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雅婷一脸黑线,“别这么血腥,说不定人家只是想找你喝喝咖啡聊聊天呢?”
“别,我好不容易学来的。”
苏北满怀着学以致用的热心去见了岑墨。
雄赳赳,气昂昂,颇像一个上战场的女战士,可看见对方安静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一腔热血顿时变凉。
这是小叔曾经爱过的人。
单单看起来,就觉得是很优秀的人。
苏北算是见过她一面,那次在公司卫生间,听过她说话。
后来在公司,有人也跟苏北说过这个女人,但没人敢细说,只说:“当初公司跟她律师所合作,她也算是合伙人,老板很信任她,但是她为了钱,泄露了公司机密,公司损失惨重,后来公司退市,老板那一阵很颓,不过最后也没告她,就那么放过她了。”
短短几句话,过往狼藉,历历在目。
是很爱吗?所以就算做了多过分的事,都不愿追究?
苏北隐隐的,觉得嫉妒。
这世界上,最惹人厌的就是前任。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好,我叫岑墨,是至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和崇南以前是…朋友。”苏北落座后,她便合上了书,微笑着自我介绍,“中午看你看见我的反应,应该是对我有些印象。”她说话很客气,也很温柔。
苏北点点头,没有否认。
苏北喝不惯咖啡,要了一杯野莓汁,两个人坐在那里,颇有些诡异,如果没有陆崇南,他们应该是毫无交集的人。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找你吧?”岑墨声音温柔地开口,面上依旧是笑着。
“洗耳恭听。”的确,她好奇,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她大可以毁约,毕竟她和她素不相识,即便放了她鸽子,又怎样?
“如果我要你离开崇南,你会怎么说?”她看着苏北,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意味。
还真是这么狗血的剧情吗?
苏北眼角抽了抽,虽然自己一身学生妹打扮,且素面朝天,但她并没丝毫自卑和慌乱可以展示给她看,闻言只笑了笑,“我会说,您没资格要求我做任何事。”苏北脑子里还能想到更刺耳的话,可她不愿意说,她不愿在她面前表现的太刻薄,而让她觉得,小叔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岑墨忽然笑起来,眉目舒展开,颇为开怀的样子。
苏北这才明白过来,她在开玩笑。
她说:“我见过你三次,第一次在一家餐厅,我最先看见崇南,想过去打招呼,走近了一点,才看见他对面坐着一个小姑娘,你看起来年纪好小,我想,大概是他亲戚的小孩,我记得我有次打电话给他,他没接,是他小侄女接的,我想应该就是你。”
苏北“嗯”了一声,“是我。”
“但你们很亲密,我看见他捏你的脸,一脸宠溺的样子,我当时想,这是崇南吗?他向来不是个热情的人,冷冰冰的,总带点儿拒人千里的感觉。”
这一点,苏北并无太大感触,他对她,始终都不算冷淡,但还是附和了一句,“是,别人都这么说。”
“但他对你不一样。”
“我对他也不一样,我是个很被动的人,但对他很主动,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总会有一个人颠覆你的世界,让你做不可能的事。
岑墨点头,“对,他爱你。”她脸上是一种回忆往昔的表情,尔后感叹,“我以前总觉得,他那样的性子,不会爱上别人。”
“事无绝对。”
岑墨笑了笑,接着说,“我第二次见你是在电影院,那天我和朋友去看怀旧专场,我们是中途才进去的,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们,但是你们应该是没看见我。我看见他抱着你,忽然就觉得很难过。”她笑了笑,“不瞒你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牵手的次数都很少。”她重复了一句,“他总是冷冰冰的。”
“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苏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前任面前为自己男朋友辩解。
“不不不,只是,你是例外。”岑墨眨了眨眼,那样子有些调皮,“我第三次见你是崇南带你去参加晚宴,那天我也在,不过没有和你们打招呼。”岑墨微微摇头,笑道:“说实话,我嫉妒。”她那笑意,带着三分认真,和三分玩笑,还有几分别的情绪,苏北看不清楚。
“好了,不说了,再说就要失态了。”岑墨微微笑了下,“我不想在你面前丢脸。这是我最后的日子了。”
深深爱过,失去过,才能体会那种痛楚,他那样冷淡,却对一个人能温柔到极致,更可恨,那人不是自己。岑墨有时候会觉得后悔,如果当初她没背叛他,就算不咸不淡和他处着,或许到最后两个人也能顺利结婚。
或许…
每想一次,心句抽疼一次。
只是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呢!她当时只恨他寡淡,不能像寻常男朋友那样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客气理智得让人觉得悲哀,最后狠狠伤了他,看他痛苦失望的样子,终于痛快了,可最后,还是后悔。
她笑着摇了摇头,终于说明来意,“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他已经卖掉了公司,打算陪你去读书,最近应该在准备你们学校的明年三月份的博士生春季考。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他似乎是打算给你个惊喜,我也是偶然才得知,不过我提前告诉了你,这惊喜就没有了,算是我最后一次报复他吧!”
“都说是我欠他,其实他欠我更多,不过现在,两清了。”
苏北一脸呆滞。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儿还有一更,来一辆碰碰车…
第三十第三十章
0.
天气日渐转凉, 冷风和雪落下的那天,是腊月里的第一天, 那天很冷,北风萧萧, 鹅毛似的雪片打着旋在半空中飘荡,吸一口冷气,肺都要冻上了。
冬日里第一场雪, 来势汹汹。
“阿北, 今晚有化妆舞会,你去不去?”
苏北窝在床上,抱着电脑,揣着暖宝宝, 闻言惊叹, “这么冷的天?”
是疯了吧!
陈雅婷笑着,“这样才刺激啊!艺术系来了不少人呢,全是俊男美女, 去不去?”
“不去,”苏北答的铿锵, “老寒腿都要冻出来了,哪有心情欣赏美人儿。”
“诶呀,在大礼堂,有暖气,冻不死你。”陈雅婷生拉硬拽的,硬是把苏北扯去了。
说是化装舞会, 其实就是个大聚会,学生会组织的,外联社拉了不少投资,所以租来不少服装,下午的时候陈雅婷去领了两套回来,一套古装,名字叫红色妖姬,当然是很艳丽很妖艳啦!一套cos服,是陆嘉林原先教苏北玩的那一款游戏里,一个叫做孙尚香的英雄的衣服,看起来很是清凉。
苏北看着那露腰露腿的衣服,只觉得一阵寒风穿体而过,最后咬牙选了那套布料相对多些的红色妖姬。
穿好后一照镜子,苏北差点两眼一昏。
“这…也太暴露了吧!”
陈雅婷以为她怕冷,“外面裹件长羽绒服,到那儿脱掉就好了,那边二十几个暖气,全开着呢!开大会都没全开过,冻不着你,放心吧!”
苏北幽怨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更清凉,顿时息声了。
陈雅婷凑过去看她衣服穿出来的效果,扯着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遍了,愕然惊叹,“从没发现,你发育得这么好。”
苏北穿衣服相对保守,且喜欢宽松遮得严实的衣服,所以那挺拔的胸啊,纤细的腰啊,还有浑圆的臀啊,简直都是暴殄天物一样,遮全了。
可这套红色妖姬,简直就是祸国妖妃的标配,该露出来的都露了,美不胜收。
陈雅婷伸手抓了抓苏北的胸,唔,坚挺而柔软,兀自嘟囔了句,“便宜陆崇南了!”
苏北茫然状“嗯?”了一声,片刻后却自行领悟了,红着脸追着她打,“流氓呀你!”
陈雅婷一边躲,一边还不忘调侃她,“我流氓?你老公八成更流氓。”
苏北终于追上她,朝她屁股啪啪两声,以牙还牙。陈雅婷哎呦躲着,尔后又凑近了,“你俩那什么了吗?据说他那个年纪,更饥渴…有没有啊?”
苏北一跃而起,一掌拍她脑门上,“有你个头。”
陈雅婷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颇有兴致地问她,“到底有没有啊?猛不猛?”
“没有没有没有!”苏北往床上一钻,窝在被窝里再不出来了,羞得满脸通红。
其实是有一次的,苏北也不知道算不算。
那天苏北去问他读博的事。
他有自己的公寓,原先说是装修还是怎样,所以才去姐姐家借住,他给了苏北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那天她直接过去了,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那天他正好加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苏北早等不下去,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崇南开了灯,换鞋,脱去外套,茶水间倒了杯水,出来的时候,才看见沙发上一个小小身影,入秋天凉,她抱着毯子缩写,看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小流浪儿。
他顿时叹气摇头,也顾不上问她为什么会在这儿,抱了她去卧室。
苏北向来睡觉沉,抱着她去卧室,她也没醒,他伸手把她外套脱了,盖好被子给她。
他洗了澡,在客厅睡下了。
苏北睡醒是半夜,约摸凌辰刚过的时候,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他卧室睡着,也知道必然是他抱她进来。
只是左看右看,没看见他。
苏北起身去找,就看见他委屈地在窝在客厅沙发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一样。
苏北过去叫他,“小叔…”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和迷离,他问,“怎么不睡?”
“你去卧室睡吧!”
这样睡,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碍事,去睡吧!”他挥手,企图赶她走。
苏北非拖着他往卧室去,“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你还怕我非礼你呀?”
可怜他鞋子都没穿,就被苏北拖着往卧室去。
苏北把他往床上一甩,帮他摆好体位,盖上被子,“睡吧!”
若是这样一闹腾,还能睡得着,就奇怪了。
陆崇南开始审问她,“我记得你昨晚有课。”
“公开课,逃一节不碍事。”苏北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问他读博的事的,她自然也是觉得,他是为了她才去考博士生,可又怕自作多情,于是扭捏了会儿,采用迂回战术,“我今天见了岑墨…”
他蹙了眉,凛声道:“她主动找你?”
“也不算,碰巧碰上的,她说请我喝杯咖啡,我就去了。”
他敲她脑袋,“你是傻的吗?她要你去就去?”那语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能见吗?”
“不是,只是没有必要。”
苏北梗着脖子和他吵,“谁让她是你前女友啊!我好奇,我自卑行不行?我怕自己不去显得多懦弱啊。我就是懦弱,看见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觉得你眼光越来越差了。”苏北掐他腰,不轻不重地出着气,虽然没道理的很,可就是觉得都赖他。
干嘛要有前女友啊,还这么漂亮,这么优秀!
她那点儿力道,不痛不痒,可他还是配合地躲着。
瞧她吃醋还是蛮有趣的,炸毛的猫一样,四处乱挠,虚张声势的很。
苏北看见他那虚假而浮夸的演技,更觉得生气,变本加厉欺负他,两个人在床上扭打。
…最后结束在他突如其来的亲吻里。
苏北醒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他身下,他坚硬的胸膛沉沉压在她胸口,唇瓣被他吸吮研磨着,苏北呼吸渐渐带了点儿喘,手不自觉攀上了他的背。
他拍她屁股,“还闹不闹?”
话出口,才觉得两人暧昧到极致,想推开,已来不及,她一个眼神
过来,他便沦陷,只捏着她的下颌,更深地吻去。
苏北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体有个小人儿在叫嚣着要他。
于是迎合着,于他,自然是蚀骨的折磨。
这样的夜,情欲很容易被勾出来,苏北的衣服被褪下的时候,她毫无知觉,只有若有似无的激情在周身游荡,每一分摩擦都能带起火。
她叫他名字,不是小叔,是“崇南…”
低声呢喃着,他只觉骨头都酥了。
他的唇滑到她的背上,细细密密地吻着,好像身体里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而只有眼前人才能填满,他抱她,揉捏她,摩挲她,不够。
脱去衣服,靠得更近些,还不够。
粗喘声越发急促,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也消散不见,亲吻,抚摸,她渐渐难耐,哀求似的靠近,叫他名字。她眼镜像是盈了一汪春水,荡漾着吞没他的心。
他身下早已硬挺而胀然,在她身上摩擦着,热度惊人。
她满身握上来,惹得他倒吸气。只觉得仿佛已不属于自己,可胀感,愈发清晰,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
尔后又忍不住笑,嗓音沉沉,“宝贝,你这样,我真控制不了了。”
“谁要你控制啦!”苏北连声音都软了。
“哦。那我…进去?”
唔,这让人怎么回答。
“你…进啊!”
好蠢的对话,惹得两个人都笑了。
身下湿了一片,微微发着颤。她嘤咛可一句。
他低声喟叹,只叹自己,太高估自己的自控力。
他终于挺身而入,被紧致包裹着,挤压着。
“太紧了…”他说,只能试探着往里进。
苏北觉得特别疼,就好像…就好像她小腿断的那两次,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在那一处,疼的灵魂都出窍了,她忍不住咬他肩膀,弓着腰,低声呜咽着。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他终究心疼她,不愿意再继续,缓缓退了出来,抱着她低声安慰。
缓了好一会儿,苏北咬着牙说:“再试试?”
那脸上的表情,太过于视死如归。
他不由觉得好笑,继而叹气:“算了,以后再说。”
苏北瞧见他犹自挺拔的某处,只懊恼自己太不坚强,刚刚怎么就哭成那样。
他起身往浴室去,“我去解决一下。”
苏北闷声“嗯”了句,后来跟上去,在浴室门口探了一个头,“要不要我帮你呀?”
他眸色渐深,苏北自觉内疚,主动过去。
“这样?”
“…嘶”
“太用力了?”
“没有…”
他俯身,在她耳边诱哄,“宝贝,往下握,再快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碰碰车…
第三十第三十一章
1.
现在回想, 其实也不是那么疼,大概是她太紧张了。
苏北窝在床上, 漫不经心地回想着,那些细节一点一点地爬上来, 像细小的蚂蚁一样,慢慢啃噬着她的神经,痒痒的, 麻麻的。
苏北有些心猿意马, 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试试。
可这事怎么说出口呀!苏北犯了难,只觉得那天自己真是有勇气,到现在回想都觉得羞耻地脸发红。
对那天的印象, 只剩下…手酸!
唔, 太羞耻了,苏北把被子蒙在头上,躲进被子里。
宿舍已经没人了, 陈雅婷参加了社团,这会儿应该是去会场布置了。
方夏和云朵相约去吃火锅了, 这样冷的天,倒是很适合去吃火锅,热气腾腾的红油汤锅,吃到汗津津的时候,走在漫天雪地里也不会冷。
苏北这样想着,仿佛浑身也暖洋洋的, 于是就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是陈雅婷在叫她,激动地扒着床栏叫她的名字,“阿北阿北阿北…”
苏北混沌睁开眼,去拍她的手,“干嘛呀,吓我一跳。”
她只笑,“你猜晚上的舞会谁会来?”
谁会来?无非是哪个系的系草,陈雅婷自从开学之后,最大的乐趣就是搜罗各式美男了,可苏北有小叔了,其他的花花草草都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并不感兴趣。
只听陈雅婷说:“陆嘉林啊!他是我们学校的,你不会忘了吧?”
苏北“啊?”了一声,还真是忘了,他学那什么专业,苏北连名字都记不太清,特别冷门,全系三个人,真是难为他那躁动不安的性子了,从不敢迟到早退,不然一抓一个准。
“他来做什么?”苏北直了身,披上外套从床上爬下来,“我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陈雅婷在椅子上坐下来,笑得暧昧,“当然是来看你的啦!”
苏北踢了她一脚,“你别笑得那么暧昧,我将来是要做他小舅妈的。”
陈雅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虽然陆嘉林比她大了一岁,可也不妨碍她做他小舅妈啊!
“我听说她之前看上外语系的系花来着,那姑娘不是对他很感兴趣吗?”苏北忽然想起来这么一件事。
“是啊,我正想告诉你呢!陆嘉林最近情伤呢!不知道谁告诉系花陆嘉林是个gay了,把他和…”陈雅婷原本还兴高采烈的样子突然停顿了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把他和江坤的事说给系花听了,系花可能太笔直了,气得不得了,不仅和他分手了,还打了他一耳光,说他恶心。”
苏北才不管陆骚包和系花的恩恩怨怨呢,苏北只是悲伤地看了陈雅婷一眼,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提起江坤,她还是会突然沉默。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可苏北感受到了她的难过。
其实过去很久了,真的很久了,久到苏北总是会忘记,忘记陈雅婷曾经那么喜欢过一个叫江坤的人。
陈雅婷本来觉得没什么,有些人来过,有些人走了,有些人藏在心里,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忘记了,可记忆翻搅上来,依旧如刀子一样,剜心戳骨,痛不欲生。
可她能忍啊,就当做,从没认识过他。
就好了。
可苏北这样一看她,她就想哭,在幸福的人面前,悲伤被放大无数倍。她真羡慕苏北啊,有一个人那么爱她,好像那么多的阻碍都不存在似的。
她真的哭了出来,猝不及防的,苏北眼睁睁看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扭曲出哭意,大颗大颗的眼泪转瞬就砸了下来。
苏北一瞬间几乎反应不过来,陈雅婷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痛哭声从臂弯里传出来。
“婷婷…”苏北手足无措地握住她的手腕,低喃了句,她从小就不大会安慰人,碰见人哭的时候恨不得抱着人一起哭,这会儿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真的,不敢听见他名字,不敢想起他,阿北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她声音抽抽噎噎地传出来,从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样矫情。从小到大,江坤就很少给她好脸色,总是板着脸教训她,不是嫌弃她笨,就是嫌弃她烦人,她拼命读书,不敢离他太近,又不愿离他太远,那时还小,从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卑微,只是喜欢他,所以愿意做任何事。
有时候他看她一眼,她就心跳急速,他给她一个笑脸,能欢喜好几天。
这样喜欢他,怎么会这样喜欢他!
苏北把抽纸一张张抽出来给她,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安慰的话,“山水有相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见了呢!缘分这事,谁说得清。”
不过短短几分钟,陈雅婷便止了声,破涕而笑,“谁要和他相逢,最好一辈子不见面,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见才好啊!”
她立了最毒的誓,往后最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苏北见她笑了,也露出一个笑意,可心里还是沉甸甸,后来看婷婷她毫无异样了,才慢慢松了口气。
苏北是不敢再提江坤,转了话题,和她聊着学院里的一些趣事。
晚上终于到了,陈雅婷又变得精神奕奕,早早拉着苏北换衣服,宿舍的暖气烧了一天了,可还是让人无法鼓起勇气脱去棉衣,穿上那么轻薄的衣服。
可既然都决定要去了,苏北只能咬咬牙,去换衣服,红色的纱裙裹身,繁复的带子系好,苏北在镜子前又看了一遍,再次打退堂鼓,“我可以不去吗?”
穿成这样,怎么见人啊!
陈雅婷把长长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字字铿锵地说,“不、可、以!我挑衣服挑的容易吗?”
两个人仔仔细细化了妆,苏北不会弄,还是陈雅婷帮她搞的,祸国妖妃妆,苏北朝着镜子里笑了笑,感觉下一秒就要去跟纣王撒娇,祸害他去烽火戏诸侯了。
陈雅婷捏着她的下巴啧啧赞叹,“漂亮!”
也不知道是夸自己化妆技术呢,还是夸苏北呢!
晚上将近七点钟的时候,两个坐着穿梭车去大礼堂,脚脖子冻得直抽搐,苏北尽力缩着,好让衣服能裹住脚踝,下车的时候,哆哆嗦嗦地吐槽,“到底是谁想出这样丧心病狂的活动呀!”
陈雅婷咯咯笑,“学生会组织部部长,待会儿见了他,记得臭骂他一顿。”
苏北顿时没话了,学生会组织部部长是林阳,林阳好像特别适合这样的工作,以前高中的时候就是纪律部的部长,刚进大学就进了学生会,后来好像组织部部长因故被革职,临时选用了林阳,据说他是近十年,唯一一个在大一刚入学就担任部长一职的人。
苏北经常去图书馆借书,他也经常去,总是能看见他,有时候他会提前帮她占个位置,也算有点儿革命友谊,苏北可不敢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