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陆皓咬住牙根,只觉伤口火辣辣地发痛,冷汗也沿着额头流下来。
“干爹…”小夜最懂得察颜观色,不过是有些事没直接问出来而已。可是此刻,见陆皓分明是强作隐忍,明明痛得直咬牙,复杂的目光却控制不住投向楼上的那扇窗户,他不禁懊恼地靠近陆皓,“干爹,你那么喜欢妈咪,为什么要把她让给义父?”
陆皓差点为他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他半晌:“谁说的?”
小夜扁扁嘴:“我有眼睛我会看。义父和那位检查官叔叔都说要追妈咪,他们把自己的喜欢直接说了出来。可是干爹你…你什么都没说,眼睛和行动却表现出来了。”
陆皓从没想过自己以浪/荡不羁的表象掩饰真心,连夏迷诺都骗过了,却让这孩子看穿,不觉有丝狼狈。不过,陆皓就是陆皓,很快笑着拎拎小家伙的耳朵:“胡思乱想,我跟你妈咪是多年的好搭档,最默契的好朋友。她是女人,我照顾她是男人该做的事。但是说追她…哼!你妈咪那么笨,我才看不上呢!我还是比较喜欢咪咪、娜娜…”
小夜听着翻了个白眼,给他一个同情的脸色:“看来笨的人不只一个。啧啧,干爹,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人,一定要勇敢表白,否则机会就给别人抢去了。如果干爹真要追妈咪的话,我还是站在干爹这一边的。”
陆皓丢下铲子,单手拍了拍衣服,在夕阳最后的余辉里勾出一抹无奈的笑。
“小子,你知道干爹的外号是什么么?”他低头看着小家伙。
小家伙摇头。
“情圣!”陆皓洒脱地笑道,“所谓情圣,当然就不能让自己为了一朵花,而放弃了整座花园。至于臭小子你,等把那个佳佳小妹追到手再来跟干爹讨论这个问题吧!”
小家伙注视着他高大的身影,抓抓脑袋,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干爹真的对妈咪没那个意思吗?
**
主卧室里,夜色从窗户外蔓延,房间里开了淡淡的灯。
萧寒醒了,但是身体不能移动,他只是睁着眼睛。眼睛漆黑如海,深沉而平静,尤其是注视着床前为自己忙碌的身影时,那双曾经浮现过各种情绪的眸子依然显得平静无波。
夏迷诺将托盘上的清粥吹凉了,小心地端到他面前,一抬起眸子,正撞进他幽不见底的眼中。从她进房,他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她,但是从进房到现在,他也没发出过一个字的音,头也不曾动一下,眼神也没什么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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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五更,还是周一也,表扬一下哈。)
261 此心已绝(七)
夏迷诺被这样的目光瞧得好不自在,一开始以为他是昏迷太久尚未清醒,但当她把粥端到他面前时,才发现那双眼睛其实很清明。这一对视,让她的心不禁忐忑起来。
“我知道你不能起身,但是你身体很虚,无论如何应该吃点东西下去。”她温柔地说,然后将托盘放在床旁的矮几上,上前想扶起他。他的胸膛被层层纱布裹得触目惊心,她皱皱眉,叹了口气决定放弃移动他的身体。
“你就这样躺着,我要喂你喝点粥,你小心点喝。”她放要反身端碗,只听萧寒干哑的嗓子里溢出一声“水…”。他好渴,发白的双唇有些干燥,正轻轻地蠕动着。
夏迷诺立刻将水杯端过来,看着他的模样才恍然记起昨夜一直是自己…用唇喂他的。这会他意识正清醒着,还这样一眨不眨地注视自己,一抹羞涩悄然浮上脸颊。
不过很快,她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如此矜持了?于是,不再犹豫,仰头便是一口,湿润的双唇缓缓地凑近他。
眼眸越睁越大的是萧寒,他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看着不断凑近的面容,漆黑的瞳孔一点点收缩起来。
夏迷诺…
真的是她,他以为是自己昏迷之后的幻觉,他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都觉得不够真实。但她这样慢慢靠近,闻到了属于她独特而充满柔情的女性馨香时,他只能屏住呼吸,任由胸膛越来越急促的起伏。
终于,她的双唇碰到了他,冰冰凉凉,带着奇异的甘甜。
他的黑眸立刻成了一片汪洋的深渊,刚控制不住微启唇瓣时,她的脸已经移开。
“咳…咳…”可怜的男人水还没喝着,立刻被呛了个正着,沉重的闷哼溢出嘴角。
“你…唉!你没事吧?”夏迷诺慌忙回头,飞快地安抚着他,轻柔地替他抹去嘴角的水渍。看到那不断震动的胸膛,不禁后悔。在他面前,她算不上多矜持,为什么刚才在他的注视下喂水,却突然涌出一抹羞涩呢?
萧寒依旧什么都没说,目光直直盯着她。
夏迷诺无奈地认输,他这般虚弱的模样简直能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柔情,于是这一次,她毅然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水小心地递到他的嘴边。
男人的眼眸似乎闪过失望,不过动作倒是配合,张嘴咽下。
之后,夏迷诺喂他喝粥时,可谓是小心翼翼。喂一个躺着进食不方便的男人,这对她来说也是全新的努力。房间里很安静,她看他乖巧地像个孩子,每一口都配合地咽下,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萧寒喝完,又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睛。
夏迷诺才把托盘送出去,再转回房间,发现他似乎已经睡着。这男人怎么了?她疑惑着,仔细地注视着他苍白的面颊。

**
天黑了,花园里亮起了一盏盏路灯。
萧家大门外出现一个身影,辛爱提着她的爱心鸡汤正站在雕花大门外。
白天没看到萧寒去公司,打了他几个电话,都是关机。她终于尝试拨通萧宅的座机,管家告诉她——少爷有要事要去处理,暂时离开渊城几天。她听出来了,这是推拖之辞。前一天还见过萧寒,看到他身体不舒服,脸上还有跟人打架的痕迹,怎会突然又离开渊市呢?她明明说好今天会在公司等他…
这些日子,辛爱不得不正视内心的感觉,她越来越渴望得到萧寒所有的关注。尤其是见到他的目光经常有意无意追随着夏迷诺,而夏迷诺竟然还住在萧家之后,她立刻嗅到了危机的气味。
一个童天苏是她的失败,不能再让夏迷诺造成她的第二次失败。
毅然伸手按下门铃,过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开门。辛爱再按一次,才听到花园里有人跑动的声音。
小夜站在大门里面,轻易就认出了她,漆黑的眼珠子立刻暗了起来。
“辛阿姨,这么晚,你要来做客吗?”他露出甜甜的笑,一副很欢迎的样子,却不见动作去开门。
辛爱隔着栏杆弯下腰,也展开自认为最亲切的笑:“是啊,我是来探望你义父的,他在家吗?”
小夜不着痕迹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摇摇头:“我义父在忙,他正陪妈咪在练游泳呢,恐怕没时间招呼辛阿姨。”如果小家伙知道自己的刻意编造同时间拆穿了管家的谎言,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辛爱一听脸色不自觉沉下,暗骂管家根本就是个满口谎言的老骗子。她努力维持笑容:“小夜,能让阿姨进去吗?阿姨特意煲了鸡汤…”
“鸡汤留下,阿姨就请回家吧。”小夜说罢打开一扇小门,走出来,笑嘻嘻地从她手里“夺”过食盒,“我好象闻到香味了,放心吧,辛阿姨,我肯定会把您的心意转达给我义父的。”
辛爱拧着眉看着小家伙又走进小门,她刚想跟上去,小夜突然一把把门按住,差点卡住她的腿,她连忙把腿缩了回去。小夜无辜地吐吐舌头:“真是不好意思,其实下次您就不用这么费心了!有我妈咪在,什么都会做。我义父最喜欢吃的就是我妈咪亲手做的水果拼盘,还有三明治!辛阿姨这份鸡汤嘛…嘿嘿!”
他听似奸诈地笑了两声,头也不回地朝里面走去,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花园里。
辛爱气得咬住了红唇,忍不住忿忿地拍了几下大铁门,双眼冒火地瞪着最里面的房屋。她竟然被小孩子摆了一道,简直就是耻辱!而萧寒…
萧寒,你究竟在做什么?难道你对我只是虚情假意,一时兴起?还是你的心里也是在乎着夏迷诺那个女人?
夏迷诺!
夏迷诺,她到底有什么好?
萧寒,早有听闻老爷子很看得起夏迷诺,那么是不是他让夏迷诺住进萧家?你呢,是你要躲着我,还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来,其他人却为了老爷子的意愿刻意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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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又丢了文档。。。。重写的,郁闷!)
262 此心已绝(八)
虽说这是萧寒身体最虚弱的时期,但他的复员仍比想象中的状况好。
一屋子里的人,都有意无意地让夏迷诺照顾他,就连张伯特意熬好了粥也让她亲自端上去。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留给他们多一点单独的空间,但每个人心里想的却都不一样。
老爷子和张伯自然是希望这两人多相处,到时候不用他们使力,都能早日顺利地得到萧家下一代。
陆皓隐忍着嫉妒的煎熬,一遍又一遍地骗自己说——等过了这段,至少他可以拥有她的未来。这似乎也是老爷子无声的默许…
而小夜则是见陆皓根本不主动抓住机会,甚至还有意把他的妈咪往萧寒身边推,他也只好恨铁不成钢,叹息着顺从妈咪自己的心意了。
只有夏迷诺,本也想分出精力来照顾陆皓,偏偏那人一副无事的样子,反而促成了她去陪伴萧寒的更多机会。于是,几日下来,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萧寒身上,尽心尽力地照顾他,陪伴他。
辛爱执着地每天都到,但小夜和张伯早已商量好了,根本没给她再进门的机会。于是三天之后,她也不得不暂且相信萧寒外出的说法,不再来萧宅。
萧家各大产业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由老爷子亲自暗中掌舵。在生意上,他根本就是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没有什么能逃脱他精明锐利的眼睛。
警方对乔山与萧寒的枪战有所耳闻,但双方都突然销声匿迹一般没了下文,也只能拿他们无奈。童天苏从警察那边取得了现人提供的资料,资料关系到从三十年前萧家就有涉黑的证据,可是他们没料到此时的萧家又重新由老爷子掌家,那些个缺乏人证、物证的资料在老爷子眼里根本微不足道,压根没放在眼里…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完全风平浪静,就连平日被神秘笼罩的萧宅也变得安静祥和。
**
这天,萧寒已经可以自己撑起身子起床了,他看了眼趴在床边悄然睡着的女人,黑眸越发幽暗,充满了不知名的情愫。
一连好几天,夏迷诺都这样守侯在床头,有时候累得不知不觉就入睡了,他没有提议让她睡到自己的床上,从昏迷中醒来后,他对她的态度是最令人琢磨不透的。
床上传出了轻微的动静,夏迷诺依旧紧闭着眼,眼敛下已浮现出明显的黑色痕迹,那是接连彻夜少眠的结果。
萧寒小心地套起一件衬衣,低了看了眼自己胸前的纱布,薄唇抿得很紧。走到夏迷诺面前,一舜不舜地注视了她好一会,才探出手去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丝。
“寒!…”夏迷诺嘴角一动,仿佛做了什么噩梦,突然惊醒。看到竟然自己起床的萧寒,她飞快地直起身,“你怎么不躺着了?这样行么?”
萧寒淡淡地勾唇,声音不高不低显得很平静:“为什么不行?我伤的又不是腿,躺了就几日还不行么?”
她站在他面前,仰望着他,秀气的眉头慢慢地舒开:“感谢上帝,你总算可以这样安然地站着了。”
“感谢上帝做什么?最应该感谢的是你吧!”萧寒俯视着她,眼眸里蕴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谢谢你。”
夏迷诺真的很意外他会跟自己说“谢谢”,或者说从他睁开眼睛以平静淡然的目光注视自己时,她就开始感觉意外。但因为他的伤势,她半句都没问,只在最近身的照顾中观察着他。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冷淡?他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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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变了。
胸口受了伤,脑袋被重物击过一次,他对她的态度彻底变了。
平静的,淡然的,冰凉的,好象她是他的陌生人,好象他从来不曾对她热烈而执着过。
这样的他有点像山林里失忆时的他,显得单纯无害,少了股凌厉冷酷,但也冷漠疏远地让人心里发慌。夏迷诺一个人在房间时,甚至有点怀念起那个脾气冷硬专制的男人来。那时候他的专制暴躁只为她而发,让人感觉到一种在乎,一种铁了心不顾一切的在乎…
夏迷诺坐在自己的房间,萧寒已经不需要她随时照顾了,她开始觉得失落。他对她的态度不再霸道,更多的是疏离和客气,她更觉得失落。
“不行啊!夏迷诺,你不是打定主意等他的伤好了,就要离开么?现在还没有离开,就这样患得患失,落寞失意…”她低声对自己说着,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
内心有股强大的声音不断地喊着:不要!夏迷诺,其实你根本不想离开他,就算他的伤完全好了,你也会担心他,舍不得离开他…你根本已经爱上了他,越爱越深,无论走到哪里,你的心都不可能离开他…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断地在矛盾与理智中挣扎。
眼睛不经意看到那枚别针,并不算时尚但很精致的别针,小小的水钻刺痛了她的心。这是萧寒送给她的,尽管是失忆,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捡来的,但这是他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
夏迷诺握着它,心被层层包裹的茧困住了。
原来,爱情没有理由可言,甚至爱神与你唱着反调,你越挣扎,它就越要让你陷得深。而女人,一旦爱上一个人,便像陷入了泥沼,自己很难逃出来…
萧寒经过她的房间,看到虚掩的门内透出点点灯光,迟疑了一下,他仍是抬手敲开了她的门。
夏迷诺受惊地抬起眼,“你怎么进来了?”
的确,他很少进她的房间,尤其是正当她心思纷乱的时候,突然这样进来顿时让人慌乱起来。
萧寒勾起淡笑,化去深邃五官里蕴藏的冷漠,朝她的手上望去:“你在看什么?”
夏迷诺这才想起自己正拿着那枚别针,他应该不记得是他送自己的礼物吧?当时还那么霸道地命令她不准丢掉,要永远收藏…
“可以给我看看么?”萧寒似乎很感兴趣,嘴角的弧度带着好奇。下一刻,男性的手掌心躺着那枚特别的别针,他深如暗夜的眸子映现出水钻的微芒,而表情正一点点、一丝丝加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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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更,今天会更新三章。)
263 此心已绝(九)
夏迷诺注视着他的神情,不禁迷惑起来。他上次不是已经不记得这枚别针了吗?还是其实他一直很清楚当初送她别针时的情景?
她从没想过他忘却的那一段正好是山林的那一段。萧寒盯着别针,在手心翻了一下,微微皱眉:“这么个破东西,你还没扔掉?”
夏迷诺心里咯哒了一下,脸色不自觉静了下来。她一言不发地收回别针,感觉指尖都凉了。让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他竟然说得如同垃圾一般不存在任何意义,那她…
她为什么还要这么珍惜呢?
“我记得你曾经说,它是我送给你的,所以你才特别珍惜?”萧寒的话里有点嘲讽的意味,让夏迷诺瞬间脊梁一凛,难堪的悲哀涌遍全身。她盯着他,咬着蓦然发白的唇,双眼发涩。
他的脸庞消瘦了,五官显得更深刻,当他这样说话的时候,表情比以前更冷漠。
萧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话里的嘲讽更加明显了几分:“或许…你以为这一枚别针能代表什么?呵,不会是许久没有男人送东西给你了吧?看在你最近这么主动照顾我的份上,我不介意多送你…”
“萧寒!”夏迷诺突然打断他,腰杆挺得笔直,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寒的唇往上扬了扬,眼神轻佻:“我变成怎样了?难道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吗?夏迷诺,你不会是在遗憾什么吧?”
他说得对,以前的他好象就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不对劲呢?从山林里回来之后,萧寒明明与最开始的他不一样啊!尤其是现在这样冷淡着模样,让人直觉又出了什么事。
“难道你又失忆了?”夏迷诺突然冒出这个可能。
“不是。”萧寒否定掉,微微弯下身,深幽的目光与她平视,一字一字带着残酷的意味轻声道,“我现在非常清醒。”
夏迷诺悄悄握了拳,别针扎住她的手心,尖锐而疼痛。他很清醒,所以他的心里…在乎的已不是她。就算她这几天细心体贴,彻夜不眠地照顾他,他也没有感觉。因为从第一天认识辛爱开始,他的心就只想追求她…
“夏迷诺。”萧寒的眼瞳里映着她极力忍住哆嗦的双唇。
夏迷诺微微后退了一步,他的话比起从来根本不算残忍,也不算冷酷,但是爱上他之后,这样嘲讽的语言每一句都化身为尖利的刀锋,割着她的心。
被伤害的不仅是自尊,还有一颗满含感情的爱心。
她本是个淡然骄傲的女人,如此一被刺激,顿时像刺猬一样卷起了身子,保护这自己。慢慢抬头,下巴高高地昂起,她的声音如同他一样冰凉:“萧寒,恭喜你一切都恢复正常。这样的你才是我熟悉的你,才符合你冷血无情萧家人的高贵血统。”
萧寒听完,半晌没动,只是眼眸一舜不舜地对她对视。他的呼吸吐在她的脸上,完美的薄唇慢慢下垂,形成一个冷酷的弧度:“你总算看清楚了。”
“是的,看清楚了。”夏迷诺动了动干涩的嗓子,手指用力地握了一下。突然一转身,对着那半敞的窗口,奋力将掌心的别针扔了出去。
“看清楚了,垃圾不过就是垃圾!”她对着窗外黑色的天空,缓缓说完,漠然地别过头,眼底一片空寂。
心,随着刚才那奋力一扔,也扔了出去。
活生生地从胸中扯出去,疼痛令她无法呼吸,纤柔的身子在灯光下化为一座优美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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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倏地变了脸色,黑眸在别针飞出窗口的瞬间闪过一道幽幽绿光,墨眉也飞快地拧起。
“夏迷诺,即使那是垃圾,也是我送给你的,你怎么能随手扔掉!”他的胸口不规则地起伏着,忍不住厉声质问。
夏迷诺闪了一下神,感觉眼窝热热的,倔傲地睇视他:“不过是样垃圾,我处理一样垃圾,你有意见吗?”
“Shit!”情急之中,他竟然用英文咒骂起来,然后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夏迷诺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又僵直站立了许久,才失去力气地跌坐在床上。耳边只有桌上闹钟咯嚓走动的声音,静得吓人,她一垂眼睫,泪水直直滴落到衣服上。
眼泪让她惊觉起来,不住地摇着头:不可以,不可以!夏迷诺,你什么时候动不动就爱掉眼泪,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你从来就没看懂过,他的心到底在哪里?你不能将自己的喜乐依附在他的心上…夏迷诺,你该努力控制的是自己的心…
可是,你为什么偏要爱上他?他有什么好?不值得,不值得!
沉浸在气愤悲伤中的女人没心思在意其他的事情,也压根没想到为什么扔掉一枚旧别针会引起男人那么大的反应。
她洗了澡,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思绪缓缓地沉下来。这一夜,她没有去探看小夜是否睡得安稳,也没有去陆皓那里寻找心灵的依靠。她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地,好好地想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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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修长的身影被夜色掩映,他正蹲着身沿着客厅外的台阶,一寸一寸朝花园移动。
男人的胸前被纱布包围,不时发出几声轻咳,但他眼底的沉重并非身体引起,而是某种难以言寓的痛苦充斥其中。
“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么?”夜色里响起低沉的声音,陆皓斜斜地单手环臂,以潇洒之姿站在花园的树下。
萧寒飞快地起身,幸好天空一片墨色,让人看不到他眼底闪过的狼狈。他抿着唇,身影在黑夜里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你怎么在这?”黑眸凌厉地射向陆皓。
“呵,对待救命恩人就这样的态度吗?”陆皓不以为意地抬头看了眼天空,发现秋天才开始,就有黄叶飘落,他拈起一片叶子,像谈论天气一样语气清淡,“萧少爷重伤在身,不躺在房里休息,还蹲在地上找什么呢?”
萧寒目光又冷又沉,他是感激陆皓救了自己,但绝不是这个时刻感激。此时此刻,他只想这个碍眼又多管闲事的家伙快点离开,自己才能继续找到别针。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别针对他而言具有怎样特别的意义。若不找到,怕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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