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蓝倪不依地捶捶他结实的胸膛,刚硬如铁她抱怨地撅起了嘴。
他将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头,扬唇未语。
“烈,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初八林子里的那件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其实她也一直挂念着这事,不过自知不该过问这些,所以也没有特别问起。
殇烈垂下嘴角,表情凝重。
“巴都他们还在查。”
“你能猜到是谁嫁祸刖夙吗?”她也隐隐能推断出一些。
揉揉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滑过指间,他的心似被套入这万丈柔情之中。
“局势比我们想象得复杂…”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黑眸瞬间多了道凌厉之光,他盯着她的眼,“那晚的白衣人你以前认识?”
蓝倪眨眨眼,脑海浮过那抹白色人影,摇摇头道:“不认识,他也一直戴着斗篷…你不是认识他吗?银暝国的君主?”
殇烈的薄唇逐渐抿成了一条线,语气森冷:“似乎没那么简单。”
蓝倪震动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他:“难道不是?”
他没有回答,皱了皱眉道:“蓝儿,不说这些了。”
“我只是希望能帮你分担一下,看来还是帮不了你…其实,你们四位君王只要有机会多聚在一起沟通,我想一定可以化解很多矛盾的。”
他注视着她,白皙的小脸上有着一对灵透的大眼。
眼波明亮,当她微笑时仿佛连他也可以一同照亮。原来她的小嘴也如此会说,说的话这么动听。她的表情看起来冷漠,实际却有一颗聪慧而细腻的心…
尤其是她的容貌——
奇怪,以前他怎么从来没觉得她美呢?
原来她这么般,美得动人心魄。
“唉…”她幽幽一叹。
捧起她的小脸,注视着她。
“好好地为何叹气。”他的目光深沉而复杂,“蓝儿,说说你吧,本王对你很好奇。”
他坚定地要查到有关她的一切,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查出来。
但是,他却更希望由她亲口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我…”暗下眸子,掩去转瞬即逝的痛楚,“我没什么好说的。”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不容她躲避。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那个林子?你究竟是哪国之人?”
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他都想她亲口说出来。
如果相爱的两个人,还彼此保留着太多的秘密,那么,心又将如何贴近?
如果相爱的两个人,不能诚心以待互相分担,那么,以后的日子将如何相依?
苦涩。
她也不知道这些。
“烈…我也不知道这些。”她嗫嚅了一下双唇,低低说出这句话,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她多希望能如以前一样平静而坦然地说出这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爱之后,心底多了份无可逃避的懦弱。
“那雪婆婆呢?”
蓝倪抬起头,水眸望过他的肩头直落到后面的轻晃摇曳的烛火之上。
她唯一的亲人,她好想念她。
“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我几乎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是雪婆婆在照顾我…我们一直住在林子里,我以为世界原本就是那个样子,大家都跟我们一样住在林子里,谁也看不到谁,与世隔绝,身边有着很多小动物朋友…”蓝倪笑了笑,眼神朦胧陷在回忆里,“渐渐长大,雪婆婆教我读书识字,也给我讲外面的故事…”
殇烈认真地听着,压下心中一个又一个的疑问,道:“后来呢?”
微微颤抖一下,她继续说:“…后来,雪婆婆就离开了…”
垂下眼,修长的手指及时接住了她眼角滚落的一颗泪珠。
小心拥她入怀,他轻拍着她的背,怜惜萦绕心间。
“烈…这个世界只有雪婆婆是真心疼爱我,爱护我…可惜她永远不在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蓝儿,本王也疼爱你,真的——喜欢你。”
霸道有力的宣誓又饱含着丝丝感情,不是第一次对女人说“喜欢”,但却是他第一次发自真心地从心底去说“喜欢”。
这句话引得她一阵轻颤,幸福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好幸福…
他喜欢她。
她知道他是认真说这句话的。
水光弥漫了清澈的眼眶,她的双眸不再若十月秋天冰凉的湖水,而早被化为一池春水,荡漾起柔柔的涟漪。
幸福的光圈扩散…扩散…
雪婆婆,你听到了吗?倪儿真的觉得好幸福…
大掌执起她尖俏的下巴,浓眉蹙起,嗓音透着关心:“怎么了?不开心?”
蓝倪眨眨眼,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岂是不开心?
她幸福得无法自抑…从来没人让她如此感动…
一颗泪水比清晨花瓣上的露滴还要璀璨。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差点慌了手脚。
冷漠的蓝儿,平静的蓝儿,温柔的蓝儿…
曾经,在他执意得到她的那夜,她眼角那颗无声滑落的泪珠滚进了他的心;此时,她眼中的晶芒和泪水顷刻间让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我没有不开心。”她摇摇头,含泪而笑,“我只是觉得太幸福了…”
“那你可喜欢本王?”他直接问道,又有点后悔。
还没有哪个女人说不喜欢他,他该有十足的把握才是,为何问出口之后又有着几分等待的紧张?
“我…”她对上他漆黑深幽的眼睛,二人的视线如磁石般紧紧地纠缠。
“我也喜欢你。”她将小脸埋入他的怀中,脸色多了几分红润。
比喜欢还要喜欢…
比喜欢还要多很多…那就是爱吧…
贴着他的胸膛,她在心底无声地说道。
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她不愿意去猜测,不愿意去多想,只有这一刻是如此的真实。
结实的手臂,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醉人的柔情。
殇烈愉悦地勾起薄唇,冷硬的线条一寸一点被化掉,此时的他不再是心冷如冰的残酷君王,只是一个融在情爱之下的男人。
轻吻散发着幽香的发丝,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灯芯晕柔跳跃。
橘红烛光下,两颗心与紧紧相拥的身影同样贴近。
一日之后。
蒙舍、北诏和银暝三国君王均收到来自刖夙国的盛情邀请——
刖夙之王殇烈将于八月三十日吉时册封国妃(相当于大唐的皇后),盛请三王大驾光临…
大王要正式封妃,此乃举国盛事。
尽管文武大臣无人不知他们大王对倪妃娘娘的宠爱,可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其册封为“国妃”,诏书一出,实在让人感觉有几分突然。
而殇都百姓,街头巷尾也处处在讨论此事,他们英勇无匹的大王后宫有多少美人佳丽,没想到这次真的要封“国妃”了…
“国妃”是谁?
是何身份,有何背景?
没人知道。
据说——倪妃娘娘是月前被大王带回来的,是他们大王的救命恩人。
也有人说倪妃娘娘性子刚烈常常忤逆大王…
无论哪种,“救命恩人”四个字足以让刖夙百姓对这位传说纷纭的娘娘刮目相看。
今日没有阳光,天上有片片乌云,笼罩殇都的天空。
凉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寒意,这些丝毫无损于刖夙国的喜庆与热闹。
殇都王城,整个后宫沸沸扬扬。
处处张灯结彩,喜悦之气飘荡在树梢、檐顶与庭院之间。
夙清宫,蓝倪所住之地。
从一个冷清之地一日之内变得门庭若市,来往粉脂之香足以让空气凝结。
平日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妃子们也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踩着小碎步纷纷而来。
名为恭喜、道贺。
谁知道笑容背后是否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每一个美人离去之后,平儿、淡儿都抿着小嘴叹息着摇头:
“噢,美则美矣,还真没人能比得上咱们倪妃娘娘的。”
面对这些,蓝倪始终保持着平静淡漠的面容。
心底却暗暗为这些女子而惊讶。
那么多女子,环肥燕瘦各有特色,清纯妩媚…殇烈为什么就会喜欢自己呢?
自己还曾经那么冷淡对他,曾经那么激烈地忤逆过他…
他是真心的吗?
天色朦胧,让人多了几分很压抑,蓝倪努力镇静下来,不想将这些放在心头。
宫女们来回穿梭,平儿、淡儿指挥着她们布置厅堂卧室,将这里装扮得喜庆洋洋,无论如何这都是倪妃娘娘住的寝宫,从此之后地位将处为后宫最高等级,再也不可与以前同日而语了。
蓝倪心思恍惚,被封为“国妃”并不是她的意思,她甚至有质疑反对过。
一个连自己身世都不明白,连自己的诅咒都无法解除的人…
又怎么能成为一国之妃?
可惜当殇烈以比夜空还深沉的眸光注视着她,对她说:“蓝儿,这辈子只有你让本王兴起了立‘国妃’的念头,所以,别逃避!”
她问:“那为何要如此匆忙?”
他说:“因为本王也正好想借此机会,宴请其他三诏之王前来刖夙,看能否调和一下彼此之间的矛盾。”
她再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有他知道,曾经的“一箭之辱”“劫亲嫁祸”之恨没齿难忘,他是绝对不会任人宰割却善罢甘休的。
是她的话提醒了他——“其实,你们四位君王只要有机会多聚在一起沟通,我想一定可以化解很多矛盾的。”
她说得没错,虽然四王在一起谈话难免虚情假意一番,但是笑里藏刀倒也能摸清对方几分。
册封国妃。
如此大典,他正好利用此大好机会邀请其他三王,四人面对面,直接将星回暗箭与林子劫亲之事光明正大摆出来说,他也无惧,这样一来,或许比暗地调查要更来得更清楚。
所以,她只能以一颗忐忑不宁的心来接受册封大事。
“恭喜倪妃娘娘,紫奴特意来道贺了。”
香气再度袭来,倪妃隐忍着浓烈的脂香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表情平静如水。
平儿回头皱了皱鼻子,道:“紫奴姑娘怎么也有空过来了?”
紫奴私下碰到她们这些奴婢,很少给过好脸色,所以平儿、淡儿极不喜欢她。
“平儿姑娘这是什么话?紫奴这不是特意来恭贺倪妃娘娘的么?”盈盈欠了欠身,紫奴扬起娇笑,走近蓝倪,“娘娘魅力十足,真是我们后宫女子的骄傲,紫奴原以为大王是永远都不可能封国妃的呢。”
蓝倪微微扯了扯唇,目光沉静,她淡淡答道:“蓝倪的确感到很荣幸。”
紫奴撇了撇红唇,道:“大王跟娘娘才相识不久,就对娘娘如此着迷,真让紫奴羡慕得紧,有机会一定要多跟娘娘学习学习了。”
淡儿瞥了紫奴一眼,道:“大王自跟我们娘娘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召唤其他妃侍寝,所以…我看紫奴姑娘没什么必要再学了吧。再说有的东西可不是想学就能学得会的。”
蓝倪这才皱了一下秀气的细眉,阻止道:“淡儿,别说了。紫奴姑娘的心意蓝倪谢过了。”
紫奴扬起娇笑:“娘娘您以后是国妃,要为大王操劳更多了,不过娘娘放心,我们其他姐妹也会跟以前一样,尽心服侍大王的,为大王和娘娘分忧。”
一股酸酸的,涩涩的滋味自心口逐渐散开!
蓝倪挺直了脊背,暗暗吸了口气,努力想抑制住那种不该出现的情绪。
她在难过什么?
即使封为国妃又如何?
他的后宫如此多的美人佳丽,她难道真要独占吗?
…爱一个人,谁不想独占他?偏偏他是王,她不愿意强迫他、乞求他的专宠…
心底的酸涩更加蔓延…蔓延…
或许,她只要微笑着等到八月三十,将册封大典当成是为殇烈邀请三诏之王的桥梁就好。
曾经,他说,因为感谢所以封她为“倪妃”。
现在,他说,因为喜欢所以封她为“国妃”。
可是,无论是不是“妃”,她都只愿意做他的“蓝儿”,喜欢听到他专制又温柔地称呼自己“蓝儿”,那是只属于他和她的称呼…
“我今天有点累了,紫奴姑娘也早点回去歇息吧。”蓝倪优雅转身,粉色的衣裳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淡美的弧度。
紫奴僵立了半晌,紧盯着消失在门口的纤细身影。从来都一袭白衣的她,竟然穿上了粉色,她紫奴绝对不愿意承认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该死的有点吸引人!
等着瞧,她一定会有机会的。
“紫奴姑娘请走好!”平儿加重了语气,指了指大门。
“我以后会常的。”紫奴妩媚一笑,款款而去。
淡儿在她背后挥挥手道:“太清闲了找点别的事情做做,我家娘娘要侍奉大王,可是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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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后面有点虐,让我们记住前面章节的甜蜜吧!)
[刖夙篇——暴君·邪妃:032 诏王]
八月,是个多事之秋。
八月三十绝对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温暖的阳光洒遍大地,万丈金光点点。
凉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发稍,眉眼与心头。
刖夙举国上下,喜庆洋洋。
长长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挥舞着红绸彩带,奔上街头热舞狂欢。客栈里坐满了客人,仿佛要在这热闹之地与人畅谈,才能表现出与王同庆的热忱。酒肆里笑语喧哗,人们捧着酒坛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们伟大的王与国妃的传奇。
热闹的炮竹点燃,弯弯的号角吹响,鸣声久久回荡在殇都的上空。
百姓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庆祝这盛大喜事。
刖夙王宫豪华的宫门,高大威严,门旁的石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灵兽。那是他们民族的图腾,灵兽尖齿利爪背有翅膀,展翅而飞,给巍峨的王宫更添了几许气魄。
旭日逐渐上升,金光洒在灵兽身上,那些图案更是活灵活现尽映人们眼底。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王宫四周,百米之内完全被侍卫封锁,闲杂人等绝对不能靠近王宫半步。
缓缓地,缓缓地——
朱漆的宫门被打开,出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他五官俊挺,眉宇间英气焕发,金色的衣袍更是王者身份的象征。
“是大王!”
“拜见大王,恭贺大王,祝大王洪福齐天。”
远远地,彩绸停止了舞动,喧闹的锣鼓停止了敲打。人们一看到他们英勇无匹的君王,顿时跪了一地,响亮的呼声在空气中回荡。
人称“暴君”,是因为对待部下纪律严明。
人称“暴君”,更是因为战场上杀敌无数,刀不留情。
而事实上,“暴君”是他们英明的大王,作风冷硬年轻有为,统治着他们刖夙,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先王在时更加殷实。
人们叩头朝拜。
殇烈扬了扬眉,冷俊的五官多了份骄傲,也埋藏着一份谨慎。
一早,他来不及跟蓝儿多说上几句话,便因巴都的来报而匆匆离开寝宫。
未料到这宫门之外,人潮鼎沸,看来人们对册封“国妃”之事非常拥护。一思及此,他冷薄的唇角便扯了开来,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轻笑。
一手单负于背后,殇烈半眯着黑眸,微微对欢呼的百姓们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王宫的西面——
两行排列整齐的侍卫,身着银衣,手执长矛,一路小跑着奔向宫门。
在他们身后,是一辆尊贵无比的马车,金色的车顶,单看那车顶四周不断摇坠的珠玉,阳光下晶莹耀眼,叮呤作响,则可以揣测出马车之上的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那马车上坐的是谁啊?”
“对啊,好骏的马好气派的车…”
“听说大王宴请了三诏之王,看这架势应该是哪诏的君主吧?”
“你们真没见识,没见那都是银衣侍卫吗?那是银暝国的标志!所以啊,我猜马车上的人一定是银暝之王,人称冷君银冀。”
“哦,怪不得我们大王都亲自到出宫来迎接了。”
人们议论纷纷,嘴里不住地猜测,目光紧紧盯住百米之外的宫门。
同一时刻,宫门的另一侧。
也是两行排列整齐的队伍,统一的步伐,不同的是侍卫们都身着统一的红黑相间的锦衣。
锦衣之后不是华贵的马车,而是并列着五匹高头大马,马儿骠肥体壮,棕红色的毛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哒哒”的马蹄声逐渐靠近,一声又一声。
宽阔的宫门之前,百米之外到处是人,人们却安静无比。
所有人完全被为首的马背之人吸引去了目光。
他穿着黑缎红绣的袍子,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头顶金色的王冠上镶着数颗珍贵的宝石,每一颗都折射出闪烁的晶芒。
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阳光下会令天下花颜失去光彩的脸蛋。
他是男人,毫无疑问,从他的挺拔飒爽的身姿,眉宇间的冷冽都可以看出来。
但是,这个男人却比女人还漂亮,比美丽女人还漂亮。
美人如玉,玉的光华不炫目,也不迷人。
但是君子如玉却无论身处何地,都能轻易地夺走人们的呼吸。
不似璀璨夺目的珠宝,玉总能温和的发出淡淡的光晕。
这个男人——便是北诏之王楚弈。
冷冽的气氛慢慢弥散开,骨子里带着一股天然的邪魅,妖娆跳动在眼角。男子仿佛无视于众人的注视,黑眸一转,定定落到宫门前一身喜气的高大人影身上。
殇烈对来人扯了扯嘴角,微微颌首。
楚弈——你终于来了。
眨眼间,一个闪电般的翻身,马背上的男子双足轻轻一点,只见身形优雅地一晃,他已稳稳置身于宫门之前。
殇烈与楚弈交换了一个眼神,当是招呼。
二人同时转身,一同看向西面徐徐而来的马车。
目之所及,两行银衣侍卫收住脚步,整齐地排列于两旁,马车也噶然一声停了下来。
银色的车帘微微摆动,翠玉作响犹如天堂之音。
马车上的侍官连忙上前,缀着流苏的车帘已被里面人掀开,那是一双修长而漂亮的大手,手的主人很快便现身于大家的视线中。
他的身躯修长,略显消瘦,皮肤有些苍白,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如果说英挺的殇烈是黄金酒爵,俊美的楚弈是一块温雅碧玉,那么他就是一块上古白玉,含蓄却绝不容忽视的散发出自己的光彩。
冷君——银冀,他终于也现身了。
他不是重病?
银暝国不是四处求访名医,而他也已月余的时候足不出宫了吗?
带着数不清的疑惑,殇烈的黑眸变得比大海还要深沉,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仿佛要确认初八之夜的白衣人究竟是不是面前的冷君?
银冀与楚弈都很守信,在辰时准时抵达了刖夙王宫。
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三位君王互相对视了一眼,似有数不清的复杂光芒交错在相隔的空气之中。
殇烈英眉一挑,抬眼望了望宫门之外,低语道:“不知蒙舍阁王今日是否也会前来赏光?”
楚弈眨动狭长的眸子,一张薄唇似笑非笑:“蒙舍国事繁忙,阁王可能会晚点过来吧。”
银冀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玉骨折扇,优雅地摇了摇:“依银某所见,阁王不见得会出现了。”
殇烈也隐隐有所感觉,阁昱身为一国之君,从来不是失信之人。若是他愿意前来,便必定会遵守邀请函中所写的时间…
或许,他故意晚到,以对蒙舍与刖夙最近的局势作为警示?
浓眉一皱,殇烈微微眯起了黑眸:“阁王若来,本王欢迎之至,若是不来…”
话未说完,只见宫门西侧再次一阵骚乱。
三位伟岸又俊挺的男子不约而同地向骚乱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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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急驰而来的骏马,骏马上一团如湖水般碧蓝的身影,身影娇小紧趴在马背上。
四周的人们也为这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莫不睁大了眼静观其变。
马像失了心一样不顾侍卫的阻拦,径自冲进百米封锁线内。
“啊…闪开…闪开!…”碧蓝人影张开小嘴大呼,双手紧紧拉住缰绳,试图阻止马的横冲直撞。
是名女子?
刺客?
哪里来的疯女?
不同的猜测闪过大家的心底。
“大王小心!”全部的侍卫飞快地聚集到宫门之前,将三王纳入人墙之后。
同时,数名侍卫飞身而起,矫健的身姿直扑高大的骏马。
“嘶…”骏马仰天嘶鸣,前蹄飞扬。
“啊…救命啊!”尖叫划破天际,直震耳膜。
千钧一发。
一条黑色的身影闪电般地飞旋而去,落地时,双手已稳稳地接住被烈马抛下来的人。
“呃,这该死的马,大约是跑多了路,看到这么多人就惊慌了…可吓死我了。”蓝衣女子紧闭双眼喃喃低语,待一双明媚水眸睁开之后,漆黑的眼珠子竟然忘记了移开视线。
楚弈看看她:“姑娘没事吧?”
修长挺拔的墨眉,俊美无比的脸蛋,狭长的丹凤眼比女人还要妩媚几分,眉宇间的光华足够让无数粉黛暗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