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不知道,后来他会如此喜欢她。
(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啦。
谢谢大家一路陪伴我。
会写甜甜的日常番外的,我尽量多些点儿~
下一本写《全世界为你倾倒》,财阀和软妹,有兴趣可以点进专栏收一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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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程慈怀孕之后被爷爷带回了江城, 她没有住在家里, 用陆胤川留下来的钱和自己攒的一些钱,在桂枝路买了一套房。
三室两厅, 临江,有露台和飘窗,早晨站在露台上, 能看见隔壁的花房, 还有江上捕鱼的小船,临江的道路上都是散步的老头老太太。
陆胤川出院后只回了一趟清城,然后移居到这边和她一起住。
酒吧没有卖掉, 交给韩经理打理,书店是庆庆在打理,庆庆毕业了,也很想开一家自己的书店, 但他暂时还没有启动资金,陆胤川把书店交给他打理,他很开心。陆胤川在江城物色了一间店铺, 开了个书店的分店,程慈已经放弃了拟音的工作, 突然不喜欢了,那会儿还问罗琳, 说自己是不是真的特别没有出息,好像这辈子没有坚持做过一件事,总是在半途而废。
罗琳开她玩笑, “不啊,你对陆胤川多坚持,一坚持十几年呢!”
随后才正经了一句,“可见对喜欢的东西,你还是有恒心的,很少人能一开始就遇见挚爱一生的事业,大多数人也只是为了生计奔波,你十几岁就遇见了自己挚爱一生的伴侣,就不要那么贪心了好吗?”
她有时候想想,罗琳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她现在闲着没事就画画,然后去书店帮忙,更多的时候待在家里陪守守,把陆胤川的钱拿来做些稳健的投资,好在大学里学的东西还没有全扔完。
桂枝路的房产证上的名字写的是陆胤川,他问她为什么,程慈说:“都一样。”
陆胤川没再问,心下却清楚,她那样温善的人,永远也不会伤害别人分毫。
程慈推开窗,趴在那里看着,扭头跟陆胤川说:“以后我们老了,我就推着轮椅带你到楼下去散步。”她是真的觉得都一样,如果他们在一起,写谁的名字都不重要,如果他们不在一起了,她也不想从他那里占取什么便宜。
“轮椅?”陆胤川靠在藤椅椅背上,揉着宿醉未醒头疼的脑袋,气笑了,“成心气我?”
程慈点点头,凉凉地瞅着他,“你说过你不喝酒的,你又喝。”医生建议他好好养着,叮嘱最好戒烟限酒,他倒是没有酒瘾,但也是来者不拒。
陆胤川有些没脾气地笑着,把她拖过来抱在怀里,“见你家里人,我紧张。”昨晚程慈的叔叔攒了个局,特意叫了陆胤川,说都是男人,还让程慈不要来。
程慈挑了挑眉,“紧张什么?都结婚了你还怕?”
陆胤川却认真“嗯”了声,“总觉得不踏实。”
程慈知道罗琳那会儿串通傅子鸣故意让他着急,本来罗琳就是想出口气,没想到陆胤川那会儿着急回来见程慈,是提前出院的,还是二次提前出院,情绪波动太大,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那会儿罗琳都吓懵了,本来编了个她和那个相亲对象程骁的故事,打算虐虐他,结果故事还没来得及讲,当场懵了。
兵荒马乱地送他去医院。
程慈这会儿猛地有些心疼。
其实如果陆胤川不在意,那罗琳故意说的那些话,也就没什么意义,可偏偏陆胤川在意,于是那些话,成了一把剜心的刀。
程慈伸手抱住了他,陆胤川从善如流地揽住了她的腰。
程慈亲他嘴唇、还有下颌线,陆胤川在她耳边打趣她,“程程,你再亲下去,要出事了。”
程慈刚酝酿出来的情绪都被他打散了,埋在他怀里闷了会儿,才忽然打通任督二脉似地反过去调戏他,拖腔拖调地“嗯?”了声,“出什么事?”
只是那演技委实青涩,眼睛都不敢看他。
陆胤川双手插到她的腋下,提着把她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抱着往屋里走。
程慈也没有挣扎,只是感受着陆胤川手臂蓬勃的力量,伸手戳了戳他的肌肉,“哎,我看见他们玩那个,就是男生俯卧撑,女朋友趴在背上增重,你可以吗?”
陆胤川低“唔”了声,“理论上可行。”他笑了笑,“但我觉得你躺在下面,效果可能更好一点,我可以给你表演单手俯卧撑。”
“一分钟能做几个?”程慈很感兴趣地问他。
“没数过,你帮我数?”
程慈兴致勃勃地去帮他数俯卧撑去了,她躺在床上,陆胤川在她身上做俯卧撑,单手,程慈没掐表,要他一直做,不要停,她要看他能做几个。
陆胤川做到二百多个的时候,程慈已经震惊到张大嘴巴了,陆胤川的汗甚至还没流出来,他还有心思逗她,撑两下,亲她一下。
后来程慈不干了,悄悄打算蹭出去,陆胤川却直接卸了力,整个压在她身上,“不玩了?”
程慈这才感觉到他身上的汗意,体温也发烫,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她都听得见。还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明明什么都没干,程慈却莫名脸红耳热。
陆胤川笑了笑,咬着她下唇撕咬了片刻,缓慢而深入地亲吻她。
一只手推她的衣服,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他声音含混地说,“那玩点别的?”
程慈知道他逗她,面红耳赤地别过头去,耳朵后那块儿极敏感的地方,他的舌头划过去,最后牙齿轻轻地咬住了他的耳垂,程慈整个后背都绷住了,半晌才低声闷哼了句。
陆胤川在她耳边沉沉地笑。
…
早饭因为突然打了岔没有吃,两个人十点多才衣着整齐坐在餐桌前,阿姨带守守去打疫苗还没有回来,程慈简单弄了个三明治,热了两杯牛奶,慢吞吞吃着。
刚吃完,守守就回来了,阿姨不让程慈跟着,就是怕守守见着妈妈更有依仗,这效果果然好,守守打完疫苗也没有哭,只是眼眶红红的,很委屈。这会儿一进门看见程慈,立马就哭了起来,委屈得不得了。
程慈把剩下的三明治三两口塞进了嘴里,忙走过去把守守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她。
陆胤川去把餐盘洗了,出来后守守还在抽噎。陆胤川擦干净手把守守接了过来,大掌抚了抚她的脑袋,头抵着她的头,一本正经地说:“来,守守跟爸爸说说,怎么哭成这样了?”
守守扁扁嘴,一副要继续哭的架势。两只圆圆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爸爸,看了一会儿,奇迹地止住了哭声,嘴里发出一声好奇似的“呀!”
程慈非常酸地嘟囔了声,“这不公平!”
陆胤川得意地给守守举高高,守守便开怀地笑了起来,兴奋地一直叫,全然忘记了打针的悲痛。
失宠的程慈愤而回房间了。
过了会儿,守守玩累了,陆胤川哄她睡着了,然后抱着她往卧室去。
程慈正靠在飘窗上画稿,顺便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怨念颇深地埋怨着老爸,“你明知道他刚出院没多久,你也不看着点儿,让他喝那么多酒。…我二叔灌他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心疼怎么了?我妈不心疼你吗?我老公我还不能心疼了?”
真是,程慈挂了电话还气哼哼地哼了一声,一扭头,陆胤川抱着守守靠在门边不知道多久了。
他偏头笑了笑,眉眼里都是浓郁地化不开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会更几个日常短番,大家可以过几天再来看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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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高中同学聚会。
聚在一起无非就是回首一下青春, 那些年一起做过的糗事, 共同讨厌的奇葩老师,惨无人道的学校校规, 还有谁谁谁喜欢谁谁谁的粉色往事…之类的。
隔着时间的幕纱,全都撩开给人看,当事人唏嘘着、感叹着、或者调侃几句, 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少年时代。
不知道谁提了一句, “那会儿我就觉得,程慈肯定是喜欢陆胤川。 ”
那时候重点班的陆胤川,提起来几乎是全校皆知的名人。虽然因为性格冷淡没什么朋友也很少主动搭理女生, 所以少了些桃色新闻,但也是备受关注的。尤其是如今大家都长大成人,经历了诸多的现实不如意,那个记忆中的优秀少年, 就越发耀眼了。
于是大家忽然好奇后来陆胤川怎么样了。
泯然众人矣?还是继续光芒万丈?
可惜他高三就转回了户籍地,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于是大家也没讨论出什么来。转而去讨论程慈起来。程慈模样也不错, 加上“哥哥”“姐姐”们傍身,一直也是班上的风云人物。因为陆胤川, 她还被叫过家长,有人打小报告告诉老师她上课偷偷画画, 老师让她交出本子,她死活不交,倔强得很, 老师威胁她请家长,她就宁愿请家长也不愿把本子给老师看。
后来有人说,看见程慈那本子上,画的是陆胤川。
“话说程慈今天来吗?”
“应该是来吧!罗琳说她今天会来。”
“听说她大学学的金融吧?研究生也读的是金融相关,不过毕业好像没有从事相关工作。”
“嗯,据说是做了拟音师,她大学就断断续续做过一些类似兼职,听说挺有天赋的。不过她倒是真的随性,看起来挺乖一个人,做事倒是一点儿也不循规蹈矩。”
“家里条件本来就不错,而且现在能从事对口工作本来也不是很容易。”
“反正我还挺佩服她的,要是我,我是不敢冒险去做些没有把握的工作。”
“可不是,压力那么大,谁能可着自己心意来。所以说出生真是门学问,失败了有人给自己撑腰的感觉真好。”
…
一群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因为实在好久没见,大家对彼此的了解都不多,信息实在有限。
尤其程慈,大学去了省外,朋友除了罗琳没别的说得上私密话的,加上社交平台用的不多,也不怎么发动态,差不多跟失联了一样。
讨论到最后,甚至连她现在做什么工作,还是不是单身都不知道。
不过也有人不屑一顾,听见话题一直围绕着她,难免顶了一句,“我是觉得,这样未免任性了点儿。都不是小孩子了,就算家里条件不错,也不能这样。”
也有人小声附和,“其实她一直都有这个毛病啦,做事三分钟热度,总是没有恒心没有毅力,这样做不成什么大事的。”
接着是和事佬出来缓和气氛,“哎,也不能这样说,人各有志嘛!”
…
说着话,罗琳到了,因为陆胤川要送程慈,她就没去绕路跑到桂枝路,直接从家里过来的,倒是比程慈要早一些。
她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宁珂在说程慈做不了大事。宁珂以前也喜欢陆胤川,和程慈一起在学生会待过,因为被程慈抢过给陆胤川颁奖的机会。所以一直不太喜欢程慈。
其余人有些注意到了,但没来得及提醒,宁珂似乎也并不避讳罗琳,看见她还抬头皮笑肉不笑地叫她,“罗琳来啦?”
旁边人都欢迎了几句,调侃她现在是厉害的人了,跟着大老板吃香的喝辣的。
罗琳把包往椅子后一放,说了声:“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儿堵,我开车技术不怎么样,磨蹭到现在。”然后才去看打趣她的那人,是上学时候玩得还不错的女生,于是扬了一个笑,“少磕碜我了,就是老板的小跑腿罢了,哪能和你比,现在是主治医生了吧?治病救人,很厉害。”
“累啊!就怕我哪天猝死了。对了,刚在说程慈呢,她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罗琳余光看了宁珂一眼,发现对方也一副等着听的好奇样子,顿时有些好笑,慢条斯理地拿着桌上的饮料瓶子给自己倒了半杯椰汁,然后才摇头叹了口气,“自由职业者。最近有了宝宝,也就在家画画插画吧!交稿不及时,天天被编辑催杀。”有人想知道,她偏不仔细说。
“现在自由职业者才辛苦吧!这样拖稿不算违约吗?”
罗琳笑了笑,“没签合同,她这个人就怕被狗撵兔子似的催,就是她画完自由投稿,不过有相熟的编辑,一直等着用她的稿,所以会催一催。”
“那肯定很厉害啦!”
“还可以吧!毕竟小时候学了七八年呢!基本功还在。”事实上程慈的爱好很广泛,但都属于不精的,好奇心很重,很多事情都想尝试。“而且有些时候,能不能做成大事看得是心胸和眼界,我倒觉得,一个豁达开放对生活充满好奇和热情的人,总不会是凡人。”她笑了笑,看向宁珂。□□味十足。大家也都看出来。罗琳这是在给程慈想找场子了,一时也没有人吭声。
宁珂目光却没和她接上。
“听说她毕业做拟音师啊?”还是有人好奇这个,“那个是做什么的?听说就是给电影里人物动作配音,走路声关门声之类的,这个感觉没什么…技术含量吧?干嘛不继续从事金融相关啊!白读了那么多年。现在金融多热门。”
罗琳其实也不太懂,但是听不得别人这样带着软刺说程慈的职业,回了句,“隔行如隔山,别这样说,闹笑话。声音设计也是门艺术,艺术这东西,可不仅仅是要技术含量,还得有天赋呢!”她半是调侃地应着,旁人一时也看不出来情绪,只是隐隐觉得她可能不太高兴别人这样说,于是大家又热情虚心地表达了自己孤陋寡闻,请她介绍一些。
没聊几句,主人公就到了。
外面突然下雨了,程慈拎着一把雨伞进来,因为大家心血来潮怀旧来学校后的档口吃烧烤,条件实在有限,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放雨伞。
十几年了,还是塑料棚子,灰色的水泥地上支着几个红木圆桌,倒是收拾的挺干净,今天是周六,但恰巧这两年实行周日单休,所以这会儿烧烤店显得冷清。
只他们三桌,还有另外一个棚子里的一桌家庭聚餐。
程慈最后把伞收到店员临时拿过来的架子上,然后才擦了擦手,蹭到罗琳旁边坐着,一一跟人打了招呼。
好多年没有见,都生疏得快要认不出了,但依稀还能把名字和脸对上号,稍微聊一会儿,便热络起来。
班长去叫老板可以开始烤了,因为人太多,也就没点菜,直接一样来三十串,不够再叫。
程慈一直说着抱歉,“这两天宝宝发烧刚好,情绪有点儿差,所以很黏人,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行,我老公带着她一起送我来的,路上睡着了,我才能安稳下车。待会儿要是提前离开,先给大家说个抱歉。”
大家才知道,她不仅结婚,还有孩子了。
宁珂一向不喜欢她,大约是固有偏见,哪怕这么多年没见,依旧是看见她就觉得讨厌,于是忍不住呛了句,“要老公干嘛使啊,连个孩子都带不了那怎么行。好不容易出来玩会儿,别这么扫兴,叫你老公哄一会儿,男人就不能惯着。”
罗琳赶在程慈之前回了她一句,客气不起来,虽是开玩笑的语气,一瞬间却有些夹枪带棒,“怎么,被男人伤害过啊?怨念这么深?”
难得见一面,程慈也怕罗琳为了她跟人闹起来,实在不好看,于是解释了句,“平时倒没什么,主要是最近宝宝生病不太好哄。我老公脾气太好,又舍不得吼她,我就怕哭起来他弄不住。”
守守其实很倔,脾气有时候还蛮大的。
有人好奇问了句,“程慈你老公做什么的啊?”
虽然说出来大家肯定都认识,可程慈也没好意思直接说陆胤川,只回了句,“就开了一家书店,平时就忙这些。”
旁人了然地“啊”了一声,“做生意啊!”然后面上恭维几句,“现在还是做生意赚钱啊,哪像我们这些苦逼的上班狗。”其实心里隐隐藏着几分优越感。
其实程慈挺不喜欢这种聚会的,她一向就不是热爱交际的人,大家说话又真真假假虚与委蛇,这种场合无疑是一种折磨。只是班长一再打电话,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这会儿话渐渐少了,在手机上和陆胤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微信,想起宁珂一直对她说话阴阳怪气的,这会儿忍不住哼了他一句:高中你的一个追求者,这会儿还在跟我过不去。
陆胤川却一瞬间抓住了重点:你这是在强调,你高中就喜欢我这件事?
不然他的追求者,也犯不着跟她过不去。
程慈恼羞成怒地重重按着键盘:你不要试图转移重点。
陆胤川:没有转移重点,毕竟旁人喜欢我我不知道也管不着,我只关心你。
程慈:…
好吧,程慈算不下去账了。
酒足饭饱,大家都商量着要不要续摊,但因为实在是天气恶劣,于是只好宣布就地解散。
程慈刚对陆胤川说了句:我们结束了。
陆胤川就从车上下来了。
他把守守送回家没多会儿,就拜托阿姨照看一会儿,然后就过来接程慈了。
等了挺久了,觉得她今天聚会的地方实在是不安全,又不好叫她不去,只好一直守在外面。
他给程慈发消息:那出来吧,我已经在门口了。
这会儿踩着街道的积水,在等了五分钟没等到程慈消息也没看见人出来之后,他撩开了塑料棚子的帘子。
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的身影,一身强烈的存在感,屋里乱糟糟的情状顿时静寂下来。
程慈刚被人拉着聊天,这会儿刚看见他的消息,抬头却正好看见他,四目相对,程慈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其实很受用陆胤川每回都不声不响地默默体贴她。
有人惊呼了句,“天呐,这不是陆胤川吗?”
陆胤川微微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有人惊叹着叫他的名字,颔首示意了下,旋即便转头看着程慈,“回家?”
程慈点点头,一边跟罗琳告别,一边歪着头问他,“守守没有闹吧?”
“没有,我来的时候她还在睡。”陆胤川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一边回答程慈,一边应付一些人好奇的询问。
程慈拿了包包和自己的雨伞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宁珂狠狠剜了她一眼。
想起陆胤川刚刚说:毕竟旁人喜欢我我不知道也管不着,我只关心你。
于是好笑地摇了摇头,回了宁珂一个笑,大概那笑太像挑衅,宁珂扭头就走了,步伐铿锵,显然是很不满她老公竟然是陆胤川。
屋子里没有不震惊的,一个个睁着八卦的眼神看陆胤川和程慈。
陆胤川接过她的东西娴熟地背在身上,然后一同告别走出了塑料棚子。陆胤川撑着伞一直护着她到副驾驶,程慈嫌他伞打得太高,一直扯着他的胳膊,从远处看,就好像她把整个身子挂在他胳膊上撒娇似的。陆胤川一直偏着头,似乎在听她说话。
上车的时候,身后有人感叹了句,“这俩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天呐?”
罗琳挑了挑眉,也觉得不可思议,大概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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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守守三岁的时候, 程慈又怀孕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倒是淡定了许多, 自己验完后,平静地拉着陆胤川去医院。
是四月份的一天,柳絮又飘来飘去, 陆胤川刚刚在书店理货, 顺便和出版社商量下一期的沙龙活动。
刚放下手机,就接到程慈的电话。
程慈在家里,守守去上幼稚园了, 家里显得冷冷清清,于是那背景音也显得安静异常,甚至陆胤川能听见程慈略显不自然的呼吸声,她的声音像平常那样温和, 甚至还带着几分故作玩笑的轻松,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紧绷。
她说:“陆先生,你太太好像中招了, 你有空要不要送她去一趟医院?”
她自己也会开车,但是实在不想自己去医院, 大概第一回自己去医院的内心复杂经历太过深刻了些,总觉得那场景透着几分凄凉。
他好像沉默了几秒钟, 在脑海里思考这句话的准确含义,然后才低声说:“别乱动,等我, 很快。”
然后店员就看见老板像一阵风一样刮走了。
程慈坐在露台上吹风,顺便画一幅儿童杂志的插画,她最近学会了板绘,陆胤川给她买了套新的装备,买电脑那天程慈穿着一件黄色的外套,扎着丸子头,像个大学生一样。
陆胤川牵着她的手在商场的电脑城逛,来接待的售货员是个姑娘,大概是新入职,有些紧张,还以为是大学情侣,一直给他们介绍一款有大学生优惠的,程慈解释了句,“我们不是大学生,毕业好多年了。”然后怕对方胡乱猜测,直接说了自己的需求,“拿来画画用的,内存和CPU要好一点。”
售货员妹子大概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很热情地在跟他们介绍,最后包装电脑的时候,和他们闲聊着,得知他们是夫妻,结婚好几年宝宝已经三岁了,还笑说:“真的看不出来,太太好显小。我还以为是大学生。”他们是经受过培训的,看不出来年龄和职业的客人,不要轻易先入为主地为客人介绍产品,要先询问。她刚刚的确是先入为主了,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陆胤川不太喜欢和人聊天,一脸冷酷的样子,但闻言还笑了声。
出去的时候程慈还揪着他问,“你刚是不是在嘲笑我?”她大约最近跟儿童杂志、图书之类的合作太多,导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智障儿童的欢乐感,今天选的衣服很幼稚她知道。
“没有,”陆胤川偏头冲她笑,“只是忽然觉得,像带女儿出门。”他捏了捏她的脸,叫了声,“小朋友。”
程慈扯着他的手,用一种伪装出来的稚嫩声线叫他,“爸爸?”
陆胤川闷笑了声。
到家的时候程慈窝在他怀里穿着小黄鸭的睡衣搂着他的脖子亲他喉结,他还一脸郑重地别过头去,“别,我有罪恶感。”
程慈还气得踹他。
后来她跟罗琳讲这件事,暗暗得意地说:“我看起来真的很显小吗?”
罗琳嗤笑她一声,“人家只是觉得,你穿得跟只大龄儿童一样,而且手牵手一起腻歪着逛街的,比较像大学生情侣。哪能猜到你们这种结了婚还腻腻歪歪的。话说,像陆胤川这种出门还牵老婆手愿意陪老婆逛街主动带孩子的老公,实在是稀缺资源。”
程慈傲娇地告诉他,“不,他不喜欢牵别人手,也不喜欢逛街,更不擅长带孩子,只是他爱我。”
罗琳骂了一声,“秀你妹啊秀,滚吧!”然后愤而挂了她的电话。
-
程慈坐在那儿脑子胡思乱想着,想起很多相处的细节,心里知道陆胤川很在乎她,可偶尔还是会怀疑,他对她的喜欢会不会只是来自于生守守时留她一个人面对的愧疚。
这怀疑没有丝毫道理,可总是时不时冒个泡。
就好像现在一样,她有点儿害怕他其实并不想再要个孩子。
前段时间两个人在商量,程慈说要不我们再要一个吧?只有守守好像孤单了些,程慈是独生子女,小时候虽然家里有各种表哥表姐堂哥堂姐,但内心其实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
陆胤川那时候说“好啊”,然后也身体力行地努力着。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快得她感觉都还没做好准备。
程慈在电话里听不出陆胤川的情绪,只觉得他那几秒钟的沉默格外的漫长,她叹了口气,没有心思再画画,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啜着。
陆胤川说很快,大概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门就响了。她从露台上出去看,陆胤川已经走了进来,看见她,表情很平静地打量了她一小会儿,然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程程…我有点儿紧张。”
程慈看见他没换鞋,嫌弃地指了指,然后才抬眸问了句,“紧张什么?”撞进他深邃的双眸里?
“不知道,就是紧张。”他现在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个易碎品,不敢碰不敢动,他把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肚子。
程慈看他那副样子,顿时笑出声来,拍了一下他的手,“早孕,可能才四五周,什么也摸不到。还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别那么夸张,显得你很傻。”
陆胤川自己也笑了,但还是难以自控地变得小心翼翼,牵着她的手下楼,给她开副驾驶的车门,给她系安全带,帮她背包,去医院挂号排队都是他在做,让程慈在旁边坐着,叮嘱她不要乱动。
程慈笑话他大惊小怪,心里却慢慢溢出甜来,想起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别乱动,等我,很快。”忽然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说了。
大概是一瞬间傻了,有点儿手足无措。
傻子。
报告单显示,早孕五周半。
照B超的时候,子宫里只有一个小豆子一样的东西,像一颗种子。
很奇妙的生命种子。
晚上是陆胤川去接的守守放学,然后是他下厨做的饭,守守两岁的时候,家里阿姨就因故辞职了,程慈也没再招新的。
程慈做了一天“断手断脚”太太,半夜终于绷不住和他好好说,“没那么夸张,也不是第一次怀孕,怀守守的时候我一个人能做很多事呢,哪有那么娇气。”
陆胤川把她拢进怀里抱了抱,低垂着眉眼看她,“我知道,所以更怕我做得不好。如果我们程程觉得,有老公和没老公没什么差别,哪天不要我了怎么办?”
程慈偏头笑,笑出眼泪来。踮着脚拍了拍他的头,“你放心好啦,程程不会抛弃你的。”
陆胤川蹭了蹭她额头,“嗯,我好好表现。”
程慈睡到半夜,醒来找不到他,起身去给守守盖了被子,然后才看见他在倚在书房的书架上看书,她扒着门框问他怎么还不睡,他合了书,过来抱她到床上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睡不着,你先睡,听话。”
程慈闭上眼的时候想起他拿的那本书,应该是上回她怀守守时买的胎教书。
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忽然想明白了,人的感情是复杂的,爱情不是一个抽象的东西,它是所有美好的凝聚体,比如爱、勇气、责任。如果有愧疚,那也一定是因为他爱她在乎她。
这就够了。
这夜程慈做了梦,梦见她和陆胤川在走一条很长很长的路。
陆胤川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就一直一直走着。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那条路好像没有尽头。
程慈好几次想松开手,他都握得更紧了一些。
醒来的时候在他怀里,陆胤川一只胳膊垫在她的脑袋下,另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
其实不是很舒服,但程慈却没挣开。
只是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抿着嘴偷笑。
-
——但愿长醉不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