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右林无奈,难得玩笑的说道,“姜小姐若是继续推辞,我爹怕是没有理由跟姜小姐讨要那可口的小萝卜了,到时候少不得要拿我出气。”
姜秀娘忍不住抿着嘴浅笑,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汪老太爷转了转眼珠,道,“这天气真热,我去给你们沏茶去。”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只留下姜秀娘和汪右林一起。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姜秀娘顿时有些紧张,汪右林却很是从容,重新换了纸,点了颜料。
“姜小姐就站在那一棵海棠树下。”
青石堆起来的墙角边种了几棵海棠树,正开的潋滟,衬这春日的阳光,极为赏心悦目。
姜秀娘听话的站好,却是一动不敢动。
汪右林打量了眼姜秀娘,见她穿着一件寻常的窄袖缠枝柳纹的蜜色小袄,下面配了一条十二幅的石榴裙,外纱内锦缎,垂落在地上,摇曳生姿。
一开始姜秀娘是紧张的,可是慢慢的,她也就放松了下来,左右不过是一幅画,她心中坦荡,又有何惧?渐渐的就盯着那海棠花瓣,默默的看了起来,一朵,二朵,三朵…
汪右林画的很快,下笔如神,只是看着画时候少,看着人的时候多一些。
一阵暖风吹来,带着海棠花的香味,绕过姜秀娘… 吹到了汪右林的身边,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嬉闹。
那香味十分寻常,却是奇异的沁人心扉。
汪老太爷端着茶杯出来,就看到这一幕,那双洞悉的目光里满是了然,想着这小子… 居然还这般装作无事一般,看来这件事还有希望呀。
姜秀娘很是喜欢那幅画,寥寥几笔却是画的极为雅致传神,她认真的道谢道,“多谢大人,小女一定珍藏。”
汪老太爷把那小红萝卜都吃光了,随后还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唇,说道,“秀娘,你别这般客气,我想好了,既然结不成亲,那就认你做干女儿算了。”
汪右林正在一旁喝茶,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爹,你说什么?”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我们家里就你一个,也怪孤单的,爹爹这就给你寻个干妹妹来,以后你要好生照顾才是。”汪老太爷认认真真的说道。
“爹!”
姜秀娘立时就站了起来,道,“汪叔,这真的不行。”
“怎么不行?你是不是嫌弃我这老头子话多,事儿更多,整日唠叨的不行,早就厌烦了,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发作?”
“怎么会呢,秀娘很是敬重您。”姜秀娘很是诚恳的说道。
“那怎么不同意?”
姜秀娘真是不知道如何回应,很是无奈,最后道,“这毕竟是大事儿,汪叔,您等我回去和祖母商议下。”
等着姜秀娘走后,汪右林道,“爹,您真打算收了姜秀娘做干女儿?”
汪老太爷往藤椅上一趟,拿着蒲扇挡在脸上,遮住了阳光,叫汪右林看不到他的面色,说道,“自然是认真的,秀娘救我一命,我总要护着她,要不你娶了?当了首辅夫人,自然没有人轻待她。”
“爹,您怎么揪着这件事不放?”
汪老太爷却是说道,“你可想好了,和离了还可以再嫁,但如果是认了妹妹,那就成了至亲了,要真是再有个什么… 那可就乱了伦理了。”说着拉开蒲扇,透过那缝隙偷偷的去打量汪右林的表情。
见汪右林短暂的沉默了片刻,道,“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您的小心思,其他都可以说,这婚事万万不可。”
汪老太爷这就坐不住了,几乎是跳了起来,道,“你这小子,别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敢打你!”
这话自然只是说说,别看汪老太爷这般神态,但其实是极为疼爱儿子的,也就是说话出出气而已。
雷声大雨点小。
只是到这会儿,汪老太爷算是彻底死心了,知道儿子是铁了心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了,想着姜秀娘那般好… 要给她找个好婚事,却不是一对怨偶,强扭的瓜不甜,还是顺其自然吧。
晚上用晚膳的时候,汪老太爷心平气和的说道,“那个沈辅林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早晚会来找麻烦,我自是要护着她,既然你和秀娘没有缘分,那就是如白天说的那般,认作干女儿吧。”
“留给你的不会动,就把奎县这边的药铺分给秀娘,你看可行?”
别看汪老太爷住着茅屋,日子过的清贫,但其实有不少恒产,在奎县也有两个药铺。
汪右林夹菜的手停顿了下,好一会儿才放下,道,“爹,您看着办吧,正好… 您以后住在这边,还有人可以照应您。”
知子莫若父,汪老太爷似乎看出汪右林的挣扎,叹道,“你这是何苦呢?”
晚上汪右林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躺椅上,看着星空闪耀的星辰,如同被打磨过的金刚石(钻石)一般熠熠生辉,十分的漂亮。
他一直一直坐着,等着到了丑时才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汪右林难得睡了个懒觉,主要还是晚上睡的太晚了,几乎是天亮才合眼,起身漱洗之后去了厅堂,一般这时候李姑姑会送了早膳过来。
结果厅堂里却是没有人,他又找了其他地方还是没有,有些奇怪,出门看到邻居们正急匆匆朝着村口而去,他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人,说是县衙里来了两个差役,姜秀娘犯了案子,要压回去审问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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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补全)
第二十二章
村里人围着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喧闹的不行,汪右林赶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近身, 还是一旁的侍从金纬轲喊道, “首辅大人来了,还不让道?”
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声,迅速的分开, 有人甚至不知所措的跪了下来。
汪右林摆了摆手,就直接走了进去。
姜家这宅子是村里最好的房舍, 地上铺着青石板,中间种着一颗老槐树, 绕着老槐树围着竹栅栏,里面种着花种,此时还没到开花的季节, 但是长的郁郁葱葱的, 汪右林走过去的时候,甚至觉得那里面的空气特别的清新, 让他很是愉悦。
要是往常,他总会多看两眼, 但是今日实在是没有心思打量花园, 径自朝着堂屋而去,直直在人群寻找姜秀娘。
和想象当中的不同,来的衙役并没有拘着姜秀娘反而是客气的站在一旁, 而上首坐着奎县的县令张智。
张智正跟姜老太太倒苦水, “姜老太太, 不是本官想要拘捕,是那边告到县府上来,证据确凿,本官毕竟是一方父母官,不能放任不管,这不就是等于不作为?”
姜老太太也是明理的,但是依然觉得气愤,道,“收的时候没问,怎么到了如今却说是赃物?凭的什么?”
汪右林看到站在姜老太太后面的姜秀娘,见她乖巧的站在一旁,身影几乎被姜老太太遮住一半,只露出半张脸来,在清晨细碎的阳光下,白净如玉,异常的娟秀。
“他们说当时不知情,这会儿原主来讨要,他们早就另外处置了,哪里还有?”张智想起这件事就觉得郁闷。
昨天忽然有人来上告,说要告姜家去当铺当了赃物,他吓了一跳,想起最近的关于姜家的传闻来,说是汪老太爷想要让姜秀娘当儿媳妇,可是首辅大人不肯,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还有人笑话姜秀娘为了富贵不折手段,一个不能生养的和离女竟然想要攀上当朝首辅?简直就是不要脸了。
张智早就知道姜秀娘这婚事不妥当,就是他娶亲,也要找个身家清白的女子,首辅大人何等尊贵,又是这样的风仪卓越,就算是续弦也不能找个和离女子,京城里大把世家嫡女等着他选不是?更不要说原夫君还是今年的状元郎,同在朝为官,总有相见的时候,那时候该如何称呼?
在则,京城里那些勋贵之家的人该如何嘲笑?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可能,可是他也知道姜秀娘虽然当不了首辅夫人,但她是得了汪老太爷的看顾的,不然当时汪老太爷也不会不顾病体,就直接奔到姜家村为姜秀娘出头。
他和汪老太爷也是想相交过的,知道这个老人多么难亲近,但是一旦得到他的认可,那就是一辈子的交情了,会对你掏心掏肺。
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上门来解释。
“本官也晓得这个道理,但是他们拿着你们画押的条子,一口咬定就是你们家当了赃物,本官没有办法。”又道,“只是过去对峙下,没有别的,姜老太太不用担忧。”
姜老太太道,“我大孙子姜秀枕可以去,但是秀娘不行,她一个女儿家,去了这种地方,以后还如何在奎县生活,你这是必死我们秀娘吗?”
“这…”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一直静静听他们说话的汪右林开口道,“都去,本官正好也一同去看看。”
张智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抬头就看到汪右林站在门口,神态矜持,但是目光有种暴怒之前的凛然,叫人看着就打心眼里发憷。
“首辅大人!”张智吓的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
张智当然知道首辅大人还在姜家村,他还想着如何找借口来拜访,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怕贸然前来又惹的首辅大人不快,那就不好了,没有有想到,再见面是在这样的时候。
他是想过这件事自有汪老太爷做主,他要给姜家面子,最好尽快结案,可是又不能太过包庇,给予首辅大人他不顾律法的印象也不行,这才想到今日这个办法,结果令他意外的是首辅大人竟然亲自插手这件事了!
张智马上就把目光转到姜秀娘身上,见她一直乖巧的站着,很是沉得住气的样子,心里就想着… 恐怕这姜秀娘也不是一头热,想要攀上这高枝吧?
这种事只要首辅大人带人捎个信儿就行了,亲自出门,简直就是太过郑重了。
姜老太太也震惊了,忙是起身,道,“大人,您来了?请上座。”说完就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来。
坐在右边的汪老太爷忍不住心中偷笑,想着幸亏他聪明的没开口说话,反正有人比他着急,昨天夜里熄掉的希望有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不用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去吧。”
“大人…”张智也不知道这件事自己的做的拖不妥当,很是忐忑。
***
县衙公堂里,一个穿着万字不断杭绸,显得很是富态的矮胖男子,正焦急的等着,他想着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就觉得头都大了,虽然做了许多年的当铺掌柜,也是见识过不少人,更是历经不少事情,可是头一次觉得这般棘手。
当东西分活当和死当,但是当时姜秀枕弄得活当,还把那条子还给了沈家,那意思就是我只要你们家的钱,不要你们家的东西,你们以后要是有钱了还能凭着条子赎回来,可是坏就坏在把那东西卖给旁人了。
那时候当铺老板不在家里,正是新到的伙计和娘子在操持,当时有人出了高价要买…,比原来多出整整一百两,他们一年的赚头也不过二三十两,这可是等于四五年的赚头,他娘子明知道是活当,但是挡不住银子的诱惑,而且许多人说是活当,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财力赎回来,带着侥幸的心里,脑袋一热就卖了。
等着知道这是谁家的东西,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如今那沈辅林来找他要东西,他自然是没有,最后无奈,按照沈辅林的话,直接就去状告了姜家,
只要把这件事推给姜家,他就没有一点责任了。
可是即使这般想,也还是觉得不妥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现在想来也是悔不当初。
只不过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现在沈辅林在身后给他撑腰,只要汪家不为姜家出头,这件事他是赢定了…
想到沈辅林说的话来,一个被休弃的女子还想堂堂正正的嫁给首辅当夫人,就是给人当妾侍都不够,这是多大的脸面?就算之前有救命之恩,这会儿恐怕也是被这嘴脸给吓跑了。
你就安心的去状告。
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一个当朝首辅,难道还会为了一个和离的乡下女子出头?
好一会儿,当铺老板终于稳住心神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他伸出脖子一看,那个平日里他都要讨好的的县令大人正毕恭毕敬的簇拥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当铺老板好歹也是见识过的,见那男子不大的年纪,却是风仪卓越,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常年积累的威严气势,在人群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腿一下子就软了…,难道这就是首辅大人?
可是沈辅林不是说首辅大人不会为姜家出头吗?
张智把想让汪右林坐在官座上,但是汪右林摆了摆手,坐在了下首,说道,“本官只是因为家事回来,并非公务,不敢妨碍大人审案。”
张智心想,你既然不妨碍我审案,还来这里做什么?紧张的他手动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张智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坐在了官坐上,一拍桌子,喊道,“升堂!”
“李偲,你有何冤屈要状告姜家。”
“他们来当的东西是赃物!”
姜秀娘和姜秀枕都来了,当时当东西是姜秀枕,自然有着他来说明,起身说道,“大人,当时小的去沈家索要嫁妆,沈家拿不出来,就要用那首饰做了抵偿,也不是只有小的一个人在场,左邻右舍皆是看到的,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喊他们过来。”
“在则,这是沈家抵给我们姜家的,大人也可以喊了沈家人来对峙。”
张智看了眼汪右林,见他一直不说话,就知道是同意了,叫人去沈家,不过一会儿沈辅林就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他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看着汪右林的时候,面上却是露出明显的不甘来,不过很快消失,恢复了从容,笑着说道,“大人这是喊本官来作甚?”
当铺老板就像是看见救星一般,上前去抱住沈辅林的大腿,哭道,“大人,是您说这是赃物,他们姜家偷来的,让我来状告的,您忘了?”
沈辅林露出莫名的神色来,道,“好你个李偲,你把我们家活当的东西卖给旁人,这会儿要去赎回就说没有,如今正是狗急跳墙准备栽赃了不是?”
当铺老板李偲瞪大了眼睛,直接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这下子完了。
他这是被沈辅林当枪使了,最后被丢掉了。
沈辅林为什么这般做,当然就是为了整治姜家,甚至是要威胁姜秀娘,如果没有汪家给姜家出头,他就一口咬定是赃物,拖着姜家下水,当然这个理由有些不太妥当,仔细推敲也颇多破绽,可是他的目的并非真的要把姜家送入牢狱,而只是要吓唬他们,让她们害怕而已,姜家一个白丁和他这个状元郎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能力抗衡。
但是如果汪家为姜家出头…
沈辅林自然要把自己摘出来,他现在还没不敢和汪右林直接对上,他除了一个状元郎的身份和徐阁老的看中,到底也没有任何的资本。
可是即使是这样,沈辅林心里还是生出满肚子的不甘来。
快要气炸了。
第23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汪右林看着沈辅林这番作为, 心里忍不住冷笑,这一点小聪明,当真是把所有人当傻子戏耍呢。
他爹说的真对, 这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明知道姜秀娘是他爹的救命恩人,明知道他还在姜家村, 却还是惹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就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一个当朝首辅, 难道还要忍受这种小动作?
这样的人竟然有着当状元郎的才华, 当真是惋惜。
只不过状元郎又如何?谁还不是状元郎的出身?他的前程也就是到此了, 他会让这个沈辅林明白,什么叫仕途艰辛,聪明反被聪明误。
“等等, 本官有一事不明。”汪右林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不急不缓的,心里虽然不屑, 但是面上 却还是很平和, 说话不急不躁, 道, “这案子似乎还有些内情, 一个小小的奎县当铺老板, 日子过的顺顺当当的, 又不是穷凶恶极,为何要诬陷一个官身的状元郎?这举动不是颇为奇怪吗?”
李偲还以为自己完了, 结果听到了那位首辅大人的话, 立时就看到了希望, 膝行过去,跪在汪右林的旁边,哭道,“大人,请为小的做主呀,这都是沈大人的主意!是他说的,说姜秀娘不自重,一个不能生养的和离女,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高攀首辅大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已经惹怒了首辅大人,就算是我这般诬告也不会有人替姜家出头,只管让我来放心大胆的告!”
这话说的让在场几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汪右林第一个反应就是朝着姜秀娘望去,却见她神色坦然… 心里竟然就生出几分敬佩来。
沈辅林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冷声道,“李偲,你要知道诬告官身也是死罪!”这话就带着威胁的意味了。
当铺老板立时就害怕了起来,其实说起来他是得罪不起沈辅林,如果刚才说话的不是首辅大人,他恐怕就决定吃这个亏了,认罪了,就算知道是被人利用了,但是又怎么办?最多不过就是牢里呆几年而已,谁叫他卖了沈辅林活当的首饰在前?让人揪住了小把柄。
可是刚才首辅大人发话了,这就说明首辅大人想要为姜家出头了,如果他能说出实情来,是不是免了牢狱之灾?
汪右林和善的说道,“你只管说你的,放心。”
这话可就是给李偲定心丸了,不过两息的功夫,李偲就已经做了决断,其实也不算是难选,一个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一个是刚刚新晋毫无根基的状元郎,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前阵子小的收了姜家当的首饰,当时说好活当,只是小的不在的时候,我娘子遇到一京城里来的客人,很是喜欢那首饰,加了价要买,我娘子一时鬼迷心窍,就卖了,后来沈大人知道了这件事就逼我还东西,小的说加价赔,他不愿意,非要让小的拿出东西来。”
“小的也是没办法了,最后沈大人指使我去诬告姜家,说这样不仅可以讨回当掉的银子,还可以原谅小的私自卖掉首饰的事情,一举二得,您也知道,我们做当铺的,要是没有信用就做不下去了,小的不是要贪图银子,就是想让沈大人放过小的一次而已,不要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
“沈大人还说,到时候会站出来替我作证,说这首饰是他们家丢的,就算当时有许多邻居看着,又没看清盒子里是什么首饰,只要他一口咬定是被偷走的,姜家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知道到了这会儿他竟然就否认了!”
“小的家里还有老母,年幼的孩子要养,还望大人为小的做主呀!”
“原来是这样。”汪右林轻轻的回了一句,只是很快眉头一皱,目光立时锋锐了起来,让四周的空气也突然凝重了起来,给人无端的压力,众人一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听见汪右林厉声道,“沈辅林,还不认罪!”
沈辅林正是心虚,吓了一跳,他一直都觉得汪右林和和气气的,虽然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但看着更像是一个风仪卓越的儒生,谁知道一旦发作起来,竟然这般的迫人,那种气势压的他一时慌乱了起来。
“大人,下官…”
“古人曰,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身为新科状元郎,金榜题名时却抛弃糟糠之妻,这足以说明给你是个心胸狭隘,见利忘义的之人,如今更是撺掇当铺李偲陷害无辜,愚弄本官,是为小人行径,这等品性如何能胜任官职?”
沈辅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汪右林一句又一句的,说的沈辅林简直就是无地自容,又害怕又后悔,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做的有些莽撞,可也不至于把自己陷入这种艰难的境地里,还是能功成身退的,唯一的意外就是,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堂堂一个权倾朝野的首辅,竟然真的为一个下堂的村姑做主。
汪右林就不觉得跌份儿吗?
如果是他,为了得到权势地位,有些东西能丢弃就要丢弃,特别是像姜秀娘这样的一个村姑,能为他带来的利益少之又少,不拖后腿就不错了!为什么不能丢弃?
除非,突然间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难道说,汪右林真的看上了姜秀娘?
沈辅林抬头,看到站在姜秀枕身后的姜秀娘,这些日子似乎养的更好了,肤白如玉,身材窈窕,特别是身上那种恬静的气质,最是为瞩目… 只不过沈辅林还是不解,女色再好又有什么用?能带来什么?真喜欢姿色出众的女子,去潇湘馆找那花魁就是,又或者买一二个扬州瘦马,也是不难,何必要搭上正妻之位。
沈辅林怎么也没办法理解汪右林的做法。
“竖子,到了这时候,竟然还不悔过?”
沈辅林知道这时候,他只能咬着不不承认,一旦他承认,他这辈子都官途就完了,背上污名的人,谁还敢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