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和离之后
作者:碧云天

文案

嫁入沈家七年,等着丈夫金榜题名时姜秀娘却被挤兑的和离了。
她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活到二十二年都在为别人,这一次却想为自己活一次,拿着讨回来的嫁妆,带着家里的一帮哥哥们,靠着金手指把姜家村经营的有声有色。
直到有一天,当朝首辅竟然要续弦娶她?想到刚入了翰林院还在熬资历的前夫,姜秀娘忍不住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PS:女主是本土女,突然醒悟的那类型,有金手指,很粗大。
男主鳏夫和女主相差十几岁,古代大龄青年晚到的爱情。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美食 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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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姜秀娘收拾包袱去给沈家二老拜别的时候,沈夫人握着她的手,差点哭成了一个泪人,一旁的公公沈老爷虽然没有哭,但是眼眶微红,满是歉意的看着姜秀娘,想说点什么,最后终于变成了一声叹息。
终是不舍,沈夫人亲自把姜秀娘送出了门,沈家虽然,但是到了这一代已经是败落的差不多了,几百亩的良田都成了旁人的,唯独这宅子还有些曾经的风华,只是朱红漆早就脱落大半,留下斑斑的样子,在风中萧索的屹立着。
门外早就有一辆骡车候着,向来温婉的沈夫人不舍的抱着姜秀娘,道,“你嫁入我们沈家七載,孝敬公婆,谦和柔顺,坚贞端庄,是为佳媳…”沈夫人说道后面竟是说不下去了,这个儿媳妇真就是的顶顶好的,唯独一样…,犯了七出里的无子,沈家到他儿子沈辅林这一辈,已经是九代单传,万万不可断了后,原想着纳个妾侍,谁知道平日极为好说话的姜秀娘竟是不肯,这才有了今日这场景。
来接姜秀娘的是姜家的老十三,正是她的堂哥,年约中旬,长的黑壮结实,见妹妹孤零零的拎着一个包裹出来,那赶了妹妹出门的沈夫人还哭天抹泪的露出不舍的模样,心中气的狠了,上前就拽过姜秀娘,骂道,“少在这里假惺惺!”
跟着堂哥姜秀武来的还有她媳妇茂氏.
和憨厚的姜秀武不同,茂氏却是个牙尖嘴利的,见丈夫这般鲁莽,怕是让人觉得他无理,忙是插着腰率先开口骂道,”原想着好歹也是,知书达理,最是重情重义,俺妹妹嫁过来也是能享福,谁知道她上孝敬公婆,下照顾夫婿,这七年来勤勤恳恳的,没有出过一点差池,早不嫌弃晚不嫌弃,这会儿人老珠黄了,想着可以随意践踏了,这才开始嫌弃了”
沈夫人一辈子都没被人这般说过,脸色通红,道,”姜家嫂子,你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我们沈家自是知道你妹妹贤淑,她不能生也没得嫌弃过,原是要纳妾,是你妹妹不同意!”
“纳妾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你们家这田地,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拿什么纳妾?还当曾经的好时候呢说白了,不就是逼着俺妹妹自请下堂?再说,到底是俺妹妹生不出来,还是你宝贝儿子没种,这又谁说得清?”茂氏说道这里斜了眼沈夫人,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沈夫人一辈子跟人和和气气的,旁人就是跟她说话都没大声过,更不要说茂氏说的这般不堪了,气的登时就红了脸,伸出手指你你了半天,道,“你这村妇,好生无理!我儿乃正正经经的秀才老爷,恁地你来胡乱污蔑?”
茂氏瑟缩了下,到底是有些怕这个所谓的秀才,当初举家之力把姜秀娘嫁入沈家,也就是看着沈家是方圆百里内最有名的,当时沈辅林还只是个禀生,却也是他们这下乡下人高攀不起的人物,如今过了七年已经是考中了秀才,更是这附近叫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士林之族了。
姜秀武领着姜秀娘上了骡车,回来一瞧还在吵嘴,正是不耐烦了,粗声粗气的道,“真是个妇道人家,说那许多废话作甚?妹妹早就已经拿了和离书,和这沈家无关了,这沈家要真是讲理之人,没得做出这种休弃糟糠妻的事情,赶紧去要了嫁妆才是正经。”
这一席话说的沈夫人脸色一时难看的不行,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茂氏眼睛一亮,顿时就有了底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嫁妆单子,道,“也罢,既然当家的说了,旁的我也不提了,这是俺妹妹的陪嫁单子,还请沈夫人收拾收拾送出来。”随即重重的加了一句,“家里好歹也是出了秀才老爷的,不会休了儿媳,连嫁妆都吞了吧?”
当初姜家为了攀上这门亲事也是下了血本,光是陪嫁的彩礼就是六十六两的纹银,三十六抬嫁妆,至于其他绸缎布匹,家具,粗粗算下来也足有百两了,在这附近已经是算是十分了不得的嫁妆了。
这般努力还不就是想让姜秀娘鲤鱼跃龙门,过上好日子,顺道能拉扯下姜家,结果…,茂氏心里说不上来什么,姜秀娘是姜家的独苗苗,这一辈事十多个小子里唯一的丫头,不知道被老太太多么偏爱,她当时嫁进来也是羡慕了好一阵,想着这谁家一个丫头片子过的这般富足,后来又嫁的好,少不得心里泛酸…,只是现在这会儿却是一点都艳羡不起来了。
谁能想到,当初风光出嫁,轰动整个姜家村的姜秀娘会有被休弃的一天?
老话说的,门当户对,绝对没错的。
沈夫人露出几分难言的神色来,今年正是春闱会试,为了给儿子沈辅林凑路费,几乎是已经把家底给掏空了,哪里还有旁的银子来。
茂氏是个机灵的,一看沈夫人的神态,讥讽的笑了笑,那样子明晃晃的,让沈夫人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我说沈夫人,秀才老爷的娘,你不会扣了俺妹妹的嫁妆吧?”
沈夫人心里一阵慌乱…,说起来沈夫人性子温顺,且没有管过家,出嫁前听父母的,嫁人之后有个精明干练的婆婆,后来婆婆做主给儿子娶了内敛能干的姜秀娘来,家里又是姜秀娘管家,一时没了主意,习惯性的朝着姜秀娘望去,那骡车用一块青色的粗布当了布帘,原本还掀着,见沈夫人的目光扫过来,坐在里面的姜秀娘坚定的把布帘放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沈夫人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一时五味杂陈,这才想起来,写过和离书,这姜秀娘已经不是他们沈家人了。
暗沉的房间里,沈老夫人坐在半旧的锦缎靠背引枕上,接过儿子沈培元亲手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放在了旁边炕桌上,道,“你媳妇呢?”说完就见沈培元犹犹豫豫的,顿时就明白了,脸上闪过几分厉色,道,“去送姜秀娘那蹄子了?就一个乡下丫头,当时我们辅林一心要读圣贤书这才耽搁了婚事,后来年岁渐长,附近又没有合适的,这才不得已定的她们家,已经是低娶,谁知道偏生是个没福气的,入了我们沈家七年,肚子里连个动静都没有。”
沈培元听着王氏的话,脸上很是不好看,自是知道这里许多事情被王氏说的颠倒是非,比如说儿子沈辅林其实是王氏想攀高枝儿,说上一门好岳家的亲事当做助力,结果却是拖到后面二十岁都没有成事儿,眼看年岁不小了,等着急急的要去找,合适人家都有了婚事,最后只能挑了姜秀娘,至于缘由…,姜秀娘容貌出挑,小时候学过几个字是一个原因是,另一个自然是因为姜秀娘的嫁妆最多。
沈家到了沈培元父亲那一辈分就已经开始没落了,到了如今沈家就是一个空壳子。
“娘,儿子有些不解,前几日绣娘还没说什么,怎么突然间就改了主意,说即是要纳妾,不如给了她和离书,放她一条生路,我们家自娶合适的新妇!”姜秀娘无子不是一天二天了,那之前就透过要纳妾延续香火的意思,姜秀娘也没说态度这般坚决。
这一次就好像是中了邪一般,一定要和离。沈培元想起前几日王氏喊了儿媳过去训话…,道,“娘,不是你说了什么闲话吧?”
沈老夫人王氏听了这话,垂下眼睑,举着茶杯抿了一口,带着几分发泄一般砰的放下,那声音震的沈培元抖了下身子。沈老夫人王氏道,“说了,又如何?”王氏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泼辣的势力的,如今到了祖母的年纪,做事更是恣意妄为,鲜少去顾忌旁人,更不要提在儿子跟前,既是被看穿了索性就承认道,“我跟那丫头说,我们沈家容不下一个无子之人,若是还想要呆在沈家就只能做妾,让出正妻之位。”
“娘!”沈老爷忍不住站了起来,“这要是让旁人知道,可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们沈家凉薄无情!”
沈老爷和沈夫人一般,也是非常喜欢这个儿媳妇。
“她一个不能生的,赖在我们沈家七年不走,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还有理了?”沈老夫人越说越是刻薄,好像都已经忘了自己曾经夸赞过这个孙媳妇贤淑能干,“真像是你说的那般凉薄无情,早就写了休书送回娘家去,为了给她留一份体面,这才改成了和离,怎地在你眼里还是娘的不是了?”
沈老爷从来对沈老夫人惟命是从,只要沈老夫人说话声音一大就不敢吭声,这一次却显然不同,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总是相处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道,“姜氏好歹也是伺候过姑奶奶的…”
七出里无子是可以休妻,但是如果儿媳妇伺候过家里的老人,那就是另说了,原本沈家还有个一辈子没嫁人的姑奶奶,姜秀娘嫁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六十多了,说起来这原本轮不到姜秀娘,但是家里除了她也没别人了,她也是好脾气,不吭不响的,整整伺候了五年,前两年才走的。
沈老爷道,“以后辅林是要走仕途的,万一让别人知道他休了…”
沈培元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说姜秀娘伺候过姑奶奶,按道理是不能休的,真要做出这种事儿,就是沈辅林私德有亏了。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老夫人打断了,斜了眼不争气的儿子,想着都人到了中年,怎么还这般天真,道,“那乡下丫头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替她说话。”
沈培元立时站了起来,无措的道,“娘,儿子不是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我这不是同意了和离,既然是和离,那自不是我们家休弃的”沈老夫人得意的说道。
沈培元一时惊愕,好半天才明白了沈老夫人打算,也怪道平日里吃不得一点亏的人,那么容易就同意和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想起刚刚见到姜秀娘的样子…,瘦瘦弱弱的,面色苍白如雪,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候,门外走来一个驼着背的老仆,急急的道,“老太太,老爷,大事儿不好了,那姜家人拽着夫人不肯放,须得拿出少奶奶的嫁妆来。”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这次就不写什么国家大事了,咱们种种田,家长里短的,谈谈恋爱吧。o(╯□╰)o

第2章

第二章 嫁妆
茂氏不认字,不过不影响她的气势,拿着嫁妆单子假模假样的念着,来之前就已经被老太太叮咛过,让她把嫁妆单子都背熟了,好讨要回来。
茂氏从小聪慧,费了几天的功夫,倒也倒背如流,道,“朱漆泥金雕花屏风妆台,朱漆带门拔步床,朱漆螺钿的十二扇门屏风…,说起来,这些东西可是费了我们老太太不少心血,从我们小姑子刚出生就开始攒着上好的木材,后来又去京城找了名手打的这套,先不说光这木料就费了多少功夫,就单说这手艺,上面的雕花就跟真的一样,栩栩如生,就算是用了七八年那也是好东西,重新刷了漆,跟新的一样。”
“还有这个…”
茂氏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就连一个茶碗都没落下,随后看到沈夫人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子来,显然是很窘迫。
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不过一会儿就围拢过来一群的左邻右舍,听到茂氏清脆的报着嫁妆单子,忍不住啧啧称奇,心想,当时这姜秀娘嫁进来的时候,可是被人艳羡了好久,毕竟是这沈家是附近有名的,而沈辅林又是个能读书的,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禀生了,前途远大,谁知道娶了这么一个乡下的丫头,那时候虽然听说女方嫁妆丰厚,但是想着,不过都是村里的,能有多少?
谁知道等着听完这嫁妆单子才发现,简直就是叫人瞪目结舌呀。
一般村户嫁个闺女也就给七八两的银子加上一套自己绣的喜服,算是好的了,城里嫁闺女条件稍好些的,不过也就是二十两银子打底,多了没有。
姜秀娘这嫁妆单子,光是粗粗算来也是五百两往上了。
特别是那个家具,请一个好的师傅,起码要二十两的手艺费,这几年风调雨顺的,没什么大灾大难,皇帝又是个慈悲的,对百姓很是仁厚,减少了不少赋税,可以说老百姓很是安居乐业。
可就是这样,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也不过二三十两,按照这姜秀娘的嫁妆,家里不吃不喝,起码需要攒个二十年才能够。
乖乖,可真是个大手笔。
恐怕是把整个家底都掏空了吧?就算是为了攀上沈家这个门第,但也不至于这般,显然这姑娘在家里也是极为受宠的。
只是可惜,花了那么大价钱进来,谁知道…,姜秀娘自己不争气,也是个福薄的,七年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的,沈家又是九代单传,自然是受不住了。
沈夫人是压根没有想过嫁妆的事情,在茂氏咄咄逼人的注目下,忍不住擦了擦冒出的冷汗,道,“姜家嫂子,我不曾管过家里,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处置法,你且等等,已经去问我们家老太太。”
“您可快点呀,从这里到我们姜家村可是要半天的路程呢。”茂氏毫不退让,步步紧逼。
这边沈老夫人显得很是震惊,她可是和姜秀娘说好,这嫁妆先放着,等孙子沈辅林再一起清算,怎么这回就改了。
按道理女子被和离是要把嫁妆也还回去的,沈老夫人虽然不舍的,但也不想让沈家背上不好的名声,她们沈辅林可是要走仕途的人,怎么能叫这种小事给抹黑了,但是家里所有银子都叫沈辅林拿去当做盘缠了,根本就没有余钱。
沈老夫人心中不悦,带着儿子沈老爷,并老仆一同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外面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群,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着,沈老夫人皱眉,他们沈家在这奎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何时被人当做杂耍的艺人一般笑看过,朝着老仆使了眼色。
老仆意会,喊道,“都走开,这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不要参合。”
那些街坊可都是想看热闹,但是沈家是少有的功名之家,他们是吃罪不起的,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要回去。
茂氏哪里肯,她是聪慧的,看沈夫人这一脸不明白的神态就清楚了,这嫁妆恐怕是不好要了,这要是没人看着,不是他们沈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毕竟真要是告到府衙上,那些人都是认识沈辅林的,他们姜家就难了。
所以必须要一口气,在这里说个明白。
“怎么,拿不出嫁妆来,准备把人都赶跑了,我原想着你们家不过就是薄情寡义,把一个伺候过老人的媳妇赶出家门,德行有亏的人家,谁知道这还不算最可恶,这心肠黑到连休弃媳妇的嫁妆都要给吞了!”茂氏大声的嚷嚷道。
沈老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容易忍不住才没有发作,对着茂氏说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村妇,我不和你说,你把姜秀娘喊出来,我和她说过,这嫁妆不急,等着我们沈辅林回来在跟她谈。”
茂氏瞄了眼姜秀娘的方向,姜秀娘这才起身出来,见到沈老夫人,还是如往常一般端庄的福了福,深吸了好几口气,按照之前姜秀枕说好的回道,“老夫人,关于嫁妆的事情,我兄长说我年少不经事,不知道这规矩,从来没有说人和离了,还没带着嫁妆回去的,也只有地痞无赖般的婆家,才会赖着不给。”
沈老夫人像是不认识这个孙媳妇一般,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道,“好哇,原来你以前的恭顺谦和都是装的,这会儿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姜秀武烦的不行,觉得这个沈老夫人就是个傻的,他妹妹性子好,人家说赊着就同意缓一缓,他们可不会同意,当他们姜家人都死绝了?没人给姜秀娘撑腰不是?
说起来姜秀娘这和离也是很突然,上个月还去看过,送了家里刚采的野菜,并几个野味,那时候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前几日突然让人捎了信过来,说是已经开了沈家祠堂和离了,书信写都写好了。
当时姜家老太太就直接晕过去了,气的不行,要不是他们拦着,当天就要过来讨要公道了。
还是在外面闯荡过的大哥姜秀枕说,强扭的瓜不甜,沈家这时候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以后那沈家儿郎高中,妹妹的日子只会越艰难,他们也是见识过许多大户人家,因为看着儿媳妇不满意给蹉跎死的。
既然和离了,就赶紧接回来,好歹把人保住,只是这嫁妆是不能同意缓一缓的,须得一分一厘不少的讨要回来。
想到这里,冷冷的挡在姜秀梅的前面,正面迎上沈老夫人的目光,道,“我妹妹还小不懂事,你这老太太这把年纪了,也不懂是吗?人都给撵出去了,嫁妆还要赊着?这是什么道理!别废话了,你们到底给不给嫁妆?如果不给我们这就去告官!”
“你…”
沈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
“娘,你没事吧。”沈老爷见老夫人气的脸色煞白,吓的不清,上前就要搀扶着,急慌慌的询问道,“娘你千万不可在生气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可是要怎么办。”
沈老爷说道这里,柔声对着姜秀娘说道,“绣娘,这就不对了,还不给娘赔不是,嫁妆的事情我们以后说,我们沈家怎么会扣着不给?”
谁知道在他眼里极为好说话的姜秀娘却是坚定的说道,“沈老爷,我早就拿了和离书,不是你们沈家的儿媳妇了。”
沈老爷一时惊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急又气,声音了冷了许多,道,“你管着家里的庶务,难道不清楚家里的状况?那些个家具都当了,还有许多东西也找不回来了,现在哪里凑的出来?”
这时候的沈老爷哪里还有之前慈爱的模样。
无论平时多么的疼爱,毕竟不是亲生,一旦关系道利益,自然就会针锋相对。
姜秀娘低下眼睑,心中也有了气,道,“折成银子给我也行。”
沈老夫人看了眼越来越多的人群,心里开始着急了起来,说是和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他们沈家休弃的,这要是在为了嫁妆闹的沸沸扬扬的…,想着到底是孙子的前程重要,还是把这个扫把星打发走了,等着她孙子考上进士,还怕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
虽然不少银子,但是总归是要给的,今天赶紧清算掉吧。
“是多少?”沈老夫人甩开搀扶着她的儿子,咬牙问道。
茂氏一听就知道有戏了,也不客气,拿着嫁妆单子晃了晃,“这上面可是写着数目呢,一共花费纹银五百二十两。”
旁边的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果然是五百多两,这可真是大手笔了。
沈老夫人咬牙,对着一旁的儿媳妇说道,“培元家的,去把我首饰盒里的那只偏凤拿过来。”
“娘,那可是你的嫁妆?”
“叫你拿来就拿来。”
沈夫人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回了屋子,等着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漆描金的匣子,一看就是首饰盒子,里面放着一只嘴里含着红宝石的偏凤,并一对红宝石的龙凤镯,缠枝柳纹的金篦子,赤金灯笼耳钉,显然有些年份了,已经不如新的赤金一般闪亮,但是红宝石色泽纯净,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耀来。
“娘…”
沈老夫人不舍的看了眼,最后还是一狠心递给了茂氏,道,“拿去。”
那动作太大,差点把茂氏推到在地上,她心里忍不住暗暗的翻了个白眼,道,“老夫人,我一个村妇,实在不懂这些首饰值多少,我得找个当铺问问,能不能换五百两银子。”
“我们沈家难道还会骗人?”
“谁说得准呢,之前连陪嫁都不想拿出来。”
沈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一旁老仆看不过去,道,“这是我们老夫人的心爱之物,更是老夫人的母亲的物,连这个都拿出来了在,怎么会骗人?”
见到众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来,茂氏冷哼 一声,道,“就你家的首饰是遗物,我家的东西天上掉下来的?哪个不是父母的血汗钱?”
旁边的人一听也正是这个道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茂氏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我小姑子嫁入你家七年,上伺候公婆,下照顾夫婿,还要伺候瘫在床上的姑奶奶,从早上忙到晚上,就没闲下来过,就是买来的丫鬟都没有这般蹉跎的,沈老爷和夫人之前是怎么说的?说什么比亲闺女还要亲,这会儿就是想要回自己的嫁妆,你就这般冷颜厉色的,可见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沈老爷和夫人对视了一眼,一想到姜秀娘这几年来的勤勤恳恳,忽然年间就说不出话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低下头来。
沈老夫人却是不买账,道,“谁家的儿媳妇不是孝顺公婆,照顾家里?就你家的姑娘要比旁人稀罕?”
正在这时候,远处乌压压的来了一群人,皆是正值壮年的青年,个个虎背熊腰的,好不吓人,其中领头的个子最高,约莫七尺,脸上还带着个疤痕,气势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