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迷于他这样形容我的时刻,他的表情,他的微笑,甚至是他冷冽的唇。沉溺在他的宠爱当中,让我觉得自己每天拥有的幸福是那样的虚幻和不真实。
是的,那时候,我就已经这样觉得了。
呵…扯远了,还是回到故事中来吧。
感觉到他的注视,我微微挺直了脊背。
我没有回头,却惊讶他的大胆和放肆。皱了皱眉,这男人——竟然能影响我的情绪,我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耳边突然传来蕾温柔的声音:“平,我帮你放水洗澡吧,你今天很累了!”
很累?我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真是个暧昧的词儿。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微微一笑,蕾的温柔真是千呼万唤使出来,怕也只有这男人有福气享受了!
摇摇头,甩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继续吃面,不经意地抬头,却看到蕾坐到了我的对面,欲言又止的样子:“姐…”
“说吧!什么事?”我放下筷子,盯着她,每当她撒娇的时候,必定不会有好事儿。
红云瞬间飞上了蕾的脸颊,她嗫嚅:“你今天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学校住一晚…”她的头越来越低,声若蚊蝇。
“你考虑清楚了吗?”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
“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蕾赧然一笑,极甜蜜。
我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才说:“蕾,每个人在做一件事之前都先考虑一下后果,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后果你有勇气承担吗?”
“姐,你知道我的性格!”蕾异常坚决。
竟有些隐隐的心痛,为了什么我亦说不清,有点儿心慌地默默压抑着纷乱如麻的心情,我点点头:“好!”
“谢谢你,好姐姐!”蕾高兴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浴室的门开了,平走了出来。房间里顿时溢满了香皂的清爽味道,我甚至感觉到他身上传来迫人的气息,没来由的感到呼吸急促起来,我的脸蓦地微粉,暗骂自己一声:疯了!
抓起外套和包,我几乎想夺门而出。
平微微一愕:“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那是个非常好听的声音,低沉温柔。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话,我吃了一惊,猛然转过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蕾尴尬地解释:“呃…水儿有事儿…”
没理会蕾,平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像只盯紧猎物的黑豹,我失措的表情令平的嘴角再次愉悦地上扬:“我在这里不方便?”
我没有回答,我想不出跟他有什么话好说,只淡淡地将他彻头彻尾地打量了一番,眼中传递着不耐烦的信息——你这不是废话么?
许是这眼神令平更觉有趣了,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笑:“别走了,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出去不安全。”
他的音调低沉有力,语气坚决得不容人反诘,仿佛所有的人天生就该听他的命令,顿了顿,他接着说:“我就走了!”
我的心底流过一丝讶异——他竟然,也会关心人?——还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蕾一下子跳到他身边:“平,你不陪我了吗?”
他拍拍蕾的脸,极不用心,像抚慰一只受伤的小狗:“乖,我还有事!”没有更多的怜惜,抽回手,他对我笑笑:“再见!”言毕,便如风一般地大踏步离开了。
蕾眼圈儿一红,默默地走到沙发边上,沉默不语。我不安地看着蕾委屈的样子,心里无端端地涌出对平的气恼——这男人,简直轻狂得不可思议!
一整晚,我都彻夜难眠,平的出现让我感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陌生得令我透不过气。心不再宁静无波,平就像颗小石子,投到了我的心湖,涟漪,一圈儿一圈儿地四散开来,我竟虚弱得无力阻止…
那天以后,平开始频繁出入蕾和我的小屋,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叫三子的男孩。那段时间,平和蕾无论去哪里,都会极力邀请我同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三子总会缠着蕾让她不能分身,到最后的情形,总是会变成平和我单独呆在一起。
接触久了,我发现平极霸道,他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只要他想办到的事,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他总是会达到他的目的——
他每晚都会来接我放学,不管我抗议多少次,对着他笑意盈盈的眼,到最后总是我自己投降,避开蕾对他来说似乎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教学楼下那棵染满黄昏暮霞的老榕树下面见到他的情景,心莫名的,怦然一动:“你找蕾?她不跟我在一起!”
“我找你!”他微笑着看我,他后来跟我说,那天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我的身上,给我的全身泼上一层金色,让我看起来有种出尘绝俗的清丽雅致。
我倏地睁大眼睛,我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眼瞳在瞬间也被夕阳染成了灿烂的金色:“找我有事?”
“接你吃饭,再送你回家!”他毫不掩饰他的目的,似乎一切本应如此,理所当然。
我轻轻蹙眉,不解地问:“为什么?就因为我是蕾的室友?”
为什么?
后来才觉得,自己竟问得如此好笑,平说,该怎么告诉我才不会吓着我?他对我仅仅只是惊鸿一瞥即倾心,在初次眼神的交流中,就有什么东西汹涌如波涛般将他整颗心席卷。如此快速猛鸷的迷恋是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首次有过的情绪,根本毫无理由,只是单纯觉得对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我生来就跟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连。
“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有理由吗?”但他那时却不肯吓着我,那样动人的话,总是要在人最伤心的时候才肯说:“你好像习惯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那么复杂。”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底闪过千百个疑惑,我拼图里所显示的他无一不是在嘻笑度日,吊儿郎当,然而我此刻所接触到的他却有一双参透世事,波澜不兴的平静黑眸,是我得来的故事不正确,还是他隐藏的技巧过于卓越…
他每天都会过来陪我吃三餐,如果有事来不了,也一定会叫三子上来陪我吃饭,不管我怎么拒绝,他都仿佛微风过耳一般,毫不在意,语气偏偏又极宠溺:“我不看着你吃怎么能放心,听蕾说你经常懒得吃饭,难怪长得这么瘦。乖,别闹,多吃点儿!”
我怔怔地看他,真有百练钢化为绕指柔之说吗?果然是爱屋及乌到了极点,连同蕾的朋友也一并照顾了,自己以前对他的看法是不是太过偏激?
我极厌恶他这样哄小狗的口气,沉默不语,眼中的阴郁一闪而逝,半晌才闷闷地说:“我岂不是运气很好,每天都有冤大头替我付账。”
我的话总是令他爆笑出声,他璀璨的黑眸凝视着我,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柔软:“只要你愿意,你把我当成什么都可以。”
我抬起目光,与他四目交叠,他紧盯着我的眼,盯得我极不自在,只感觉脸上的热度将我整个人融成一滩不断沸腾的水。
而水,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每隔几天,我都会收到平送的玫瑰,数目不定,颜色不一,取决于平的心情。有时一朵,有时四五朵,有时一打,最多的一次他竟然送来九十九朵粉红色的香槟玫瑰。我对着巨大的花束目瞪口呆束手无策,而他却捉黠的笑,丝毫不为自己造就的尴尬局面脸红,只得意地欣赏我挫败的表情。
我气结地问:“你这么爱送花,怎么不送九百九十九朵?”
平对着我扬了扬眉,声音极愉悦:“你喜欢?我明天就送给你!”
我顿时花容变色:“别…我开玩笑的…这束花怎么办?我抱得好累…”
平的唇角又挂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随你怎么处理!”
“真的?”我做了个淘气的鬼脸:“那就来个大派送!”
于是,那天所有我认识的同学,从我身边经过时,都会得到一枝溢满芬芳的香槟玫瑰,等我兴高采烈地送光手中的花,转过身投进平的眼波里,却寻找不到一丝的气恼,他的眼里只有满眼的宠溺,似乎只有我开心才是他认为最重要的,猝不及防地,我为他所流露的眼神心跳加剧,久久不能平息…
他会讲一些他周围的事情给我听,我就算极不以为然,也总是默默地听,从不插嘴,末了,我会给他一些我的看法,却常常会在他眼中发现一丝一闪而过的惊喜光芒,总是记得他忘情地埋首在我的发中,喃喃着我似懂非懂的呓语——
惊鸿一瞥,便是再也放不下的悬宕;再度相望,就对自己的悸动俯首称臣;如今,如今,即便是死在你的手上,也无法抗拒,亦无怨无悔…
是魂飞了…
他开始会带我一起出入他的场地;开始把我慎重地介绍给他的朋友,表情严肃得令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般的人对我极尊重,没有丝毫的轻浮与亵渎。
我总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不再拒绝,亦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总有办法令我屈服,他已习惯将我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霸道得不容任何人反对,包括我自己…
也许,我早就不想再拒绝了,爱情跟着平送我的那些玫瑰一起盛开;心,早已沉沦,只是我自己还不自知…
如果没有那天,如果没有那天发生的事,生活是不是一直这样下去呢?
许多年许多年以后,我常常不由自主地这样想,如果没有那天,我的世界又会是如何呢?我是不是会…继续享受这种暧昧不明的甜蜜…
那天的天空纠结着乌云,空气又闷又热又湿。
下课后,我习惯性地走到榕树下,竟不见平,我怔了怔,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况,即使他有事不能来,也一定会叫三子在这里接我。
按下心中那股莫名涌上的不安情绪,我站在榕树下,静静地等。
天空的颜色很阴霾,不断翻滚涌动纠结的乌云更密了,一道闪电划过去,划亮了我的眼,我抬头看向天空,豆大的雨点已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在树下避雨很危险,但我不愿离开,我担心平找不到我会生气。
生气?
我吃了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的情绪?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一把伞突然撑在我的上空,顷刻间挡住了狂暴的风雨,我心中一喜,急忙转身,触目所及,却是三子疲惫的眼。我的心缓缓下沉:“平呢?”
“他今天有事,我送你回家!”三子的脸色极难看。
不安的情绪加剧,从心底急掠过去,我第一次问出了超出自己不允许超出的范围的问题:“什么事?”
三子微愕,我从未问过这些问题,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竟吱唔起来。
“什么事?”我的声音瞬间变调,心沉得更快,“你说实话!”
“他有麻烦…水儿你不要去找他…很危险…”
心沉到了谷底,我瞬间惊恐得无法呼吸——他有危险!他有危险!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就开始翻江倒海地痛起来,漫延到我全身的脉络,刺痛我每一根神经!不!他不可以这么消失,绝不可以这样消失,我感到身体里仿佛有一部分随着他即将可能消失而被抽离,强烈的恐惧感乘虚而入,使我想放开声音狂哭狂叫…
我猛地拔腿就跑,快得让三子都猝不及防,他追上我,拉住我的胳膊:“水儿,你去哪里?”
我猛烈地挣扎,发出令人心碎的狂吼:“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三子反而抓得更紧:“你疯了吗?平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你去了他会分心的,水儿,你理智一点,平哥不会有事的!”
“如果有事呢?”我扭动双手,手臂因我的挣扎被三子抓得发青,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这辈子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平的巨大恐惧令我发狂:“如果他有事呢?你能保证吗?你不能,求你…求你…你不要这么残忍…”我终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身体仿佛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慢慢地向下滑去:“求你…”
“水儿…”我知道我吓坏三子了,这根本就不是平日里那个文静软弱的水儿。这样的疯狂,这样的无畏,只是想见平一面;这样的无助,这样的狼狈,亦只是想见平一面呵…
“像我们这样的人,几曾有过一个人真正关心过我们…”三子的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蓦地一顿,然后,他猛地将我从地上拉起来,“跟我来!”
门突然被打开时,平吃了一惊,等看到我站在门外,他更是愣住了。
“水儿?”平不敢置信地盯着我,也许是因为平日自视甚高的我竟会自己来找他,这么稀奇的事儿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视线滑到我被雨水打湿的身上,立即皱紧了眉头,眼神可怕地瞄向三子,“该死,她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我的脑子根本无法思想,看到他完整地平安无事地站在我的面前,我唯有在心里不停地感谢上帝的慈悲。
“平…”我含着泪扑到平的怀里,含着泪在他胸口呢喃:“你没事…哦…谢谢老天…你没事,你知道吗?我好怕见不到你…”
空洞的黑眸迎上他的眼,我的视线早被泪水模糊成一片,失去焦距的黑眸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焦点,我情绪的弦纷乱。而他,则因我的弦动乱了心神!
“水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无法相信我剧烈的转变,亦无法相信我终于肯向自己微薄的感情俯首称臣,我终于肯承认——
没有时间来回答平的问题,我紧紧地抱着他,心无法承受这突然的松弛,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我感到一片黑暗向我袭来,在晕过去之前我恍惚听到了平紧张的怒吼…看到了平惨的的脸…哦…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不…我不要他有这样的表情…他笑起来多好看啊…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很多很多的人…爸爸…妈妈…蕾…平…他们的脸在我的面前不停的旋转摇晃,放大,又缩小,缩小,又放大,就像霓虹灯似的一明一灭…平的脸孔最先浮现在我面前,他紧盯着我,眼里跳动着可以引燃我全身热情的火焰:“水儿,我爱你,我爱你!”…平,我也是,我也是,我不再逃了,我承认,我真的承认…爸爸的脸孔一下子跳出来,在我面前愤怒地吼叫:“你是不是疯了,跟这种人谈恋爱?你真是给我们家丢脸!”…不要,爸爸,请您不要生气,我不是存心要惹您生气…妈妈的脸又转了过来,一脸哀伤:“水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哦…妈妈,不要哭,对不起,妈妈…蕾静静地走过来,眼里流露着令我心悸的绝望:“水儿,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你要跟我争?”…对不起,蕾,对不起,我只是情不自禁…蕾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恨意,她手里拿着一把刀诡异地笑:“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一定会后悔的!”说着,她拿着刀向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划过去…不要…不要…不要这样惩罚我…
…血…那么多血…从蕾的手腕里汹涌而出…那么那么红…那么鲜艳欲滴…蕾的脸怎么那么苍白啊…像雪一样…耳边又传来蕾凄厉的叫喊:“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不要…不要流血…蕾…求你…我不爱他了…我把他还给你…不要…
“不要!”我猛地睁开眼睛,双手徒劳地向空中抓去,神智犹未完全清醒:“不要!”
平抓住我的手,抱住我,温柔地问:“水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渐渐地抚平了我的情绪,他的怀抱多温暖啊,我闭上眼睛,这么安全的感觉,让我多靠一会儿…
“你睡得极不安稳,脸上挂着泪,头一直摇来摇去,口里咕哝着我听不太清的梦话。”平心疼地拍着我的肩膀,“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的全身一僵,平立即感觉到了,低下头看我,“水儿?”
“嘘…”我轻声地阻止他的询问,不,不用你知道我正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今天的一切只是我一时情绪软弱后的情迷和放纵,过了今天,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别说话…”让我享受这一刻,你的温柔,让我永远记得。
“嗯…”他便真的不说话了,只是温柔地抱着我,轻抚着我淤青微肿的手臂,轻轻笑了一下。
“笑什么?”我抬起眼看他。
“刚刚看到你手臂上的伤,我把三子痛揍了一顿。”他用轻吻堵住了我的惊呼,认真地看着我,“水儿,你是我的宝贝,我不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受伤,一丝一毫的不快乐?”
他掬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烙下一吻,抬高到他的脸颊边磨蹭,闭上眼睛,感受我手背的热度,他轻叹一声:“我不会放你走了,你属于我,是我的!”
眼泪,一滴一滴地向下滑落,心,因为他的动作,不可遏止地悸动。
“水儿!”平睁开眼睛,抬起我泪眼婆娑的脸,俯下头轻声说:“我爱你,接受我好吗?”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顷刻间打破了眼前这温柔旖旎的气氛,刚才梦中情景像放电视一般展现在我眼前,言犹在耳,历历在目,我一惊,猛地推开他:“不行!”
平热情的黑眸起了一丝变化,由浅浅的黑芒逐渐变得深沉黝黑,我激烈的反应令他极其难堪,他忍不住嘲讽:“那你今天为什么来?来耍弄我吗?看到一个男人这样为你痴迷你很开心是吧?”
平的话令我全身一颤,他的心痛,一丝一丝的,我全都感受得到,但是,我不敢安抚他,不敢泄漏一丝一毫的情绪,梦中的情节排山倒海般袭来,我知道自己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不能,不能再放纵自己的感情了。
“你别忘了,蕾才是你的女朋友…”我虚弱地开口,平扬了扬眉,硬生生地打断我,“我这样跟你说了吗?”
我语凝了,是,他从未承认过与蕾的关系:“但你也没否认,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蕾很爱你,我是蕾的好朋友,我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那又怎么样?”平再次打断我,带着嘲笑的表情,讽刺地说:“所以,你就选择伤害我,是吗?你非要被这种外在的因素影响你的喜怒哀乐,决定你的命运吗?”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平从来没有对我用过这样锋利的言辞,这样的平是我不熟悉的,我喘了口气,无力的责备听起来连自己都不能被说服:“你的想法太不负责任了…”
平猛地抓住我的手,他紧抿着嘴,眼中燃烧着不明成分的火花,不知怎么地,使我感到轻微的抖瑟,我呼吸困难地回避他的眼神。
“我不必对其它人负责任,我只对一个人有责任。”平放肆地瞅着我,双眼逼近我的眼睛,闷声说:“你明明爱我,你敢说你不爱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惊惶地扭动双手,平的话让我的脸刷的绯红,我慌乱得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凭什么教训我?我才不喜欢你!”
“是事实,为什么不承认?”平被我激怒了,他把我的身子往前一拉,我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抵住他温热的胸膛。
“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也被他气得头脑发昏,大力想挣脱被他禁锢的双手,这男人凶起来怎么这么可怕?
听到我口不择言的怒嚷,平松开我的手,转而捧起我的脸,淡淡一笑:“是吗?让我试一次,我就知道答案了——”
当我意识到他的企图时,他已经迅速地封住我的唇,强硬得不容反抗,平的舌尖酥过我的唇,直接滑入我口中,我浑身颤动了一下,在半晕眩中,感觉自己的心跳剧烈得快要呼啸而出。
我恍惚地混沌地感觉着平的吻,他的吻像狂风暴雨,顷刻间摧毁了我的意识,我没有抗拒,甚至热烈地回应,他的口中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与炽热的吻混合着交织出特别的滋味。
许久许久,我才像从一场冗长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和平与如此亲密的方式相拥着,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我悄悄地抬眼,一触到平狂乱的眼神,我的脸蓦地红了起来,惊觉自己怎么会如此疯狂?
平细心地拨开黏在我脸颊边的发丝,温柔地说:“水儿,别逃了,接受我好吗?”
我的思绪紊乱,梦呓般地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平点点头,许是不想把我逼得太紧:“去洗个澡吧,看你流了一身的汗。”
我起身走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静止不动,让热水从我头上冲洒而下——平就在外面,这个我所深爱的男人,他的脸还那么清晰地在我眼前浮动,我的耳边还回荡着他温柔的声音,我的唇还留着他带着柠檬香的余温,我的身体还诚实地眷恋着他温暖的怀抱——就这样吧!只疯狂地爱他一次,有什么关系?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