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毅见萧清淮神色冷淡,心下微有不悦,他都已这么客气了好么,想到祖母叮嘱过的话,压下心中的不满之意,又笑嘻嘻地坐到萧清淮下首,和新上任的皇子姐夫套关系:“姐夫,我姗姐姐她性子最是娇气,她没有哪里惹姐夫不快罢。”
南屏无力的低叹,南砚微微皱眉,南笙感觉自己的巴掌很痒痒,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萧清淮这回连眼皮都不抬了,只应道:“不曾。”
这时,有几个丫鬟前来奉茶,给萧清淮奉茶的那位粉面生晕,声音是细声细气的娇羞可人:“请姑爷用茶。”临走前,南姗瞧到她忍不住抬起眼睛,又飞快瞅了小五同志一眼,才目有留恋的退下去。
——次咧咧的,你这是在暗送秋波么你…南姗不由瞧向萧清淮,见他眸光愈加冷淡,不由暗叫一声不妙,偏南毅还很没眼色的端起茶碗,径直递到萧清淮面前,脸上笑吟吟道:“姐夫,你怎么不用茶呀,我祖母这里的茶可香啦,你尝尝。”
南毅一定没研究过萧清淮的性子,就像在来南老夫人院子的途中,南屏待萧清淮虽微笑客气,却并无殷勤套近乎之举,因为他知晓萧清淮性子冷淡,不爱与人说笑玩闹,凡事止乎于礼,共处才会和谐融洽,南毅这套卖乖的功夫,对南老夫人很有用,可对性子与南瑾几乎一路的小五同志…只会适得其反。
果不其然,萧清淮不接茶碗,只口气淡淡道:“我不渴。”
有时喝茶并非全为解渴,也是一种礼仪的象征,萧清淮这般冷冷淡淡的态度,让南毅的面子甚是尴尬,不过,他好歹还记得这位姐夫是天潢贵胄,并非普通人家的姐夫之流,倒也不敢使性子摔茶碗,大怒着撒泼。
南毅正举着茶碗踌躇不定之时,萧清淮已站起身来,身姿优雅的冲南老夫人做了个揖,缓缓道:“本该与老祖母多说会话,只是还要去拜见岳父岳母以及各位叔伯,小婿便与皇子妃先告辞了。”
南姗便也顺势站起身,言语和姿态,无一处不显恭敬之意:“祖母,孙女先告辞了,待拜过爹和娘,就再来与您老说话。”——不过,她大概没空再回来。
萧清淮不再多言,见南姗走回自己身边后,再度牵起南姗的手,似乎一刻都不愿多留,很快便拉她出了屋子,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南毅不加掩饰的抱怨声:“祖母,您瞧,我刚才多懂事啊,可姐夫压根就不理我,是不是姗姐姐…在姐夫跟前说我的坏话啦…”
——你脸咋那么大恁,我还说你坏话…南姗瞅向俊脸微沉的老公,低声道:“殿下,我毅弟弟他…”很有艺术性的停顿之后,便轻声细语道:“我这几日说过什么话,殿下最为清楚了,是吧。”
萧清淮偏脸看向南姗,本要张嘴说话,眸光却突然一凝,低咳一声后,停下步子,将南姗围在颈间的一条狐皮,伸手替她又拢紧了些,偷偷眨了眨眼,柔声嘱咐道:“姗姗,天冷得很,你围好脖子,千万别冻着了。”
这番话说得温柔入骨,南姗却听得脸如滴血,小五同志话里的潜台词明明就是——媳妇儿,你可要捂紧你的脖子,上头暧昧的欢爱痕迹,可别让人瞧见了。
嗷,小五同志,你到底是属牛还是属狗啊,当牛时就狠狠拱她,当狗时,还没个轻重的咬她,你咬就咬了,可为毛还咬到连冬天的衣裳,都无法遮住的地方啊。
早晨之时,面对南姗的羞愤难当之状,萧清淮微红着脸安慰小媳妇,这会儿正是冬天,咱们拿东西遮住也就是了…若是夏天弄成这模样,南姗绝对木有脸回家见爹妈了。
瞅着妹妹与妹夫的亲密之状,南笙忍不住别过脸,喂,有你们这么秀恩爱的么。
帮南姗整理好围脖的萧清淮,又恢复成一幅神色淡凝的模样,往南府正厅行进,正厅明显比南老夫人那里热闹许多,南姗放眼瞅去之后,嘴巴有点想抽筋,肿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这都是…来喝她回门酒的?难怪这回没有一窝蜂的聚在南老夫人那里热闹,反而挪到了更为宽敞的正厅这边。
因来人着实有点多,萧清湘大嫂嫂单为萧清淮简略引荐的功夫,便差不多磨蹭到了快吃酒菜的功夫,面对南姗的七大表姑表舅八大表姨表叔加一长串的各种兄弟姐妹,萧清淮大多只简单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其中说过最多话的,当属南芙和南梵,南芙和萧清淮算是旧相识,而南梵因为胖得太过肉嘟嘟,成功吸引到了萧清淮的注意,唯一让萧清淮当场送出贴身之物的,便只有南离和南果。
在萧清淮被引着认人时,温氏将三日不见的宝贝闺女,揽在身边坐着,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关问起居,不用开动脑筋想问题,嘴上已自然而然问了不少话,南姗一一细致答了亲娘的问话。
而另一旁的南瑾瞅着闺女,有点黑脸,自个闺女眉梢眼角羞答答的春意,宛如破土而出一般,明艳且妩媚。
温氏自也瞧到女儿的改变,新婚夫妇本就极易亲热,尤其是姑爷这种从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一旦尝了新鲜后,就会控制不住的加餐,温氏笑盈盈和闺女说话之时,因离得格外近,冷不防瞅到女儿耳垂下方,竟有一小团被噬咬过的嫣红痕迹,心里顿时也颇不是滋味。
待萧清淮见完人,回头寻小媳妇的时候,小媳妇身旁的岳父,神色颇为不善,岳母的目光中也带着某种谴责之意,萧清淮瞅着被岳母揽在身边的小媳妇,知晓应该是他留下的某些痕迹被瞧见了…做都做了,就是再瞪他,他也不能把那些痕迹再变没有啊,便面色如常的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便进入宴饮阶段,南姗就坐在温氏旁边,南姗一伸手夹菜,手指上一溜的金玉宝石戒指,便光彩夺目的显露无疑,更别提她头上闪烁着的大红宝石,明晃晃的耀人眼花。
在内堂就座的女眷,不是与南姗是各种表亲,就是堂亲,知晓南姗不仅嫁得风光体面,富贵显赫,观刚才她与五皇子的相处之状,不难看出,她那位皇子夫君貌似对她还十分宠爱,有人羡慕不已,有人心酸难耐,有人神色平和,亦有人小心眼的诅咒,看你能得意几年,你还真以为男人会单恋你这一枝花,等你花容凋残的时候,有你哭的。
酒过三巡后,南姗又被敬了好几杯,酒色上涌之际,更衬得颜若桃花的娇美之状,又过一会儿,夏桂从外头进来,在南姗耳边低语道:“小姐,宝公公递话进来,说殿下喝得有些醉,已被扶去您住的院子歇着去了,让您也过去呢。”
南姗与温氏悄悄说了几句,便扶着夏桂的手站起身,笑道:“各位姐姐妹妹,殿下他人不胜酒力,这会喝醉了,我得过去瞧瞧,这里就先失陪了,大伙儿可切莫见怪啊。”
在座的女眷只敢笑着打趣,没有谁敢出言阻拦。
南姗寻到歪在大盈枕上的萧清淮时,萧清淮眼光明亮的醒来,一把将南姗搂了个满怀,低声笑叹道:“姗姗,你家的人也太热情了,我再喝下去,只怕要被他们灌成酒鬼了。”
南姗成婚三天,晚晚过度劳累,今晨又起了个大早,其实也挺乏倦困顿,不过因在人前,免不得要打起精神应对,这会儿四下没人,南姗也就放松的半躺在小五同志身上,也跟着轻叹道:“托殿下您的福,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她们个个如此热情呢。”
萧清淮拿手揩了揩南姗的红颊,嘴里咕哝道:“看来,你也没少喝…对了,姗姗,我喝了半天酒,就没吃上几口菜,这会可还饿着肚子呢。”
南姗继续叹气:“咱们是彼此彼此…不过,殿下也不用喊饿,我已吩咐了人,再单独给咱们摆一桌饭菜,等过会儿吃完了,殿下就在这儿休息,我去陪我爹娘说会儿话,刚才厅里乱糟糟的,都没能说几句。”
萧清淮点了点小妻子的翘鼻梁,笑应道:“好。”
过不一小会儿,小包子拎着两只大红食盒进屋,将筷碟杯盘一一摆好之后,又垂着脑袋退了出去,在萧清淮的地盘时,南姗每次都吃得饱饱足足,如今回到自己的领土,怎么也不能饿着小五同志,南姗遂给新婚夫婿连连夹菜,嘱咐:“殿下,你爱吃这个,多吃些,多吃些。”
萧清淮看着南姗忙不迭的右手,眉眼间尽是暖意融融,心里只有一点抑郁,这不是在自己的窝里,不然便可一边享用食物,一边亲睐媳妇,那才是两全其美。
南姗陪萧清淮用了饭,让他在自己盘踞五年多的老巢里歇息,小包子和小瓜子领着一众内监和侍卫守着,自个则携了夏桂去温氏的院子。
还没踏进院门,白白嫩嫩的小南果,已蹬蹬蹬跑到南姗身边,攀拉住南姗的右手,甜甜糯糯道:“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我们好想你呀。”
粉粉润润的小南离,也不甘示弱的跑到南姗身边,两弯湿漉漉的目光,望着几日不见的姐姐,捉拉住姐姐的右手:“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们?”
南姗一边说一边笑,携了两只可爱的小弟弟进屋,拐进里头的隔间,几位兄长估计还陪在酒场未归,只南瑾夫妇双双坐在暖炕上,南姗心里挺激动,但再激动也不敢飞扑老爹,只敢抱着亲娘的胳膊摇晃:“娘,女儿好想你们啊。”
温氏慈和的拍拍闺女的脑门,笑着问:“可和你夫婿都吃好了?”
南姗连连颔首,笑嘻嘻道:“好了,好了,我一撂下筷子,就赶快跑来见爹爹和娘亲了。”其实不然,南姗又被搂了好一会儿,要不是南姗提醒会弄乱衣裳妆容,小五同志估计还得再腻歪片刻,这位先生人前人后的表现,怎么就能如此天壤之别呢。
南瑾轻哼一声,脸上很明显的写着我不相信,温氏心中疼惜,也就不揭穿南姗脑袋上因首饰微挪位衣裳略起皱、从而暴露出来的多处细微破绽。
闺女回门这日,董妈妈亦随着同归,听方才她的描述,姑爷除了床帏之事略过之外,别的应该都还好——为啥用‘应该’这个词呢,因为小姐总被姑爷单独拘在屋里,又因姑爷基本不用女婢服侍的缘故,她这三天几乎没机会见上小姐一面,唯有在夜深人静时,能听到屋里男女同房的缠绵声响…这终归是她人之语,温氏遂又再度问南姗:“姗姗,你夫婿他…待你可好?现在没外人,你可照实说,若有什么委屈和不如意,千万别瞒着爹和娘。”
南姗想着新婚三日的光景,只能很老实的承认:“他…待我挺好的。”怕温氏不相信,又很言辞确定的补充道:“娘,您别担心,他待我真的挺好。”除了进宫那日,被钱太后那个老婆娘奚落了一顿,别的真没什么不如意,当然,小五同志不懂节制的索取,这点大概也要除外。
这时,南瑾老爹开口了,一击即中重点,语气虽淡而平,却掩不住关怀之意:“你进宫叩见他的长辈之日,可受有什么委屈?”
南姗略微迟疑,这个要不要说实话呢…
瞧着闺女的模样,南瑾轻轻皱起眉头,不悦道:“姗姗,你还不照实交代,你打量爹娘能被你蒙骗住?你不说,爹爹也自有法子能知道。”南姗进宫那日的情景,因又涉及太后的光辉形象,皇帝已暗地给在场诸人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将太后说过的话外传,是以,京中并未有任何流言飞传。
南姗扯着手里的帕子,低头道:“别的都还好,就太后她…说话有点难听…”何止是难听,简直就是恶毒。
南瑾静了静,眉心渐渐堆出一道深刻的褶痕,钱太后苛待不喜欢的晚辈,很多人早心知肚明,只是不敢太明目张胆讨论罢了,南姗知晓老爹为自己发愁,便轻声安慰道:“爹,您也别太过担心,我只逢五、逢十去皇宫请安,又不是每日都要见太后,殿下他也说…只要闲着得空,都会陪着我一块去,他说,他会护着我的,还有,太后她已没之前那么过分了,她现在不敢肆无忌惮的打人罚人,她怕牵连皇后和太子,最多也就是言语不客气些…”
第125章
由于小五同志酒席间中途装醉,是以午后南姗告别离去时,一脸贤惠体贴状的将他扶进马车,马车微微晃动着,一点一点驶离南府,南姗心中渐渐浮起几分迷离的茫然。
“姗姗,你想什么呢?”温暖宽敞的车厢内,有片刻的寂静无音,萧清淮伸出手掌,轻轻摸着南姗红润似绯霞的脸蛋,又接着道:“我以往每次见你,不管在哪里,你都是高高兴兴的模样,你不知,那时候我有多羡慕你…”
南姗捂着热乎乎的暖手炉,温温静静地看向萧清淮。
萧清淮半搂着南姗,眼睫轻动间,低声道:“我娶你时就想过,会让你的后半生,与前半生一样,也都高兴快活…姗姗,你别难过了。”
只听前半句,南姗还可乖顺的静默,而到后半句时,南姗忍不住轻声嘟囔:“殿下,你从哪里看到我在难过啦…”她只是稍微有点惆怅,不知以后的日子,会过成啥样而已。
萧清淮故作好奇道:“你不难过?我以为,你因不能常见你爹娘了,心里正不好受,我还思量着,不知得说多少好话,才能把你哄高兴点呐…既然你不难过,那你说说,晚上都想吃些什么,我让小包子提前回府里,让厨房上给你预备好。”
南姗憋不住有点想笑,轻弯起唇角,笑靥如花:“殿下把我当成什么了,刚吃过午饭,就又惦记晚饭…我头有点晕,想睡一小会儿,不知殿下准不准啊。”
萧清淮很大方道:“怎么不准,你尽管睡,就把我当成枕头靠。”南姗莞尔一笑,抱好小五同志的腰,脑袋往他肩头一挨,眼皮啪嗒一合,没多久,睡意就漫过神智,呼吸绵长的睡着了。
南姗‘尽管’这一睡,就十分威武的直接睡到了——次日晨,朦朦胧胧醒来时,正跟被茧蛹裹着的蝴蝶一般,被捂在一条被子中,被子外头还捆着萧清淮的两条胳膊,呃,南姗脑袋发晕的想着,她不是在坐马车么,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不及多想,南姗因需要去排泄体内的废水,便很不好意思的把小五同志弄醒了,木有办法,她要顺利的爬出被窝,还得这位先生先给她松个绑,只见被捣鼓醒的萧清淮,打着模糊的呵欠:“姗姗,你醒了?”
南姗略带歉意道:“打扰殿下清梦了,可我想去…净房,殿下你能不能把我松开?”
萧清淮愣了愣,随即松开手,南姗手脚麻利的爬下床,离去前对仍睁着眼的小五同志道:“殿下,你接着睡吧。”
古代贤妻的标准是,睡得比男人晚,起得比男人早,要把夫婿一应的生活起居,料理十分周全妥当,另外,还要替他孝顺公婆,打理家务,管理银钱,支配下人,教养儿女等等,再扩展扩展,还有什么为着贤良名儿,替夫婿弄几房美妾,若后头有什么庶子庶女,还得很贤惠的照管他们的婚姻嫁娶,力求打造出一个完美和谐的大家庭。
南姗每每想到某些贤惠之举,都忍不住心底暗骂,老公沾花惹草了,媳妇不能闹腾,否则就是善妒,婆婆故意刁难了,媳妇不能顶嘴,否则就是不孝,这世道…真特么坑人。
从净房回来的南姗,挺想再爬回被窝眯一会儿,不过想到贤妻守则中,要服侍夫婿生活起居那一条后,又想到自个嫁人数日,几乎都没给小五同志整过衣裳…脑袋中还没理出个结果,闭眼睡着的萧清淮,忽又睁开了眼,懒洋洋地对南姗笑着道:“姗姗,你坐在床边干什么,躺床上再睡会儿吧,天色还早呢。”
南姗眨了眨眼,其实,她早睡足够时辰了,只是冬天里骨头懒得不想动,心思电转间,南姗决定还是早起一回,做一把贤妻的好,遂道:“殿下,我已睡够了,还是殿下再睡会吧。”
萧清淮又笑了笑,将两只胳膊枕到脑后,悠然的和南姗聊起天:“从昨儿个下午,睡到今个早晨,姗姗,你还真是能睡啊…”
南姗很羞愧的垂首,忽想到一事,不由小声问道:“…那我怎么回屋里来的?”白日梦游走回屋中的概率,应该不会太高。
萧清淮嘴角含笑:“因叫不醒你,我只好把你抱回来了。”南姗偷偷对手指,脸色十分之囧:“…”她真的睡的和猪一样死么。
接着,南姗被萧清淮言语打趣了好一会儿,也径直坐起身来,说要起床:“凡事贵在持之以恒,咱们成亲那天早上,我还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剑呢,如今已落下三天,实在不能再偷懒懈怠了,倘若父皇知道了,可该训诫我了。”萧清淮穿着一身雪缎子里衣,身姿挺拔的下到地面站好。
南姗想到自个以前的十五岁时,正在起早贪黑苦读,如今换了个空间,吧唧一下还结婚嫁人了!脑瓜子默默浮想遥远的过去时,南姗去摆在屋角的一个雕花大衣柜里,给小五同志翻出一套利落的劲装,帮衬着穿好衣衫后,再带他去浴房洗漱一番,接着又替他束好头发,最后将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踮着脚尖取下捧给了他。
凭心而论,南姗服侍的这一系列动作,并非行云流水的完全顺畅,中间颇有几点磕绊之处,不过,萧清淮一点也不在意,还饶有兴致的借故逗小媳妇玩,萧清淮提着长剑离去前,又和南姗偷偷咬了会耳朵:“姗姗,我昨日言而有信了吧。”
南姗了悟其意之后,对此表示沉默,只不过,耳根却不受控制的泛出艳丽的色泽,萧清淮看得满意欢喜,忆及昨日小媳妇沉睡的困倦之状,便道:“今晚和明晚,我仍然都言而有信,你…好好歇两日。”
此刻天色尚不明朗,萧清淮的身影消失在廊下一长排的灯笼中,被寒气扑打在脸颊的南姗,忍不住唾弃小五同志,你的rp现在是负一,若是这两天确实言而有信,就给你改成正一。
萧清淮终于不待在屋里,夏桂和夏枝也终于能进正屋,替南姗梳洗打扮,南姗坐在梳妆台前,听云芳温声汇报情况:“皇子妃,殿下开府后的一应账册及各类物什清单,所有仆从及皇子府侍卫的花名册,府里派事的对牌、还有库房的钥匙,已俱在这里。”
南姗透过镜子向云芳笑道:“有劳姑姑费心,殿下已嘱咐过我,若有什么不明白、或者拿不定主意的,都让我问姑姑,姑姑别嫌我麻烦才好。”
云芳和声道:“皇子妃太客气了…那待皇子妃和殿下用完早饭后,奴婢让府里的下人来拜见皇子妃,可好?”
南姗轻声应道:“好。”
晨曦的柔色清光中,萧清淮提着长剑,满头湿汗的大步归来,小包子在后头跟着一路小跑,到达正屋门口,萧清淮长腿一迈,迅捷的跨进了屋子,小包子习惯性的也要跟进去,只不过才堪堪抬起左脚,便又急刹车的停下,啧,他怎么又忘了,皇子殿下已有皇子妃近身照顾,他已该退居二线了。
南姗晨起一应事宜收拾妥当后,便捂着空荡荡的肚子,翻看萧清淮目前有多少私人财产,不是她不想先去吃饭,根据贤妻守则之要求,若是男人在府里时,女人有义务等男人回房一块吃,不然就是不体贴,故而,她也只能先吃些点心,喝杯热茶垫垫肚子,美味的正餐,暂时还不能摆上饭桌。
这个府里头,正头主子就她和萧清淮同志两人,妾室没有、通房没有、儿女…自然更没有,而他二人因顶着皇子和皇子妃的头衔,每月能领到朝廷发下的禄银,也就是所谓的月例,即工资,她每月能领到五十两,小五同志只会比她多。
嗯,腊月的禄银已到账,在南姗睡得昏天暗地时,孙正英已把她和萧小五的工资领了回来,咳咳,她以前也有工资,在南府明面上的月例是——二两,吼吼,这身价飙升的可真快。
云芳刚才送来的一堆东西中,除了所有仆从的身契之外,还有几处田产地契,南姗看了看地方,都是京郊位置忒棒的田庄,南姗又翻了翻账册,见账头上余有一万多两可支配的银子,南姗不由伸手挠下巴,这么多啊。
再简略翻看各类物件的造册清单,从瓷器、玉器、屏风等贵重摆设,到各种材质的衣裳料子、再到茶叶、酒水、蜡烛等日常物品,都分门别类列得清清楚楚,连放在库房的哪一处,都有特意标明。
所有仆从的花名册,也不是只简单列了名字,谁在厨房当差、谁在针线做活、谁管清扫庭院、谁管栽花种木、谁管值夜巡视、又谁管日常采买等、哪些是萧清淮的旧仆、又哪些是辟府之后新来的,也都记录的格外详细。
南姗直看得阿弥陀佛,她这样过目一遍,凡事都大概有了个谱,正惊叹小五同志府里管事的办事挺靠谱,外头已传来报讯声:“殿下回屋!”
南姗从一桌子的纸张中抬头,起身朝外走去,迎接锻炼完身体的小五同志,一打照面,南姗顿时惊诧不已:“殿下,你怎么出这么大的汗?”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去练冬泳了。
萧清淮虽一头汗水,却格外神采奕奕:“真是傻姑娘,练武哪有不出汗的…”将手里的长剑递给小媳妇,语气轻快道:“我去沐浴,你给我找身衣裳送进来。”
南姗认命的挂好宝剑,继续去翻小五同志放衣裳的大衣柜,她这位夫婿不爱用女婢服侍,确实是很大的一个优点,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事宜都要她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