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让人家是老板,掌管能不能给他发工资以及发多少的大权,于是即便肚里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还是温声说:“老板,苏姑娘说让您先别吃饭,她待会儿要过来。”
老板大爷样儿抬了下头,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面色不太好地“嗯”了一声,然后把头又低下了,继续签着文件。
落在小助理眼里啊,那就是妥妥的负心汉对单纯小姑娘的不耐和嫌弃的表情,于是愤愤然在心里又骂了老板一百遍,紧接着又提醒,“老板,晚上有宴会,要苏姑娘陪着去吗?”
老板又拧了眉,一脸不悦的表情,“这种场合,要她去做什么?”
看看,看看,这简直不要太混蛋。
助理默默为小姑娘掬了一把泪,唉,所托非人,所托非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斯文败类的无情资本家啊!
交往怎么说也有小半月了,却几乎不带小姑娘露面,这金屋藏娇的手法,怎么看都是养小情人不打算长久的做派。
败类,斯文败类!
小助理心底愤愤,出门看着什么都不顺眼,一遍一遍打电话给前台,问:“苏姑娘到了吗?到了通知一声。”只盼苏姑娘到了之后,他先下去提点一二,委婉透露一下,就算自己日行一善了。
前台揣摩了一会儿,以往苏姑娘都是自由来去,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从没人拦着,今天怎么还特意打电话来问?
最后兀自下了结论——老板不想见女朋友!
瞧瞧,才几天,就腻了吧?
苏北是老板女朋友这事,虽然没正式公开过,可自从老板从国外出差回来,带苏北过来公司,俩人之间就明显不一样了。
有一次还有人撞见老板和小姑娘在天台上亲。
呈元科技占了上面三层,直通天台,为了物尽其用,天台摆了铁艺桌椅,放了盆栽,不忙的时候,都可以上去坐坐,一些员工中午不回去吃饭,吃自己带的便当,想躲个清净,也会上去。
那天刚下过雨,也不是休息的时候,按说那时候是不会有人去天台的,到处湿漉漉的,也没处可坐,可策划部的小王把戒指丢了,四处找找不到,想起自己在天台溜达过一圈,就顾不得上班不上班了,趁着部长不注意,偷偷溜到天台去找戒指。
该死的,也不知道谁把门锁了,小王回去又拿了备用钥匙,然后才好不容易进去了。
可刚上去台阶,冒出一个头,就看见高大的盆栽树后,自家老板正把小姑娘压在椅背上亲,两人身下是老板的西装,垫在身下坐着。
老板只穿了一件白衬衣,捧着小姑娘脸亲的样子霸道而专情,浑身上下蓬勃的荷尔蒙简直要熏瞎已婚少妇小王的眼睛。
过了会儿,小姑娘微微挣扎了下,嘤咛着说:“喘不过气啦。”
老板一脸嫌弃地低声训了句,“怎么还学不会换气?”
小姑娘嘟囔了句什么,老板低声笑了。
小王入职两年,从没见过老板笑得那么大地回春过。
下一秒,小王也顾不得去找戒指了,红着脸,悄悄把通往天台的门关了,退了回去。
刚回到岗位上,就憋不住,绘声绘色地把阳台上的场景描述了。
“没想到,老板也有热情似火的时候啊!”
老板的桃色八卦啊,如星星之火,很快就燎原了。
所以小助理以为没几个人知道,实在是没道理,公司上上下下三层楼的人,怕是没人不知道了吧?
只是大家都暗自揣摩着老板的意思,不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暗暗都觉得这关系难长久。
年龄差十岁,段位更是差了天地,能长久?
于是前台接了电话,很肯定地以为老板不想见女朋友,暗暗同情了一把小姑娘。
苏北那天进公司就接受了一波前台同情的目光,进办公室之前又接受了一波助理同情的目光,助理还偷偷跟她说:“老板性子冷,苏姑娘别太难过…说实话,刚刚老板没在开会。”
以前小助理都是一口一口的妹妹叫着,自从苏北跟了老板,都没人敢喊了,谁敢占老板便宜啊!
苏北觉得莫名,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连她自己都觉得,小叔大概是不想要她了。


第二十第二十六章
6.
苏北捧着食盒进去的时候, 小助理先敲了门,“老板, 苏姑娘来了。”
以前苏北进门都是直接推门进的,他说她不必请示和通报。很多时候他都在忙, 苏北自己推门进去,然后就去边儿上坐着,写写作业, 看看书, 并不打扰她,他忙完了,自然会领她去吃饭,或者回家。
今天这架势, 苏北越发忐忑。
里面陆崇南说了声“进”。
苏北听着那口气淡的很, 也辨不出来喜怒,忐忑着进去了,脑子里思索着这些天自己干过什么不好的事。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 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她听什么,夸张点儿说, 就是要放火,苏北估计都是那个在后面扇风那个的。
难不成是自己太听话了?所以他厌烦了?没新鲜感了?
苏北发挥了一个理科生难得的想象力,把事实扭曲了八百度,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她一脚踏进去,小助理体贴地关了门,小叔还在办公桌前办公, 看见她进来,只抬头瞧了一眼,就说,“先自己玩儿。”
苏北举了举食盒,“我带了午饭给你。”
他早上还在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公司离家虽不远,可他日程总是很多,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往往吃个饭他就要赶回去了,有时候临时有事,连饭都吃的匆忙,苏北不想给他添乱,加上最近别扭,就下意识回绝了,思来想去,也就这个可能惹他不高兴了。
虽说觉得自己话说得很自然,语气也很好,可除了这个也没有能让他生气的地方了。
可自己都送午餐过来了,他都没表示点儿欢喜,难不成又不是?
苏北像个揣摩主子心思却不得要领的小丫鬟,满满都是挫败感,可他呢?仍淡定地签着文件。
骨子里那点儿犟脾气也上来,苏北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就出去了。
可到底也没舍得真走,在公司转了一圈,去了天台,这会儿还没下班,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就是有点儿热,大遮阳伞都遮不住的热,苏北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可傻子也是有尊严的。
于是她有尊严地坐着,像个赌气的小媳妇儿。
可她不知道,她的大丈夫此时正别扭着,心情像是扭了八股的麻花,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可一想到这些天苏北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又觉得身体流窜着无数挫败感,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烦躁。
今日上午他打电话,问她中午想吃什么,他晚上有宴会,下午没什么事,就想着中午带他去吃饭,下午再带她出去转一转,可打过去电话,她只说:“我懒得动,改天好不好?”
被连番拒绝的滋味不好受,他总觉得她最近在躲他,可并不知道为什么,语气硬邦邦地问了句,“反悔了,嗯?”话说完,又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借口挂了电话。
“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清楚。苏北,我今年二十八岁了。”那天晚上,他就说过。他怕她不明白,又怕她明白,只含糊问她明白吗?她点了头,那眼里却是茫然,他松了一口气,又揪着一口气。
他选择她,比她选择他,要艰难得多。
失眠,睁着一双眼看黑漆漆的夜,她的影子在每个大脑空隙里钻,笑着,哭着,闹着,喊着:“小叔…”她抓他手,扯他胳膊,委屈地扑到他怀里。
心口痒,痒得难耐,又想起亲吻时候的感觉,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处似乎还压着一个柔软的唇瓣,像甜蜜的樱桃,他吞下去,香甜四溢。
小腹有火在烧,烧得他失去理智。
他长这么大,只谈过一次恋爱,大学的时候,三年,他那时候忙着创业,两个人不常在一起,很多时候都会忽略自己还有女朋友。那时候情侣颇多,看着别人亲热,有时候会莫名觉得自己天生属于那种冷情冷性的人,不喜欢腻歪,就连她过来找他,只开了一间房,他都会再开一间,保持基本的礼貌和规矩。
现在想来,不是他自控力强,只是不是对的人。
可他从没想过,能让他失控的人,是个小姑娘。
有时候他会问自己,是错觉吗?
不是,不是错觉,从临市回来,他试着离她远一点,刻意避着,但离得那么近,总有碰上的时候,那天陆行敏收拾陆嘉林,把他关在外面思过,他在屋里坐着看电视,忽然听见敲门声,她软糯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过来,“敏姨,是我。”
他背蓦地直起来,像是被人点了穴。
他听见她在外面跟陆行敏撒着娇,他听见她在笑,下一秒她进门,看见他,却立马收敛了笑意,站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叫了声,“小叔。”
她那样拘谨,就好像两人重新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第一次见面都没有那么拘谨,他低声说了句,“过来坐!”心里五味杂陈。
她便听话地坐了过去,不敢挨他太近,又不敢离太远,端端正正坐在离他一拳头远的地方,最后还是他故意换了个姿势,两个人才挨近了。
腿挨着腿,他觉得她紧张地快要背过气了,却没把腿收了,她更是不敢动。
那一刻,说不上什么感觉。
后来陆行敏端来西饼,他不喜欢吃那玩意儿,上面放了蔓越莓,又甜又酸,她尝了一口,认真说:“挺好的。”
然后呢?然后她塞了一个在他唇边,他又想起那天在车里,他也是这样,固执地把一颗糖塞到他嘴边,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他受不了那眼神,带着一点点希冀和祈求,他微微低头,从她两指间咬过来,嘴唇碰上她手指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往回缩一下,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可小兔子胆子并不小,明明害怕,下一次还是会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再次凑过来。
那天吃了多少小饼干,他没数,大概比他长这么大吃的都多,他依旧不喜欢那味道,却也忽然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她后来要走,他送她到门口,开门无声,两个人都没说话,感应灯暗着,他站在门口,她站在门外,一个在灯光里,一个在阴影里,她的面色晦暗不清,似乎有话跟他讲,可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说:“小叔晚安。”
他点头,说:“晚安。”
有些人,见一面,就能扰乱心神,那段时间,连神经粗的能跟光缆比的姐姐都看出来,他不正常。
整天念叨他,是不是公司出事?
没有,公司好的很,倒是他,像是中了魔。
他没法,只得逃更远,连不需要他出面的国外谈判,都是他去,在外面,一待就是月许,他没忘记她生日,只是不敢关心,不敢给她念想,也不敢给自己念想,他在等她想清楚,想明白,等她淡了,忘记了,她还那样小,正是感性和冲动的时候,她能头脑发热,他却不能。
如果再年轻十岁,他大概会不顾一切,可毕竟,他不年轻了。
那天他正走在夜晚街头,华灯初上,橱窗里看见一条裙子,粉皮掐腰,忽然就想起她,她腰很细,不盈一握,穿上肯定好看,这么想着,就走了进去。
刷卡,签字,他买下来后,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名义送。
…补生日礼物?
送裙子,太奇怪了。
这么想着,不由觉得好笑,大概是真疯了。
然后想起,他的兔子还没送出去,于是打视频电话给陆嘉林,他以往都是直接拨电话,简单,快捷,可那天却拨了视频,总听陆嘉林说他和苏北在一起,或许他只是潜意识想看看她。
但没想到,她真的在,画面显出来她的脸时,他有那么片刻的愣怔,然后如往常说着话,面上平静,心底波澜四起。
她还是很安静,像只乖巧的小兔子,说话声音细细的,那声音刮在心口,是痒的。
陆嘉林在玩游戏,就打发她来接,她一直在看陆嘉林,问他:“好了吗?”
他以为她不想接视频,便不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个人静默着,气氛安静。
后来陆嘉林终于把电话接过去了,顺便看了苏北一眼,疑惑问她,“热吗?脸怎么那么红?”
陆崇南抬头去看她,她离屏幕远,又背着光,看不真切,只听见她的声音,带着故作镇定的虚张声势,“好像有点儿。”然后迅速跑开了。
他忍不住笑了声。
他身上好像有条线,就牵在她手里,逃得开吗?逃不开!
后来说:“苏北,如果你考虑清楚的话,我们交往试试吧?”
他看见她唇角绽开的笑意,觉得即便到最后,不是最好的结果,他也没什么可后悔了。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姑娘,她比你小十岁,你最担心的是什么?
陆崇南最担心她受委屈。
也担心,她少年心性,来得快,去得快,爱与不爱,都是儿戏,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
二十八岁高龄的大叔敏感而脆弱的心思,苏北是不明白的,她还在天台晒着三十度的大太阳,努力维持着傻子的尊严。一边儿生气他莫名其妙,一边儿又怕他赌气不吃饭,偷偷打电话给小助理,问她,“你们老板吃饭了吗?”
老板?小助理偷偷看了眼老板黑着的脸,低声说:“没有,您走之后,他脸色更差了。”
小助理觉得,自己有点儿看不透自家老板了。
看见人了不高兴,看不见人了,还不高兴!
于是低声又说:“要不苏姑娘您还是回来吧!估摸着老板想和您一起吃。”
他正在办公室里帮老板整理文件,因为是苏北的电话,所以才请示了老板,得到许可才接了电话,接老板女朋友的电话,既然被老板知道了,自然不能偷偷摸摸地接,只稍稍挪到了窗前,看老板正专注批文件,于是就低声说了几句实话。
他怎么会想到,他们老板也有傲娇别扭的时候,一边装模作样看文件,一边竖着耳朵听,听到这里,他终于绷不住,冲助理招了手,“拿来。”
小助理吓了一跳,不大明白老板上一秒还在专心工作,下一秒就问他要手机的操作是怎么来的,愣愣递了上去。
苏北刚听完助理的话,不知道电话对面已经换了人,谁还没点儿脾气呢!于是她很有骨气地回了句,“他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然后就听见对面一声不悦的,“嗯?”
苏北秒怂,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陆崇南都气笑了,问助理,“她人呢?”
助理哪知道,摇头,不知道苏北说了什么,竟然把老板都逗笑了,老板这人整天面无表情一张脸,都不带表情的,这一笑,笑得小助理把斯文败类啊衣冠禽兽的词儿,全抛脑后去了,就觉得老板一笑,这公司的灯光都亮了几分,映得老板那种脸,越发帅气逼人。
他自告奋勇说:“我去问问。”
出门问了一圈,才听人说:“我好像看见她上天台去了。”
回来一汇报,老板就起了身,提着食盒去了天台,跟助理说:“有点儿饿,我去把饭吃了,有事憋着,别叫我。”
助理“哦”了声,就见老板状似慢悠悠,实则大步地往天台的方向去了。
苏北还在上面晒着三十度的大太阳,四十五度望天空,很忧伤地觉得:怂,太怂了。
明明是他先生气来着,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受他冷落,还不能发发脾气了吗?
苏北生气了就鼓着腮帮子,跟条金鱼似的,他上了台阶就看见她拿手机磕着椅子,一下一下仿佛手机惹了她似的。
心里那一点儿不快,转瞬就烟消云散,陆崇南只觉得她这样子稀奇的很,想笑,又忍住了。
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说:“要是不想要这个手机,我帮你换新的?”
苏北才不要花他钱呢,穷学生也是有尊严的,她闷声说:“我手机好着呢!”
“那你这么对它?”他一本正经地说。
还恶人先告状来了!苏北鼓着腮帮子瞪他,瞪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说什么,又别过了头,他这下终于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去亲她唇角,苏北奋力反抗,他便武力镇压,最后自然是苏北败阵,城池尽失,他吃干抹尽,微微一笑,“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嗓音本就好听,如此温声说话,苏北完全招架不住,但还是努力撑着,装模作样学着电视剧里那样,拿着腔调问他:“你错哪儿啦?”
“不知道,但你不开心,肯定是我的错。”
哟哟哟,还会说好听话了。
苏北忍不住,也笑了,开始吐槽他,“我今天进公司前台那个姐姐就一脸同情的看着我,进你办公室之前,你助理也同情地看着我,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惹你生这么大气,我一颗心七上八下,你还冲我冷脸,我…”苏北词穷,做了总结陈词,“很吓人你知不知道?有话不能好好说!”
陆崇南愣了片刻,暗骂自己混蛋,两手从她腋下穿过去,苏北身体一轻,下一刻便被搁在了他腿上,苏北怕有人上来,便挣扎着下去,他箍着她,不松手,只说:“我锁了门。”
“天台你家的啊?”这么霸道。
他说:“可不是嘛!”
无耻啊!
他捏了捏她下巴,质问她,“最近为什么老躲着我?这么快就厌烦我了?”
苏北想起他电话里那句,“反悔了,嗯?”
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咧开一口大白牙,靠近他,“小叔,你不会是…怕我不要你了吧?”
苏北只是调侃他,没想到,他倒是承认地快,认真地“嗯”了一声,问她,“你会吗?”
苏北心一跳,低头亲了他一下。
他早便知道了答案,得她一个吻,面上更添笑意,拉她过来,加深这个吻。
两个傻瓜顶着三十度的大太阳,亲得脸都红了。
他照旧调侃她,“害羞?”
苏北瞪他,“热的。”
“热你还爬上来待这么久?”
“晒太阳,补钙。”
他唇角笑意更是益发明显,“哦!”


第二十第二十七章
7.
你能想象吗?一个二十八岁高龄的大叔, 在天台玩了一个小时的他女朋友的…头发。
苏北坐在他腿上,从害羞到麻木, 到最后都忍不住翻他白眼了,“小叔, 你幼稚不幼稚啊?”
男人幼稚起来,二十八岁和八岁,没差。
他握了一把她的头发, 编成辫子, 又散开,然后重复。
张开嘴的时候,苏北就挖一勺米饭给填他嘴里。
吃饭吃了一个小时了,都是苏北一口一口喂的, 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母性光辉, 全程只说一句话,“啊,张嘴!”
巨婴吃下最后一口饭的时候, 苏北顿时松了一口气,把头发从他手里拿过来, 利落地扎了个马尾,他两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她,苏北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拿过来手机当镜子,看自己的脸, 没花没脏,于是问他,“你笑什么?”
他凑过去,在她颈窝里细细密密地啃着,“你脖子很漂亮!”
苏北:“…”
痒,她躲开了,自己看了看,和别人没什么不同的,哪里漂亮了!
尬夸?
懒得理他了,苏北从他腿上下去,好好坐在椅子上,陆崇南这次没拦着,只顺势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
苏北个子小,于是就半个身子靠在了他怀里,太阳晒得人发昏,苏北闭上眼,说:“小叔,我好困!”
“睡吧!”他说。
他一直没动,苏北闭着眼,于是过了会儿真的睡着了。
这天中午,所有想去天台晒太阳的人都被通往天台的小铁门拦在了外面,有人问老板助理,“老板呢?”
助理摸了摸鼻子,“天台和他女朋友吃饭呢!”
“哦,怪不得。”那人恍然大悟,于是奔相走告,“老板和小女朋友在天台腻歪,大家有点儿眼力见!”
这一腻歪,腻歪了三个小时。
“我的天,还没下来?”
“不会今天突破尺度了吧?”
“我靠,露天啊!”
小助理默默思考了会儿,痛心疾首,老板他,真是个衣冠禽兽!
苏北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阴沉下来,乌云压顶,好像马上要下雨了似的。
陆崇南依旧维持着原姿势,低头在看手机,而苏北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他怀里,头搁在他两腿间,面朝内,睁眼就看见他的皮带扣,闪瞎眼。
苏北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流氓呢,真会挑地方躺。
木然地直起身,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陆崇南却看着她,似笑非笑,于是苏北可耻地脸红了,这下总不能再说自己被太阳晒的,于是别过脸,不看他。
陆崇南有心逗她,掰过她的脸,看着她,笑问:“做了什么流氓梦?脸红成这样!”
苏北脸被他箍着,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只觉得灵魂在燃烧,尔后色心贼胆,戳了戳他的大腿,“是你在想什么流氓事吧?”
他倒是脸皮厚,面不改色地点头,“可不是。”
苏北心突突地跳,天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她紧接着说了一句,“你…要不要试试?”
苏北怀揣着一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彻彻底底把小叔给惊着了,他愣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最后把她捞进怀里,低声说:“该是你,跑不掉,不用这么急着献身。你还小,有些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