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着眸子,一脸平静。
两名美艳的侍妾半敞着酥胸,玉姬半跪在他的膝前,柔软的手指一一按过他结实有力的大腿;紫奴则半偎在他的怀中,指间拈起一颗晶莹的葡萄递上他的唇边。
殇烈漫不经心地享受着美女在怀,下颌悄悄收合,眸底看来平静无波,唯有不断向门口扫去的目光看似若有若无,却泄露了他等待的心思。
白色的绸衣微微摆动,空气间浮过一阵淡雅的荷香。
“倪妃娘娘到!”门外传来侍卫的报告。
殇烈轻嗅酒香,指间的黄金酒杯熠熠闪光,他的动作柔雅平静,听到门外报到之声,黑眸倏地滚过闪亮。
他一侧头,张嘴咬过侍妾指尖的葡萄,连同那玉葱般的手指一同含在口中。
“王…”紫奴粉颊含春,娇吟一声便贴了过去。
殇烈眉宇间不由地多了道浅浅的痕迹,似乎闻惯了清新淡雅的花香,对身上女子这浓烈的粉脂气莫名地产生一种排斥。
不可以!
他的眼前怎能总是晃动素白的身影,鼻间怎能总是充斥着那淡淡的荷香?
他命紫奴等人过来,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得到与从前一样的享受与欢愉吗?
不就是为了证明…
其实自己根本只是为了驯服那个女人而假装温柔的吗?
即使是最近有所改变,也都是假装的,假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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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刖夙篇——暴君·邪妃:025 迷惘]
高高的门槛。
橘红的光芒很柔和,落在她的肩头。
手中提着个小药箱,蓝倪踩着夕阳温柔的亮光,踏进门来。
她一眼看到了他…
手指突然抓紧药箱,喉咙像被人勒住了一般。
呆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忘记了眨眼,目中的一切太让人意外了。
华丽眩目的大屏风旁,那个男人轻佻着含着紫衣女子的手指,女子正娇媚无比地趴在他的胸前,另一女子匍匐在他的膝头揉捏着他的大腿。而他微眯着双眸,那副表情暧昧至极,俊美如斯的脸庞带着一股狂肆,似在沉醉,沉醉于美人恩之中。
指关节微微泛白,她立刻垂下眼帘,乌黑的两排睫毛轻轻扇动。
掩饰住内心突然而起的惊天骇浪,来不及平息,耳边便传来他暗含霸气的传唤——
“来了?过来吧!”
像被针突然扎了一下,脸色泛起了苍白,她的心无法控制地缩成一团。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了一下眼,才缓缓地走了过去。
步子很轻,宽大的水袖映着雅致的细花,每走动一步都飘逸而动,晶莹如琉璃的眸底变得如十月的湖面一样平静。
转过身,她将药箱放置玉案之上,一言不发地将药膏与纱布一一拿出,陈列开来。
殇烈没有作声,晦暗的双眸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隐约感觉到空气中流过异样的气氛,紫奴与玉姬的动作更加轻柔撩人起来。
紫奴睨了一眼那素白单薄的女子,只见她漆黑飘逸的长秀垂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荡,妩媚的大眼飞快地闪过一丝妒怨。
倪妃——
曾经因为她差点处死了一地的宫女与侍从,又因为她的冒死求情,保住了大家的性命。
可惜,她紫奴是不可能感激她的。
这个奇怪的女人!
总是想着逃离王宫,上次神秘地消失却又神秘地回来,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竟然是同大王一同回宫。
王受了重伤,巴都一脸冷肃地警告宫中之人,此事不得宣扬…
近日。
王对倪妃的“特别”大家有目共睹,名义上是说倪妃娘娘会医术,可以照料王的身体,其实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王跟倪妃在一起时连神情都会不自觉柔和许多。
若是为了医治伤口,任何一个御医的技术就要比她强上百十倍。
真不明白王为何如此执意安排?
倪妃成为了王的最新专宠,除此之外大家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说法…
虽然,后宫的妃子侍妾们个个都很想趁王受伤的这段时间,好好地表现温柔体贴的一面,但是,王如此坚定,连御医都一并排斥,她们又怎敢强行而来,万一惹怒了大王…
很可能一辈子进了冷宫,或者更严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过今日,气氛的确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
王不但又主动召见紫奴她们,而切看到倪妃进来,他的神情也不冷不热。
如此,是否可以大胆地推测——
相较于冷漠的倪妃而言,王其实还是最喜欢她们伺候的?
紫奴轻靠着殇烈结实的胸肌上,妩媚的双眼与他一样,落在那抹清瘦的白影身上,她娇声问道:“王,听御医说,您的伤已无碍了。”
殇烈将手中金杯递给一旁的侍女,顺势抓过紫奴在自己胸前乱划的小手,暗沉着眼,轻哼了一声。
“那…要不要紫奴今天晚上伺候大王?”
紫奴媚笑着将娇红的嘴唇主动凑了上去,半敞开的衣裳让胸前整片雪白的肌肤尽情地袒露在他深晦的眼底。
殇烈撇过脸,皱了皱眉头。
这个紫奴,确是他的新宠,的确挺有一套与众不同伺候男人的技巧,若非现在宫里多了一个平静如水又奇特的女人,此刻的他一定会兴致勃勃的享受被美人服侍的乐趣。
可是,那个只顾低头准备药膏为他清理伤口的女人对一切视若无睹…
大掌陡然增了几份力道,让前一秒还在娇笑的紫奴差点痛呼出声。
殇烈根本没听到紫奴的轻呼,不知何时起,他的神绪逐渐被一个人所影响着。
她的一举一动。
一颦一笑…
虽然感觉有点失控,转而一想,若不能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将来又怎能掌握住她呢?
她的人,连同她的心,他也一并要了!
不必解释原因。
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因为他是王,他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为什么想要?
没有想过…
“王,您弄痛紫奴了…”
白衣耀眼像一朵清新的白花。
蓝倪的肩头颤抖了一下,那柔媚的声音听起来如芒刺。
很惊讶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殇烈不是本就这样的人吗?
他与那些女人肆无忌惮地亲热,她都已经见识过多回了,为何这次,心口荡漾着不一般的感觉呢?
小巧的唇瓣轻颤了几下,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过来。”沉稳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情绪。
她知道,他在叫自己。
她慢慢转身,眼睛澄澈透明,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忍住一颗砰砰直跳的心,晶亮的眸子对上他的。
殇烈坐起身来,朝身边的两个女人摆摆手。
紫奴与玉姬嘟起了嘴,不情愿的起身,微微一施礼便退了出去。
当紫色的衣裳带着脂粉香经过蓝倪身边时,紫奴的眼睛朝她眯了眯,然后撅着高傲的唇走了出去。
侍女们也一同退下。
房里顿时变得很安静。
安静地几乎可以听到她与他的呼吸。
“王,可以换药了。”
蓝倪将手中药膏与纱布一一摆放在金塌边的玉架上,站定与他面前,语音轻柔无波,仿佛刚刚她一进来什么都没有看到。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无她无关。
她真的是只个每日固定帮他换药的大夫而已。
睁着的眸子里,好像辫不出喜怒哀乐,好像她整个人就沉浸在一个平静的世界中。
殇烈凝视着她。
愠气染上他的眸子,瞳孔变得深幽。
她的无动于衷似夏日暴风雨来临前的抑闷,瞬间堵住了他的胸口。
从回宫以来,他不但没有当一个背叛者般处置她,且对她好言相待了十来天,她竟然一点在意的感觉都没有?
她是他的妃,别的女人争着为他侍寝,她竟然丝毫没有半点反应…
殇烈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十二月风雪之夜的苍空。
“你帮本王把衣服脱了。”他站起身,命令的口吻无人可以拒绝。
蓝倪微抬睫毛,没有看他的眼,低着头走到他的跟前。
一双纤柔的小手雪白娇嫩,克制着内心的波动触上他的前襟。
解开绣着金龙舞爪的腰带,轻轻掀开柔软光滑的胸襟…
平坦结实的肌肉便展现在眼底,浓烈而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同一时间,她也闻到了属于刚才那女人的脂粉香…
感受到头顶两道炙热的目光,头皮如千万颗针刺般发起麻来。
空气中飘散着荷的清香,连同他的气息一起无声地纠缠。
纠缠在透明的四周…
牙根一直是咬着的。
有些怒火,有些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些什么。
总之,从一进门,她的心情就跌到了谷底,无论如何一次次提醒自己站起来,她就是莫名地低落。
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来。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她懊恼…无措…迷惘…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他故意问道:“我的倪妃,你怎么了?…哟,今天似乎脸色有些不好。”
漆黑的睫毛长而密,透过睫毛,她看到了一张带着几分得意的脸。
男人的气息吐在她的小脸,她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直视他道:“我没事,请大王坐下好换药了。”
没有放开她,目光依然灼热地盯着她,仿佛在审视一样珍贵的宝物,突然,他低低地笑了,似乎心情很好。
他终于捕捉到她眼底不同以往的薄怒气,好像她真的有在嫉妒呢!
嫉妒。
女人嫉妒同类的原因通常有两种:一种对方比你出色,另一种则你在乎的却被对方得到了。
紫奴她们虽不可能得到他,但是,无疑,她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去争取他,得到他的宠幸。
若他没看错,她眼底的那抹一闪而逝的幽暗蓝光是否代表着嫉妒…
呵,原来你并不是真的冷漠到完全无动于衷。
笑容很温柔,出现在他俊美的脸上。
就如刚从冰冻的冬天突然回来的夕阳。
夕阳斜照,洒着万丈金辉的傍晚。
“本王一直期待你的侍寝。”他在她如杏花般苍白而娇嫩的唇上落下一吻,温暖而湿润,吻得轻如一朵雪花。
心,如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漩涡。
她慌乱地撇开眼,庆幸没有让他瞧见自己眼底的异色。
“换药吧!”
她盯着他的后背,轻轻扯下白色的纱布,背上一条粉红色的疤痕蜿蜒而下,依稀可以想象当时的伤口有多深…
手指微颤,带着几许冰凉,轻抚上他的肌肤。
当时他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挡过一刀,当时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护在怀中。
她没有问为什么。
但是——
每看一次,她的心就会颤抖一次,那道疤痕就像一个深刻的烙印。
恐怕…
从此之后,都会永远永远地刻在她孤独而脆弱的心间。
她也会永远永远地记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男人,曾经不顾一切地保护过她…
殇烈。
你不知道,我是个受了诅咒的女子。
你可能也不知道,你竟然也受过诅咒…
无论是不是相同的诅咒,是不是相同的命运,我都不能害了你…
或许这是蒙舍国的阴谋,我想,我会努力找到如何用血解咒的方法,而你这个一国之君更是不能有事,你这次救了我,我希望能做些什么来回报你…
而如果得到我,就是你要的回报,那么——
我…答应你…
[刖夙篇——暴君·邪妃:026 隐忧]
目光定定地落在粉红色的疤痕之上,眸里一片水光。
明知那伤口已不会疼痛,换过今天这次药,以后都不必再包扎了,但是她的心仍是注满酸楚,难以言预的情愫悄悄溢满心胸。
手指异常轻柔,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抹在那疤痕之上。
微微的冰凉中瞬间窜过一阵酥麻,自指尖传上他滚烫的肌肤。
肌肤如火一般灼烧,男性的额头已沁出汗珠。
“该死的!”殇烈突然低咒出声,盯着透过花雕窗户洒在地上的点点金光,浓眉纠结。
每次她给他换药,都是一场痛苦而甜蜜的折磨。
她的手指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可以让他的身体瞬间如火炉般燃烧起来,那轻柔的力道都会有意无意地让他联想到——那个曾经带给他美妙欢愉的夜晚…
此刻,他真想直接将她压在身下,像上次那样无所顾忌地虐夺她。
那夜…
当得到她的那一刹那,她眼角那颗晶莹无暇的泪珠,似乎无声地滚落到了他的心上,引出了漫天的怒火与坚定的决心。
每到此时,他额头冒着青筋咬着牙提醒自己,对于这个女人,他一定要连人带心一起得到!
他会等。
他要等待有一天,这个倔傲的女人连自己的心一同双手奉上。
“怎么了?还痛吗?”
见他懊恼地低咒,以为伤口被扯痛,蓝倪脱口而出,未在意自己的话语里充满着关切。
她却疏忽了像他这样一个男人,即使血流劲了都不会痛呼一声的男人,又怎可能因小小的疼痛而咒骂。
“该死的,天都要黑了还如此热气!”
殇烈低哑地吼道,似乎极度怨恨这该死的天气。
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盯着地面夕阳折射的光影一动不动,那眼神欲将地面冻成冰块一般。
很是愕然,但她不再接口,只是小心地沾了些药膏,更轻柔地朝他背上摸去。
伤口很长,自肩胛骨延到腰侧。
药膏透明冰凉,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
随着她手指的移动,他眉宇间的褶皱更深,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荷香似在撩拨着他的意志…
他不可自抑地再次兴起了掠夺的念头。
他已经忍得够久了!
再也等不及了…
就在这一刻,他不想再折磨自己,他决定了——
今天晚上,他就要她。
至于她的心,迟早都是他的!
握紧了拳头,深邃而幽黑的眸子更加暗沉了几分。
“今天晚上,就由你为本王侍寝!”
嗓子沙哑,饱含着她不懂的情欲,但是那霸道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小手微微一顿,她垂下眸子。
他改变主意了么?
为什么突然今天晚上要她…侍寝?
她知道他在等,她以为他还会继续等的。
等什么,她却有点模糊。
难道…
一个念头火光电石般地划过心头,难道他前段日子只是因为受了伤才没有被她加以惩罚?难道他现在要开始以这种方式来报复她么?
想到他“惩罚”的方式,想到他后宫还有数不清的佳丽,她仲怔了一下,努力想压下缓缓升起的抑郁之情。
轻风悄悄从窗户里飘了进来,将她黑发上的绸带轻轻挑动。
屋子里静得有点让人发虚。
直到伤口重新包扎好,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蓝倪的心思还停留在“晚上侍寝”的问题上,故做平静的小脸苍白得有些透明,细致的秀眉悄悄泄露了她的紧张。
殇烈抬眼,正欲开口,忽闻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侍卫的报告声响起:“报告大王,巴都大人求见。”
殇烈看了蓝倪一眼,沉吟道:“传!”
他站起身,她沉默地递上金色外袍。
宽大的袍子金光点点,他眯起眸子,自然地伸开双臂,任她伺候自己更衣。
伺候大王本就是妃子们应该做的事情,蓝倪却是第一次这样伺候男人。自他为她受伤以来,带着内疚与某些复杂的情愫,她默默地学着为他更衣…
立在他面前,她拢了拢那袍子的前襟,视线只敢停留在那坚硬的下颌之处。
门被人推开。
巴都见蓝倪也在,有点惊讶,连忙施礼道:“巴都叩见大王,叩见倪妃娘娘。”
蓝倪转过头,对巴都抿了抿唇,当是打招呼,随后继续为殇烈系上金色的腰带。
“起来吧。”他的口吻自然地流露出王的威严,目光炯炯落在巴都脸上,“事情查得如何?”
蓝倪的手指一颤,立刻联想到初八之事,还有林子里那个白衣男子…巴都有伤在身,还没休息一两天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带人前去调查了吧?
“报告大王…”巴都刚一拱手,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嘎然而止,朝倪妃看了一眼。
蓝倪并未瞧见他的眼神,将殇烈的金袍再次理了理之后,垂头道:“你们商量正事,我先回夙清宫了。”
她本就不是会管闲事之人,虽然对林子之事有所好奇,但不至于特意留下来探听什么秘密。
殇烈见她要走,大手一把勾起她的下巴,叮嘱道:“别忘记了今天晚上的事。”
苍白的小脸蓦然染上一抹晕色,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才抬起眼对上他的眸子,轻声道:“知道了。”
“呵呵…”低沉的笑声带着得意,他突然咬了一下那粉嫩的唇瓣,才满意地放开她。
看着急促离开的白影,殇烈勾唇一笑。
当视线回到立在门边的巴都身上之时,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腊月寒霜。
“说!查到了什么?”
殇烈负手而立,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映上一抹浅影,显得孤傲冷峻。
“禀王,这次属下集合了安排在三国的探子,打听到了几个消息。”
“恩?”殇烈挑挑眉,静待下文。
巴都是他最得力的心腹,也是朝中一品侍卫,无论哪方面都让人信任。这几日他带伤前行,不知道有何收获?
巴都严肃报道:“禀王,关于蒙舍与北诏和亲之事,本准备在订下大婚之期后再宴请大王和冷君前往,而上次发生劫杀之后,咏唱公主已回到蒙舍国,短期内这二国之间会暂缓和亲之事。”
“公主安然无恙?”殇烈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知道公主被谁所救?”
“是的,咏唱公主只是受了惊吓,不过,据说救公主之人是蒙舍国的一品大将岩嵩岩将军。”
“岩嵩?他不是一直镇守边疆么?怎会突然出现在那林子里?”
巴都搔搔脑袋,其举止与表情甚是不符,他抬头道:“这个…属下也不明白。但是,属下倒听说,恶君对这位公主很是特别,说不定岩嵩就是特意被派去保护公主的。”
轻轻转过身。
殇烈的浓眉没有松开,眸子折射着闪亮的火光。
当日之辱,没齿难忘,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哼,特意去保护公主?这倒不像是阁昱的作风!”他轻哼一声,注视着摆在玉架上威武的宝剑,“阁昱应该还不至于特别安排岩嵩做此等事情。”
岩嵩,蒙舍国的铁威大将军。
而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自信对他三诏之王还算了解,阁昱那家伙又怎会为一个女人而动用一品将军?
如果真是那样,原因可能只有一个——和亲之事万分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
但,蒙舍国却真的失误了!
现在的四诏之间,恐怕关系更加复杂!
四诏之王,代表四国。
其实各国之间表面看来并没那么紧张,蒙舍国历来较其他三国强大,阁昱继位之后,一直宣称维护和平,倒还未对他们发动过战争。
平日里,各国将士守卫边疆,抵挡其他突起的少数民族来袭,也须密切留意大唐军队的随时扫荡。
相较之下,四国之间的矛盾便成了隐秘之事。
四王会在特殊的日子相约,为了各国的利益难免虚情假意一番,其他时间几乎极少见面。
为了国民社稷,平日里大家不得不处处小心防备,即使心态平和如冷君,有时候也难免卷入这尔虞我诈之中。
四位年纪相仿的君主,可以说互相了解,又可以说无法琢磨清对方。
而岩嵩,被封为蒙舍国铁威大将军,殇烈曾在战场上与之交过手,此人武艺高强,善于行兵布阵,多年来凭一人之力便统领了整个边关军队…
总之,特别派遣岩嵩这等人物去护送一个来历不明的公主和亲,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恶君阁昱的作风。
至于咏唱公主为何安然回到蒙舍国,除了是岩嵩救助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难道银冀只为嫁祸而嫁祸?
银冀…
这个名字像一条软鞭抽中了殇烈,他到现在还是有点难以相信,那个淡然处世与自己还算有点交情的银冀,竟然会在那天出现…
带白色斗篷的银冀看起来似乎真的有几分异常,或者白衣人也是他人易容?
嫁祸刖夙,连银暝国也一起嫁祸?
若是真的,不可思议。
那这个背后布置一切的人,也太可怕了!
突然握紧拳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现。
无论如何,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初八之事,北诏那边有何反应?”殇烈问。
巴都微微颌首:“北诏邪君听闻咏唱公主被劫,也立刻派人前往茶溪镇调查,不过听说北诏王宫似乎最近也不大太平。”
殇烈将目光投向镂花的朱漆木窗,那窗纸是薄如蝉翼的透明,却将庭院中的秀石流水隔离在视线之外。
“哦?北诏出内乱了?”他淡淡地问道,语气里饱含着嘲讽。
邪君——楚弈。
绝对是个邪魅狂妄的家伙,身为一国之君,他竟然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若非他精湛的武艺与邪肆的作风让人不敢得罪,要不然,整个北诏国都会就他的长相而议论纷纷了。
眼前闪过楚弈的身影,殇烈不禁暗揣,北诏究竟想下一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