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星辰如梦,皇帐中偌大的夜明珠耀出璀璨之光。
“皇上,那燕国大军都冲破荒漠了,我军再不迎战,这轩皇城怕就,哎!”说话之人是英勇好战的郭
雄,他粗声粗气像是懊恼的不行。他战绩卓人,何曾受过这般窝囊过,别人都都欺负到自家头上了,还躲
在城里装乌龟!
耶律离人扫过四周,身上早已褪去了黄袍改以黑菱盔甲,他两手叉腰,弯着身子只看布城图,并不回
答郭雄的话。
“老郭退下,圣上自有作战之法。”XX为他的鲁莽不禁捏把冷汗,能号令阎阁。陛下的聪慧智谋定不
是他们这些武夫所能参透的。
“我,哎!”郭雄低头,气极了小声呢喃:“怪不得老臣们?*岛煅栈鏊蛩暌送鹾笳杖ツ侵
窳郑饪墒窃谧髡桨 !?br />
耶律离人左耳一动,俊颜上是唯美温润的浅笑:“郭将军,你似乎对朕颇为不满。”黑发无风自动,
只因红颜祸水四字突起杀意。
“陛下,他也是一时心急口快。老郭他一介武夫,失了规矩。末将替他请罪,可如今大敌当前,我军
万万不能自乱啊。”XX急急的说,一面按着郭熊双膝而跪,咚咚的扣着头。
鹰眸危险一眯,耶律离人冷笑:“起来吧,朕是打算杀他,可不是现在。“薄唇微抿,看着这些军中
不服他的人,满目冰霜:“郭将军,朕问你两国交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靠人数呗,皇上派各末将五万精兵,我立马把他们燕军给灭掉!”自古以来,兵多者便为王。
贵喜背过脸,捂着嘴偷偷笑,这郭雄还真是傻乎乎的大武夫。
挥袖落座,细饮口清茶:“天时地利人和,若想奇胜.”耶律离人顿了顿,左臂懒散的支着下巴,右
手一指太阳穴:“最要的是靠这。”
“燕国地处南方,他们的大军越过荒漠早已经精疲力竭没错。可是这等行军速度,定是知晓近路,体
力自是有存于。这几日连续沙尘暴,让他们在大漠中挨挨饿,受受渴,榨干了再出兵,必能减少我军死亡
人数。”耶律离人把玩着新玉扳指,如狼般盯着四侧:“没想到朕的作战策略,还必须解释给众位爱卿听
!”嗓音骤高,面上不怒而威。
吓的一干将领纷纷下跪,高呼:“臣等有罪,望陛下开恩!”他们的新王,真真是做什么都有一套。
“你们是有罪。”他起身,冷冷扫过郭雄:“郭将军,你知道错在哪了么?”
郭雄哐哐的叩头:“末将愚钝,只懂厮杀,却不如万岁爷的良计。”听君一席话,圣读十年书。
“你这个笨熊!”xx忍不住低吼一句,谁不知道陛下这般怒,都是因为王后。
看来他说的还不够明白,耶律离人残忍的扬起唇:“传朕旨意。日后若还有谁提起红颜祸水,不管是
文臣武将,一律杀无赦!”他不出兵,还有秘密一招,却未说。只是看着凉凉明月,帝王之气震天动地。
夜越发浓,轩皇城东,文渊阁。
十几号字人群聚阁内,长长黄卷泄了一地,苍穹从年末找到年初,终于一卷20年的卷宗引起了他的注
目。
“天子巡芙蓉,带来一女,成鱼落雁,受尽龙宠。”
“冬末,此女犯七出之条,永世为奴为婢。”
“夏初,冷宫大火,此女烧死其中,留下一皇子,排位老四。”
这一条条的记载看的苍穹两手发抖,尤其是最后三个落字,染雨烟。
染雨烟,染雨烟,这分明就是燕国镇远将军的楚夫人的闺名。
据芙蓉人说,她当时手抱一岁婴儿,落落大方入了将军府。那名孩童起先不被楚将军接受,而后聪明
伶俐万事顶尖,取名楚凡。
一岁婴儿?这又是从何而来,这短短十几天内,她怎会再有身孕?
苍穹皱眉,脸上的刀痕变得尤为纠集。突然灵光一闪,啪嚓一声,手中的黄卷应声落地。
“你,还有你。将19年前冷宫大火的具体事宜给我调出来!”他好像记得当时死的还有,心口阵阵发
悸,随之而来的答案让他马虎不得。
两个书吏搬着凳子,从前排找到后排,神色有些犹豫:“苍将军,这十九年前的大火是宫内的禁忌,
咱家实在不好让您调阅。”当年素有文曲星下凡之称的龙子竟被人一把火活生生的烧死了,陪葬的还有十
几位宫女。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重点是那放火之人就是当今圣上啊。他们怎敢再将这密封之卷拿出来
,搞不好,这事是会掉脑袋的!
“去拿,别考验我的耐性。”苍穹面无表情的脸冷下来,他一直作为杀手影子陪在耶律离人身侧,不
懂什么变通应酬。食指握住剑柄,蠢蠢欲动:“这把剑可是比我还心急。”来不及禀告了主子,再回来翻
阅,他要最可靠准确的答案。
否则,这场阴谋定会成为轩辕王朝最大的悲剧。
两个小吏浑身一僵,威胁,这可是**裸的威胁啊。怎么新王身边的人各个都这般蛮横。他们双目含泪
,面不愿,心不甘的转动红烛架。
咯吱一声,在雕木书架的背后,竟硬生生的多了一个书屋出来。
“这些都是皇室的禁史,苍大人千万别说出去,是我们让你瞧的。”他们容易么,看个书而已,还要
日日担心身家性命。
长发微动,冷瞳一紧,苍穹低声道:“罗嗦,快拿出来。”
“是,是,是。”书吏战战兢兢的连道三个是,自暗层里掏出一卷黄锦书,单手递过来,然后立马双
双抱成团,那剑怎生还嗡嗡直响,似想刺破他们。
苍穹拿过来,翻阅了几页,两眼放光,犹如子星。
“耶律离魂,当时也只有一岁是不是?”
两个书吏吞吞口水,点点头,盼望着这尊大佛赶紧移架。
“那一切?
原来,那场大火并没有烧死三皇子,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其中作祟。
同样的年龄,时间也配合的对上,会不会楚凡就是离魂,离魂就是楚凡?
染雨烟,她当时为何抱着三皇子去芙蓉城,还做了镇远将军夫人。然后谋朝错位,弄到两国交战,兄
弟相见不相认,互相厮杀争夺。他必须将这一切都禀告给主子!
164.悲伤幸福
三更过后,月满西山,军营龙帐之中。
“陛下。”寒风涌进,一道暗影双膝着地,两手抱拳。
耶律离人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挑挑眉头道:“吩咐你的是办好了?”
“是,问题出在楚夫人身上,她姓染名雨烟,是先皇宠幸过的宫女。十九年前,她抱着一岁婴儿从冷
宫大火中逃去芙蓉,属下怀疑楚凡就是主子的亲生胞弟。”苍穹字字生硬,敲在寂静无声的夜色中,也震
撼了帝王的心。
温润笑意褪去,龙桌上的夜明珠翻滚落地,耶律离人双手成拳,隐忍不发:“你说什么?”
“属下怀疑楚凡就是主子的亲生胞弟!那场大火并没有烧死他,所以皇上也不必日日都活在内疚中。
”苍穹垂头,他在黄卷中无意瞄到了纵火之人的姓名。
许是震撼惊喜过头,耶律离人竟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好半响才挥退苍穹。
负手而立,他望着手中的兵书,却连半个字都看不进去。楚凡真的是离魂,他的,他的弟弟?
唰,帐帘一动,黄影骤消。独留苍穹一人,他站在帐外,沉默的看着远去的主子。心中突生一念,王
后必须死!
四更天过了,这时候人们睡的正熟,百鬼竹林的木屋内却红烛未灭。
华裔男子倚在屋檐下,隐在暗色中,鹰眸望着木屋,俊颜从冷冽到柔情。
他看着霓莎,看着她打水,看着她熬药,看着她走到木桶前拿出手帕替楚凡擦汗。
时间突然放慢,一切摇晃成慢镜头,笑容的轮廓凝固在嘴角。
有种类似幸福的的颜料,打翻在另外一瓶悲伤的颜色里。混着夜色,微微地发酵着。
那是他毕生最爱的女子,那是他一世想寻找的弟弟。
心口开始阵阵抽痛,甜中透着苦涩。
这种情绪,是该叫做悲伤,还是叫做幸福呢?
还是说,幸福到,甚至微微感觉到悲伤了呢?
“啊,离!唔唔唔。”彻夜未眠的雷小勾瞪大眼眸,两手摇摆不停。
大掌捂住他的小脸,耶律离人讲手指放在唇间做个嘘的动作:“朕有事找你。”虽然早已乱如麻,可
还有疑点没有解开。
楚凡,真的是离魂么?他凝眉,满腹所思。
雷小勾点点头,两人来到幽静的温泉边,见耶律离人半响不说话,他就急了。
“皇上找小的有什么事,做炸药?抱歉,技术不到。”言语中带着鄙视之意,雷小勾可是对他意见大
了。
耶律离人岂会听不出其中的讥讽,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朕问你的,若是说
了,它就是你的了。”小勾贪财,众所皆知。
“咳咳。”雷小勾看看四周,心中暗道我勒个去了,这离王果真是个狐狸,狡诈太狡诈。小手自发的
拿过珠子,隐在袖口中:“离王有什么事,问吧。”只要是不伤害前辈的,他都可以回答。
“那日大火,你和莎儿是如何逃出冷宫的,为何朕赶去时还听到呼叫声,进了火场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165.错了
“那日大火,你和莎儿是如何逃出冷宫的,为何朕赶去时还听到呼叫声,进了火场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雷小勾贼贼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那得多亏了本少爷天资聪慧,智勇双全...”大家知道的,N个形
容词自动省略。
“再啰嗦一句,朕就收回珠子。”很明显耶律离人没有霓莎那般好脾气,他冷冷一笑宛如夜中黑煞。
两眼一转,死命的护住手腕。好吧,他还斗不过狐狸。雷小勾笑的眯起眼:“其实在冷宫里有个通往
大山的暗道,只要扭转那个瓷碗,地下就会出来阶梯。”
“暗道?”还能通到宫外,耶律离人眉宇紧缩,他生在皇家却不知有这件事。
难道当初染雨烟就是抱着婴童从这条暗道逃出了皇宫,怪不得能躲过锦衣卫的搜查。
那这样说,楚凡真的是离魂?他想了想又问:“小勾,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事。”
“其他奇怪的事?”少年手摸下巴,陡的一敲头:“有了,我和前辈出来的时候,在洞口看到一个老
人,自称黄老爹。前几些天,就是没去军营的那个月,前辈日日都去给他送酒送肉呢。”仔细想来,确实
诡异,谁会能逃跑也情愿被绑着。
背脊一僵,耶律离人细细的琢磨着小勾的话,又问:“那黄老爹生的何等模样?”人迹罕见的群山中
,怎会有老人。
“他被绑在石头上,黑发遮面的,我也看不清啊。”短短一撇而已,他没事看一个老人干嘛,还不如
看看美女帅哥呢。
冷宫,暗道,黄老爹。这三个词似乎像一颗颗分散开来的珠子,却唯独少了针线把它们串联在一起。
耶律离人尝试着深思,却怎么也拼凑不出重要的信息,只能挥挥手道:“珠子你拿着吧,朕来过的事,不
要告诉莎儿。”语落转身,又是步回先前位置,静静的守着,悄悄融进夜里。
突然,双瞳望着楚凡光滑白皙的后背,眼眸忽明忽暗。错了,一切都错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耶律离人呢喃自语几句,似乎是不觉中抬高了音,竟惊动了屋内的霓莎。
她一皱眉,高喊道:“谁!”
没人回应,只有泉水叮咚作响和守卫偶尔的打呼声,霓莎缓步来到窗边,向暗处望了望,只有竹叶片
片纷落坠地。她徐徐叹口气,或许是熬夜太久,出现了幻听。她摇摇头,总是觉得耶律狐狸就在附近。苦
涩扬唇,看了看水桶内的白发男子,将满喉的痛楚吞咽入腹。
这一世,她注定要负他。
月落日升,鸡鸣人醒,晨光透过层层白云,照亮了百鬼竹林的一切。
木屋内传出阵阵香气,闻的士兵们肚子咕咕直响,若不是军纪严明,怕是早就学着雷小勾爬在木门边
,一探究竟。
到底是在煮饭?众人彼此面面相觑,都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至一袭白裙的霓莎从厨房走出,他们方
才瞪大了眼眸,满脸不可置信。
166.回忆
咯吱,素手轻推木门,霓莎将腊八粥放在桌上,回头望眼木桶,却惊的僵住了身。没有,哪里还有楚凡
的影子,可只是片刻,她却笑了。
“凡哥哥?”
白衣男子回身,手护玉笛,依旧是灿如桃,清如风的笑:“你都知道了?”不然她是不会叫自己凡哥
哥的,楚凡垂目,他宁愿她未曾知道。
“嗯!”霓莎点头,两手端上一碗腊八粥:“林中就只有竹笋,五谷米,少了红枣,唯独怕不是不如
以前,凡哥哥趁热喝吧。”他能醒,她已感到万幸,亏欠的始终要还。
轻笑接过,楚凡指指竹影下:“我们端着碗去那里喝,如何?”就像小时候,不离不弃只有唯一,手
指镶嵌在肉里,似是只有这样做,才能支撑住这濒临至死的躯壳。
“好!”霓莎上前想要搀扶他,岂料楚凡只是摆手笑笑,率先走出了屋。
步子凌乱了几分,也只有习武之人才能看破。
两人席地而坐,说说笑笑的将碗中腊八粥喝净,羡煞了一旁的士兵。
雷小勾则是满脸谗样,遭受了赵刚和小钥无数白眼,这小鬼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啊!
“莎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以背靠背,双眸紧合,楚凡笑容可掬道:“那时你才几岁
,又瘦又小,活像被人虐待过。躲在皇府的御膳房里偷偷熬粥,真像个小老鼠。”他们?*担丝煲赖氖
焙蚓突嵯氲揭簧凶蠲卫锏某【啊?br />
那现在的他,是快要死了么?
他笑,她亦笑:“记得,怎会不记得。那时候凡哥哥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真惨真惨!”记忆已经全部
复苏,那一年也是腊八,燕王做寿宴请百官。他与她自是上不了台面,只能互相偎着喝粥。
“是挺惨的。”楚凡笑意欲浓,背对着众人,双肩微微抽搐.谁都不知道,他是在想止住发自心肺的
咳。只是嘴角流出的血痕,红的惊心动魄。
“不过却觉得很高兴,那个时候你真是好笑的可以,端来粥给我。一边呵着气,一边说大哥哥不痛,
不痛了喔。”然后,他就真的觉得不疼了,稀薄的光线越发的多,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温暖。
嘟着双颊,霓莎扳扳手指:“那时候还小,确实笨了些。”谁都有天真烂漫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这幅
身子的原因,往往说到过去,心总会抽的紧紧的。
“莎儿。”尾音有点发颤。
她答声:“嗯。”
“莎儿。”未曾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咽进了心中。
“嗯?”霓莎想要回头,却被大掌一把按住,清清亮亮的咳声响在头顶:“那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
我出征时,你在桃花书下咏的诗歌?”血水渐在白衫上,一霎那,楚凡的神情是无法描述的眷恋。
“记得。”秀鼻一拧,怎么总觉得有铁锈味,霓莎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又是笑道:“凡哥哥想听了
?”那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结尾,每每想来都揪心
167.梦里花落知多少
楚凡点点头,以手遮面,楚凡透澈的嗓音七分刚,三分柔:“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次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男低音中混合着女子清脆的笑,默契度亦如年少,
惹来士兵们纷纷回头。
然后,瞪大了眼眸,然后僵在了原地,然后望着满身是血的白衣男子,忘记了尖叫。
霓莎合着瞳,还在继续诵:“不知不觉我们睡觉了.“
噗通!许是再也支撑不住,白衣似雪纷飞在天边。
她回眸,只看到那祥和温润的笑,那笑颜里含着血,鲜红的刺人眼。
他的手刚巧落在她的手上,掌心安静的躺着一块玉,如花般怒放。
血,好多血,她愣了,也傻了,眼泪一直悬在眶内。
“凡哥哥。”她叫。
可是再也没有人说,莎儿,不痛了,不痛了喔。
“凡哥哥。”她还在叫。
可是再也没有人说,莎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凡哥哥,凡哥哥,凡哥哥。”她狂喊着,茫然然的抬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霓莎,她总是静静的落泪,隐忍着浅笑,可现在她双手抱腿,哭的像个没有家的
孩子。
没有人动,赵刚,小钥,雷小勾。他们没有上前一步,而是背过了身,红了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继续读那首诗,像是复读机般只重复着一句。
“梦里花落知多少。”
“梦里花落知多少。”
“梦里花落知多少。”
那片桃花还会开,那个少女依旧在,可那个白衣似水的男子却再也不会展露笑颜。
“凡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做你的娘子好不好。”
“凡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做你的娘子好不好。”
“凡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做你的娘子好不好。”
有首诗这样写“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她说过要嫁给他的啊,霓莎咬着唇,抖着肩,霓莎坐在
那从清晨到晌午,指腹划过他的侧脸。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遍的说,说到开始咳,咳的整个身子都发颤,掌心布满了血,
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那他喜欢什么?”
“海,自由自在的海。”他们曾说要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可是,背弃承诺的人是自己。她沛裴不仅负了楚凡,更负了霓莎。
“血,好多血。”她抬眸,却止不住泉涌的泪:“离人,你知道为什么凡哥哥会流这么多血么。”
耶律离人摇头,他知道自己不该怨恨,可却控制不住片片破碎的心。只因,她的眼里只有楚凡。
“因为就算是快要死了,他还在惦念着喂食乌玉。傻不傻,你说凡哥哥傻不傻。”说到最后两个字,
霓莎再也无法抑制,将头埋在腿间,哭的泣不成句。
大掌攥了攥,耶律离人伸手想要揽过女子的肩,可却被硬生生的避开了。
他笑,昼夜未眠,不顾流言,策马而来,她心中却再也无他。
也是,就算他再怎么样努力,都无用了。
“莎儿,乖,你不能一直这样抱着他。”耶律离人柔声说着,替她披上狐毛裘衣:“楚凡是燕国的王
,他必须回芙蓉城去。”
双瞳如黑耀,霓莎盯着耶律离人,空洞无神,苍白朱唇微启“所有人都背叛过我.唯一一个没有背叛
我的人,我却背叛了他。”素手指指胸口,她昂着头:“这里,好疼,好疼,比死了还要疼。”说完,她
又开始咳,满手鲜红,让人胆颤心惊。可她不罢休,似乎想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才甘心。
谁都能感觉到,她痛的不只是心,还有灵魂。
她的话寸寸凌迟着他的心,耶律离人却舍不得她咳,只好叹口气,唰的一伸手,点了霓莎的睡穴。
抱着倒下来的身子,离人长袖一挥:“苍穹,准备冰棺,将燕王的尸体放着。王后醒了,再送回芙蓉
去。”
“遵命!”苍穹眼光收敛,双手抱拳,掩去满身的杀气。
众人都沉寂在悲伤中,久久不拔,这一等就是三日三夜。轩皇城外大军叫阵,轩皇城内百姓混乱。
荒漠,龙帐,布城图前。
“有没有搞错,现在大敌当前,圣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吩咐,整日守在那百鬼竹林!”郭熊一拍脑门,
气的狠狠落座在木椅上。
虎尉扫了他一眼,还未开口训斥,便见银光闪过,皮开肉绽,郭熊捂着脸直喊疼。
是苍穹,他一身黑衫站在龙账前,剑桥上还带着血,冷冷的环视四周一眼:“君臣,君臣,你们眼里
似乎没有君这个字眼!若是谁在说万岁爷一句不是,军法处置!”
此话一落,众将领均是叹息摇头,心中倒也不服这年轻气盛的苍将军。他们阎阁就算在江湖上名声震
天,也不见得会打这硬仗。
可他们却不知,阎阁是耶律离人重点培育的军事作战基地,里面的四大杀手不仅仅是通晓杀人之术,
更是熟读各类兵书,更何况苍穹袖口中还藏着耶律离人的锦囊妙计。
“各位将军,皇上吩咐过,明日开战!”唰唰唰,他一举手,身形微动,左右中军将领手中各自多了
一个黄色锦囊,苍穹冷声又道:“开战时,方可打开。”寒风入帐,众人还未回神,他早已消失无踪。
手中的饮血剑嗡嗡作响,经过刚才的事情,苍穹更加觉得,王后,非杀不可。
赵刚看着,心里颇不是滋味,或许他并不明白他们的感情。
主子爱她,她也爱过主子,只是不同情而已。
这样就足够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