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书,深棕色的眸子盯着我,"公主,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拒绝回答。"
"那教我骑马。"
"我拒绝。"
我扯着嗓门,"子曰,温故而知新。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子曰…"
"停!我教。"
某人好像已经咬牙切齿了。
17.隐忧
事实证明,把李悠给惹恼是一件很愚蠢的行为。
他不是在教我骑马,而是在借机报复我。
此后的几天,我们每天都要在炎凉城最繁华的大道上遛上几圈。每次,他都在前面优雅地骑马,而我骑着的那个东西,应该叫骡子。
姑且不论他从哪里找来的骡子,可哪有人用骡子教人骑马的?
百姓每天都在道路两旁围观我们,热情的还会打招呼,喊几声忽底。甚至有的,还会殷勤地给我递水。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冲着李悠的后背喊,"驸马!"
"怎么了?"他连头都没回。
"我要学骑马,不是要学骑骡子!"
"你先在骡子上坐稳了,再说学骑马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找个人少的地方,要在大街上!"
"这是你跟那云定的路线。"
我狠狠地瞪他,一气之下揪着骡子的耳朵。骡子还是懒洋洋的,慢悠悠地走,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炎凉城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人欺负我不说,连个畜生都欺负我!
前方,好像有一匹马正飞奔而来。
马上的人一副突厥人的装扮。到了李悠跟前,那人翻身下马,跪在地上,用突厥话向李悠禀报着什么。
李悠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驾马到我身侧,伸手就把我抱到了他的身前。
我还没坐稳,马已经飞奔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
"出城。客人来了。"
我在赤京坐过李悠的马,那时的感觉是快。现在在炎凉城坐他的马,感觉就是飞了。两旁的景物模糊成一条线,快速地退到后面。我不由地抱紧他,生怕从马背上摔下去。他低头看我一眼,"怕了?"
"喂,你专心骑马,不要说话!"
"我还没用全力。那云的骑术不在我之下。"
我咬了咬牙,"那那…那又怎样!"
"我怕到时候有人输了会哭鼻子。"
"我可是公主!我从来不哭鼻子!"
他勒住马缰,慢慢地把速度放缓下来,低头在我耳边说,"最好如此。"
我不理他,往前方看去,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出了炎凉城,前面是一片戈壁。
有几声马蹄远远地传来,不一会儿,大道上就出现了几个身影。
他们举着皇城上的旗帜,像是带来了故乡的问候。
为首的那人,竟然是秦尧。
我没有想到,在这茫茫的戈壁里面,居然会看见来自赤京的秦尧。离家这么多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父皇,母后,还有热闹繁华的赤京城。今天,在这离家千里的地方,看到来自赤京的秦尧,就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有人刚刚说不哭的。"
"我才没哭!我这叫激动!"
李悠看着我,没说话。
秦尧来到我们面前,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行礼,"臣秦尧,见过陇西王…陇西王妃。"他抬起头来看我,"不知王妃是否一切安好?"
"好,很好。"我像个傻子一样拼命地点头。
秦尧又看向李悠,"臣奉皇上之命来调查安西都护府与突厥的纠纷,请陇西王协助。"
李悠淡淡地说,"自然。将军请随本王进城。"
我和李悠骑马在前面走,秦尧一行人在后面跟。我仰头问李悠,"安西都护府和突厥怎么了?"
"打了一架。"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们到炎凉的那夜。"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驸马,你不会帮突厥人收拾安西都护府的人了吧?"
李悠没有回答我。
这算是默认?
"虽然我平日里也总听山神说安西都护府的那帮人太嚣张,动不动就惹事。可是驸马,你是陇西王,你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人,怎么能帮着突厥呢?要爱国啊。"
李悠还是不说话。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竟然有一股浓重的哀伤,还来不及收回去,就被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我的心揪了一下,扯着他的袖子,"驸马…你有事瞒着我。"
他淡淡地说,"没有。"
"我是你的妻子。你说过,我们同在的。"
"这件事与你无关。"
"停下来!"我大喊一声,他把马停了下来。
我挣脱开他,自己跳下马,然后仰头对他说,"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骗子。你那天才说过的话,现在就全忘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要跟你说话,直到你认错为止!"我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吼,"今晚不许回房,去睡书房!"
我甩开袖子往前走,看到平日里围观我和李悠的百姓都好奇地看着我,讨论得很热烈的样子。我才不管李悠是什么忽底,什么统阿,突厥和安西都护府起了冲突,他不告诉我,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什么与我无关!当我是三岁小孩,很好哄么!
我气鼓鼓地回到府里,大概是脸色很不好看,下人们都避开我。
我一口气冲进桃园里,狠狠地踢一棵树,边踢边骂,"臭李悠,坏李悠,骗子,大骗子!"
"哟,谁把小画堂惹生气了啊。"
我转过头去,看到托杜外公正慢悠悠地走过来。他走路的神态跟李悠那个混蛋特别像。我气不打一处来,"外公,我看起来很不可靠么?"
托杜走到我面前,笑呵呵地,"没有啊,很可靠。"
"那李悠为什么不相信我?"
"悠儿啊,"托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的心关起来太久了。一时之间还无法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一个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建立信任,需要时间。"
"借口!"我愤愤,"他根本没把我当成妻子。"
"说到这个。小画堂,你今天可是在全炎凉城的百姓面前,给他们太阳一样的忽底脸色看了啊。"托杜外公摸我的头发,"做得真棒!"
"啊?"
"我就想有这么一个人跟他闹闹脾气,真的在乎他。你看他才二十二岁,每天板着脸,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苦大仇深。不好,不好。"
"谁在乎他!"我红了脸,着急地辩解。
"哦,不在乎啊?那干嘛生气呢?"
"我…"我词穷了。
托杜外公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山神,也很像父皇。总之,暖暖的,和此刻的太阳一样。我不由地也笑了,和他并肩看着天边的云朵。
"小画堂,要住在一个人的身边很简单,但是要住在一个人的心里很难那。悠儿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经历得多,想得多,你在他眼里还只是个孩子。也许他只是想保护你,并不是不信任你。"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外公,你不知道他…"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小陆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公主,秦将军要见您。"
托杜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
我在房里单独接见了秦尧。
我有点忐忑。不知道他来见我,李悠知不知道。
"秦将军,你要求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秦尧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封信,呈给我,"这是…谢大人要臣交给公主的。"
"谢大人?"我看了小陆子一眼,小陆子把信收下来。
秦尧马上就告辞,我喊住他,"秦将军,我有事情要问你。"
"公主请说。"
"安西都护府和突厥,是怎么回事?"
秦尧迟疑了一下,我用更严肃的口吻说,"我现在不是在问你,是命令你告诉我。不管是作为公主还是陇西王妃,我都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启禀公主,近年来安西都护府与陇西各地,乃至周边的突厥和龟兹都时有冲突。龟兹忌惮突厥的实力,突厥一心想要掌控龟兹,安西都护府就借此常挑起两国的事端。这次,安西都护府的刘岩将军急报赤京,说陇西王私自训练军队,协助突厥对付安西都护府和龟兹。臣就是来查这件事的。"
我挥了挥手,"训练军队?别开玩笑了。我来炎凉城这么多天,连个士兵都没看见…"说着说着,我就觉得不对劲。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啊。按理来说,炎凉城这么大的一个城池,怎么可以没有士兵守备?这可是我国的边境重地啊。
秦尧说,"公主若没有什么吩咐,臣就先行退下了。"
"你退下吧。"
我从小陆子的手里接过谢明岚给我的信。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写有几个大字,"李悠若有异动,须马上通知赤京,以防有变。"
"屁话,把我当细作么!"
小陆子说,"公主,陇西王虽然享有王权,但并没有训练军队的权利。若是真像秦将军所说的那样,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李悠,不会的吧?"
"这奴才不敢说。但有一件事,奴才知道。那就是安西都护府的历任将军都是大将军举荐的。"
"又是那个霍勇!"
"所以这件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公主最好找驸马问问清楚。"
18.心扉
我火急火燎地冲到李悠的书房外面,小东正站在门口,看来李悠就在里面。
小东看到我,就要开口说话,我连忙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刚刚在炎凉城的大街上,我才给了李悠脸色看。我这个没出息的,甚至都不敢看他的反应,就一路逃回了府。如果他现在正在生气,我再进去问他关于军队的事情,不是火上浇油么?
我在书房的门口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小陆子和小东都看着我。
不行,我现在要是进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还是明天再来好了。
我挥手叫上小陆子,两个人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的门打开了。
那个云淡风轻的声音,轻轻地飘过来,"来了怎么又走了?"
我暗暗咒骂了一声,转过身去,"你明明知道我来了,还让我在门口走来走去地纠结那么久,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他的眸光温和,"不是不理我了吗?"
"不…我…!"我气结,我都没记仇呢,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
"进来坐。"他转身进了屋里,我乖乖地跟进去,刚关上门就听到小陆子和小东在门外没心没肺地笑。
"什么事?"
他的书桌上堆叠着很多的书和纸,好像很忙。
我咽了咽口水说,"我还是希望你把突厥和安西都护府的事情告诉我。"
"我已经说了,这件事你不要管。"
"李悠,你别这么好不好?身为公主,你的王妃,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经过。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你想瞒就能瞒住的!你知不知道私自训练军队这件事情一旦传到赤京里去,父皇就会马上派兵来剿灭你的!"
我嘴快,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出来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他的脸色忽然严峻了起来,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看着我。那种目光冰冷得刺骨,我的心好像都被冻结了。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他的身影很落寞,好像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帮助,不需要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不尖锐但是冷漠,不刻意但是觉得离我好远。
"驸马,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我不想秦尧查出什么来,更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什么。"
"公主大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全都禀报给皇上,臣不会怪罪你,也不想你为难。"
"李悠!你把我李画堂当成什么人了!"我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手臂,"我不是我父皇的细作,更不是你的敌人!"
他侧头看着我,仍然淡淡地,"公主,臣和皇家所持的立场本来就不同。如果有一天,臣不得不与你的父皇,你的兄长为敌,那时公主会如何?"
我愣住,"我,我不知道。"
他伸手贴在我的一侧脸颊上,掌心没有什么温度,却让我觉得安心和踏实。好像有一种力量传递过来。我的心里,有一个角落在坍塌。有一个角落在渐渐地苏醒。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与这个人似曾相识。只不过记忆没有留下证据来。
"将来,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他低下头来,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冰凉的吻,"我认定了的,从来就不会改变。"
"李悠…"
"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他轻轻推了推我,我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看他。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就不再看我了。
我竭力想要想起那种感觉来。我竭力想要记起我曾在哪里与他相遇过。可是记忆的片段支离破碎,甚至连一个画面都没有。我满腹心思地回房间,小陆子一路跟着我,也不说话。
"小陆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公主是指…?"
"你说李悠要是真的跟父皇成为了敌人,我该怎么办?父皇和母后都说,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保护我的人。可是当他站在了我至亲的人的对立面上时,我该怎么办?"
"公主,您多想了。赤京那边也只是猜测。目前谁都没有证据说驸马有罪啊。"
"我不想想了,我头都快炸掉了。"我趴在窗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小陆子给我铺好床,笑着说,"不然公主先睡一觉?这件事,总会解决的。"
说会解决,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看到李悠的人影。不仅这样,王府的所有下人都开始用突厥话说话,好像存心要把我摒弃在外一样。倒是小东每天都会过来教我骑马,但只要我一问起李悠和秦尧的事情,他就顾左右而言他。被我缠得不行,他就借口有事逃走。
我的整颗心,每天都七上八下的。
这一夜,我虽然宽衣躺上床,可眼睛睁得大大的,到了半夜都睡不着。距秦尧来炎凉已经十日。而我跟那云约定的比试也只剩下几天。
我翻了个身,瞪着门的方向,开始数葡萄。
数到第两百颗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来到了床边。
月色朦胧,他的脸庞犹如月神般高洁。他站立着,就像一棵月宫里的桂树,姿仪优雅,芳华满枝。
我一时恍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这样美的人,应该只在梦里才有。
他坐下来,深深地看着我。
"驸马?"我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他握着我的手,忽然俯身躺在我的怀里。
我一下子清醒了,摸着他的头,"驸马,你怎么了?"
"暖暖,我好累。"
我的心咯噔一下,他居然叫我暖暖?
"那你好好睡一觉。不要再想了。"
"我都可以放下仇恨,为什么他们还要逼我?"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安慰他,"父皇说,人这一生,生下来的时候,就注定了有很多的无奈。逃不掉的话,只能去面对。所以,一定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他不说话,只是伸手抱紧我。脆弱得像是一个孩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但此刻我很明白,这个男人已经牵动着我的喜怒哀乐,他难过,我会跟着他一起难过。
"乖啊,你别难过。我给你唱儿歌。"说完,我学着母后,轻轻地拍他的背,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下来。
我径自唱了起来。
"天黑黑,虫儿飞,
所有的星星都睡了。
小娃娃,想着娘
眼睛泪花花
草儿长,树儿高,
春天还没走呢。
要长大,不害怕,
幸福总会来的。"
我唱着唱着,就想起了母后,再低头看李悠,他已经睡了过去。嘴角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驸马,谢谢你,在脆弱的时候,选择相信我,依赖我。我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果然,两个人在一起,就不觉得孤单害怕了。我闭上眼睛,也笑了。
梦里,我在吃糖,那糖特别甜,特别粘。我很用力,还伸出舌头去舔。那糖好像也长了舌头,跟我的舌头缠在一块儿,甚至还会咬我的嘴巴。
我生气了,就更用力,那糖终于不再咬我了,而是滑进我的嘴里,舔每一个地方。
我醒过来,一下子惊呆了。
阳光明媚的早上,我手脚都缠在驸马的身上,和他拥吻。
梦里的那也不是糖,而是驸马的…嘴。
"唔唔唔…"我慌乱地伸手,推了推驸马的胸膛,驸马却翻身压住我。
"早就说过你睡觉不老实。"他轻轻地喘着气,眼睛都暗沉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羞得满脸通红。哪有人一大早,一大早就…
"你要承担后果。"
我还没说话,就已经被他狠狠地堵住了嘴巴,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被脱光了衣服,被吃干抹净,痛并快乐地承担了后果。
自那天之后,他没有再碰我,我的身体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他。
虽然这一次已经不痛了,但他明显比上次粗暴了很多。
汹涌的目光里,倒影着意乱情迷的我。不知道是谁沦陷了,谁沉溺了,彼此只是痛快地结合着。
最后一刻,他附在我的耳边说,"暖暖,你就是我的暖暖,我确定了。"
我颤抖着,战栗着,紧紧地抱着他到达了巅峰。
之后,我昏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这人肯定跑去沐浴了,我很肯定。不过,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他的暖暖?他又确定了什么?
我下身酸疼,只是尝试着叫了两声小陆子,小陆子居然真的跑进来了。
只不过他站在床前的屏风外面,离我有一段距离。
"小陆子,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回禀公主,驸马叫奴才在门外守着您,还警告奴才只要听吩咐就好,不许靠近床。"
"…他怎么连我的人都要管!"
"不要紧,奴才愿意给驸马管。"
我皱眉,"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么快就叛变了?"
小陆子嘿嘿笑了两声,"奴才是替您欢喜,真的。"
我红了脸,知道他意有所指,匆匆地说,"你帮我准备一下沐浴的东西。"
"是,奴才这就去办。"
沐浴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没坐稳,小东就来了。
"王妃,小的带您去马房。"
我支吾地说,"小东,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不能不去?"
"啊,这样啊。小的刚才还想告诉您,今天王爷恰好有空,正打算亲自教您呢。既然这样,小的就去回禀王爷了。"说完,小东就要躬身退出去。
"哎!你等一下,等一下!"我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那个,比赛也没剩几天了,既然王爷都在马房等着了,我就去吧?"
小东微笑。小陆子的脸都憋红了。
"小东,你别误会!小陆子,你不许笑!"
"小的没有误会。那小的这就去回禀王爷。"小东迅速地退下去了。
我瞪向小陆子,"你再笑!"
19.比试
我磨磨蹭蹭地到马房,发现马房很空,根本没有一匹马。
李悠负手站在马槽前,好像在想事情。
我偷偷地走到他背后,想要吓他一下。谁知他说,"还不老实?"然后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我,"又想…"
我连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匆匆地看了看左右,还好什么人都没有。
他伸手握着我按住他嘴巴的手,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脸红什么?"
"我…你!"我恼羞成怒,狠狠踩了他一脚。
他不说话了,眉心挤出一个川字,把我的手握得更紧。看他极度隐忍的模样,这一脚踩得委实不轻。
"你,你不是要教我骑马吗?"我试图把手收回来,
"不用教了。"徒劳。
"啊?"
"你肯定赢不了。"
我皱眉,他又说,"所以我教你别的。"
"别的?"
"你想赢吗?"
"废话!难道你想跟那云公主去突厥吗?"我反问。
他不答我,而是俯身捡了一根树枝,"那我教你一句话,你在比赛之前说给那云听。一定会赢。"说着,他就在沙地上画了起来。
这家伙,居然教我使诈?
他画完之后,指着那堆文字不像文字,图不像图的东西对我说,"跟我念。"
我才不信靠这么个鬼东西,就能赢过那云,所以很不配合。
李悠不说话,就盯着我看。看得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最后不得不投降,"好嘛好嘛,你念,我听着就是了。"
他很快地念了一遍,我什么都没听懂。却觉得肯定是一句很美的话。
因为他的表情是那么虔诚,就像是跪在佛前的信徒。
"驸马,你能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最心爱的姑娘,今生无缘,来生再见。"
我一听愣了。什么狗屁啊这是,难道他觉得他们俩有缘无分,找我当传话的使者?李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气鼓鼓地扭头就走,也不见他来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