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刖夙王宫再次恢复一片清净之后,那个一袭金袍霸气逼人的暴君不甚温柔地抓过蓝倪的手。
她欠他一个解释!
而他的怀疑,就象冬天里的雪花飞舞,轻盈盈飘落,开始感觉不到寒冷,若时间长了,便会将心脏层层包围。
亘古也不融化,冰冷…
[刖夙篇——暴君·邪妃:039 冰释]
天色苍茫,无日光。
灰色的天空与金色的屋顶连成一片,多了几分暗淡,一眼看上去,不禁感觉到秋意萧索。
夙清宫,庭院深深,楼阁几许。
楼阁内有着墨黑色的珊瑚树,作为屏风之用,隔开了花厅与内室。珊瑚树枝干由粗而细,质地硬如玛瑙,润如美玉,透过细密的珊瑚望去,只见一个绰约的白色身影,独坐在内室之中。
闻得平儿传报之声,她知道殇烈来了。
除了他踏进门的脚步声,屋子里异常安静。
该说些什么,二人的心思已千转百回,当高大的身影进入内室遮去窗前的光线之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剧烈跳动了一下。
“你欠本王的解释呢?”殇烈开门见山直问。
黑眸深如碧幽的湖水,泛着冷冽之光。对于玉佩问题,他已反复思量,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来相信她,只因为他已命人找来经验老道的玉匠亲自验过碎玉,玉匠非常肯定地答复——那玉佩上的花纹甚是独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属于银暝王宫之物…
银暝王宫之物!
她还有何好解释?
蓝倪站起身,坦然而忧郁地直视他:“我以为你明白的。”
“该死的,本王为什么会明白?”他暴躁地怒吼,玉匠刚刚离去,他正满腔怒火地想要杀人。
大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肩头,几欲将她的骨架捏碎。
什么叫“以为他会明白的?”
该死的,他就是不明白!
所以,他极需要她的解释。
如果她可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会选择相信她!
清澈的眸子是那样坦然,他充满红光的怒瞳只告诉她一个信息——他不相信她。
心,有点冷。
如冬夜里的寒风,吹进了单薄的绸裳。
她最需要的是其实就是信任。
可是,她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任谁也会胡乱猜测,如果是自己…
眸子突然变得晶亮若星般动人,或许她该从另外一个方面来思考,他这般在意玉佩之事,不正是代表他在乎自己吗?
如果不在乎,他何必生气?
如果不在乎,他何必像一个妒夫般质问她?
妒夫?他的表情越是愤怒,她的心情便越是愉悦了起来。
“烈,其实那块玉佩是初八之夜我在林子中拾到的。”
肩头被人抓得隐隐作痛,她却因自己的猜测而扬起浅浅笑意。
“林子中捡到的?”手指一松,他放松了力道。
她点点头,眼中坦诚如镜,一片清明:“恩,那夜你身受重伤,我去林子采药之时恰好见到地上有块精致的玉佩,所以就收藏了起来。”
殇烈责问道:“这玉佩与银冀又有何关系?”
“你不是一直怀疑白衣人就是银冀吗?我特意拿玉佩去试探他的。”
她皱起眉头,因为不但没有试探出结果,还被他如此误会,郁闷之气又逐渐扩散在胸间。
殇烈眉一低,问:“你又怎知玉佩是白衣人所丢失的?”
脑海中浮现出白衣人对蓝倪的特别举止,怒气瞬间止不住咻咻地升腾起来。
“你之前就已经认识白衣人?”
“我怎么会认识?我要认识他,就不会拿着玉佩去试探银冀了。再说,玉佩是在你与白衣人交手之地拾得的,我猜想大概就是他的玉佩了。”蓝倪一口气说了好多,只希望他能真的相信她。
“那你试探出了什么?”他沉声问。
“没有…银冀就算认识此玉,他也不会承认吧?而且,你很快就来了。”
蓝倪抿了抿小嘴,摇摇头。
殇烈收紧下巴,黑眸变得幽暗。
他要相信她吗?
脑海中飞过一幕幕景象,她与白衣男子在一起的情景,她与银冀在一起的情景…
她说的也不无可能。
抓住她肩头的手指轻轻放开。
他背过身去,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他也不想如此谨慎多疑。
他因一时的嫉妒而失去理智,但是仅凭她的几句解释就相信这一切,也未免太过简单。
蓦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了解得太少!
她的一切竟然神秘得让人查了这么久…
依她所言,她是一个从小便住在林子里与世隔绝的女子,原因呢?
是怎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一个五岁大的女孩必须要背井离乡,与外界隔离起来?
“雪婆婆”又是谁?又怎么会教她不同于世俗平民的规矩礼仪?
与她相处这段日子已来,她所知道的东西比大多数生活在尘世的普通女子还要多…
他以为拥有着她的全部,而她似乎又无形中竖起了一道帷幕,还有什么心事瞒着他…
越想心越惊!
重重疑虑如乌云般席卷而来,刹那间遮盖着了他的眼,眼中涌起了风暴。
蓝倪望着他绝傲的背影,之前心中的愉悦渐渐化为泡影。
拢了拢秀眉,她绕到他面前,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
“烈,我只希望你相信我。”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脑袋靠在他的胸前,淡淡的荷香连同他温热的体味纠缠在一起。
相信我…
相信我!
她在心底默默地喊着。
许久,见他没有回答,她抬起水一般的眸子仰望着他。
他低头,看到她目光一片清澈,如清可见底的湖水,泱泱水光闪动着忧郁与哀求。
那带着渴求的表情…她在求他相信他!
冷硬的心不禁一颤,突然将嘴唇凑近她的耳朵,语气虽然是冰冷的,可是,气息却那样亲昵:“本王当然相信你!”
猛地,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布料撕裂声,几块雪白的绸布在他的掌中化为碎片。
“烈你…”
她的唇被他飞快地堵住。
他狠狠地吻住她,不留一丝空隙,用力地将舌尖窜进她的口中,搅和着她的理智。
“烈…”
她挥舞着小手,慌乱地挣扎。
冷冷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一阵寒意。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不可自抑地起了一层小疙瘩,身子不住地轻颤,因为突然而起的风,更因为他不可抵挡的粗暴。
他微微眯起了眸子,动作中没有怜惜。
他的心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沉浮、挣扎…说不请,道不明,有点惊疑与无法解释的恐慌。
她有怎样的离奇身世,她有怎样的秘密瞒着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暴躁,愤怒!
咬着她如玫瑰花瓣般清香的双唇,他无视她的挣扎,一把轻松地横抱起她,朝宽大的床塌走去。
很明显,他在生气,他口里说着“相信她”,其实他的行动一点也看不出信任。
“烈…你不能这样对我!烈…”蓝倪不再平静,她捶打着他,在他耳边怒吼。他的举动让她想到了第一次,他就这般冷酷地要了她的身子…往事不堪回首,他阴沉暴戾的表情没有一丝温柔,残酷地让人发寒。
蓝倪眨眨水眸,不允许自己脆弱,她不明白为什么顷刻之间他又变得愤怒。
“烈…你怎么了?”她害怕地躲过他的唇。
他语音沙哑:“本王只想要你!”
“现在…”这绝对是不正常的,他不该有这样的表情和举止,他太粗暴了。
他抬起骇人的双眸,里面尽是浓浓的情欲:“不可以吗?”
“啊…”她来不及反应,身子就被人抛开,当背碰到柔软床幔的那刻才知道自己被扔了下来。紧接着,伟岸结实的身躯重重地覆了上来,他低头啃嗜着雪白如玉的肌肤,很快,一枚枚鲜红的印记烙了上去。
他的双唇火热,她的粉唇颤抖而冰凉。
枯萎。
冬日凋零的雪花。
当他不顾她意愿执意吻过她无血色的双唇,以霸道之姿执意地占有她时,她的心充满了苦涩与心酸。
很快,所有的难过被身体的愉悦所替代,他在她身上点燃了火焰。
一次次激情的碰撞中,她却无法看到,他紧闭的黑眸里也隐藏着怎样的沉重。
一切归于平静,他静静地伏在她身上。
她才微微动一下,他立刻用力地压住她,身体的重量都付之于她。
“…”她张开小嘴,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
温暖带着薄茧的大手抚过她的腰间,然后紧紧地、紧紧地圈住她的娇躯,用自己的怀抱密密实实地包围着她。
“烈…”她低喃。
心间重新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愫,有点酸。
身上的男人没有作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他的黑发披散垂下,与她的青丝相交在一起。
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到他与她的呼吸声。
良久,她缓缓地伸出小手,抱住他结实的腰杆。
轻颤。
一种发自体内最深沉的叹息自他口中溢出,连同他轻颤的身体融在一起。
蓝倪紧闭着双眼,这一刻,心竟然奇异地平静下来,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他!
“烈。”她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小脸上充满母亲般的疼惜。
她想明白了——他轻颤的身躯在告诉她,他是在紧张,其实他心里很在乎她,很担心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拥有她…
充实的幸福。
满腔满怀。
蓝倪继续轻拍着他厚实的背,娇躯上沉重的压力都变成了一种甜蜜的负荷。
感情不就是这么简单么?
她爱他,爱人间需要的是信任,就在刹那间,她原谅了他。
孤独的心找到了依靠,她能相信能依靠的只有他。虽然前路上还有很多荆棘,但是,她该以一颗宽大的心去坦然面对,唯有这样,她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殇烈一直闭上眼睛,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幽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身上更迷人的香味,只要他一碰到她,便会陶醉。
愤怒狂躁的心早已平静下来,箍住她腰间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紧得几乎要将怀中的女人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从来没有这样在乎一个女人,在乎到完全失去自己的理智。
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因一个女人而担心,紧张…
他的出生注定了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费过心思,偏偏遇到了她,他甘之如饴。
“烈。”她每叫他一次,他便轻颤一次。
“请你相信我,因为我爱你!”
那是来自天堂的声音。
殇烈猛地抬头,深邃无比的黑眸对上她的眼睛,那瞳眸清澈无比映着他的脸。
他声音嘎哑得已不像他自己:“再说一次!”
“我爱你!”
说完,她笑了。
“请你相信我!”
她主动拉下他的脖子。
一切仿佛烟消云散,男人严肃冷酷的脸庞因这一句话而融化,他再次稳住她,霸道而温柔。
他低沉地宣誓以回报她的表白——“你是属于本王的!”
或许,这就是他爱的表达。
对她而言,她满足了。
当他再次占有她的时候,温柔与甜蜜紧紧环绕着他们,在这样的时候,殇烈暂时把一切的疑惑抛到九霄云外…
内室的角落,那扇如意水纹窗半开著,细心的平儿与淡儿,还在窗口边罩了一层银红色的霞影纱,映得窗外的青竹,也染成了一片如烟般的红。
蓝倪坐在窗边,小手搁在雪白的素裙上,视而不见地望著窗外。
偶尔清风吹过,竹影被窗纹筛得细碎,只剩竹叶沙沙的声响。
低头张开手掌,掌心是一块晶莹透亮的碧玉,碧玉之上雕刻着飞腾的灵兽,灵兽张牙舞爪生气勃勃,那股霸气跟刖夙之王真像。
这是昨日误会和解之时,殇烈亲手系于她颈上的——
“蓝儿,本王送一样礼物给你。”他掏出一块碧玉,看她的眸光很温柔。
她以前替他宽衣之时有见过此玉,只是未曾留意它的样子。
接过它,剔透的碧玉还隐隐残留着他的体温。
她抬眼问道:“这是要补偿我吗?”
他摇摇头:“此玉是本王赐于你的,你收下就好。”
其实,他这样做也的确是算对之前误会的一点补偿。
他没有告诉她,这块碧玉更是他自幼随身之物,玉身之上的灵兽刻纹正是王权象征。反正他已认定,无论她是否有着什么不愿与他透露的秘密,她都是他的国妃。
“来,本王为你带上。”不打算多做解释,他轻轻解开金丝绳,细心地为她系上。
摸着碧玉,她随口问道:“你也送礼物给其他妃子吗?”
殇烈勾起冷薄的唇笑了笑:“怎么,你吃醋了?”
“没有。”
她轻轻摇头,否认掉心中微微的酸意,他是君王,那么多后宫佳丽,要送多少给她们,她都管不着。
听到她不在乎地回答,殇烈抿起嘴角:“若是你不喜欢,本王以后只送礼物给你一人便是。”
一个男人当然会送礼物给女人,何况他是一个君王,后宫的妃子岂能过得太寒酸?只要那些女人伺候得他开心,他基本上会答应她们的要求。
不过…
唯有蓝儿,才是他主动而真心想送礼物的人,这块碧玉还何其珍贵。
蓝倪从他故作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捕捉到了认真,原来,他还是在意她的感觉的。
想到此,那块泛着微微冰凉的碧玉紧贴着她的胸口,慰烫了她的心。
“娘娘,您要去哪?”
见蓝倪走出屋子,平儿与淡儿关切地问道。
“我去看看大王。”平日里,殇烈再忙都会来夙清宫走走,今儿个都已到午时还不见王的身影。
平儿抿嘴一笑,大胆地打趣道:“娘娘才一个上午没看到大王,就着急啦?”
蓝倪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她的确越来越的确于他的存在,只要一刻没看到他,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身世…诅咒…
这些在他面前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如果她可以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守住这淡淡的幸福,该多好。
淡儿扯了扯平儿的袖口,皱眉道:“禀娘娘,奴婢今儿一早就看到大臣们匆匆赶去早朝,可能到现在还未退朝呢。”
“现在还未退朝?”蓝倪沉吟,心中暗自揣忖,该不是边关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走,我得去看看。”她加快脚下的步子,飞快地朝龙夙宫走去。
才走到回廊之处,远远看到群臣自殿中退下,他们三三两两,神情肃然,边走边议论。
蓝倪颦眉继续前行,不断地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殇烈一定在伤神了。
“娘娘请留步。”巴都冷漠的声音响起,待蓝倪抬头,那个高大忠实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边,他微微垂首,“早朝之时不得有他人进入殿内。”
平儿瞪了巴都一眼,疑惑这看似老实的侍卫是不是吃错了药?于是,她大声说道:“巴都统领,你看清楚,这位是国妃娘娘,国妃娘娘也算是他人吗?”
巴都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答道:“请娘娘见谅,这是刖夙国国规。”
只听淡儿道:“国妃娘娘只是体恤大王,特意来问候,这也犯了国规?”
“请娘娘恕罪。”
蓝倪看了看巴都,隐隐觉得今天的巴都与平时有几分不同,那僵硬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她朝几丈之外的大殿门口望去,只见两排侍卫尽责地站立两旁,个个神情谨慎肃穆。
她会心一笑,看来巴都真的是位很克己守责的统领,怪不得殇烈如此信任他。
“你按法办事,何罪之有?我还是先回去了。”
白衣晃动,清香飘散在空气之间。
“蓝儿来了?”蓝倪还未走几步,殇烈沙哑的声音传来。
“奴婢给大王请安!”
“大王。”巴都见殇烈已跨出大殿,垂首请安之时以异样的眼光扫过蓝倪的脸,他对这位国妃娘娘有不少疑惑,却暂时不敢跟大王言明。
听到呼唤,蓝倪飞快转过身,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眉宇间的疲惫。
她快步走了过去,水亮的大眼注满了担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手指插过她的秀发,丝丝冰凉而柔顺,不顾其他人在场,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淡笑:“本王今夜要出宫。”
“出宫?出什么事了?”她惊讶地张开小嘴,眼中闪过疑问。
殇烈点点头,将她雪白而纤柔的身子揽入怀中,沉声道:“你在宫中好好等候本王归来。”
闻着他熟悉的气息,一股不安逐渐充斥心间,她惊问:“你要去很久?是边关的问题吗?”
他点点头,不经意收起了坚实的下巴,黑眸之中尽是深沉的冰冷。
“你要多久才回?”她紧抓住他的衣襟,不安在扩大,“我跟你一起去。”
殇烈盯住她担忧的瞳眸,勾起一抹笑:“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在宫中等候!”
巴都见大王与蓝倪二人如此“浓情蜜意”,浓眉一皱,大声地说道:“时辰不早,请大王以国事为先。”
殇烈闻言,再次摸了摸蓝倪光滑如丝的秀发,道:“蓝儿,本王还有重要事,你先回去休息。”
“听话!”
殇烈突然咬一下她柔嫩的唇瓣,然后带着一抹宠溺的微笑大步离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表情已恢复成冰冷骇人。
是的,边关有险情,他必须立刻亲自前往。
轩昂的身影,金色的王袍,在风中轻扬,看着他匆忙离去,蓝倪被一种深沉的担忧笼罩了全身…
[刖夙篇——暴君·邪妃:040 分别]
灰色的天空,夜色渐起,空气显得更加冷薄。
马蹄飞践,扬起一片朦胧的尘土。远远地看到白色的帐营,马背上的首领突然勒住缰绳,马蹄便高高扬起,仰天而啸。
风呼呼而吹,所有的战马一齐驻足,仰啸齐喑,气势昂扬。
刖夙边关之地,距离殇上千里,要塞处常年由盛将军把守,未料此次军中出了奸细,主营遭敌人袭击,盛将军不得不带军暂时转移战地。
听到足以令地面震动的马嘶之声,飞快地从营帐旁飞窜出数名手持长刀的士兵。
“是大王…”
“参见大王!”士兵们一见到马背上的首领,连忙单膝跪地施礼。
为首的正是殇烈,他身穿甲胄,黄金的铠甲在朦胧的幕色中熠熠闪光,把他俊逸的眉目衬托出了别样的冷然。自昨夜紧急整装出发,挑选出最好的战马,到现在已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临近边境的后备帐营,如今俊挺的面容依然英姿焕发。
又从营帐中飞快地奔出几人。
“末将侯清平参见大王,知大王要亲自前来,末将已等候多时。”单膝跪地之人乃盛胜将军的部下,特意在此地等候援军。
“侯将军不必多礼。”
利落翻身下马,殇烈一手握紧腰中之剑,一手叉腰,望了望越发深沉的天色,肃着一张脸大步朝营帐走去,巴都等人已同下马快步跟上。
营帐内。
殇烈皱眉沉思,低眼凝视着木桌上的地图,抬头问道:“如今盛将军那边军情如何?”
侯清平答道:“禀王,盛将军正在严查军中所有人员,军队暂时转到二级营地,重新部署,预计敌方暂时不会来攻。”
殇烈沉吟不语,盯着地图上的某处良久,再次开口:“已经知道对方是哪国的人吗?上次可有抓获俘虏?”
“那些黑衣人大约百十人,个个身手了得,一看便是精心训练的高手。他们都是趁营地兄弟们换班之时突然袭入,直攻我主营…”侯清平眼中流露忿忿之色,“盛将军带我等奋力抗敌,有抓住几个俘虏,未料这是一帮死士,未等将军问话他们就已自刎身亡。”
听到此,殇烈的黑眸已是暗然一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在隐忍地思索。
巴都见状,上前道:“侯将军放心,有大王亲自带阵,一定可以查出背后之人,打退敌军。”
侯清平崇敬地看了他们大王一眼,有力地点头道:“末将愿随大王誓死杀敌,为牺牲的兄弟们报仇!”
殇烈一手轻抚下巴,朝他们招招手,然后指着地图道:“你们看,西边是我刖夙边关平地,这边是与银暝交界的山林之地,这里…这里,一直延伸到蒙舍国边境,依你们所见,偷袭盛将军主营的最可能是谁?”
巴都道:“就地理而言,与边关平地相临的北诏最有可能。”
候清平也点头道:“没错,盛将军也已分析过,蒙舍与银暝二国若要来此地偷袭,舍近而求远,便是大费周章,只有北诏之人从此处偷袭最为快捷方便。”
殇烈点点头。
巴都搔搔脑袋,疑惑道:“王,我军被偷袭之时,北诏邪君正在王宫参加封妃大典,难道他不怕事情败露,自己便无法安然回到自己国土吗?”
殇烈再次点点头,巴都说得对,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时只有蒙舍国恶君缺席大宴,次日才出现,那么他便有可能背后主使这一切?”巴都继续分析道。
殇烈看看他与侯清平,突然冷声道:“背后策谋不一定要自己参与的。如果是他…则完全有时间安全离开刖夙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