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婉看着他喜孜孜的恨不得眼睛闪出铜钱模样,不由低了头抿嘴轻笑。这个安远晨的确如杰米说的,性子直爽,感情外露,是个很值得一交的朋友,难怪年纪轻轻就经营这么一家这么有名的画廊。
“顾小姐,以后就叫我远晨吧,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安远晨心情大好,拿起咖啡杯“铿”地一声,碰上了她的杯子。很是干脆利落。
顾夏婉微微一笑,眨了眨眼:“好啊,不过你也别顾小姐顾小姐地叫了,叫我夏婉就好了,不然你也很见外哦!”
安远晨一怔,两人同时哈哈一笑。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外面的街上缓缓驶过,红灯亮了,车子停下。车内有人不经意的回头,瞧见了咖啡厅靠窗的他们。
“夏婉!”他几乎失声叫出她的名字,浑身的肌肉猛地绷紧,像猎豹发现了渴望已久的目标。车窗被迅速摇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紧紧盯着那抹隐约模糊的倩影,呼吸渐渐急促。
像,太像了!
“Lynn,你怎么了?”身边香气袭来,陈芝兰察觉到他的异样,也探过头来看。
“没什么,好像看到熟人。”他迅速镇定坐直,手利落地微扣按钮,车窗摇上,这时绿灯亮起,司机适时地踩下油门,窗外的一切晃过,再也看不见可疑的任何人物。
陈芝兰疑惑的“哦”了一声,不再好奇,过了一会,她突然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轻蔑的嗤笑:“我看你那样子,以为你看到了谁,那么紧张。该不会故地遇故人吧?!”

正文 第三十章 下车!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车内却显得十分清晰。他并不接口,车厢内陷入一片沉默。陈芝兰突然感到心头有点寒,一转头,他脸色冷冷的。只是看着窗外。
她开始觉得后怕。
“Lynn,你不会生气吧?”她侧过头,这时才开始真正后悔,他冷如冰雕一样的侧脸分毫不动,黑曜石一样璀璨的眼眸暗涛汹涌。如果气势能杀人,她一定不会怀疑,身边的这个男人早就千百次想要掐断她纤细的脖子了。
“Lynn,你…”她怯怯地拉着他的西装一角,一双画着精致眼线的大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周师傅,前面路口停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将西装拽回来,声音冷得像冰水浸过。
“Lynn!你要下车么?”陈芝兰急切地问,还想说什么,车子嘎然停下。
“下车!”他转过脸,冷冷地看着她,深沉的眼眸不带一点温度。陈芝兰又惊又怒地看着他:“你!你叫我下车!?”
“是的,下车!我的会议要迟到了。我觉得没有必要带着败坏我心情的你出席。”他镇定自若地回过头,甚至拿出了文件袋,掏出文件仔细地看着。
他在彻底的无视她!
“林锦生!”陈芝兰气得眼泪都快迸出来,她低吼:“难道你就让我半路下车!?你就为了那句话就这样对待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别忘了,要不是我爸爸点头,你根本做不了斯威集团中国区的执行总裁!你还敢藐视我!?”
“啪!”文件夹猛地合上。他危险地眯了眼睛,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陈芝兰,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浑身上下的名牌,精致的妆容。她就像美丽的花瓶一样空洞无用。要不是她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他怎么可能容忍她在身边呱噪?
他考虑似乎有必要再次提醒她,斯威集团要不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早就亏损严重要重组了!
斯威集团的中国区执行总裁!?嗤!
他林锦生要是肯点头,多少跨国公司的猎头恐怕挤破脑袋都会找上他当类似的职位。他留在斯威集团只不过因为当年自己的父亲有一部分业务与斯威集团合作,而他,不忍心放弃而已。
陈芝兰被他犀利轻蔑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阵阵发冷,她知道,他根本不怕她的威胁,从来都是!
“下车!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他淡淡又重复了一遍,伟岸的身躯像岩石一样巍然不动。
“你!”她气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林总,这路口不能停太久,会被贴罚单的。”驾驶座上的周师傅为难地开口,鉴于后面的诡异气氛,他不敢回头张望。
“下车就下车!林锦生,你会后悔的!我们走着瞧!”陈芝兰气得下了车,狠狠摔上车门扭头就走。他看着她走远,隐忍了怒火,静静吩咐:“开车。”
车外街景一掠而过,他捏紧了拳头,夏婉,夏婉,刚才咖啡厅里的那个模糊的影子,说不定就是顾夏婉。
可是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修长的手掌紧紧捏着手里的文件袋,额头青筋隐约跳动,这一次,他不能再做错,绝不能再放弃!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鹜。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你就这么怕我?
陈芝兰憋着一股怒气在街上疾走,巴掌大的小脸上,脸色铁青骇人。
“好你个林锦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五六寸高的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虎虎生威,要是脚下是林锦生可恶的俊脸,恐怕早就被她踩得面目全非。
她气得几乎辨不清楚方向,只是一气乱走,可偏偏祸不单行,脚上一歪,整个人“扑通”跌在地上。
粗糙不平的地面摩擦而过,顿时,她的膝盖蹭破了一层油皮。
“哈哈…”街边有几个少年旁若无人地哈哈笑了起来,对她指指点点,陈芝兰又痛又怒,一时间却爬不起来,正怒极攻心的时候,对面的街道突然走来两个人影,靠得有点近,似在聊着什么,十分投入。
只一眼,她便从地上利落地跳起来,动作之迅速,让一边看笑话的几个少年都愣了下。
陈芝兰不再顾着膝上的疼痛,紧走几步上前想看得更清楚。等真正看清楚街对面的那对人的时候,她脸上闪出一丝古怪的笑。
古话说得好,冤家路窄,果然是千古的至理名言!

顾夏婉与安远晨出了咖啡厅,边走边谈最近画界的一些大事。安远晨消息灵通,再加上他善于言谈,绘声绘色,顾夏婉听得入了迷,正要过街去打车,突然一辆的士冲了过来。
“小心!”安远晨眼疾手快,将她拉了过来。
好险!顾夏婉拍拍胸脯,有些后怕地道谢:“谢谢你,还好没撞上。”安远晨不好意思一笑:“都怪我,过马路还跟你说话。”
陈芝兰远远看着他们两人靠在一起,那男人还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貌似亲密。她脑中灵光一闪而过,连忙抓起包里的手机飞快地按下摄像快门。
因为激动,她的手微微发抖,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一定要这样做。顾夏婉和一个不叫做林锦生的男人在一起,这——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做梦都想看到的一幕!
顾夏婉与安远晨说笑着过马路,突然有个人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夏婉,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刚回国就碰到了你。我们还真的是有缘。”有一道冷傲的女声在他们面前响起。顾夏婉抬头,脸色一变,回过神拉了安远晨转身就走。
“顾夏婉!你就这么怕我?”陈芝兰在她身后冷笑一声:“我以为你还是以前一样,骄傲得像公主一样,谁人都不放在眼里。”
安远晨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顾夏婉突然回头,仔细打量了她全身上下,记忆中那骄傲的陈芝兰还是一点都没变。当然,对于她这样的人,好的改变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她淡淡开口:“陈小姐,如果你话说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陈芝兰嗤笑一声:“这么着急想走啊?你就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么?如今我和锦生也快订婚了,你要是想问什么,倒是可以问问我。不过看顾家大小姐如今这样甜蜜,估计也不会在乎他过得好不好吧?”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天生死敌
顾夏婉已经恢复镇定,心海巨浪滔天,却最终化做淡然一笑:“难为陈小姐关心。我的确过得很好,至于他,好像过得也很不错。既然大家都过得好,也无所谓在乎与不在乎了。”
陈芝兰见她始终不受激,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
“顾夏婉!你!…”陈芝兰脸色一阵铁青,往前跨一步,尖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了她的脸上。
“哈欠!——”一旁的安远晨突然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怎么了?”顾夏婉回头关切地问。陈芝兰不由掩了鼻子往后略退了一步。
“没什么,好像流感了,哎呀,最近不是在闹什么‘猪流感’我觉得我恐怕被传染了。”安远晨捂着鼻子,嗡嗡地开口,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陈芝兰:“这种流感都是从国外传来的,哎,你说我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莫非有人刚从国外回来?”
陈芝兰一听,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被捉弄了。
“你们!顾夏婉,你好好的英国不待,却又回来干什么?!你别痴心妄想了,林锦生是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的。他要东山再起,除了跟我结婚,继承斯威,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她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刺进顾夏婉的心里。
她脸色白了白,想要说什么,最终抿紧了唇。安远晨似冷哼一声,拉了顾夏婉转身扬手打了辆车:“看来某些人真的是疾病传染来源,不但自己得了病,还病得不轻。”他说得不轻不重,陈芝兰又一次黑了脸。
的士车上,顾夏婉保持沉默,安远晨见她脸色不好,对司机说了画廊的地址。一路上,她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神色淡淡的,似乎没有意料中那么不开心。
“你别跟那种女人生气。她在妒忌你呢。”安远晨故作轻松地开口,活跃气氛。
“谢谢你!”她挤出一丝笑,向他道谢:“谢谢你替我解围。”
安远晨了然一笑:“你应该高兴,刚才那个女人那么妒忌你,说明她不如你。所以你越不高兴,她越开心。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对这种人,不需要心软,你要活得光芒万丈,让她卑鄙阴暗的心理折磨死她自己。”
他说完哈哈一笑。顾夏婉也勉强一笑,她知道他有些误会。
陈芝兰与她的恩怨可是从很小就结起的,这次有这样的机会,她还不连本带利要回来?况且陈芝兰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得理不饶人又骄傲得像孔雀一样。
当年乖巧温柔的顾夏婉、骄傲蛮横的陈芝兰,就像磁铁的两极永不能相容,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
她和她在看见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与对方是天生死敌。虽然父母们总是喜欢让自己的儿女们与邻居的孩子玩成一片,可是她和她是无论如何也玩不到一起。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结仇
两人的仇是什么时候结起的?
也许是在陈芝兰流着口水将顾夏婉的芭比娃娃拧掉一只胳膊后,小小年纪的顾夏婉就摇摇晃晃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小剪刀,趁着陈芝兰不注意的时候,将她最喜欢的米老鼠玩偶的两只耳朵一点一点全部剪掉,然后心满意足地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尖叫哭泣。
矛盾渐渐升级,一步步往更坏的方向发展…陈芝兰将顾夏婉的课本丢到了垃圾桶,顾夏婉将陈芝兰好不容易买来的HELLOKITTY包包丢进女厕所;她将她粉红色的淑女裙撕破一个洞,她将她的整整一盒从美国寄来的化妆品倒掉…
仇越结越大,越结越深,仿佛成了一种惯性,到了最后谁也说不清楚谁更过分,总之,谁也不会让谁更加好过。
顾夏婉有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两人那么小,怎么会恨得那么深?而且她身上潜藏的恶劣因子也只有在陈芝兰面前才会失控爆发,层出不穷的报复伎俩,两人就像永远充满怒气的小牛,谁也不服气谁。
两个人都是家中的唯一千金,又偏偏家世相当,她有的,她也有,堪堪打成平手。
唯一特别的,只有林锦生。

是的,她和她之间,还夹了一个优秀的林锦生,芭比娃娃,米老鼠玩偶,KIITTY包包…也许能再买,再找回来,可是林锦生只有一个。
就在两人的仇恨发展到快要出人命的时候。陈芝兰被父母接去美国念高中。顾夏婉终于有了三年完整的时间心安理得地跟她的锦哥哥相处。可是,好景不长,谁知三年后,天翻地覆。
自从顾夏婉知道林锦生去美国安排寄养在他姑姑家,就隐约对今天的遭遇有了预料。
林锦生想要重振他爸爸林清东的事业,不借助斯威集团是不可能的。联姻就是最好最快的手段。而且,陈芝兰还是斯威集团第一大股东的唯一爱女。更何况,陈芝兰的心从来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一切太过完美,只要他和她结婚,就能再现林家的昔日雄风…
可是,她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一切就像暗中有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在遗忘了他们三人的八年后又开始无情而坚定地一步步将他们推向未知的结局。
安远晨说,要活得光芒万丈,让看不得她过得好的人难受。
可是她根本不想活得光芒万丈,也许年少也曾有过很多光辉灿烂的梦想,可是她的每个梦想都跟林锦生有关。
林锦生,林锦生…她默念这个曾让她痛不欲生的名字。如果太依赖一个人,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一旦发生了变故,那种痛苦,是粉身碎骨的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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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今天是什么运气?
到了画廊,安远晨见她心情还未恢复,便留她在画廊中赏画,顺便帮忙品鉴估价。顾夏婉知道他一片好心,勉强收拾自己的心情在他画廊里帮帮忙,或帮忙整理画稿,或者帮忙装订。她手脚利索,又一点就透,说起处理画稿比画廊中员工还更专业。这样一忙碌,倒是心中的郁结淡了不少。
临走,安远晨半真半假开玩笑对她说:“要不,考虑到我这画廊里来打工?工资你来开,别高得离谱我都接受。来这多走走对你也有好处嘛。有时候也可以见一见一些画界的朋友,还有许多老板,到时候如果有人看中了你的画,说不定会为你将来的画展赞助一笔。”
他还是不放弃说服她开画展,用一种商人的精明与固执,不放过每个机会迂回地劝说她。
顾夏婉有些无奈,但也只是一笑了之。她正要告辞,突然门口停下一辆白色轿车,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休闲T恤,牛仔裤,身形挺拔,眉目清楚。
顾夏婉看着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不由尴尬万分,竟然是江霍尘!今天竟是走了什么运气,竟然一天内连着碰见两个她不愿意见的人。
她连忙问了安远晨后门在哪,一溜烟从后门跑了。
江霍尘走进画廊,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了画廊侧门,正要再仔细看,安远晨迎上前:“霍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哦,顺路过来看些画,我的房子想简单粉刷下,顺便挑点画挂上。”江霍尘熟稔地走进去,在成堆的画稿里面挑挑捡捡地看。
“呵呵,你来得正好,我今天来了一批画,画得很不错,价格还没定出来,那画家也不看重价格,看在你我老朋友的面子上,算你便宜一点。”他利落地拿出刚才顾夏婉交给他的画。
江霍尘扫了一眼,眼睛猛地一亮,仔细审视画稿,半天没出声。
安远晨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中意这画,画的是一只漂亮慵懒白色波斯猫,两只眼睛微眯,正在阳台晒太阳,构图十分简单,但是胜在栩栩如生,传神又有内涵,再仔细看越看越觉得那只修长的猫隐约是个漂亮的女人的轮廓,而且似乎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他得意一笑:“怎么样,不错吧,这画家才刚回国,很有才气的,只是她人奇怪得很,按这水平,不好好在国外发展,开个画展什么的,镀层金回来,反而就这样悄悄回国,还跑来C城。哎,不过她人长得真的是漂亮…”
他嘀嘀咕咕地在一旁说着,江霍尘随口问:“她叫什么名字?安妮?”他指了画稿底下小小的花体英文签名,秀气小巧,的确是出自女子之手。
“安妮是她的英文名,她叫顾夏婉。具体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安远晨搔搔脑袋开口说。
江霍尘猛地抬头看他:“顾夏婉?!”眸色中喜色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捉摸不到。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一见钟情
“怎么?!你认识她?她啊,刚才还在,可惜匆匆走了,要不你还能见到呢,她人长得不错,又温和又有礼貌,啧啧…”安远晨又唠叨一大堆,突然他回过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真的认识她吧?!那么巧?!”
江霍尘不接口,慢慢地将她的画收在手中,递给他:“就这幅了,你开个价。”
“那么快,别的不挑了?”安远晨冲他挤挤眼:“你平时挑画不是挑得很久么,这次怎么了?一见钟情?”
江霍尘唇角溢出一丝笑意,眼中光芒微动,意味深长地说:“是的,一见钟情。”
“哈哈,你要是挑老婆也像今天这样爽快就好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钻石王老五一个!”安远晨轻捶了他的胸口一下,两人已是多年的交情了,开起玩笑自然肆无忌惮。
江霍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倚着墙看他在指挥店员忙着表画框,懒洋洋开口:“你自己不也是单身汉一个,就许你逍遥,不许我自在?”
安远晨“切”了一声,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说你不是鸭子嘴硬是什么,明明是自己要求高,还说要逍遥自在。再不赶紧,看谁家好姑娘还嫁你。别总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态度。我那不结婚可是有计划的,哪像你?!”
“我要求高么?”江霍尘点了一支烟,顺手丢给他一支。微眯了眼睛反问。
“还不算高啊?又要漂亮又要有气质,又要善良又要家世不错,还得让你看得顺眼,有心动的感觉。老哥,你确定你是在挑老婆,不是在挑仙女?”安远晨看了他一眼,眼中皆是不满。
“家世这一点倒是可以去掉。”江霍尘吐了一口烟,神态悠闲,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说的,毕竟我年纪不小了。只要家世清白,知书达理就行了。”
安远晨一听,顿时冲他翻了翻白眼,这句话还不等于废话!
“哼,真不知道你到时候挑的老婆是怎么样的。我真拭目以待。”安远晨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次谈话又以失败告终。
丫的!他又不是他江霍尘的老妈,偏偏这样替他操心婚姻大事,要不是看着他多年来感情无着落,作为朋友替他着急,那自己简直是闲得有病!安远晨暗骂了自己一句。
江霍尘却不并不恼,只是淡淡地笑着:“快了,我的房子快要有女主人了。她一定是你见过最好的女人,起码我现在觉得她很不错。”语气中带着强大的笃定。
“真的?!”安远晨一听,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闪烁着八卦精神的伟大光辉:“谁谁谁?!是薇薇么?不是不是,你们要成的话,早就成了。不会今天才有结果,虽然她追你追得很紧。还是那个谁谁,哎呀,我忘记了,就是上次和你来的…”
安远晨跟在他身后,像一只唠叨的母鸡,叽里咕噜地猜测着。江霍尘有些头痛地回头,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谁会想到C城有名的画廊老板安远晨是这么富有八卦精神的男人呢?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想象中的怀旧片段
沿着被经年累月的雨水冲刷成有些斑驳色泽的青石台阶,她慢慢拾阶而上。一座古老的白色欧式房子伫立在亚热带树木深处,房子已经有些年头,石壁上长了些许青苔。炽热的太阳挂在天上,透过榕树翠色的树冠,在叶子缝隙中细细地撒落在房前的庭院上,像是一地碎金。
在灿烂的光影中,模糊了岁月的痕迹。顾夏婉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座岛上的无名小洋楼。这个小岛距C城有一段路程,解放前曾是繁荣一时的海港,外来通商,再加上这岛屿曾被外国殖民地占领过,这里便建起一栋栋欧式小洋楼,后来外国殖民者走了,为了通商方便,富商们便又渐渐在这里定居。
优雅的小巧洋楼别墅,立在岛中各个角落,默默见证着小岛被岁月冲刷的潮起潮落。她看着面前这栋小巧精致的建筑物,心里隐约猜测着某段过往的奢华片段。
也许这里曾经住着一户殷实的人家,富足而幸福,一对年轻的夫妇,男人外出经商跑船,妻子在家。家里也许养着小孩和狗,如果是男孩也许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白衬衫,蓝裤子,穿着白袜子和皮鞋。如果是女孩子就留着乌黑的长发,编成麻花辫,系着蝴蝶结,亦是白衬衫,蓝裙子,脸庞干净秀美,笑容羞涩。如果是儿女双全那就更好。
在夏夜里,这里蝉声阵阵,炎热的风吹拂过海面,经过榕树筛过,变得清凉湿润,在庭院中置一张躺椅,摇摇晃晃,连漫天星光都拥在怀里,耳边是儿女们笑闹的声音,嘻嘻哈哈,清脆又天真…
她轻轻地绕着这座房子走,时不时用手去抚摸接触表面平整,但是略略粗糙的石柱,还有雕刻精图案的石栏杆,一点一点想象着遥远年代的岛上平凡生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怀旧”的味道。她抓起相机对准各个角度仔细地拍下,很好,这又是一组好的素材,回家可以画成一系列的油画。她在心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