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南老夫人通常不寻南姗说话,一旦寻她交流,不是训就是吼,现在不能对南姗乱训乱吼了,改成一幅慈祥的老太太模样,动之以情的让她提供点help,help对象——南毅。
因在场的媳妇和姑娘,都是南家自己人,南老夫人便不遮遮掩掩,顺口溜似说道:“…姗丫头如今最出息,可不能忘了娘家人,你毅弟弟与你同岁,自幼一起长大,balabala…”
叶氏也忙跟上搭话:“姗丫头,噢,不,王妃娘娘,你那不成器的姐夫,现在还关在顺天府的牢里,他…”
南娴动了动嘴唇,忍不住也出声道:“王妃娘娘,娆儿已被关进慎役司四年多了,如今,林家表弟的眼睛也医治好了,能否放她出来了…”
南姗静静放下筷子:“…”能发飙不。
温氏面不改色道:“到饭点儿了,大家伙也都饿了,还是先用饭罢,有什么话,等到饭后再说也不迟啊。”
南老夫人斜了温氏一眼,似乎想高声咆哮她一番,又忍下,继续对南姗倚老卖老道:“过年就该热热闹闹的,边说边聊才有年味,姗丫头,祖母给你说的事,你可要放在心上,毅哥儿今年就满十六岁了,有什么好的差事,你可想着他,若认识到好人家的姑娘,也帮他做个媒,好让他早早成家立室,让祖母了却一桩心事…”
毛了个线的…南姗倏然站起身,微微一笑:“我去方便下。”说罢,离开座椅,转身就往外走。
南老夫人面色一变,颇感没有面子,右手一巴掌糊在桌面,低斥道:“姗丫头,你站住!老婆子正和你说话呢,你说走就走,你到底有没有规矩!”
南姗转身,扬眉微笑:“孙女不是说了,要去方便下,祖母可是不允?”她已经忍你十多年了,如今嫁了人,在夫家要忍气,回来娘家还要忍气,她再特么忍下去,直接去当忍者神龟得了。
一小会之后,南姗才知为何突然耐不住性子和人练太极拳了,原来姨妈又登门了,跟着南姗回来的董妈妈表示很失望,大致意思是说——小两口的夫妻生活如此频繁,为毛没怀上,早点生儿育女才好呀。
南姗微微发窘,然后心情很愉悦地让人去传话,身子突然不适,没精神去厅中宴饮了,你们请自便,不一会儿,萧清淮就过来了,南姗有点吃惊,奇道:“王爷怎么来了?”
萧清淮十分无语道:“你那个叫南毅的堂弟,甚是讨厌…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知趣。”
南姗瞠目结舌片刻,语调有点困难地问道:“…所以王爷很生气地甩袖走人了?”
萧清淮摸摸南姗的脸蛋,温声道:“那倒不至于,我寻了个借口出来,刚好听说你身子不适,便直接过来看你了。”说着,摸摸南姗搂在肚皮上的汤婆子,低声问道:“又难受了?”
南姗舒展秀眉,轻轻应道:“还好,只有一点点难受。”
萧清淮却轻皱眉峰,思量道:“你明日身子若还难受,我那几位姑姑的公主府,隔两天再去拜访也成。”反正没啥交情,只是走个礼节上的形式。
南姗事先已与萧清淮商量过走亲戚顺序,初二回南家,初三把小五同志所有的姑姑家一遍溜了,初四的时候,再去钱家点个卯(小五同志的外祖游家,他亲妈是家中独女,现如今游家只有一些远亲,遂不必亲自去),钱家也算他舅舅家,初五的时候,再去逛南姗的舅舅家陵安侯府,初六的时候,还要到远靖候府走一遭,舅姥爷得探望一下,初七的时候,呃,走亲戚完毕,至于南姗的姑姑家嘛,因南瑶姑姑已病逝,南姗只送些东西过去,至于别的一大票表叔表姑,直接pass。
第147章
开宴没多久,南姗和萧清淮就双双退席,男桌那边,南珏大伯气得胡须直抖,对南毅低吼道:“你个混账东西,王爷明显不想搭理你,你还一个劲地往上凑,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岳父当众发飙,赵柏泓和顾仁文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啥都没听到。
南毅心中也颇感委屈,他第一次这么用心讨好人,竟然被如此嫌东嫌西,遂倔头倔声顶嘴道:“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王爷为啥不理我!”他自觉已做得非常之好,一嘴的好话,恭敬的敬酒,除了祖母南老夫人,他连亲爹都没这么殷勤过。
南瑾懒得和南毅废话,直接唤人进来,眼皮都不抬:“将南毅拖出去。”
两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大步流星迈进屋子,架着南毅就往外拖,南毅大感丢脸,立即张嘴大声呼喊:“放开…”
南毅的‘我’字还没蹦出来,南瑾已再冷冷吩咐:“打晕他。”
世界清静了,南瑾举起酒杯,一脸波澜不惊道:“新春大吉,大家共饮一杯。”
——您老的贵婿已不欢而散,还大吉呐!!
女桌那边,南姗一去不归,南老夫人气得直冲温氏发火,横眉竖眼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才出阁几天,就敢如此忤逆不孝!”
温氏平静无比道:“姗姗的小日子都是月初来,每回肚子都疼得厉害,母亲不也早就知晓么,她赶巧凑在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再来和大家宴饮,母亲为何不体谅她一下?”
南老夫人还待再说,已有丫鬟慌里慌张进来,禀告道:“老夫人,七少爷惹怒了王爷,王爷很生气地走了…”南老夫人一听这话,面色顿时大变,跺足急道:“这个不省心的小冤家…那现在呢?”
那丫鬟支支吾吾道:“王爷去寻王妃了…七少爷被送回院子里去了。”
温氏一脸忧心状地站起身,对南老夫人道:“母亲,媳妇得过去瞧瞧,若王爷当真动怒,不提拉拔不了毅哥儿,恐怕姗姗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南姗喝下一碗热热的蜜枣红糖姜汤,肚子里不由感觉暖暖的,搁下刻云纹的浅口莲花瓷碗,南姗拿丝帕拭了嘴角,歪着脑袋对萧清淮道:“王爷,要不你对我发一发脾气罢。”
小媳妇乖巧懂事,又讨喜可爱,更别提生得琼肤玉貌,他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对她发脾气?萧清淮颇是好笑道:“我不喜欢对喜欢的人发脾气。”
南姗抱着萧清淮的胳膊,笑嘻嘻道:“我知道王爷对我好…”半幅脸颊又贴压在他的臂膀,小声商量道:“我给王爷说实话,王爷人前人后都待我十分好,她们看我嫁得风光,又得王爷宠爱,少不得会有人求我帮这,求我办那…一会咱们走的时候,王爷最好拉着脸,表现出很不高兴的样子…”
对小妻子千依百顺的萧清淮,午饭点刚过没多久,就一脸高冷范的拖着南姗要回去,因想念女儿而早早归来的南笙夫妇,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肿么了这是;正当要上车时,南葛夫妇也抱着小南衡回来了,好歹要和归宁的亲妹子说会话嘛,可是,亲妹子那一脸委屈模样是咋回事;被前呼后拥的马车驶离南府时,领着老婆儿子刚到门口的南砚,也吃了一惊,这就走了?
最后直接打上照面的南屏,南姗半撩了车帘,简单说道,萧清淮被南毅惹生气了,她刚好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在南毅陷入‘咱家好容易出了个王妃娘娘,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小子,就只会瞎捣乱,王爷春风细雨的来,你却让人寒风凛冽的走’的谴责声中,南姗手里托着两份轻飘飘的压岁钱,默默感慨,到底还是亲妈好啊。
萧清淮眼神微闪,将原本只靠在身上的南姗,拖到怀里搂抱着。
初三,天气放晴,阳光十分明媚,南姗再度跟着萧清淮出门走亲戚,现任皇帝萧元德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一众姐妹之中,如今还活着的只有静和长公主、柔嘉长公主、容萱长公主,萧清淮与她们并无深交,只碍于占着姑姑的名分,成婚之后不得不去溜达一圈。
见面场景基本如下:萧清淮和南姗对长公主姑姑拜岁,长公主含笑让他们坐下饮茶,萧清淮先问姑姑身体可好,若长公主回答好着呢,萧清淮便颔首那就好,若长公主感慨自个老了,萧清淮便追加一句那你要多保重,等长公主将萧清淮和南姗各夸一遍后,才将臀下椅子坐热的萧清淮,便起身告辞——我该去拜见下一位姑姑了,goodbye。
拜见最后一位容萱长公主的辞别语是——我媳妇肚子疼,不便久留,所以,再度goodbye。
两人赶在午饭前,就将三位长公主姑姑全部探毕,回去途中,萧清淮揪揪南姗雪白的鼻尖儿,眸中含笑:“作甚么不高兴了。”
南姗轻轻嘟嘴,闷闷不乐:“王爷明知故问。”——惦记小五同志的女同胞,还真是不少,只见了三个姑姑,就有俩表妹冲他暗送秋波,当她是木乃伊啊,另外一家,只有已出嫁的表姐,木有表妹。
萧清淮凑到南姗耳边,低着嗓音闷笑道:“小醋坛子,别冒酸味了。”南姗装模作样嗅嗅衣裳,明眸圆睁道:“哪里酸啦,一点都不酸。”萧清淮想了一想,又道:“你的小醋坛子里,装的是香醋。”
晚上就寝前,南姗已莫名多了个‘小醋坛’的称呼。
初四,前往钱家。
早些年,钱家曾被举家迁离京城,后在钱太后的死缠磨打中,钱老太爷的三支嫡出后嗣,又陆续挪回了京城,不过,依旧死性未改,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还是没少做,如今,钱三老爷已作茧自缚,被皇帝亲自出手弄死了,就在二十多天之前,并下旨不许大办丧仪。
自家三弟被活活冻死,世冲侄子也已病死牢中,三弟媳和彩蝶侄女半残在床榻,钱家大老爷和二老爷想入宫求见太后,却压根不被准许进宫,更别提见太后姑妈的面儿,连皇后妹子都没捎出来半句话,跑去寻睿王,他连面都不见他们,也不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两家子如今正十分惶恐不安中。
萧清淮携南姗登门拜见钱大老爷时,已快把头皮挠秃的钱大老爷,一见到萧清淮的面,连奉茶都顾不上吩咐,当头便火急火燎地咨询:“太后她老人家可好?”
萧清淮让人奉上礼品,很官方地回答:“太后凤体违和,正在静养。”
这种官方说辞,钱大老爷自然知晓,遂再急吼吼地深问:“太后既然凤体违和,我等想入宫请安,为何不允?”
萧清淮语调平缓道:“御医嘱咐,太后需要好生静养。”不待钱大老爷说话,萧清淮已请辞道:“三舅舅新丧,大舅舅定然心中悲痛,外甥就不多久留了,告辞。”说罢,拖着连椅子都没挨的南姗,走人。
到达钱二老爷府里时,萧清淮依旧是奉上礼品,然后,走人。
钱三老爷府,直接不去——打道回府。
初五去陵安侯府时,南姗居然又…收到了压岁钱,温流庆年事已颇高,高得几乎有点离谱吓人,到今年三月份,他就整整九十五岁了,可他精神仍然颇好,笑眯眯打趣南姗道:“听你娘说,你这小丫头还惦记着领压岁钱,老祖宗除了这一大把年纪,就属银票子多,噢,对了,老祖宗又新得了几幅好画,午后,咱们一块去看看,你喜欢哪一幅,就拿回去收着罢。”
南姗抿嘴笑道:“老祖宗,我和王爷是来给您老拜年的,又不是专程过来搬您老的东西,叫我爹知道了,他又该训我不懂事了,再说,您已送了我好多古董字玩,我都快没地儿搁了。”
温玉玳晒然一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都已出阁了,还这么怕你爹做嘛,老祖宗疼你,才会一直想给你好东西,只要王爷不训你,不就得了。”
南姗脸颊微红的嗔道:“哎呀,舅舅,我是来拜年的,又不是来打劫的,我每来一次,就抱一堆东西回去,您也不怕我把您们家给搬空了噢。”
温流庆雪眉飞扬间,朗声大笑:“小丫头就爱贫嘴。”
初六去远靖候府,回程途中,换作萧清淮一脸不高兴了,南姗柔声哄道:“王爷还说我是小醋坛呢,你分明也是一口醋缸,我与秦岳是表亲,礼节性的问候一下而已,就和王爷同姑姑家的表妹一个样…”——秦岳也没冲她抛媚眼,真的是很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说到底,还是流言…惹的祸。
萧清淮打断南姗的话,轻拍拍小妻子的脸颊,温声道:“我没有不高兴,也相信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不知怎的,就是心口堵得慌…”
南姗轻轻啊了一声,小声道:“那要不我给王爷揉揉心口…”
“小笨蛋。”萧清淮抱着南姗如是道。
南姗和萧清淮不出去拜年了,给他们拜年的人却涌来了,小五同志的游氏远亲来的最早,还拖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妙龄表妹,瞧那殷切的架势,似乎挺想进王府后院分杯羹,他们离去之后,南姗当即对萧清淮也表示,她没有不高兴,也相信王爷对她们没有男女之情,不知怎的,就是心口堵得慌。
默了一默的萧清淮,直接伸手给南姗揉心口,揉着揉着便变味了,因南姗单独接待的姨妈亲戚,也已刷卡下班走了,萧清淮又能继续为所欲为了,偶尔还会在外头听壁角的董妈妈,再也不对云芳发出谴责信号了——再谴责也无用,俩人到底睡在一张床上,又年轻气盛的…什么时候能先造出娃娃就好了。
元宵节过后,庆王和齐郡王分别携家眷离京,在府里闲窝了快两个月的小五同志,终于也要上班去了。
第148章
萧国朝例,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朝会,每日寅时二刻即寅正开始,无需入皇宫参加朝会的官员,卯时二刻即卯正务必到衙门办公,凡有无故迟到者,轻则罚俸,重则挨揍,在天子脚下当官的,基本都力争赶早去上班。
南府所坐落的地段,离皇宫挺有一段距离,是以南瑾老爹每日几乎不到丑时就要起床,日复一日地摸着黑去上班,南姗表示很敬佩,也很无语,古代公务员的作息制度,真是太那啥了,萧清淮的郡王府地段颇佳,离皇宫和各机要衙门都较近,总的来说,他还能多睡一小会。
萧清淮正式去上班之前,曾被皇帝老爷召进宫中谈话,回来后对南姗说他和萧清裕每日也要跟着临朝‘听’政,听完之后,再去工部学习,南姗噢了一声,别的啥也没说,只道:“那王爷要再早起一个时辰呢。”
南姗对自己半夜能主动醒过来,相当没有信心,所以就寝前对值夜的人千叮万嘱,一定要看好时辰,若小五同志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她这个当人媳妇的,绝对会被全京城笑话死。
兴许是心中有负担的缘故,次一日,萧清淮刚偷偷摸摸将胳膊从南姗颈下抽出,南姗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张嘴便问:“时辰没晚罢。”
萧清淮尚未坐起身,还维持着半侧身的姿势,肩头散着一大片浓黑的长发,见南姗睁眼醒来,笑了一笑:“早着呢。”
南姗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努力的从被窝中坐起身,揉着又困又倦的眼睛:“那就好…我服侍王爷起身。”放下揉眼睛的手,南姗瞪了瞪眼,十分无语道:“王爷,你…你怎么又躺回去了?”
又躺回枕头的萧清淮,伸出一条修长的胳膊,笑道:“你拉我起来。”
——简直太不严肃了!
夫妻二人离了床榻后,南姗侍候萧清淮先洗漱簪发,再穿衣理袍,最后端上一碗燕窝粥给他垫肚子用,一切妥当后,南姗一脸贤惠状地将萧清淮送出屋门,萧清淮出门之际,摸了摸南姗尚未整妆理容的脑瓜子,温柔笑道:“乖,时辰还早,你再多睡会儿。”
——还用你交代!
送走萧清淮时,才半夜三点钟,南姗很理所当然的睡了个回笼觉,卯时刚过不久,天色尚黑,董妈妈便领着夏桂、夏枝叫南姗起床,回笼觉果然是越睡越困,南姗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才朦胧着眼睛起身。
独自一人用了早饭,迎着薄亮的晨曦,南姗也乘车出门,今日是南屏大哥携妻带子再度离京的日子,她自然要前去相送,事先也已跟小五同志报备过,到达南府时,行李已基本全装上车,众人已在惜惜话别,十一岁的南芙腻在温氏身边,满脸依依不舍,快十岁的南铭已很懂事,拉着五岁多的弟弟南旭,和小叔叔南梵、南离和南果,以及堂兄弟南康告别。
南姗刚迈进门,南芙清甜脆耳的声音便响起:“姑姑,你来啦。”南芙的话音才落,南铭、南旭和南康也挨着个的叫姑姑,南梵、南离和南果又挨着个的叫姐姐。
——娃娃多就是热闹!
南屏大哥早已功成名就,无需再刻苦用功,南姗便让他多保重身体,转眼之间,那个温雅俊秀的小少年,都已经是而立之年的美大叔了,唉,时光可真无情,萧清湘嫂嫂夫妻和睦幸福,儿女又早已双全,南姗同样让她多保重身体,轮到南芙时,南姗让她好好吃饭,不许挑食,南铭和南旭嘛,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当太阳露出红彤彤的笑脸时,萧清湘携一女二子上了马车,南屏对家人拱了拱手,也翻身上马,领着一行人出发,南瑾老爹因上朝没在家,南葛数日前已出发去了锦州,南砚和南笙今日都告了半日假,专程护送大哥出行。
南姗扶着温氏,目送南屏一家离去。
离别总是伤感寂寥的,温氏慈母心肠,忍不住拿手绢轻轻拭泪,南姗轻声安慰道:“娘,我知道您舍不得,可也别太难过了,对身子不好的。”说着,又柔柔的笑道:“王爷今日有事要忙,要到下午才回府呢,我可以陪娘多待会儿。”
温氏收回远眺的目光,拍拍闺女的手,轻叹着提醒道:“你到底是出嫁的女儿了,以后别总往娘家跑,也别总是送东西,外人知道了,要说闲话的。”
南姗温顺的应下,肚里却默默腹诽,自小五同志知道她做出自贴腰包的傻缺事后,回府之后,又对她进行一番深切的思想教育,大概意思就是,你是我的人,自该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不要觉着不好意思,南姗下意识的反问——那我那么多财产干嘛用呀,萧清淮已知道自个娶了位小富婆,遂白她一眼——当然留给咱俩的娃啊。
送走南屏一家子,南梵、南康、南离、南果和南翔通通去汤先生那里念书,安文佩领着刚满两岁的闺女南蓉,来凑趣逗乐着玩,南姗抱着甜美可爱的小南蓉,一边逗着玩,一边和温氏、安文佩说话。
“娘,毅哥儿屋里那事怎么办了?”说笑了一阵后,南姗突然记起大年初一发生在南家的郁闷事。
温氏慢慢饮了一口热茶,搁下手中的青花细瓷盖碗,笑的古怪:“又想留着那个孩子,又还想寻个好岳家,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事…”
怀里的南蓉玩了一阵,已有些昏昏欲睡状,南姗低声笑道:“哎,蓉姐儿还是这么爱睡啊…”安文佩抿着嘴,将南蓉从南姗手上接抱过去,轻笑道:“可不是,真怕她以后长成个懒丫头。”
南姗动了动胳膊,温声笑道:“小孩子贪睡是常事,蓉姐儿才多大,嫂子就操心她会长成懒丫头呐…瞧她眼睛都快眯上了,嫂子带她回去睡着罢。”
安文佩带南蓉离开后,温氏靠在绣枕上道:“一出正月十五,你大伯就让人灌了那丫头落胎药,毅哥儿知道后,又是哭又是闹,直对你大伯嚷嚷,他害了自个的亲孙子…”
南姗无言以对,从事实来讲,那团肉确实是南珏大伯的亲孙辈,但是,怎么说呢,按照萧国的民俗来说,男子尚未娶嫡妻,就先弄个庶出的孩子,是一件非常败坏门风的事情,再有,哪个新媳妇愿意一进门,就杵着个庶出子女来碍眼,搁到谁身上,心里都会堵得慌。
南姗微微默的时候,温氏又轻飘飘飞来一句:“前儿个,毅哥儿屋里又闹出一个有孕的丫头。”
“哈!?”南姗不默了,变得傻眼——谁熬的避子汤啊,效果这么差劲,一连出了两个漏网之鱼,好吧,本来就没有哪一种避孕方式是百分百安全的,小五同志使用的那法子,谁也不知道啥时候会突然失效:“那这个丫头呢?”也灌落胎药了么。
温氏叹了一口气,才道:“毅哥儿怕这个丫头也被灌落胎药,把人送到你祖母那里待着去了,暂时还没处置。”
南姗已无感可发,只木讷着语气道:“祖母就这么由着他?”
温氏微扯嘴角,不答此问,却另开了一个话题:“你大伯给毅哥儿寻来的亲事,你祖母一个都瞧不上,嫌女方家世太差,便一直找你爹,让他帮着选些好门户…毅哥儿哪怕稍微上进些,你爹哪里会真的一点撒手不管,可他实在太不成样子了,你爹实在懒的管,便让你祖母问问亲戚家,看哪个愿意把女儿嫁给毅哥儿?”
南姗继续无语,常来常往的亲戚,大家伙通常都知根知底的,就南毅先生的德和行,稍微疼爱闺女的爹妈,都不会同意。
温氏语气淡淡道:“轮到给毅哥儿娶媳妇了,你祖母也不先紧着林家、许家了,倒把你几位嫂子家的姑娘想了一圈儿。”
南姗绝倒中。
十分绝倒的南姗,在南府待了没多久的功夫,便被温氏遣离回去,原因不外乎,免得你祖母又找你旧事重提,南姗只得圆润的滚回王府,萧清淮已说今天中午不回府用饭,南姗自个又默默吃了一顿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