“她啊?这次倒安分,每日去街上逛逛,买买东西。我们这么多人盯着,她就一个人,想必也知道自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再说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韦懋不在意地说道。
韦姌从屏风那头转出来,在韦懋身边坐下:“阿哥若喜欢这茶,我让月娘备一些,给你带回九黎去,也给我嫂子尝尝。对了,我还准备了一些首饰和布料,都让高总管放在你房中了。你为何这么急着回九黎?我还想你在京城多陪我一段时日。”
“夭夭,我也想陪你,但是九黎来信说…嫱儿她怀孕了。”韦懋低头轻咳了一声。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又高兴又无措,谁能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当父亲了?
“真的吗!”韦姌高兴地一下子抓住韦懋的手,“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阿爹一定高兴坏了吧?不行,我得给我未出世的小外甥准备些礼物。”说着,便要站起来。
“别忙了。还早着呢,才两个月。”韦懋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等他出世了,你再回九黎来看他。到时候,亲自将礼物交给他,岂不是更好?”
从前韦姌对回九黎是不敢想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相信若是告诉萧铎她想回家看看,萧铎一定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陪她回去。但要先等到战事平定才行。
“好,那就一言为定!”她应道。
萧铎一踏进门,就看见韦姌跟韦懋的手握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他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两人是亲兄妹,从小关系亲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韦姌的身后坐下,将她抱到了身后。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韦懋。
同是男人,韦懋怎会不知道萧铎的心思?旁的男人只要跟夭夭说话,他都得盯着看半天,更别说是碰触夭夭了。韦懋平日已经很注意了,只不过刚才说到王嫱有身孕,一时高兴得忘了。眼看这醋坛子肯定又打翻了,赶紧说道:“我要当爹了。”
“哦?恭喜。”萧铎由衷地说道,心生羡慕。他的夭夭何时才愿意给他生孩子?
等韦懋走了以后,韦姌为萧铎换衣服,好奇地问:“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铎俯身抱住韦姌,在她耳边说:“夭夭,镇宁节度使发来急报,说青州告急。父亲为了岳父的安全,准备提早出发,我们后日就要离京了。”
这么快?韦姌放在他胸前的手指收了收:“父亲他,没事吧?”
“青州一直在固守,但粮草未断,水路也还畅通。杨守贞大概觉察到朝廷要对付他了,有些狗急跳墙,想要破了青州抓住岳父。但岳父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青州一时之间还无虞。”
韦姌放下心,仰头说道:“那夫君小心,务必将父亲解救出来,我会在家中等你。”
萧铎捏着她的下巴,声音里有一丝/诱惑:“就这样,嗯?”
韦姌用手将他的脖子勾下来,吻上了他的嘴唇。萧铎的手满意地抚着她的后背,享受她的丁香小舌主动来勾缠自己的舌头。没想到韦姌胆子壮了,还敢玩火,竟将手伸进了他的领口,摸向胸前。
萧铎仰头哼了一声,将她直接按倒在了方桌上,大手一把扯掉了她系裙子的绦带,将裙子整个剥落下来。她像脱出蚕茧的幼蚕,白白嫩嫩的,光洁的皮肤漂亮得晃眼,身体因为紧张局促而拧成一个诱惑的弧度,美艳至极。
她微微别过脸,任他看着,眼睫轻扇,脸颊绯红。
萧铎卧在她身侧,她的小衫还穿在身上,轻薄的料子掩着那两团玉雪,若隐若现。他呼吸一窒,大掌抚上一边,低头咬住另一边,还抬眸看她迷乱呻/吟的模样。
韦姌颤抖地咬住嘴唇,只感觉到那团平日在她口里搅动风浪的舌头,此刻也在她的体内弄雨兴风。她很热,就像整个人被扔在火上炙烤,大脑中几乎没有了意识。她难耐地扭动了一下,撑起上半身,将萧铎的头托起来,主动吻了上去。
萧铎一笑,知道她是想要了,便托着她的腰,重重地撞到了最深的地方。
两个人近来越发地默契,水乳交融,很快就双双达到了极致。
但萧铎没有退出去,又把韦姌抱了起来,雄风不消,直接走向大床。韦姌被他顶/弄得只有哼叫的份,待到了床上,手抓着身下的床褥,身子却很配合地迎向他。
萧铎低笑,在她耳边,一边舔着耳郭一边叫道:“夭夭,我的心肝。”
兴许是离别在即,两个人都不舍得放开彼此,萧铎也没有太激烈,反而十分温柔,像春风微雨,绵绵细细。韦姌一直睁着眼睛,想要多看身上的男人几眼。此去出征,虽不像上次打契丹一样艰难,但也要数月光景。也许等他回来,新年都过了。
恍惚中,她记起上回看见的神技里头,他们在龙床上交欢之时,他的容貌与现在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见他登上大位也就是几年之内的事情。
眼下江山还是大汉的江山,他这条潜龙,要怎么腾飞冲天呢?
缠绵过后,韦姌躺在萧铎结实的肚腹之上。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脸侧摩挲,问道:“怎么不躺到我身边来?”
韦姌玩着他另一边手的手指:“这样能将你看得更仔细。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寂寞。”
梦境中说过的话,她竟想也不想地说出来了。当初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却顺理成章。
“我答应你,今年必定回来陪你守岁。”萧铎看向韦姌,摸了摸她的头发,“夭夭,什么时候为我生个孩子?像大哥大嫂那样,不好么?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也有孩子可以陪伴你。”
韦姌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侧过身子问道:“夫君,你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萧铎欣喜地坐了起来,将她抱坐在腿上,对着她的耳畔呵气:“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我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好么?”
韦姌怕痒躲开,笑着捶他的胸膛:“不漂亮你就不宠了?是男孩你就不宠了?”
“不会。像你怎么会不漂亮?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孩女孩,我都会疼爱如命。”萧铎捧着韦姌的脸,看进她的眼睛里,小心问道,“夭夭,你…愿意吗?”
韦姌含笑点了点头,伸手抱住萧铎,轻靠在他的肩头。她知道自己现在,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了。

第二日,韦姌起身时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散架了。昨夜她点头之后,萧铎激动之余,又露出了本性,将她直折腾到凌晨才肯罢休。这个男人的精力旺盛得吓人。她被他弄得死去活来,筋疲力竭,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只休息短短一个时辰,就起身走了。
韦姌唤了阳月进来,阳月挂起帘帐,扶着她起身,小声说道:“小姐,药已经没有了。军使夜夜如此,您就不怕…?”
“无妨。”韦姌轻轻地道了声,脸上露出羞色。阳月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这样也好。”
这些日子她早就看出来了,韦姌对萧铎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表面的顺从,而是真正地接纳了他,瞧着还有几分真心的喜欢。回想这一路走过来,尽管有个不太好的开始,挺曲折的过程,却总算得到了皆大欢喜的结果。如果能再有个孩子,也算彻底地圆满了。
吃过早饭,韦姌走到箱笼前,把萧铎的衣服都拿出来,放在榻上整理。她又吩咐阳月:“月娘,你去府中的医士那里配些常备的药。尤其是上好的伤药,多拿些过来。”
阳月依言去了府中的药房,医士听说是给萧铎配的药,自然不敢怠慢,也不使唤药童,而是亲力亲为,很快便配好了。阳月取了药,谢过医士,在廊下遇到了若有所思的回香。
她走过去,看到回香频频回头,好像在琢磨什么事,口中念念有词:“不对啊…可我应该没看错…嘶…怪事。”
“回香,你怎么了?”阳月发声问道。
回香吓了一跳,醒过神来,拍着胸口道:“没…没什么,就是刚才在侧门那里好像见到了一个故人,觉得奇怪罢了。你这是给谁取药?是少夫人病了么?”
“不是。小姐要我过来给军使取药,带着去出征。对了,薛姨娘的病好些了么?”阳月跟回香一起往回走。
回香苦笑道:“医士说了,姨娘是心病,只怕没那么容易好。现在只有二公子再说门好亲事,她才能高兴了。可使相和夫人都不管,薛姨娘人微言轻,哪来的好亲事找上门…”她摇了摇头,辞别阳月,回到薛氏那里了。
薛氏正在看京中各家贵女的名薄,家世太好的,高攀不上。家世不好的,她又看不上。见到回香进来,她招了招手道:“回香,你来帮我挑一挑,看看哪个好。”
回香走到薛氏身边,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话,低声问道:“姨娘,您还记得十年前,军使身边的那个侍女玉鸾吗?奴婢的同乡,长得比秀致还漂亮的那个。”
薛氏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低斥道:“你不想活了?使相说过,不准再提这个人了。”
“可…可奴婢好像见到她了!”回香一说完,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她跟玉鸾一起进的萧府,在一间屋子里住过,彼此之间十分熟悉。虽然有薄纱遮面,但那眉眼依稀可辨,她耳边的那颗红痣也还在。
“你,你别吓人!她…不是死了吗?”薛氏捂着心口,皱眉推她道,“你该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去找个女道士看看。”
***
韦妡来了汉境之后,感觉自己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所以行事格外小心,不敢露出一点马脚来。好在萧铎立刻就要出征了,她行事也可方便些。但那头,韦懋也叫她收拾东西,准备带她回九黎。
她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离去?只是她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不得不联络了信使。
她如往常一样上街,走进胭脂铺子,直接从后门出去,又绕了几段路,直到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以后,才走进街边一家不起眼的茶楼。这些日子,她已经将京中主要的几个地方,都摸得很熟悉了。
茶楼的小二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带她去了二楼。二楼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戴着帏帽的人坐在那里。
韦妡走过去坐下,着急道:“你快想想办法,我阿哥马上要带我回九黎了。一旦回去,后面的事我就办不成了。”
那人冷冷地说道:“让你母女二人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你们办不成。帮你通过火棘仪式,让你拥有先知的身份,你还是被韦懋牵着鼻子走。到了萧府,至今还无法下手。你如此无用,后面的事,还能完成么?”
韦妡一下子站起来,瞪着双眼道:“你,你放肆!你不知道我的身份?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我可是…”
那人抬起头,打断她:“你我现在同坐一条船,都是为主人办事。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若想要今后的荣华富贵,还是乖乖地听我的话比较好。”
韦妡握了握拳头,想起临行前阿娘的吩咐,咬牙坐下来道:“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总要先想办法留下来。可我阿哥跟韦姌都不信任我,恐怕不会留我一个人在汉境。”
那人沉思了片刻才说:“主人为你找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也许她有办法,能让你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断在哪里,所以放在一起了。
至于抱怨是肉末渣滓的大人,为了不被和谐,请忍忍吧。不过我在这方面本来就是个渣写手,哈哈哈哈。
谁让我这么纯洁~呢~
至于评论中的种种猜测,我…就当做没看见吧,握拳!
第77章惊梦
汉宫的滋德殿,汉帝忽然从龙床上惊坐起。他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萧毅穿着盔甲,提着把刀冲进殿中,砍下了他的头颅。血喷如注,他仿佛亲眼看着自己的头颅血淋淋地滚到了萧毅的脚边,又被他一脚踢远。
自从他登基以来,就一直做着这样的梦。只不过从前梦中刺杀他的人形貌模糊,这次却将萧毅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这不过是个梦。但梦有凶有吉,自古以来,成真者也不在少数。萧毅领军向来很有一套,这次东征一路上收买人心,以后会更难对付。他不蠢,知道若真把萧毅逼反了,就会出现许多个杨守贞,契丹,后蜀,南唐,还有谁能震慑?到时大汉的江山就真的要完了。
作为一个帝王,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忌惮到骨子里的人,偏偏又杀不得。
汉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拳头紧了紧,面容阴鸷,叫了宦官进来。
“什么时辰了?”他掀开被子下床。
“回皇上,刚刚卯时。要不,您再睡会儿?”宦官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皇上年纪虽不大,性格却阴晴不定。在他之前,已经有好几位宦官因为做错小事而被拖走了。人人都说侍奉天子是个好差事,可只有在皇帝身边的人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不必了。”汉帝站了起来,高髻青衣的宫女分两列进入,手中执犀盘,翟尾、金灌器、唾壶、香炉、香盘等物件,样样精美绝伦。
汉帝洗漱之后,站着等宫女穿戴朝服,询问宦官:“使相已经发兵了么?”
“是的。原定还要晚些时日,但镇宁节度使胡弘义来急报说,收到青州的求救,使相便率大军提前出发了。”宦官垂目禀道。
汉帝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撑了这些时日,也是不易了。先帝当初让魏国公出镇青州,就是为了防杨守贞这些人,倒不想将他置于如此险境。传令都承旨给使相发个诏令,务必将魏国公平安救出。”
“是。”宦官应了声。
汉帝去了李太后的宫中请安。李太后穿深色翟服,头戴凤冠,正倚在黄梨木雕刻莲纹凤鸾的榻上闭目养神。她用手轻垂着胸口,年近五十,脸上却无任何老态,皮肤光洁亮丽,犹如三十出头的妇人。太医跪在塌旁为她诊治,见汉帝进来,连忙行礼。
汉帝命他平身,自己也向李太后行礼。李太后神色平淡,眼睛也不睁,只叫宫女搬了杌子来给汉帝坐。
“太后的身体如何?”汉帝问太医。
太医恭敬地回道:“太后的凤体无恙,只…心绞痛乃是沉疴痼疾,微臣和太医院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用药慢慢调养着。”
汉帝皱起眉头,想训斥几句,李太后开口道:“皇上不用为难太医,哀家这是老毛病了,撑到几时便是几时。”
汉帝挥了下手,太医便躬身退下去了。
李太后扶着宫女坐起来,扶了扶发饰,抬眼看向汉帝。她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很复杂。因为他年纪最小,自出生便被众人宠着,没有受过正统的帝王教育。他上面本还有一个兄长封为魏王,贤达谦和,聪敏上进,极讨先帝的喜欢。可惜,魏王青年而薨,先帝忽然病重不起,连遗诏都来不及写,只托付了几个重臣,便撒手而去。
继位之初,汉帝还偶听李太后所言,只不过他从小就贪玩好逸,渐渐地不胜其烦。之后行事越发乖张,连李太后也管不住。每当有先帝遗臣跑到她这儿来告状哭诉,她心痛无奈之余,便想起先帝和魏王。幼子到底是不成器,端看他对萧毅等大臣的态度便叫人心寒。
但汉帝临危受命,身边虎狼环饲,他战战兢兢,举步维艰,又谈何容易。
“听说皇上没有封赏打赢契丹的萧军使?”李太后的口气十分寻常,为了不引汉帝反感,并没摆出规劝的态度。
汉帝的神色果然不太好,扯了下嘴角回道:“朕已经进封他为东京留守,是使相说东征要带他左右,这才作罢。又是谁到母后这里来嚼舌根了?刘寅?王汾?”
李太后叹道:“知道皇上不爱听,但作为母亲,大汉的太后,我也少不得要说两句。萧家父子这么多年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有他们在,大汉江山才可永固。皇上莫要做让忠臣良将寒心之事啊。”
汉帝这两年,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些话。萧毅父子功高这固然是事实,他却不想听旁人一遍遍地敲打提醒,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行。他站起来,面容低垂,看不清表情:“母后说的,朕都听见了。朕还要去上朝,先告退了。”说完,便行礼,大步走了出去。
李太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自汉帝继位以来,母子生分。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不过他这么一意孤行下去,早晚会失尽人心,到时候,先帝留下的江山…李太后觉得心口又隐隐作痛,复躺回了榻上。若是魏王没有早薨就好了。魏王若在,先帝也不会因过分悲痛而突然离世,江山也不用压在这么小的孩子肩上。
说到底,怪不得任何人。都是天意弄人。
这时,宦官低头跑进来,轻声道:“太后,魏国公府的二小姐求见。”
***
顾慎之到达京城的时候,韦懋恰好还未离开。韦姌收到消息,便立刻订了归云楼的雅间,与顾慎之约好见面。
顾慎之先到,坐在雅间里头饮茶。他戴着圆翅幞头,一身檀色圆领长袍,神色清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微服民间的大人。小二上了茶之后,又殷勤地询问顾慎之还要不要再来些茶点,顾慎之摆摆手谢绝了。
京城不愧有天家气象,这楼底下的汴河繁华忙碌,舟船往来不休,人声嘈杂。但顾慎之天生喜欢清静,这热闹都吵得他有些头疼了。
“三叔公。”身后有人叫了一声,顾慎之转过头,见韦姌走进来,刚把帏帽摘下。一段时日不见,她的皮肤晶莹玉润,眉眼妩媚生辉,还有了独属于妇人的那种韵致。像被放在花房里头精心培育照顾的娇花,比在邺都初见之时,明艳亮烈了许多。想必这一切,萧铎功不可没。
他一时失神,直到韦懋开口叫道:“慎之。”
顾慎之起身一礼:“大祭司。”
“你我之间,直呼姓名就可以,不用客气。”韦懋与顾慎之也是多年未见了。小时候同在林桃手底下学医,林桃便总是夸赞顾慎之天赋极高,将来的造诣不在她之下。后来林桃辞世,没两年顾慎之也离开了九黎,出外闯荡。他们之间偶有书信往来,也并不觉得陌生。
韦姌坐下来,装作不高兴道:“阿哥要我叫三叔公,自己却直呼他姓名,这样我岂不是很吃亏?”
韦懋大笑起来,手指着顾慎之道:“说真的,这家伙性格古怪,我当初虽给了你神思香,却没把握他会帮你。所以你客气些总是没有错的。现在要你叫他的名字,你也叫不惯了吧?”
“为何叫不惯?”韦姌酝酿了下,朝着空气叫道,“顾慎之!”
韦懋敲了敲桌子:“没大没小。”
韦姌自己也觉得怪怪的,笑了笑:“的确是叫不惯,总觉得不顺口。还是叫三叔公比较顺口。”
兄妹俩在旁边谈笑,顾慎之低头倒茶,方才闻听她叫自己名字,手一抖,茶水便溅起几滴在袖子上。那柔柔软软的声线钻入耳朵里,犹如扑面而来的细雨微风,身心俱是说不出的畅快。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倒茶,也没说话,只是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对了,你们说韦妡通过了火棘仪式,成为了先知?”顾慎之将那杯几乎满溢的茶杯轻轻推到旁边,取了新杯子重新倒茶。
韦姌看着他的动作,点头道:“正是。阿哥说几个长老和阿爹都是见证人。但我从前与她在一起时,从未听她说过有什么预知的能力。此事,三叔公怎么看?”
顾慎之的父母是九黎最负盛名的巫医,因着他们的缘故,顾慎之自小便能出入九黎收藏古老经卷典籍的地方,耳濡目染,对上古流传下来的文字记载也颇有研究。他知道火棘仪式也并非全无破绽,只要计划周全,并且接受仪式的人配合,完全可以通过。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去尝试,一则是因为先知真的没有出现,二则因为大家都知道前面的先知都死于非命,所以没人会去冒充。
韦妡到底是不是先知,他还不敢下论断。但他很想知道她得了先知的身份,究竟要做什么?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韦懋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传国玉玺的事情吧?在杨信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以前,玉玺的事情只有族中的几个长老,还有阿爹,我,夭夭等几人知道。我猜想泄露消息的一定是族中之人,可到底是谁被人收买,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慎之低头看着茶杯上光滑的釉色,淡淡地说道:“你确定是被收买么?而且,你们家可不止你们父子兄妹三人,另外两个人与你们一同生活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机会知道?”
韦姌和韦懋双双震了一下,韦懋犹如醍醐灌顶:“你是说…邹氏和韦妡?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可以许以高官厚禄,金银财帛,她们出卖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顾慎之扭头看向窗外:“我也不确定是她们,不过是猜测。我曾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你们想不想听?”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感觉一章塞太多字看得很累,还是分两章吧。
第78章入宫
“我在邺都听到一则故事。说是从前有位小姐,年轻时出外游玩,不小心与人珠胎暗结。为了掩盖此事,她匆匆回家嫁人。许多年后,那个孩子长大,生父忽然找上门,要母子二人帮他谋夺夫家的财产。”顾慎之喝了口茶,徐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