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挺早的
手心沁出一片凉凉的汗,滋生出一股软腻腻的痒来,可我却真的不敢动,因为怕错过了项悦文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母亲说我这人算不上太聪明,唯独从小便懂得怎样看人脸色,只凭这一点便敌过人家许多了。这会儿,我正死死盯着项悦文看呢。
我也不去想自己这么在乎项悦文的态度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不甘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唐宋是我前夫,一句真话罢了,这会儿就成了一烧滚烫的油淋到心头,硬生生叫人在水深火热里反复煎熬,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摇醒老僧入定般的项悦文,好叫他早点给出那个答案。
只是那答案关于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看见项悦文的身子因为真话而猛的僵住,好看的眉尖拧到一处,好在目光依然澄澈,只是打量我时多了一抹古怪的意味来,像是饶有兴趣又像是早就将我看穿,这种不被掌控的感觉叫我浑身不舒坦。
只是这会儿我只能拽紧了拳头,迎着他看过来的古怪意味,从他脸上只想辨认出一种情绪来。我瞧得很仔细,可惜,什么都没有。
没有欢喜,没有愤怒…更没有受伤。
项悦文,对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怎的,当我向自己问出这句话时,心底密密麻麻涌过来的竟是一种苍凉。我望着对面那张好看的脸,抽掉背脊心上的力气,整个人软软地往后一靠,他不悲不喜,果真对我不相干吧。
“没想到,你结婚挺早的。”项悦文动了动嘴唇,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像一片羽,轻轻柔柔地刷过我心坎,他又来挠我!
从小到大,没人不宠我,即便不是最宠的那一个,但也绝没有遇上像他这般,挠得我心痒痒,自己却置身事外,像没事人一般只淡定看戏的。今天若是不把话说清楚,我还真不放你回去了。
母亲说,先发制人的前提其实是谋定而后动。
我认识项悦文的时间不长,从我离婚那天算起,不过一个月功夫,说起来,我除了知道他叫项悦文,是Z大最年轻最俊美的导师外,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清楚这人品性如何。
“你刚刚,帮我把前夫赶走了。”这话虽然也是事实,可我用了一种委婉的口气加深了其中的意味,希望项悦文能够听得懂。
他倒是实事求是地点点头,“他太激动了,会有暴力举动的。”说完这话,项悦文的眸光又挠上了我的脖颈,酥酥麻麻的,叫人无处遁形。我不自觉地抚着自己的脖子,刚蹲浴室的时候忘记瞅脖子了,这会儿不会是紫了吧?
不过刚唐宋下手那么狠,青紫也是应该的,只是叫我不好见人罢了。
我尴尬地冲项悦文说了句谢谢,两眼睁着,心底却有个声音,越叫越响亮,我明知道这话问出来会出事,可怎么也抵不过对项悦文邪肆一把的冲动,身子往前微微倾了一些,靠近项悦文,“项悦文,我说,你是不是偷偷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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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喜欢不喜欢
我问项悦文,是不是偷偷喜欢我时,倒像极了当初的我与唐宋。那是我与唐宋的第二次见面,他约我陪他去看一个画展,下车的时候,他便自然地牵过我的手,用一种温柔却又霸道得不许我逃开的力量。
整个画展,他从未松开过我的手,我也闷不吭声,直到他送我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扭过头看他,他却是笑了笑,眼底欢快极了,他问我,“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点点头,有话问的,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那你问吧。”
然后我便问唐宋,你是不是喜欢我。唐宋笑着说,是啊,小秋,我们谈一场恋爱,怎么样?
那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嫁给唐宋,他这样的豪门公子,恋爱便同吃饭,我不是他的必修课,而我也只把他当做一门选修课罢了。哪里晓得有一天突然就修成正果,也料不到有一天会散尽缘分?
唐宋说,我们恋爱吧,而项悦文呢?
想起他,我就忍不住心肝肺都揪起来。
我承认,问这话的时候,我也没确定自己的心意,只是不可否认对他有些好感与好奇,于是这话也问得极自然,却没想到他回得更加直白。
“我不知道。”项悦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单纯且无辜,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他只是不知道,像个孩子般天真。
我送项悦文离开宿舍,然后像一个文艺青年一般,躺床上,明媚且忧伤。
母亲打电话过来,问我这个周六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的话,陪她去植物园看一个花展。母亲自嫁进顾家,唯一亲自伺弄的便是花房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我也曾不止一次听见爸爸在边上拈酸吃醋,说他在母亲心底恐怕连花草都比不上。
小夏从来只会做些辣手摧花的事,许多时候都是我陪着母亲去看花展,倒不是说我对花草有多大兴趣,只是我若不去,母亲便不会去,而这样我却舍不得。
江媛的手术排在周日,于是便应了母亲的邀请,挂了电话,我继续躺床上装尸体,一动也不动。
母亲说,女儿需娇养。我与小夏或许比不得一般人家的孩子幸福,少时便没了父亲,但却并没有因此受过半点委屈。这一切,全因母亲,她一个人硬是将我们养得比别家闺女都好。
只是结婚这大半年来,我却的的确确有怨过母亲的。大二那年,如果母亲没有将我一把推到唐宋身边去,或许我会有另一种活法也说不一定。可母亲并没有错,所以我从不曾恨她。只是人都是这样,必须得为自己的失败找出一个借口来,否则怎能甘愿?
母亲嫁给顾元鸿,为了让我与小夏能过得好一些,而当初那个晚宴,最出彩的便是唐宋了,母亲让我认识这个男人,本意并不坏,她同爸爸顾元鸿不一样,当初他带了我们三人女儿去赴宴,到底有一层商业上的考量,而母亲却只是为我谋划,至于以后过得如何,全是我自己折腾出来的。
唐宋这个男人,是我没本事抓牢的,怪得了谁?
所以,归根结底,眼前这一摊子麻烦事全都是自己惹出来的,怨到头来只怪自己,一步错,满盘皆输。
那个人是顾茜
我看着讲台上神清气爽、清俊儒雅的项悦文,再一次愁肠百结起来。看来昨晚上纠结一整晚没睡好觉的人只我一个,他的气色看上去该死的好。
哀怨地往讲台上丢一个白眼后,我突然间发现,骄傲矜持什么的,自打遇上项悦文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若是被母亲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戳着脑门骂我呢。
礼拜三的这节课,是小班课。我倒是脸皮厚,之前蹭课的时候就喜欢正大光明地坐在第一排,这会儿成了项悦文带的研究生,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项悦文在上头上课,我就撑着下巴在座位上装忧郁。我昨晚上怎么就能那么糊涂,没摸清楚情况就对他下手了呢?
我盯着项悦文开始走神,还真别说,他今天上课心情时心情不错,漂亮的唇角不停地往上勾啊勾的,恨得我牙痒痒,凭什么啊!
项悦文说了句下课,边上立马呼啦一下围上去一大波女生,我听见身后有男生不屑地嘀咕了句什么,反面夸赞了一下项悦文的男色。我扭过头去想看看那人是谁,毕竟今天我看项悦文也挺不爽的。
结果发现对方倒还算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好感一上去,立马冲他抿嘴笑了笑。对方一愣,倒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下头的时候我发现他连耳根都红了。
我想了想,也就算了,毕竟不算怎么熟,若是贸贸然就上去搭讪肯定不妥当。坐正了身子,一抬头,就对上项悦文眯着眼往我这边看。想着昨晚上他那不解风情的回答,我立马摆出架子,把身子往一边扭了一下。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那堆女孩子还不愿下去。项悦文也不赶她们,只是微微笑着,不再开口说话,她们这才悻悻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上课之后,项悦文接着上一课的先秦文学开始讲,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倒也不怎么难熬。
下课的时候我也懒得看项悦文花团锦簇的风流模样,自己捧了书就先走出教室,里头的项悦文没开口叫我,倒是让我心底多少膈应了一下。
出了教学楼走出去没多远,正好停了辆银白色轿车,我瞄了一眼车牌,挺眼熟的。
想着昨晚上的事,我才想着以怎样一副嘴脸杀过去让唐宋别再对我死缠烂打的时候,主角出来了。那纤细婀娜的小身段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我脸上。
不是顾茜,还会是谁?我倒还真希望唐宋在Z大还有别的女人,不用老拿顾茜来恶心着我,可惜,除了顾茜,暂时还没被我发现有别的女人。
我今天穿了件连帽T恤,这会儿又捧着不少书,挡着大半个身子,若不仔细看,倒跟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任何一个女生没啥两样的,想着既然没被认出来,我也就不急着躲开了。顾茜敲了敲车门,唐宋没下车,只是不晓得唐宋在里头说了句什么,让顾茜脸色发白,整个人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像是一片秋风中的叶子,扑簌簌,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吹落了。
我忽然想起来了,陪江媛去妇产科下楼交钱时候见到的那人是谁了,不就是顾茜么?我止不住冷笑起来,顾茜,你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周末加班,实在太累,不好意思,嘻嘻,请原谅一下。O(∩0∩)O)
往事
母亲领我们正式住进顾家之前,并没有让我们与继父顾元鸿见过面。或者说母亲的第二场婚姻确定得实在太匆忙了,以至于她没有试着询问过我与顾夏的意见。当然,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不需要征询我与顾夏的意见,毕竟婚姻是她的自由,自然由她做主。
而母亲当时要我记的那句话,作为一个半大的孩子,我其实并不怎么了解。而真正教会我懂得这句话意义的人,却是顾茜。
第一次见到顾茜的时候,小夏正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角,偷偷地问我,“姐姐,她是谁?”回答小夏的是顾元鸿。他一只手拉着顾茜,另一只手却把小夏抱到了怀里,亲了亲小夏的脸颊,告诉顾茜说,“小茜,这是你妹妹,以后要爱护妹妹,知道吗?”
母亲牵着我的手,只是一边冷眼看着,什么话也没说。我乖乖地陪母亲站在一边。小夏显然很不习惯陌生人的亲昵,扭着圆滚滚的身子要找母亲,眼圈儿很快憋红了。我拽了拽母亲的手,母亲却什么也没说,我也不敢动。
倒是一边的顾茜,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眼底居然同样含着泪光,可怜兮兮地拽住顾元鸿的手,“爸爸,抱…”
这让顾元鸿有些为难,亲身女儿与继女在这种时候并不好取舍,不是吗?母亲松开我的手,微微笑着将小夏抱到自己怀里,轻声对顾元鸿说了一句,“孩子怕生呢。”顾元鸿松了口气,接着一把抱起顾茜,跟在母亲身后,“房间我都让下人准备好了,保准你喜欢。”
看,商人重利总是天生的。他说你会喜欢的,一早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对我和顾夏好,全因为母亲的关系。而他永远也不知道,对母亲来说,我与顾夏是她所剩下的全部。
大人们有他们要操心的事情,母亲作为新一任的顾太太,自然有她需要去应酬的人与事,而我们三个半大的孩子自然而然地被丢到一处,方便照顾。小夏打小就格外黏我,连母亲都比不上。
顾茜在一边看着我们,眼眸水汪汪的,试图去拉小夏的手。小夏比我娇气,更何况她还只有四岁。任性地甩开顾茜的手以后,小夏滚到我怀里,娇俏地偎依着,软甜软甜地喊我姐姐、姐姐。
我拍了拍小夏的头,哄她,乖。然后招手要顾茜过来,想把洋娃娃给她。顾茜用力搓着裙子,脸上挂着泪珠,“小夏陪我玩,好不好?”
我的小夏是最真爱的宝贝,她不是谁的玩具。
可是顾茜不知道。
半大的孩子,其实有着大人难以想象的妒忌心。对于我与顾夏的凭空出现,顾茜唯一不能接受的人就是我,她试图将小夏从我身边抢走,而小夏却不肯。
当我从二楼往下,看见顾茜亲手将小小的顾夏推进深秋的水池里时,我尖利地叫了起来。那是我最亲爱的小夏,她怎么可以?
等我跌跌撞撞跑下楼时,就看见佣人分别抱着两个湿漉漉的小身子往回走,一个是小夏,另外一个竟然是顾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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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夏[VIP]
家庭医生很快被请到家里来了。
深秋的池水凉寒极了。佣人把小夏从水池里捞上来时,整张脸都已经成青紫色,小夏奄奄一息地歪靠在佣人怀里,连哆嗦都已经不会打了。我的小夏,醒着的时候比太阳还耀眼,睡着时便成了天使。我什么时候见过她这副模样?芒
佣人们有条不紊地做事。有人已经打电话通知顾元鸿与母亲了,而另外的,则是放了热水,将小夏洗暖后用干布擦拭干净后安置到大床上,床的另外一边则是顾茜。
比起小夏来说,顾茜的情况要好上许多。她睁着眼,慌乱无助地盯着每一个前来照顾她、安慰她的人,然后哆哆嗦嗦地挪了挪身子,想要去握小夏的手。
佣人们或许没有看见,但我却是清清楚楚见到,顾茜因为小夏不肯理她,便将小夏推下池子,这样子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再让她接近我的妹妹?
我爬上床,顾不得边上佣人们诡异的目光,吃力地将妹妹揽到怀里,连着她一双冰冷的手也按在自己胸口。顾茜的身子一哆嗦,抿了抿嘴角,竟哭了起来。
“对不起…”
没等我说什么,佣人们连忙围上去安慰她。王妈是顾家的老管家,打小看着顾茜长大的。瞧见顾茜哭起来,立马就把她慈爱地圈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作孽啊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可怜夫人去的早,不然哪里轮到外人欺负你?”格
旁的佣人渐渐地也都聚了过去,小夏这边只剩下一个我,我抱着小夏,用毯子将我们两个紧紧团住,小夏冰凉的身子还在轻轻抽搐。我在毯子里不停地揉着小夏的手,我的小夏,千万不能有事。
家庭医生才进门,就被佣人们拉过去看顾茜。我只能死死环着小夏等在一边,在等等,一会儿就好了。
小夏耷拉着眼,不同于先前的冰冷,此时的她全身发烫,脸颊也烧得红通通的,渐渐开始说迷糊话起来。
“姐姐…姐姐…怕…”小夏不停地喊我,小手拽着我的怎么也不肯松开,掌心烫得好似一块烙铁,我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火炉。我知道小夏难受,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亲了亲小夏的额头,只觉得唇都要被烫伤了,而小夏仍旧断断续续说着迷糊话。
我看着那边的家庭医生在佣人的簇拥下替顾茜量体温,顾茜软绵绵地喊那人李叔叔。医生温柔地摸了摸顾茜的脸颊,哄她,“乖,不怕,小茜最懂事了,不是吗?”
我看着医生调好剂量帮顾茜输液,等他仔细帮顾茜掖好被褥,正在调整输液快慢时,门再一次被推开,我看见进来的人,眼眶一下子热了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妈妈!你快救救小夏!”
医生捏着输液管的手忽然顿了一下,让出身想要绕到床这头里看小夏时,母亲一把推开挡在她前面的顾元鸿,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怀里抱着的小夏,然后二话没说就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被母亲打懵了,那泪挂在脸上,这一回,却真的手足无措了。
母亲用被褥小心地将小夏裹严实了,才想要把小夏抱起来,小夏一只手却是死死拽着我的不松开,“妈妈…姐姐…疼…”
你们看,我的小夏从小就懂得心疼我,她即便迷迷糊糊时瞧见母亲打我,她也要维护我。母亲眼皮子也不抬,“你妹妹都烧成这样,再不去医院,你想她死不成?”
冰冷的一个死字狠狠撞进我的胸膛。那时候我已经体会过什么叫死了,我的父亲,母亲的丈夫,我与小夏的爸爸,他死了,不是吗?
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我小心地拉着小夏的手,爬下床站了起来。母亲却是什么话都没说,抱着小夏就往外走,我举着胳膊仍由小夏死死拽着我的手不松开,趔趄跟上母亲的步伐。我抱着小夏坐了那么久,身子早就僵了。
所有的人都被母亲那一巴掌给震慑住,来不及开口说什么。顾元鸿此刻也算清醒过来,看着床那头的女儿安然无事,便上前两步挡住母亲,“静秋,医生就在这里,你要带小夏去哪儿?还不快让医生替小夏看看。”
母亲冷冷地盯着顾元鸿,“你顾家请的医生没那工夫替我的女儿看病,我自己带她去医院。即便是路上烧成了傻子,也是她的命,就该做我沈静秋一辈子的傻女儿!”
我讨厌顾元鸿挡着路,我也害怕真像母亲说的那样,小夏会死。于是我用另一只手去推顾元鸿,使劲我全身的力气,甚至用牙齿去咬他的腿。他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也或者是因为母亲那冰冷的样子,顾元鸿整个人退开一步。
母亲与我就这样走出了顾家,这一路上,除了那个顾茜叫他李叔叔的家庭医生追了出来,再没有一个人了。
他的车子正好听到园门口,替我们打开车门,他非常歉意地开口,“顾太太,真的非常抱歉,刚才事出突然,我以为只有小茜…”
母亲让我先坐上后座,然后才将用毯子裹得很好的小夏放到我怀里,吩咐我,“按牢妹妹的毯子,别让她给扯下来。”母亲没有同我们一起坐进后座,而是绕到前面,从李医生手里拿过车钥匙,“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还有,请叫我沈女士。”
母亲关上车门,载着我与小夏朝医院开去。
等到办好了一切手续,母亲再来看我们的时候,小夏的右手被绑了一块板,点滴瓶明晃晃地挂在床头,护士正用酒精帮她擦拭全身,宽大的儿童病服露出小夏大片的皮肤,她的身子整个都烧得通红通红的。
护士不停地替小夏擦酒精,边忍不住抱怨母亲,“你这个做妈妈的怎么回事,女儿都烧到四十几度了,真非得女儿烧傻了才知道啊?”
我抬头看了眼母亲,她眼眶微微泛红,拳头捏得死紧,却什么都没有解释。
(zf912亲请不要激动,shanzhongshui的评论因为违禁字的关系,显示不全面,她是针对顾茜的身世进行猜测,认为她的母亲当年可能是小三之类的。今天作为第一日上架,本只想讨你们的红包做吉利的,嘻嘻。今日可能有二更,希望大家红包多多,大大支持呦~~~)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VIP]
护士一直帮小夏用酒精降热,母亲没力气地靠在墙滑到椅子上,我看了看床上的小夏,然后乖乖地走到母亲身边,轻轻碰了碰母亲的手。
许久以后,母亲才像是回过神来,抬起手,温热的掌心贴着我的左脸轻轻摩挲了两下,“对不起,小秋,还疼不疼?”芒
疼的,母亲从未用那么大的力气打过我,脸颊到现在还热辣辣地疼。我诚实地点了点头,告诉母亲我还有些痛。母亲弯了弯嘴角,却没有笑出声,将我从椅子上拉过去,圈坐在她腿上,然后将脸贴着我的肩,蹭了蹭。
“妈妈要你照顾好妹妹,你没有照顾好她,妈妈才打你的。”我有些不服气,不肯乖乖由母亲抱着自己,扭着身子替自己辩解,“是顾茜,我在二楼看见她把小夏推下去的!”
母亲的身子猛地一僵,我被母亲揽在怀里,怎么也看不见母亲的样子,直到她再一次开口,“所以你以后更要保护好小夏,对不对?”
我点点头,小夏是我妹妹,我肯定会保护好她的,“那妈妈呢?”
“妈妈也会保护好小夏跟小秋的!”
母亲的电话第二遍响起的时候就被她关了机。不过Z城统共也就这么点大,顾元鸿过来的时候母亲拿下小夏额头的冰袋去换。
顾元鸿冲母亲讪讪地笑了一下,然后坐到小夏的床边,慈爱地摸了摸小夏的额头,“怎么还这么烫?”格
原本面无表情看着他进来的母亲忽然就笑了起来,那笑意却怎么也到不了眼底,“顾元鸿,我的女儿没烧成傻子你觉得可惜了是吧?”
顾元鸿的脸一下子就憋成绛紫色,立马噌的一下站了提来,捏着拳头只管瞪着母亲,母亲却是温柔地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袋放到小夏额上。等她做完这事,顾元鸿一把扯过母亲的手腕就把她拉到了病房外。
带上房门前,母亲叮嘱我,照顾好妹妹,有事就叫她。我点点头,爬到床上摸了摸小夏烧红的嘴角,学着母亲做的一样,用棉签浸湿了盐水,然后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抹湿小夏的唇。
病房外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爬下床,偷偷开了条缝,远远的,只看见母亲被顾元鸿强制地往怀里带,而母亲却挣扎着用拳头去砸他胸,急急地说着什么,直到被他以吻封缄。
那时的我躲在门后看母亲被一个陌生的男人亲吻,当时不懂心底的难过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娇嫩的心口被人用一把锈钝的刀来回划拉着,每一次过去都落下深深的痕迹。
母亲被顾元鸿亲了,那我的父亲,他怎么办呢?哦,我忘记了,他已经死了。我将病房的门阖回去,拖了鞋子,爬回到病床上,握着小夏没有挂点滴的那只手,轻轻地求她,“小夏,小夏,你不可以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