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常贵人是要倒霉了。静斓对太后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如果她还肯使脸色话,那就还有挽回余地,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危险。
“常贵人,哀家听说你自出生起就与旁人不同,可是如此?”
常贵人脸色一白,忙堆起笑脸,“奴婢也不过是平常之人,哪里当得太后如此夸赞。”
太后嘴角一顿,哪个夸赞你了,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哀家曾经听说你最是精通茶道,还喜欢自己做些吃喝,实在是极贤惠不过了。”
“太后这么一说,奴婢可真是无地自容了,奴婢会不过是些小道罢了。”
“什么大道小道,那些大道由男人们操心就是了,咱们妇道人家,可不就是在这些小道上下工夫吗?”
“太后说是。”
“哀家以前就听说你点心做最是巧,谁料到如今竟成了一家人,以后哀家也是有口福了。”
“太后既不嫌弃,奴婢愿意做些小点心孝顺太后。”
“那就辛苦你了。”
“能孝顺太后,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奴婢怎么会辛苦?”
“既如此,就偏劳你了。”太后笑得越发和善。
扇面
常贵人到慈宁宫小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子,在此期间众嫔妃都在一起说笑打趣,逗太后开怀。
过了一会儿,常贵人出来,身后跟了一排宫女,每人手中都端了一小只盘子。
常贵人先将自己手中盘子奉与太后,然后才又分给其他妃嫔。
只见太后拈了一小块儿,放入口中,赞道:“果然好味道,可见常贵人擅厨之名倒是不虚。”
“太后谬赞了。”
见太后示意,常贵人退回自己位置,哪知道太后宠物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她座位前,她一不小心便踩上了猫尾巴。
宠物猫平日里金尊玉贵,哪里有人敢冒犯,突然受惊,大叫一声便跳了起来,常贵人也吓了一跳。一人一猫这一互动,常贵人桌上茶杯也落到地上,碎了开来。
常贵人吓得脸色煞白,忙跪倒地上磕头请罪。
“好了,瞧你这可怜劲儿。咱们是一家人,哀家这个长辈还能跟你一个小辈计较不成?快起来吧。”太后大度笑了。
“奴婢谢太后不怪之恩。”常贵人战战兢兢起来,见太后面上果然没有不悦之色,这才重新舒展了开来。
见常贵人眉目间舒展得意,再看看她已经确定咽入口中点心,静斓面上掠过嘲讽。看来,常贵人以后再也不会有威胁了。
再一扫周边妃嫔,不愧是经过多年深宫锤炼,都已经露出了了然笑意。再看尚自懵懂常贵人,暗自摇摇头,只怕家人只教导了她如何讨皇上喜欢,却没有教导她宫里须得时时处处小心注意,尤其是入口东西。就算是自己做,可食材却不是自己能保证,居然就这样傻乎乎吃下去了。
想到此处,再瞅瞅她小模样,倒是有些可惜了。说起她模样,绝对不比静蕊差,但是气质更加柔弱,一眼看去就是一离了男人就不能活菟丝花。确实是乾隆最喜欢那种。
果然,容貌虽然还和前世一样,可全身上下感觉却全都不一样了。
只是,不知道其他方面还和上一世一样不一样。
上一世,钮钴禄•彤儿一路畅行无阻,虽然无有子女,但三十一年入宫,三十三年封嫔,四十一年封妃,一直圣宠颇隆,也因此养成了她目中无人性子,所以,最后才能一跌不起。
钮钴禄•彤儿,我就瞧瞧你比上一世多经过了这几年刻意雕琢,会不会有所长进。
回到翊坤宫,静斓先问道:“十八阿哥呢?”
十八阿哥上个月才刚刚种过痘,现在身子还有一点儿虚弱,所以静斓每日请安回来都要先问一问他情况。
“额娘,永瑊在这儿。”自打知道自己也有了名字,他天天都要把自己名字念叨好几次。
“儿子见过额娘。”小家伙歪歪扭扭跪下行过了礼就跳上静斓膝盖,开始叽里呱啦说起来他今日见闻。虽然都是些芝麻绿豆大小事儿,不过在这孩子口中,却也极是可爱。
他能经历事情太少了,不过就是十格格睡觉流口水啦,十五哥哥和十六哥哥又捉弄他啦,十九弟弟会爬啦,自己吃东西吃了四口结果被嬷嬷说教啦,可就这点儿事儿在他世界里都是极大了,看他很认真说着这些,静斓就会感到心中异常平静。
“额娘,十妹妹最是偏心了。”终于说到正题了,永瑊在正殿耐心等了老半天就是为了告这一状。
“为什么?”
“嬷嬷喂十妹妹吃饭,十妹妹说花花也饿,也该喂花花吃饭,嬷嬷每喂她一口都也要给花花吃一口,可她就不给我小黄吃。”永瑊瞪着水水眼睛,里面满满全是控诉。
花花和小黄都是静斓亲自给他们做玩偶,花花是做给十格格梅花鹿,小黄是做给永瑊小老虎。十格格有了梅花鹿又盯上了哥哥小老虎,死缠烂打好几天才从永瑊手里“借”去了小老虎。结果永瑊就天天盯着十格格,不许她虐待自己小老虎。
“那永瑊就跟嬷嬷说一声,要她也给小黄喂饭吃,要不然就不把小黄借她们玩儿了。”静斓摸着永瑊小脑子,笑了起来。
“嗯!永瑊就跟她们说去。借了我小黄去还不好好对待,怪不得小黄瘦了一大圈儿。”
咦?这孩子什么眼神呀,居然能看出小玩偶变瘦了?
不等静斓有所反应,永瑊已经跳下了膝盖,匆匆告了退就去找十格格了。
静斓看着他蹦蹦跳跳背影,却已经想不起自己这般单纯时候是什么样子了。等他长大以后,还会记得现在快乐吗?
最近永琳和永璆心情也不怎么好,静斓就算问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只是听他们说“十一哥偏心,只对十七好。”
十一阿哥偏心十七阿哥?是不是他欺负他们了?做为母亲不得不多想想了。赶紧找来他们身边哈哈珠子,才知道,原来就为了一首诗。十一阿哥给十七阿哥扇面题了一首诗,十七阿哥颇觉风雅,在永琳他们面前炫耀了一番。他们羡慕得紧,也找了十一阿哥想要,结果十一阿哥却不答应,非要他们拿东西来换。他们原以为十七阿哥也是用东西换来,结果一问才知道,那是十一阿哥自愿送。
这样差别对待,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可能不记恨?
静斓想了想,吩咐了那哈哈珠子就当自己什么都没有问过,把他打发回去了。
这样事情,他们会怎么做呢?静斓很是好奇。
未时,乾隆来到翊坤宫用晚饭,永瑊和十格格乖乖给乾隆请了安,就扑上去一人抱住乾隆一条大腿,撒起了娇。
虽然此举有些不规矩,但乾隆却最爱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单纯宠爱儿女父亲。
“皇阿玛,你已经有三天没来看永瑊了,永瑊等了整整三天呢!总算把皇阿玛等来了!”
“就是,皇阿玛,你答应了十儿,等十儿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背下来你就来看十儿,十儿好不容易才背下来,可皇阿玛却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皇阿玛说话不算数!”
看着两个小人儿挂在自己腿上撒娇卖乖可爱模样,乾隆乐呵呵一手一个抱起来大跨步走到桌旁。
“皇阿玛这不就是想永瑊和十儿了吗,你们这么想皇阿玛,皇阿玛怎么可能不想你们?”
“皇阿玛就是说,只要我们想皇阿玛了,皇阿玛就会想我们了?”永瑊好开心问道。
“那不就是说,皇阿玛天天都在想我和哥哥了吗?”十格格也乐了。
乾隆一听,这不就是说这俩孩子天天都惦记着自己了?还是自己孩子孝顺,真孝顺。乾隆满足了。
永瑊欢呼道:“那我也有人疼了!十六哥哥有十五哥哥疼,十七哥哥有十一哥哥疼,我有皇阿玛疼,正好!”
“那我呢?”十格格不满意了,怎么可以把她给忘了。
“你是女孩子,有额娘就够了!”永瑊转头就死死拉住乾隆不放手了。
乾隆眼珠子转了转,见静斓想要呵斥永瑊,便打岔道:“永瑊还小呢,管那么严做什么?一个个管得死板严肃,没趣儿极了,倒不如他这样可爱。好了,端妃你去看看菜好了没有。”
静斓只得住了口,遵命去小厨房了。
见静斓走了,乾隆拉着永瑊诱哄道:“永瑊刚才说,你十五哥哥和十六哥哥好,十一哥哥和十七哥哥好,是不是?”
“嗯!”永瑊狠狠点着脑袋,“可不就是呢!十五格格对十六哥哥就天天笑得好好看,对我就凶巴巴,天天查我功课,还要永瑊写好多大字,写得人家手都疼了。十六哥哥也不帮我,只向着十五哥哥。”说着还特地伸出白白嫩嫩小爪子晃了晃。
乾隆听后,大笑起来,“你十五哥哥这是为了你好呢!以后你可得听你两个哥哥话,知道了吗?”
“皇阿玛,连你也跟着他们欺负永瑊,永瑊不干了!”永瑊哼哼唧唧钻在乾隆怀里闹腾开了。
“好了好了,那你再跟皇阿玛说说,你十一哥哥和十七哥哥有多好。”
“他们就是很好呀,如果要说话,”永瑊咬着指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道:“想起来了!十一哥哥只给十七哥哥写了扇面,十五哥哥想要他都不给,永瑊也想要,可他说给令妃娘娘生辰礼物还没备好,要永瑊拿额娘专门给永瑊那尊白玉观音像换,永瑊舍不得就没有扇面了。可十七哥哥明明什么都没给他,是他自己要给十七哥哥。还有二十弟,十一哥哥也对他好,还说他可爱,永瑊也可爱呀,皇阿玛和额娘都说永瑊可爱,可为什么十一哥哥不喜欢永瑊呢?”永瑊说得带劲儿,却没发现乾隆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了。
看着永瑊那张纠结又委屈笑脸,乾隆略松了松皱紧眉头,道:“那皇阿玛给你们出气好不好?”
“啊?”永瑊慌了神,抓着乾隆道:“皇阿玛要罚哥哥吗?不罚好不好?”
“为什么不罚呢?他们不是欺负永瑊了吗?”乾隆放轻了声音。
“十五哥哥罚永瑊写大字时候,永瑊写得好累,如果皇阿玛也罚哥哥们,他们也要好累了。额娘说,做弟弟要尊敬哥哥,要做到‘兄友弟恭’,永瑊听额娘话。”永瑊说话时候表情还很丰富。
乾隆大喜,抱着永瑊大大夸奖了一番。
次日,乾隆到尚书房查功课,看到了十一阿哥给永琰题写扇面,就训谕皇子不得效法书生习气而疏于满洲根本。
最后,永瑊从永璆手中拿到了他最想要那一枚玉佩,而永琳也免了他十篇大字。
后殇
七月,皇后乌拉那拉氏薨。半个月后,已故荣亲王次子绵佑过继为定安亲王子,暂袭贝勒爵,仍由皇太后抚养。
“之前,虽然皇后被打入冷宫,可没到最后关头谁都不知道会如何。现在皇后薨了,乌拉那拉家顿失倚仗,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唐氏与静斓靠在一起,小声在她耳边说。
“可乌拉那拉一族也不是好惹的,若是能够趁此时拉拢过来…”静斓想着如此做的好处。
“娘娘放心,奴才们自然知道该如何从事。”唐氏拍拍女儿的手。
“自家人做事,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姐姐也要临产了,希望她这次能诞下郡王世子,她的位子也就安稳了。”
“娘娘说的是,奴才看她的模样,十有八九该是个阿哥的。”唐氏毕竟有经验,根据多年的经验认定了静蕊此胎必是男胎。
“那就好。”静斓松了口气。
送走了唐氏,静斓在脑中不住的思考着该如何拉拢乌拉那拉家。她记得这次乌拉那拉家有个不错的秀女,正是皇后的亲侄女儿,长得极好看,性情也温柔端庄,若不是因为皇后的原因只怕也不会被撂了牌子,要不然让额娘是瞧瞧,若真是个好的,配给额尔登额也没什么不妥。
十二阿哥永璂的事情,她已经有意无意的在太后面前提过了。太后对皇后多少还是有一分愧疚之情的,因而对十二阿哥也分外的回护。自己虽然不好和十二阿哥多接触,却也已经把自己的善意传到了。每次偶遇,他的表情中也明显透着对自己的亲近和感激。
其实,对十二阿哥,静斓的心情是复杂的。
毕竟,乾隆并未下明旨废后,所以,十二阿哥还是名正言顺的嫡子,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要他还活着,就绝对是所有皇子的一大威胁。可偏偏,因为皇后,静斓对他也是怜惜的。
所以,既要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还要让他彻底失去希望,才能使他真正为自己所用。
看来,在延禧宫的暗线又可以忙一会儿了。
永璂,别怪本宫心狠,就算真的有人会下手害你,那也是延禧宫的令妃,要恨你就去恨她好了。大不了,等以后,本宫自然会给你补偿的。给你,还有你的皇额娘,应有的补偿。
虽然知道皇后薨了,乌拉那拉家的地位自然会有所下降,却没想到,有人居然狂到胆敢当众打乌拉那拉家的脸面。当然,让静斓恼怒的不只是乌拉那拉家的脸面被打,乌拉那拉家的脸面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皇家的脸面也一同被扯下来仍在地上狠狠的狂踩了不知道多少通了。
钮钴禄氏乃是铁血世家,在军中的子弟还是不少的,对军中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有些了不得的事情刚一发生,就马上传回了京城。
“这事儿太后知道了吗?”既然自己能知道,太后未必就不能。
“这事儿本该先报承恩公府上的,但承恩公近来身子不爽快,也就不大管事儿。捎了消息来的是善保的堂兄,还没有报到承恩公府上呢。”
“这事儿,还是先让太后心里有个底儿才好,不然他们进了京,只怕又要惹得她老人家生气。”静斓自然不乐意自己去禀告太后的,还是让家人们想法子好了。
宫里不好办,就从宫外着手好了,让他们想办法把此事透露给太后知道,但是一定不能让太后发觉是他们家搞的鬼。这事儿看起来还真不容易,其实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伊通阿有一个快五十岁上才得的幼子,叫做观音保,是个被父母兄姐都捧在手心儿里疼着的宝贝蛋子,又是个不会说谎的直肠子,故而只要他说了的人家没有不信的,而这观音保正好和善保他们兄弟两个是一起玩大的,这次额尔登额、善保和和琳就打算让这小子做他们的传声筒了。毕竟,有关系不用是傻瓜嘛。
“观音保,我记得喜塔喇家大格格是不是应该出孝了?”喜塔喇家的大格格名叫舒宜尔哈,正是观音保的心上人。
“她是上个月底出的孝,我姐姐还专门去看了她的,回来就跟我说真是可怜见的,瘦了那么多。”说起这个,观音保灵光一现,“要不咱们找个时间把她叫出来聚一聚吧,也让她散散心,省的整天在家里,日子也不消停。”想起心上人没了母亲,日子定然不好过,观音保心里真是疼得一抽一抽的。
“不是听说过几天那个荆州格格,对了,好像是叫什么新月格格的,要进京了,咱们到郊外去瞧瞧呗。前两年那西藏土司进京、阿里和卓进京还有咱们大军回京那么些热闹,大格格因为跟了家人上任结果都没看成,这次好容易又有个热闹可看,她定是高兴的。到时候也能显出你对她有多上心。”善保积极出谋划策。
谁家格格会把名儿这么大剌剌叫出来的?这样人还没进京名字就传得满大街都是的格格他们几个还真没见过,他心底冷笑一声,若不是宫里端妃娘娘的吩咐他才懒得出去浪费时间看这样一个丢脸的格格。
观音保觉得正是这么个理儿,舒宜尔哈都闷在家里二十七个月了,什么热闹都没看着,肯定是难受的。自己这样为她着想,她定然也会感动的。
于是,事情就这样办成了。
原本舒宜尔哈听说了这个新月格格父母兄姐都没了,只留下一个八岁大的弟弟,倒还滴了几滴眼泪,说了一句“好可怜的姑娘”,让实心眼儿的观音保在心里感叹了半天,自己的心上人就是善良好心。可实际上呢,舒宜尔哈哪有那么多的善良给不相干的人,她原本还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母亲早逝,可现在一看,还有一比自己更命苦的,她就剩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了,可自己还有父亲兄长弟妹呢,人生就是经不住比较的,经过这么一比较,憔悴了许久的舒宜尔哈突然间就豁然开朗了。留给新月格格的,也就是那几滴眼泪和一句感慨罢了。
新月格格进城时可是有相当多的百姓围观的,这几个哪里耐烦跟人挤,额尔登额就提议到他们在京郊的庄子住上一晚,第二天正好看大军回京。这样,他们也就第一时间亲眼看到了新月格格和一个男人共乘一骑,说说笑笑的模样。
“你们不是说她几乎全家都没了吗?”舒宜尔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舒宜尔哈说什么观音保就认为什么,更何况他自己也觉得这实在有点儿伤风败俗了。想了想,幸好这大军还没进京城,趁这机会赶紧提醒他们一下,千万不能在百姓面前丢了皇室的颜面。
可惜,观音保不知道新月有两大特点,其一是,有了错误就承认,但坚决的不改;其二是,出了事情,不管是谁的错,她都要一副泪水涟涟的模样,永远都说是自己错了,可却永远都能让人以为自己是受害者。
于是,没有探查清楚敌情的观音保大大的中招了。
可观音保是谁?是钮钴禄家的金疙瘩,就连他当皇帝的表哥都对他宠爱有加,这样的人有谁敢说他一句重话?可今天,活了十多年,观音保就终于碰到了敢于对他大声讨伐,并且给他戴了一串儿“不仁慈、不善良、恶毒、没有同情心”的高帽子的没眼色的家伙。
再结合观音保的性格和行为习惯,太后第一时间知道这新月格格和努达海之间的情感纠葛也就不奇怪了。
于是,对这个尚未谋面的格格,太后已经有了极为糟糕的第一印象。
“原先还以为,京里传的几对恩爱夫妻,鄂尔泰大人和瓜尔佳氏算一对,这努达海和乌拉那拉氏算一对,都是恩爱不移,誓不纳妾的。现在看来,什么二十年的恩爱夫妻,全是装出来的。自从去年皇后出事之后,他他拉府上就传出了夫人不贤惠的传言,如今更是,直接连此等丑事都做了出来!竟然把主意打在了皇家的格格头上!他努达海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观音保结束发言,看向脸色铁青的太后。
虽然对这对奸夫淫妇很是不齿,但太后很快恢复了冷静,“那他们就一路这样进了京城?”
“回太后的话,就是他们想这样丢人,那礼部去迎接的官员也容不得他们这样呀。虽然新月格格哭哭啼啼又求又闹,可还是被请下马来塞进了马车里进的京城。”观音保很不想回忆努达海是怎样怒发冲冠的,也很不想回忆官员们是怎样把新月格格“请”下马来的。这实在是太刺激了点儿。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只要皇家的脸面还没有被践踏,其他的都好说。不过,从荆州到京城,这么长的一段路程,有多少脸面体统也不够他们这样的践踏呀。这一路上,有多少百姓亲眼见着了,谁也说不准。
不过,就算想到了这一层,观音保也不敢就这样贸贸然说出来。
哼!努达海,新月格格,竟敢骂小爷我是纨绔,竟敢说我冷酷无情恶毒?小爷就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知道什么才叫冷酷无情恶毒!观音保在心里狠狠骂了起来。
而同在慈宁宫的十二阿哥永璂则是更加心灰意冷了。皇额娘没了,母家也被人欺负到了如此地步。不过就一个小小的他他拉家都敢这样,那其他的家族呢?十二阿哥深深的悲哀了。
努达海的妻子雁姬,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皇后的亲妹妹,十二阿哥的亲姨妈,从前极疼爱十二阿哥的人。想到这里,十二阿哥就越发激动起来。可他却半点儿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现在不比以往,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护着自己的皇额娘了。真是世态炎凉呀!
其实十二阿哥倒是想多了。就算乌拉那拉家多少要受些影响,却还不至于到这种人人欺辱的地步,毕竟也是满洲大族。只是他他拉将军府上根底浅薄,见识更浅薄,眼见乌拉那拉家的皇后没了,雁姬没了利用价值,却忘记了乌拉那拉一族靠的可不只是一个皇后娘娘。
当然,不久的将来,努达海他们一家就会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人物形象和性格和原著有不少的变化,可能有人会觉得不爽。不过我实在想像不出一个征战多年,见识也颇多的将军竟然会和QY笔下的努达海一样。所以我设计的努达海是一个有些心计的,但又认不清楚自己地位的,目光短浅,自以为是的愚蠢的现实主义者。
有的亲觉得这些皇子有些乱了,有时候搞不清楚谁是谁,现整理如下:
皇长子永璜,已薨,母哲悯皇贵妃富察氏,生子绵德、绵恩
皇次子永璇,早夭,母皇后富察氏
皇三子永璋,已薨,母纯惠皇贵妃苏氏,过继子绵佑(五阿哥永璂和索绰罗·茗媖的次子)
皇四子永珹,已过继为嗣履懿亲王允裪孙,母为淑嘉皇贵妃金氏
皇五子永琪,已薨,母愉妃珂里叶特氏。子绵亿、绵佑(已过继给永璋),绵瑞(陈知画子,养在嫡母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