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说的脸红,咬着嘴唇瞪着他,他笑着出去了。
纵使青梅枯萎,竹马被毁,哪怕一句小小的戏言,也有时光摧毁不了的温柔。这就是只属于我们的默契吧。
我独自发呆,没有发现另一个人进来。
直到那声久违的"皇姐",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霓裳没有太大的变化,一身素衣,脂粉淡施,甚至比我离开的时候更漂亮了些。只是她脸上的表情越发让我看不懂,琢磨不透。
"霓裳,快坐!"我起身,伸手请她坐。
"没想到皇姐竟然真的回来了。舅舅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她接过宫女给她上的茶,我见跟着她的宫女很面生,随口问道,"雪衣呢?"
她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笑着看向我,"怎么,皇姐还不知道?"
我诚实地摇头。
"明岚哥哥把她收了去,都有好几个月了。"她若无其事地说着,然后喝茶。我的心却凉了下去。她变了,不再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小妹妹,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而这个人,绝不再是我的朋友。
"我想着皇姐回来了,得过来打声招呼,顺便告诉您一件喜事。哦,不,也许对于皇姐来说,不是什么喜事。"她也不管我有没有听,径自说,"皇兄要立后了,可惜不是你们王家的人。"
我心中一惊,向她看去,她已经起身,直视着我,"你们王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最最厉害的还是你,李画堂!一个陇西王对你的宠爱传遍四方还不够,还有另一个笨蛋愿意默默地为你生为你死!我就奇怪了,你们王家的女人上辈子都是狐狸精吗?还是生来就喜欢破坏别人的幸福!"她把茶杯狠狠地掷在地上,再不看我,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有童鞋表示我的咆哮体远比正文给力,表示灰常地蛋疼。
我的正文到底是有多不给力啊,童鞋。
暖暖进京的理由,偶不想再多说,要是有小盆友实在理解不了,就理解为正文发展的需要。怎么都接受不了的话,右上角还有红色的叉叉。
这两天心情实在是沉重,二更神马的真的做不到,请大家体谅。
最后,为云南和日本地震中的罹难者默哀。
Humanitarian has no boundary.
46.押解
我安心地静养了几日,宫中正忙着发丧和新皇登基。谢明岚每天都来看我,呆的时间不长,问他外面的事情,他也总是笑而不答。
这一天,趁他走了,我决定去看一下王明珠。
东明殿的人都对她的所在讳莫如深,无论我怎么发脾气或者是威胁,她们除了跪在地上瑟瑟地发抖以外,一个字都不肯说。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女孩出现在我面前。
数月不见,她比我离开的时候要丰腴很多。依然是一身朴素的妆扮,眉眼之间却有一种娴静和淡然。她站在满地的匍匐之恣以外,尤显得娇俏可人。我看着她,她对我轻轻一笑。
"雪衣,你来了?"
她不说话,只是领着我穿过一条又一条熟悉的道路,最后停步在一座偏僻的宫殿前面。枯萎的几棵老树,难挡斑驳的宫墙,她用倩丽的背影对着我,"六公主请万事小心。"
"你…"
"奴婢现在谢公子的府中,公子待奴婢很好。"
我心中有淡淡的苦涩,"谢谢你。"
"公主,奴婢来,本是有一件事想向您求证。"她仰头看着枯萎的树枝,喃喃自语,"现在,已经不用了吧。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公子如痴如醉,如生如死呢?奴婢自知没有资格在您面前提及公子分毫,但奴婢还是想知道公主对公子是何想法?"
我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去,"立场不同,选择也就不一样。我没有怪过他。"
雪衣向我蹲身行礼,仿似嘲弄般一笑,"奴婢想告诉您的是,在公子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您所想的什么立场。他的院子里只种一种花,平生只画一个人,梦里只叫着一个名字。"
我想出口叫住她,可是只来得及捕捉一道素朴背影,生生驱散了些许的暑气。
守宫门的羽林军很顽固,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肯放行。我听到宫殿里面乒乒乓乓的响声,索性闪过他们,直直地闯了进去。
满地杯盘狼藉,水果和点心滚了一地。王明珠仰在榻上,霍羽正面露凶光,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两个宫女跪在旁边瑟瑟发抖,却无人阻止。
霍羽转过头来,恼怒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只一瞬,就换成了邪肆的笑意。
他朝我走过来,伸手一挥,那两个不知所措的羽林军就退了下去。
"六公主,您身体可好?"他问。
"霍将军,请问你刚刚在干什么!"我怒瞪向他,他拍了拍手,漫不经心地说,"淑妃娘娘不肯接皇上的圣旨,这可是大罪。臣只不过在尽力开导她而已。说实话,有这个淑妃做,就已经很不错了。"
"淑妃?"我咬牙切齿。
"去你的淑妃,霍贼,有胆你就杀了我!"王明珠已经显了身子,蹒跚着朝霍羽冲了过来。我上前一步,伸手接住她,她毫不客气地甩了我一巴掌。顿时,火辣辣的疼痛自脸颊蔓延开来。
霍羽大笑了两声,扬长而去,我直视着王明珠。
"李画堂,你蠢吗?母后和父皇一个劲儿地把你往外送,你还傻乎乎地回来!"王明珠疯了一样地冲我吼,那两个宫女吓得跑了出去。
"别激动,对孩子不好。"我扶着她,强把她往塌那里带。
"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霍勇用安姑姑的父母胁迫她,去把你弄进赤京来,就是算好了李悠一定会为你来!结果你这个笨蛋,傻子,辜负了我们所有人!"
她开始哭,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我拿袖子给她擦,她瞪我,我笑,"王明珠,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来的。他不是我,不傻。"
我话音刚落,门外响起铿锵一声,"你错了!"然后走进一个人来。
刘浣站在光影里,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然后苦笑,"我多不希望那天在灵堂看到的是你,小堂。"
王明珠叫了起来,"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不是见你,我是来见金玉公主的。"刘浣看着我。
"别去!"王明珠抓着我的手腕,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她和霍党是一伙的。她爹现在控制着全京城的兵力,她姨父,就是那个霍勇!霍勇让纯哥哥立她为皇后!她是我们的敌人!"
我惊讶。在库尔干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刘浣是刘岩的女儿,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姨父,竟然就是霍勇。我拍了拍王明珠的手背,安慰道,"我和她认识的。你好好养身子,等我见到皇兄,一定让他来看你。"
王明珠抓着我的手,泪水再度滚落,"我还能…再看见他吗?"
"能。我向你保证。"
她像个孩子一样点头,恼怒地看了刘浣一眼,这才慢慢地松了我的手。我转身跟着刘浣向门外走,羽林军把老旧的宫门拉上。
我们行了一路都无言。本来约好了赤京再见,没想到再见的时候,身份立场却如此地不同,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刘浣一身红衣,干净利落,没有赤京城里奢靡浮华的风气。我看着她的背影,仍能想见她站在大漠里纵马饮酒的豪气。那样的场景才适合她。
"我没有想到,你就是李画堂。"
"抱歉,瞒了你。小浣,当时我有任务在身,所以请你谅解。"
"没有什么要道歉的事情。我也瞒了你一些,比如,我对他的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仰慕。"她转过头来看我,自嘲道,"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他。爱他的高高在上,爱他纵马奔腾的姿态,爱万民对他的敬仰。可是他的眼里从来没有任何人,直到那次我在库尔干,见到他看你的眼神。我一直在骗自己那是错觉,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就不是错觉,是他绝不会向第二个人袒露的内心和沉甸甸的爱意。"
我沉默,下意识地看着手指上的鸽血红。
"可是你做了什么!"她逼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你的任性自私,把他置于何种境地?你可知道我姨父为何会让王盈去安西都护府当将军?因为王盈恨李悠,恨李悠横刀夺爱!姨父对付不了李悠,就几次三番地派人向你下手。陇西王府铜墙铁壁,我姨父的人丝毫不能靠近你,正在扼腕叹息的时候,你自己却来了!你一来,姨父马上让对他恨之入骨的王盈抓住了他通敌叛国的罪名,并让皇上下旨叫他进京待审。若他不进京,便以叛国罪论处!"
她说得太快,我完全不能理清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他手里,有一支极为强大的军队,他只要下定决心抵抗姨父,突厥和龟兹会毫不犹豫地与他结盟,西北各国无不纷纷响应。可是你!你孤身入京,若他公然反抗,姨父就能以叛国罪诛九族之名,冠冕堂皇地先杀了你!你总以为你能顾全所有人,你总以为,你就算入了京也不代表他就会有危险。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顾全所有人,单单伤了他一个!"
我被她摇得头昏目眩,可此时稍稍清醒了一些,顿时觉得浑身冰凉。确实,我以为能顾全所有人,我以为只要保护好自己,他就可以平安…
"我去阻止…我去阻止他!"
"太晚了!"刘浣绝望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下来,"他已经被押回来了。他甚至没有做任何的抵抗,就被他们戴上手铐脚链,游行一般地押回来了!"她说完,转身就跑掉了。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恍惚。父皇几次三番交代,绝不可返回赤京,父皇的绝笔书上写,霍勇将他视为心腹大患…我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手和脚的感觉在逐渐抽离。
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李纯,最后的希望。
李纯已经入主养生殿,羽林军在殿外巡逻。这次回来,我竟然没看到秦尧。以往皇宫的守卫,向来是由他负责的。羽林军照样拦住了我,我冲养生殿内喊,"哥哥,我是小六,求你见我!"
"公主,您再不走,末将几人就要不客气了!"羽林军开始推搡我,我仍然回头哭喊着,"哥哥,求求你,求求你见我!"
终于,宫门缓缓打开,一身缟素的李纯走了出来。他脸上满是憔悴,深深地看我一眼,喝道,"放开她。"
"皇上…"
"朕还是不是皇帝!"他吼了一声,羽林军终于退开了。
我匆匆忙忙地奔上石阶,扑进他的怀里,"我以为你也不认我了,我以为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小六。"他叹息般地拍着我的背,"哥哥是没脸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烟这里要停电,各种悲剧,但我尽力。
明天,如果能更,估计也比较晚,大家可以不等,摸。
47.相见
李纯把宫门掩上,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满是苦涩,身形消瘦。
偌大的宫殿,居然空无一人。皇帝是孤家寡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小六,这阵子,我总是忆起儿时。"
如果不长大,就没有诸多的烦恼,如果不生在帝王之家,我们不会连享有一份亲情,连兄妹相见,都像是在做困兽之斗。李纯的个性向来懦弱,父皇生前就说,他并不是帝王的最好人选。反观那步步紧逼的霍羽,自小纵横沙场,却很有霸气和手段。
"哥哥,明珠姐姐…"
他不待我说完,就用手按住头,"砰砰"地直把头往门上撞。我连忙冲过去拉住他,用力地把他抱进怀里。他在我怀里默默地流泪,伸手环住我的腰。我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和无助。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苦。因为太子,皇帝,本来就不是他要当的。父皇在的时候,尚能保他安稳,如今父皇和母后双双撒手人寰,他无措得就像是个孩子。
"小六,我没有用,我保护不了你们任何人。他们只是需要我当这个皇帝而已。"他哭着说。
"哥哥,我懂,你别自责。"
"自父皇去后至今,他们不让发丧,不封馆。我知道舅舅想要干什么。但整个皇宫都被他们的人控制住,连朝堂之上,都没有人敢反对他们。谢太傅在家养病,秦奘尚在狱中,连秦尧都被他们解职了。我不知道找谁,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哥哥…"我内心酸涩,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他终究还是被押来了。我对不起你,小六。"
"现在说别的都没用。哥哥,有两件事请你一定要帮帮我。第一,王明珠有孕在身,情绪又很不稳定。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父皇的长孙,留着王家和李家的血,请一定要保住。第二,我…能不能见一见李悠?"
李纯站起来,擦干眼泪看着我,紧紧地锁着眉头。
我拉他的手,"我知道有很多的困难,但我一定要确保他平安。求求你了。"我要朝着他跪下,他迅速地伸手托住我的肘,"小六,无需如此,哥哥答应你就是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得防着霓裳。她现在和霍羽他们沆瀣一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谢谢哥哥。"我们双手紧握,好像借由彼此的温度,才能战胜满心的凄凉。
我不知李悠到京的时间,只能在煎熬中等待着。我也深知李纯所能动用的力量很有限,能不能让我见李悠,还未可知。谢明岚依旧每天来看我,有时带来东城的小吃,有时只谈论儿时的趣事。于他而言,整个赤京乃至朝堂的局势似乎依然如我离开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眼角的疲惫越来越重,好像面上那些轻松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这一天夜里,我辗转难眠,正在酝酿睡意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摸索了进来。我吓得要叫,他却伸手捂住我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白龙?"
"快起床穿衣服,我带你去见陇西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不敢多问,迅速地穿上衣服,盖上和他一样的宽帽披风,尾随着他出了东明殿。一路上,我们都不敢说话,小心地避着巡逻的羽林军。我的心怦怦地乱跳,因为空气里的闷热,而出了一身的汗。
这是个很隐蔽的地下牢房。谢明岚带我往下走的时候,守卫的那几个羽林军装作没看见我们。他一边牵着我的手,一边举着火把,不时地回过头来说,"小心脚下。"
这个地牢不知弃置不用多久,台阶和岩壁上都爬满了苔藓,一股阴霉之气。
我们踏上平地的时候,几个羽林军模样的人过来,躬身道,"谢大人请尽快,卑职们都是提着脑袋在办事。"说完之后,就沿着石阶上去了。
谢明岚把火把递给我,取下挂在墙上的钥匙环,指了指其中一枚,"我帮你们守着入口,皇上正拖着霍勇他们,但是要尽快,如果被发现了,全部人都得死。这里只关着他一个,那条路尽头的左手边。"
我迅速地点点头,他也沿着石阶上去了。
这里变得很安静。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和呼呼的阴风。我用火把照了照那条狭窄漆黑的路,慢慢地走过去。
尽头左手边的牢房。
我站在牢房之外,用火把往里面照了照。空荡荡的牢房,只一面壁上有一支火把照明。角落的草垛上躺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因为太黑,又离得有些远,我什么都看不清,马上拿着钥匙去开锁。锁链噼里啪啦地响,里面那个人用微弱的声音说,"别白费功夫了,我不会把兵权交出来的。"
我打开门走进去,一点一点地靠近他。
直到走近了,才发现他满身的血污,囚服都破了,露出里面伤口结痂的皮肉。他面朝着墙躺着,头发全都披散下来,乱糟糟的,就像个乞丐。脚踝上的锁链把皮都磨破了,一道一道的红印子。
我不敢开口叫他,就只是捂着嘴流眼泪。那样的一个人,变成今天的样子,全都是我害的。
他大概察觉到不对,缓缓地转过身来,冷静淡然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暖暖?"他迅速坐起来,我丢了火把扑进他的怀里,用力地打他,"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你应该高兴。"他紧紧地抱着我,用下巴上长出的胡子扎我,"因为笨蛋,不止你一个。"
他脸上都是灰,弄得异常狼狈,下巴上也长出了青青的胡渣。如果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他来。可是那双眼睛,纵然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依然冷静从容,好像生死都已置之度外。
"他们打你了?"我心疼地摸他的脸,凑过去吻他干裂的嘴唇。他轻轻地避开我,捏着我的下巴,"你要把我的小葡萄和小柚子饿死?看看,下巴都变尖了。"
我一惊,张嘴要说话,他却把我按进怀里,轻柔地说,"嘘,我都知道了。"
我大声地哭,"对不起,我一心想着他们,没有顾忌到你,对不起…我没想到霍勇还是抓了你。我…"
他点住我的嘴唇,淡淡一笑,"我如果能期待,你是霍勇的对手,那么我就真的是笨蛋了。你得承认,我比你聪明。"
我紧紧地抱着他,埋在他的肩窝里,"悠,你要活下去,我不许你有事。"
"暖暖,我不会有事的。若没有这把握,我便不会只身来京城。现在,不过吃些皮肉之苦而已。"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一样,然后说,"此地不宜久留,我长话短说,你要认真听好。"
"恩。"
"你跟皇上说,唯今之计,若不想受制于人,只有先发制人。但牵制并不是反击,反击的时候还没有到。王家虽然在朝中势单力薄,但因为原太子妃的关系,王悦大人必定站在皇上这一边。秦奘大人发于布衣,是平民出身的官吏代表,他若与门生广布的谢太傅联手,朝堂之上还能保住一席之地,皇上便有可以依靠的力量。其它的,便延续先皇的部署,全部按兵不动。"
我努力记,集中所有的心念把他说的话都记住,"可是皇上现在被霍勇控制着,秦大人又…"
"所以,这中间有一个人起到关键的作用。"
"你是说谢明岚?"
他点头,"谢明岚身份特殊。因为谢家的门楣,他不受制于霍党,而同时工部不属于要害部门,他的行动会相对自由一些。"
"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他叹息一声,用手摩挲着我的脸,眸中似有百般眷恋,"暖暖,我不畏千军万马,不畏豺狼虎豹,独独就怕一个谢明岚。"
"恩?"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轻轻推我,"快走吧,不要冒险再来。"
我起身,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他,他摆了摆手,催我快走。
"你自己小心。"我哽咽地说。
"暖暖,不要再哭。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被我知道你虐待我的…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你算账。"
我捡起火把,走出牢房上好了锁。他依然坐在角落里,看着我的方向,嘴唇轻启,没有发出声,却字字清晰,"保重,我爱你们。"
我咬牙点了点头,狠下心,转身离开了牢房。
刚挂好钥匙,谢明岚就从石阶上匆匆地走下来。他什么都没说,拿走我手中熄灭的火把,自墙上取了火,拉着我就往上走。到了地面之后,羽林军纷纷地下去,看守入口的羽林军向他点头示意,我们快速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去看,茫茫的夜色就像未知的前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电力君给了我宝贵的时间,我能顺利码出这一章来。
马上又要没电了,来不及回复的留言等到晚上恢复电力之后再回复。
亲爱的们,你们看到我这么卖力,停电了都还更,还忍心霸王我吗!!!
还忍心吗!!摊手表示码字工需要动力,都养肥,都做霸王党的话,码字工压力很巨大。
嗷唔~~~那么,晚上见。
48.冰释
空气沉闷,心口处好像压着一块大石。我一时气血不畅,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谢明岚把我扶到湖边。
宫中举丧,皆缟素,不能掌红烛灯火。碧澄湖水只借着幽静的月光,漾起一层层的水波。好像此刻,湖边人的心绪。
谢明岚递手帕给我,我轻轻地推开,直视着他的眼睛。七八月里的玉兰桂子,平静地抖落了满枝的芳华。为香远,也更溢清。
"小白龙,其实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望着湖中的倒影,径自说。
他敛衽坐在我旁边,此时倒是不避讳什么君臣,"我一直对你不好。对于这点,我很惭愧。"
"雪衣来找过我了,你收了她?"
他平静地望着偌大天宫中的月盘,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的盾牌是寂寞,他的矛同样也是寂寞。这个男人,从小到大,我总以为自己是跟在他后面的,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白龙,是小藏龙。
"悠说,解救皇上的关键,是你。"
他终于把目光移向我,微笑,"陇西王高抬,我没有那么厉害。"
"谢太傅没有病,是不是?我父皇仰仗他如同左膀右臂,父皇驾崩,他却开始称病不出,你们有部署,是不是?"我不禁凑近了他问。
他有点惊愣于我的突然靠近,目光由平静转为汹涌,然后又柔和下来,叹道,"葡萄,这场战,你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