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翌没有理荀香,只是对身边的月山旭说,“旭,去救一下绿珠。”
月山旭和李绥是宿敌。多年前在鹰城,李绥就是败给了月山旭,才没有拿到中原之冠的称号。这些年,他苦心练武,就是想等下一次会盟的时候,把这个称号从月山旭身上抢回来。没想到,如今较量的机会提前来了。
荀香偷偷看了淳于翌一眼,见他的眼睛直盯着月山旭和李绥,就知道他还在生气。可是莫名其妙地,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太子,我们聊聊。”
“我很忙。”
“很忙为什么还在这里看别人比武。”
“这就走。”
“喂,等一下!”荀香拉住淳于翌的袖子,厚着脸皮问,“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下令,只要是我,就一律不见?”
淳于翌用力扯了扯袖子,没有扯动,正想推开荀香,猛地瞧见李绥和月山旭的掌风劈向这里,连忙上前抱住荀香,急急转了两圈,躲过了攻击。等到安全,他迅速地放开荀香,把两人的距离拉得远了一点。就像是一段看得到尽头,却不容易走到的路。
“把你的宫女带回瑶华宫中去,别再惹是生非。”
“我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荀香走上前,直视淳于翌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温柔如水。在永川的温泉行宫,他们明明打了三个月的赌,为什么他好像一下子变得离她远了?
淳于翌摇了摇头,“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做事,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而已。但是,我累了,我不想拼命走一条路,那个人却不在尽头等我。”
荀香眨了眨眼睛,有些没有听明白。事实上,就凭她肚子里可怜的那点墨水,这句话的难度,已经远远超过她的水平了。
淳于翌潇洒一笑,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样的话,说给宁儿听,或许尚可找到一个知音。对着眼前的人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她至今都没有意识到,这场冷战开始的导火索,究竟是太迟钝,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旭,不要恋战,我在宫门口等你。”淳于翌朝酣战中的二人喊了一声,形色匆匆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月山旭也不想再跟李绥纠缠,“我今日有事,要打,改日再来过。”
李绥却不肯放行,“月山旭,今日难得碰到,要不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分出输赢。要么就乖乖地跪在老子面前,叫老子三声爷爷!”
“休想!“
“那就继续打!”
“李绥,你惊吓公主一事,我国皇帝仁慈,不与你计较。你要知道,公主已经答应了萧天蕴的求亲,你还不知难而退!”
“萧天蕴算哪个葱?等我把公主带回西凉,他只能白白来大佑跑一趟!”
月山旭和李绥僵持不下,眼见淳于翌走远,只能冲着李绥身后假装惊讶地叫了一声,“公主殿下!”
李绥果然中计,怔然地转过身去,被月山旭一掌震开,然后逃之夭夭。
李绥的手下围过来,用西凉话关切地询问,李绥摆了摆手,以示无恙。他见荀香等几人也早已经不见踪影,不由得怒火中烧。自从一年多以前,暗暗跟大梁联手打大佑开始,父皇越来越相信那个叫萧天蕴的小子,甚至还把他视为上宾。萧天蕴要娶公主,不过是想要大佑这块肥肉,他可不能让那个扫把星得逞。
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这么多,等今天醒了再写一章,十二点以前更新。
话说我把微博放在文案上的目的就是上面会有不更新或者更新的提醒嘛。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粗心啊。。。
第三十六本经
荀香被绿珠拉着猛跑,直到跑进东宫里头,才停下来。
绿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好那帮人没有再追过来。
“小姐,那,那个李绥,怎么是这样的?”
荀香一边喘气一边说,“西凉王的儿子里面,这个已经算是最像样的了!总之我们最好不要惹他,不是什么好人。”
绿珠点了点头,抬头看到李绣宁正往这边走过来,不由得一喜,“小姐,你快看!”
荀香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见一婷婷女子,正站在花丛间,朝她盈盈微笑。荀香忽然间就想到了兰花,老爹很喜欢兰花,说它是花中的真君子,什么什么不屈,什么什么不能移。
“绣宁!你回来啦!”荀香跑过去,拉着李绣宁上下左右看了看,“还好还好,跟我离开皇宫的时候一样漂亮,就是瘦了一点。我攒了很多很多好听的故事,想要说给你听。”
李绣宁拍了拍她的手背,“好,有时间我慢慢听你说。但是现在,我有一个故事要说给你听。有时间吗?”
荀香用力地点点头。
李绣宁拉着荀香在花园之中坐下,珊瑚和绿珠都远远地站着,旁人更是不能近前。李绣宁倒不急着说故事,反而问了荀香一个问题,“荀香,你以前可曾真心地喜欢过什么人?不是倾慕,不是儿戏。”
荀香脱口而出,“表哥。”脑海里面,却浮现出淳于翌一张满是嫌弃的脸。
“你对萧大人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李绣宁的芊芊素手,提起茶壶,为荀香倒了一杯茶,“我与太子也算是青梅竹马,彼此了解。他的喜怒哀乐,有时也会牵动我的心,但那与喜欢是不同的。真正的喜欢,是可以为对方生,可以为对方死。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本能的反应,就是要保护对方。”
荀香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刚刚月山旭和李绥对打的时候,淳于翌抱着她闪到一旁的画面,脸颊不由得有些微微地发红。
“殿下其实很可怜。”李绣宁饮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他的母后当年并不受宠。和你们一样,皇后和皇上的姻缘,是因为一纸圣旨绑在了一起。而皇后那时已经有了心爱之人。皇上和皇后的关系一直很僵,连带着也不喜欢殿下这个儿子。这也是为什么,公主能够承欢御前,而殿下一直都跟皇上不亲近的原因。”
荀香其实知道。她只见过皇上两次,一次是在大婚那天。寻常人家的儿子娶妻,作为父亲,一般都会说几句亲切祝福的话,这是大佑的风俗。可是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远远地,高高在上地坐着,冷冷地看着他们。那一天,她就发现淳于翌落寞的眼光。第二次,是前几天跪在皇帝的寝宫面前。明明亲生儿子跪了一夜,还险些摔倒,皇帝却无动于衷,好像这是什么不相关的人一样。而过了几天,她听说公主在花园中被李绥吓到,皇帝立刻赶去了娥皇宫。
荀香一直想不明白,皇帝的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为什么那么偏心?
“皇后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殿下都把自己关在一个小阁楼里面,不与任何人说话。后来那个阁楼不知为何起了火,殿下被当时还是普通禁军士兵的罗永忠拼死救了出来,但大病了一场。可皇上一次都没去看过。大佑皇太子的身份表面上非常风光,可殿下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李绣宁说完,握住荀香的手,诚恳地说,“若你有心爱之人,殿下一定会放你走。因为他不想再看到皇后当年的悲剧重演。但同样的,他渴望得到爱,又不敢拼命争取,因为他怕他得不到。他早早地失了母爱,又从未得到过父爱,他就只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我作为殿下的朋友,请求你不要伤害他。”
“我…”荀香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没有体会过那种孤独的感觉,老爹虽然对她严厉,但是她只要受伤或是生病,老爹一定会守在床头,直到她好起来。亲娘虽然死得很早,早的她都已经记不起样子。但现在的娘极为疼爱她,她从未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娘。所以太子的感受,她无法体会。但只要想想老爹不理她,娘不在了,估计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
“圣旨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但改变的命运不代表就不能得到幸福。”李绣宁的眼睛,剔透得像是水晶,“荀香,为什么不尽力试试?你和我不一样,我爱子陌,你对萧大人的,却只是兄妹之情。而且萧大人他给不了你全心全意,殿下却可以。你对殿下,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荀香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安地别过头去。没有吗?他吻她的时候,抱她的时候,心跳都快得像野马一样。她从前跟表哥并肩坐在一起,虽然很舒服心安,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那只是一种习惯。
李绣宁看见荀香的表情,知道已经有了些眉目,索性再下猛药,“我听说,你那日在花园中见萧大人,恰好被殿下看见
了。”
“什么?那天他明明出宫办事了呀。”
李绣宁轻轻摇了摇头。荀香暗暗叫一声不好,努力回想那天跟表哥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转身就往外走,“绣宁,我去一趟承乾宫,改日再去流霞宫看你。”
李绣宁微怔,随即微笑着说,“好。敬候佳音。”
*
淳于翌与月山旭分别,回宫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顺喜在宫门前走来走去,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全然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小顺子,你在这里做什么?”淳于翌叫了一声。
“殿下,您可回来了!”顺喜手指着东宫的方向,火烧火燎地说,“太子妃等了您一天了,说非要见到您。奴才怎么劝都劝不走,现在还坐在宫门前等呢。”
淳于翌听了,眉头微皱,急急地往前走,忽然又停住脚步,调转了方向。
“走侧门。”
“殿下?”
淳于翌的目光暗了一下,“我们走侧门,让他们不用通报了。”
顺喜跟着淳于翌往东宫走,一路上没有内侍宫女跟随,亦没有向东宫内的任何人通报。顺喜不断地担心会有意外或者不测,直到拐向去往承乾宫的小路,才彻底轻松下来。
暮光犹如一块覆盖于天地间的橙色细纱。空中的飞鸟,湖中的游鱼,好像都是过客。淳于翌伫足,望了一眼承乾宫正门的方向,但只是一下,便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向了侧门。
顺喜在淳于翌后面伸了伸手,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淳于翌在心中暗暗自嘲,明明是放不下,却又不敢再主动近前。就像儿时曾经祈求过父皇来听他背诵诗文,从白天一直等到黑夜,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于是,他跑到母后跟前哭闹,母后除了抱着他叹气垂泪,什么都做不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讨厌生在帝王家。他讨厌那些明明应该属于他,却统统要不来的爱。
冷不防地,从草丛里面窜出一个人来,大咧咧地挡在他的面前。他猛地停住,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荀香。
“我就在知道你为了躲着我,肯定不会乖乖地走正门。”荀香双手叉腰,一副当场抓住贼的模样。
顺喜见状,又惊喜又慌乱。惊喜的是没想到太子妃平日里憨直,
关键时候,居然能猜透太子的想法。慌乱的是,如今这条路小路上就太子,太子妃和他三人而已,他这实在是…情何以堪。
淳于翌看了荀香一眼,淡淡地问,“找我何事?”
“我们去承乾宫谈。”
“没有这个必要。”
荀香上前,一把抓住淳于翌的衣襟,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要么,你现在就休了我,要么,就跟我好好谈谈,选一个!”
“选第二个!”顺喜生怕事情有什么变数,从后面小跑上来,满脸堆笑地说,“奴才知道太子要选第二个。”
“小顺子,你不想在东宫呆了是不是?”淳于翌挑了挑眉毛问。
顺喜用横竖都是死的心态说,“就算太子不让奴才再伺候您了,那也是选第二个!”
“…”淳于翌把荀香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拿开,淡淡地说,“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真不能怪我。。这两天真的好忙的。。。
于是作为补的晚的福利,我一会儿再默默地更新下一章的一点点吧。
这事真的不能怪我有木有。
你看,大冷天的,又不怎么热闹,偶尔,有时,就会为懒惰找一点借口了。
所以,还是扭动卖萌吧。
第三十七本经
回到承乾宫,顺喜把大殿上里里外外的内侍,宫女,士兵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自个儿还像没事人一样站在殿上。直到接触到荀香驱赶的目光,才忧心忡忡地退下。
这万一要是一言不合,连个劝架的都没有。
淳于翌本来坐在书桌后面,不打算说话,但听见荀香的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地叫,便把手边的一盘子点心推到桌子的边沿,“要是饿了,就拿去吃。”
荀香也不客气,拿过盘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完了,她的喉咙又有点干,环顾了下大殿,只有淳于翌的手边有一杯茶。她走过去正要拿过来喝,淳于翌却把茶拿走,“我喝过了。”
“小气鬼!我等了你一天,喝你一口水你还心疼了?”
淳于翌斜她一眼,这女人完全就没弄懂他的意思。但话说回来,吻都吻过了,介意这些事情,实在是有些矫情。只得又把茶杯递了过去。
荀香吃饱了喝足了,盘坐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说,“太子,我们拜过天地祖宗,算是正式的夫妻。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就问你一件事。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淳于翌轻蔑地一笑,还敢考他?“信任。”
“那你仔细回想一下,我在信任你这件事情上,做得如何?”
淳于翌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又转身去书架上找书。
“可是我认为你做得很不好。”荀香看到淳于翌的身影顿住,就壮着胆子接着说,“你对我说的事情,我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你跟绣宁,徐又菱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从来没有问过,也并不耿耿于怀。可是为什么你就要对表哥这么介意呢?!”
淳于翌转过身来,用仿佛距离得很远的声音说,“因为在我心里,宁儿和徐又菱的地位,就是我嘴上说的那样。可太子妃的心里,萧沐昀的存在,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这个夫。”
“你比我聪明,也许都比绣宁聪明,为什么绣宁看得出来的事情,你却看不出来呢?”荀香从椅子上跳下来,连谢都没有穿,就直直地走向淳于翌,“我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在军营里头,大家都把我当成男孩子。只有表哥把我当成女孩子,还给我买了第一条裙子。我喜欢表哥,就像你喜欢绣宁那样,我都可以相信你跟绣宁之间的清白,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
淳于翌不敢再看荀香的表情和眼睛,急急地想要走开,却被荀香一把
握住手,用力地扯住。淳于翌不能动,却依旧拿僵硬的背影对着荀香。荀香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低声说,“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淳于翌愣住,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荀香。
“我不会说话,也很笨。从敦煌到凤都,我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变得一无是处。皇宫对我来说很陌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选我这样一个人做你的太子妃,刚开始,我并不是很高兴。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每天在读书殿读书的时候,能看到你。听你一边数落我,一边又很有耐心地讲解那些我不明白的地方。我开始期盼你在每次凶我之后,都会表现的那一点点温柔。或者是,突然之间出现在瑶华宫宫门口的身影。听了你的故事之后,我很难过。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也许你不爱听我的解释,但我今天在承乾宫等你,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想赌三个月了。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把你渴望却没有得到的那些爱,都补偿给你。”
淳于翌睁大眼睛,一时之间乱了分寸,慌了心神,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内心,居然被一个才相处数月的人一眼勘破。这些年来耿耿于怀的,便是那么多的求而不得。此心此情,本不足与外人道。何以,如此轻易被看穿?
荀香低着头,见握着的手掌仍是一动不动的,便有些悻悻地放了手。她终究还是走不近这个人,不能变成单纯的男人和女人,依然是太子和太子妃。
她转身往宫门口的方向走,还未走几步,却被人从身后猛地抱了起来。
她还来不及惊叫,已经被放在窗边的榻上,不由分说地承接了一个吻。眼前的人是炙热的,如同逼近的酷暑,燃烧的火焰。他的手掌也是炙热的,在他掌心的老茧摩挲她的锁骨时,一种自脚底而升的震颤,剥夺了她的神智。
一吻能够天荒。
淳于翌很想深入这个吻,抛却所有的束缚包袱,只是用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心情,去做以爱为名的事。但想到这么一意孤行的后果,他仍是克制住了。眼前的少女衣衫凌乱,满面通红,眼神迷离,嘴唇上还留有光洁的水渍,任是谁看了,都会把持不住。
他用轻纱裹住荀香,拥着她在榻上躺下,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香儿,我很高兴。”
荀香枕着他有力的心跳,第一次尝试被男人用这样极度保护的姿态拥抱。她其实只是习惯了坚强,习惯了不想,
但当这一刻真的有这样一个怀抱来容纳她,她仍然欣喜如同孩童。但随之而来的紧张,无措,彷徨,让她身体僵硬,呼吸急促。
淳于翌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香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骑马的?”
“很小很小的时候,记不清了。”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二蛮子这个外号?”
“你知道?!”荀香抬起头,惊讶地问。
淳于翌点了点头,故意调侃道,“声名赫赫的敦煌小霸王,想不知道也很难。可你进宫之后的表现,实在是有损威名。只怕你在敦煌的那些弟兄们听了你在皇宫中的表现,再也不愿意追随你了。”
荀香摇了摇头,“不会,军人最重义气,最守信用。做兄弟,便是一辈子的。”
淳于翌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皮肤黑黑的,头发干干的,穿着一身小盔甲,威风凛凛的样子,很是吸引人。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长成了一个出众的小姑娘。虽然头发和皮肤仍是干燥,手心也有些硬茧,跟京中的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但这些都丝毫不影响我喜欢你。你一定不知道,我去过敦煌吧?”
荀香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仰着头好奇地问,“太子去过敦煌,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商量件事情吧?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太子,叫我的名字。”
“可我…我…”荀香难以启齿。
淳于翌的目光明亮如同星辰,“叫我翌吧。这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唤的名字。不能拒绝。”
荀香被那一夜的星光所迷,鬼使神差地开口,叫了声,“翌。”
“香儿,我真是许久不曾这样高兴过了。”淳于翌低头,把荀香紧紧地抱在怀里,贪婪地呼吸她身上淡淡的木梨花香,“虽然不愿与你分开,但眼下,你还不能留在此处过夜。收拾一下衣妆,我送你回宫。”
“嗯。”荀香顺从地点了点头,挣扎着要坐起来,“这么久没回去,绿珠也要担心了。”说完,又不确定地问,“你,你明天回去读书殿吗?”
淳于翌坐起来,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我了,写着写着就到了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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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三十八本经
荀香回到瑶华宫才开始后知后觉地焦躁。
脑海里面不断地浮现某个人的吻,某个人的怀抱,和某个人的笑。
绿珠把消暑的银耳莲子汤端进来,看到荀香不断在床前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
荀香只觉得浑身都像火烧,特别是刚才临别时的那个吻,他的舌头…舌头居然…天哪,她要疯了!
“绿珠,我要沐浴!”
绿珠吓了一跳,“现…现…在?”
“对,就是现在。要用凉水。”
“可是小姐,虽然已经是夏日,夜里还是很凉。您就算要沐浴,奴婢也要吩咐去准备热水…”绿珠话还没说完,荀香已经直直地仰躺在床上,闷闷地说,“不洗了。”
绿珠觉得今夜自家小姐特别反常,不由得走近了一些,试探地问,“小姐,是不是太子殿下跟您说什么了?”
绿珠不提太子还好,一提太子,荀香的眼前立刻出现了那个人刚才露出的极其温柔的微笑。心口好像颤了一下,喉咙不由得干涩起来。“绿…绿珠,我问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小姐尽管问。”
荀香坐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如,如果,我就是打个比方,有个人一直一直在你眼前或者脑海里面出现,说明了什么?”
绿珠一听,心中已经了然,面上却装作在认真地思考,“让奴婢想一想。这要看不同的情况,如果出现的是亲人,那说明思念他们了,想回家看看。如果是朋友,那说明你们许久未见了,你想要再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