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明无所谓地笑,“我程景明这辈子,就没认过后悔俩字。”
秦泽凯连连说了两个“好”,“我就喜欢你这狂妄劲儿!”
有缺点,就有软肋,就能牢牢握在手里。
“就是有一点,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究竟做什么,这不太好吧?”程景明看他。
秦泽凯往前倾了倾身,对上他的目光,微微笑着,“我们什么都做,不过有一样,做的比谁都好,比谁都大,在北部这个地界上,没人敢跟我们叫板!”
程景明挑眉。
“毒品,你怕吗?”
“好家伙!”程景明一脸惊讶,“这生意不好做吧?”
“自然是不好做,但也分人。”那一脸自豪感遮都遮不住。
程景明垂眸,似在思考,秦泽凯一巴掌拍到他背上,“你要是有顾虑,那就算了,我这人,不喜欢强求。”
“凯哥说的什么话,”程景明哼笑了声,“我还有退路吗?”
秦泽凯哈哈大笑,“祝我们合作愉快。”
…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有人进来,趴在秦泽凯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逐渐沉下来。
“景明,我劝你管管你那小女友,手都伸到城中村了,她这要是再进一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程景明蹙了下眉,秦泽凯以为他不信,拿了手机给他看,是段录像,春和站在城中村外,若有所思地盯着一个方向看。
“上次我就说过,她是个聪明人,但是她最好别聪明反被聪明误。”秦泽凯这会儿的表情并不太好看,警察都没那么快,一个十七岁的丫头片子,几乎要抓住关键点了,虽然可能她并不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可是他们这些人,可不敢打赌。
程景明沉吟片刻,起了身,“放我走,现在!”
秦泽凯略意外,“我约了老板,你不要去见一见?”
“我特么说现在!”程景明猛地揪住他的脖子,目光狠厉。
秦泽凯举手,“好好,我安排人,你别激动!”
人走了,身边人才说,“凯哥,这人太嚣张了,你也惯着?”
“你懂什么,我就喜欢有脾气的。”秦泽凯笑着,目光仍旧落在程景明离开的方向,“他这人,哪哪都好,就一点,太重情。不过啊,这可不是坏事。”
他打了电话,“城中村外那丫头,给我盯紧了,但凡她有丁点动作,直接给我做了。”
身边人犹豫,“凯哥,你不是要拉拢程景明吗?怎么…”
秦泽凯扯了扯唇角,“那就要看他能不能看管好自己女人了,他要是看不住,就别怪我帮他看。”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
第22章 害怕
春和站在城中村外的路口, 目光落在远处街道的一辆车上,一辆白色奥迪, 斜着停放在一颗槐树下, 树旁是一座两层的小洋房,二楼的花园阳台上放着几盆人高的月季花,月季前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是朱朱。
城中村, 朱朱, 永明路,手机。
脑海里所有的头绪一瞬间交织在一起, 有什么呼之欲出。
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迟疑着, 犹豫着,目光四处乱放, 静静地琢磨, 忽然看见一辆眼熟的车, 她目光一凝, 继而皱眉, 旋即决定离开。
她开始缓缓地沿着南路一直往下走去, 越走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身后有什么追着她似的。
最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的时候,春和才抹了一把额头, 摊开手心看,都是汗。
她慌张扭过头,隔着出租车的后挡风玻璃,能看见一辆老旧普桑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那辆车并不显眼,满大街到处可见这种又旧又破的车,但是春和有一种习惯,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看身边的人和物,看的仔细,把每一部分都拆解开,一点一点的琢磨,这辆车春和琢磨过,前车窗的太阳膜起了一角的皮,右后的车轮和其他车轮不是一个型号,右后的门把手从中间断了一条浅浅的缝,车头一角的漆磕掉了一个完美的五角星图案。
这辆车春和坐在和平街裁缝铺的门廊里琢磨过,在精神病院外的馄饨店里琢磨过,在条口巷等红绿灯的似乎也琢磨过。
所以刚刚在犹豫要不要去城中村朱朱的家去拜访一下的时候,拿不定主意的她下意识去琢磨身边东西的时候,再次看见这辆车,不知怎么就回忆起所有看过它的场景,然后后背蓦地发凉。
有人跟踪她吗?
会是谁?
似乎并不怕她知道的样子,甚至都没有换辆车,出现的太频繁,稍微留意一点就能发现。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脸,那张脸上煞白,带着惊恐和犹疑。
“怎么了丫头,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一趟医院啊!”司机热情地说。
“我没事,”春和摇摇头,“谢谢!”
“真没事?”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妙。
春和强忍着恐惧,吞咽了口唾沫,“没事,麻烦送我到派出所!”
司机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后面有人追你?”
春和又往后看了一眼,“我也不确定,你送我到派出所门口就行了。”
司机应了声好,不敢怠慢,一路加油门,将春和送到派出所门口。
下车的时候,春和觉得腿有些软,下午三点钟的光景,天是阴的,并不算热,她却满头大汗,她随手扯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大叔,哑着嗓子说:“叔叔,你能带我去找闫东吗?”
大叔看见她的脸色,出于职业本能,敛着眉问了她一句,“遇上什么困难了?”
春和依旧觉得后背发凉,那感觉就像是黑夜走在没有路灯的街上,忽然听见背后有呼吸声,阴森的凉意从脚后跟一直舔上后背。
“我感觉有人跟踪我!”春和比划着,“一辆普桑,我看见他好多次,每次都在离我很近的样子,车上有两个人…或者三个,戴着墨镜。”
“别急…慢慢说。”大叔沉着声音,一边带着她往里面去,一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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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明赶到派出所附近的时候,只来得及拦着那辆普桑,车上是三个年纪不大的男生,寸长的头发,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给人的感觉是沉默又阴狠的。
三个人看见来人,却稍稍收了收锐气,低声叫了声,“明哥!”
程景明沉着声音问:“人呢?”
带头的小年轻朝着派出所的方向努了努嘴,“进去了!”
后面的人笑了声,“明哥,少见你这么急切啊!真看上了?”
程景明啐了一口,沿着路往派出所走,撂下一句,“少特么多管闲事!”
三个人没说话,隔着三个路口守在派出所门口,等沈春和出来,他们接的命令是盯死那个丫头,但凡有一点不对,立马做了。
其中一个人打电话回去,“凯哥,明哥那个女朋友发现我们了,我觉得她的警惕性有些太强了,我们三个人跟的不是很紧,一直在车上,都没露过脸,在城中村那边她明显已经在怀疑朱然了,盯着朱然的房子看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几乎什么都没做,离她也很远,突然就开始跑,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出租车一直开到派出所,现在我们在外面候着呢,还没出来。”
秦泽凯在那边笑了声,“有点儿意思,看见景明了吗?”
“明哥跟过来了,现在去派出所了,不过没进去,在门口呢,靠着墙抽烟,我觉得他对这丫头有点儿太上心了。”
“他这个人重情义,这不是坏事。”
秦泽凯挂了电话,手机攥在手里,拿手指轻轻地敲着屏幕,兀自思考着,把程景明这个人颠来倒去地琢磨。
最初认识他的时候是在场子里,他和人玩骰子,次次赢,有人怀疑他作弊,要保镖去搜他身,他没说话,转头提着一个酒瓶就摔了过去,血从那人的头盖骨一直流到脸上、脖子里,触目惊心的红。
第一眼他觉得,这是个狠角色。
事实上他的确狠厉,向来是不轻易动手,但动手必一击即中,一招致命。
他这人没什么多余的话,不像一些色厉内荏的人,嘴上叫嚣的厉害,反而雷声大雨点小,他这个人,猛不防就是一刀子,见血那种,面上却永远是一种散漫淡漠的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秦泽凯观察了他许久,他没什么钱,不赌,顶多在一旁跟人掷个骰子,每次也都稳赚不赔。也不碰毒品,据说他有兄弟是因为这个死的,所以他极其痛恨这玩意儿。至于女人,他倒是碰,有时候会看见他叫姐儿去房间,却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淡,可有可无那种。
秦泽凯对程景明的调查,可谓是细致到极点,从出生到现在,仔仔细细,所有大小经历,人际关系,能拿到手的资料,不能拿到手的资料,他都查过。
而之所以去查这么一个人的资料,是因为他想用他,他们这样的人,需要无比的谨慎。
而程景明这个人,看起来太过难控制,他孑然一身,没有太过明显的反社会倾向,没有强烈的金钱**,也没有对情爱的执迷,佛家说,无欲则刚,是因为没有**的人,就没有软肋。
而沈春和,会是他的软肋吗?
他敛着眉思考,过了许久,敲击着屏幕的手指终于停下来,他重新拿起电话,恭敬请示,“老板,我跟您说的那个孩子,考察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带到你面前去,我们西区那批货,可以给他练练手…您放心,绝对是个聪明孩子…唯一一点不好,太重情,我查过,他母亲是个老台姐儿,但一直对他极好,为了让他以后不至于被人戳脊梁骨,在他十四岁那年就自杀了,所以他性格一直有些封闭,但其实内心里还是有柔软的一部分的…我觉得其实这也算好事,您看,有缺点,更好控制,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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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东因为专案组的一些事情,回市局了,春和并没有见到他,只去做了个笔录,警察嘱咐她走人多的地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遇见不对的情况急时报警,让她早些回家去,这件事便作罢了。
出去的时候春和腿还有些软,说实话,她是真的害怕的要死,比有人当面捅她一刀更加恐惧。
只是刚出门口她就看见了程景明,他靠在墙上,在抽烟,不知为什么,春和忽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她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
程景明掐了烟,定神看了她一眼,蓦地抱住了她,将她抵在墙上,低头看她,“对不起!”
春和有些莫名,仰着头,看见他漆黑深沉的目,连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你怎么了?”
“没事!”他轻摇着头,“跟我回去一趟,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
他没说话,只牵了她手,往前走去。
走了三个路口,春和又看见那辆车,停在路口,车窗紧闭,春和蓦地哆嗦了一下,靠他更近了一些。
他抿着唇,把她揽进怀里,叫了辆出租,然后把她塞进去。
“害怕吗?”他问她。
春和摇摇头,隔着车窗看那辆车,“皇庭的吗?”
他“嗯”了声,“是因为我才盯的你,”他又问了一句,“害怕吗?”
“不害怕!”她依旧摇摇头,“我信你!”
程景明倏忽笑了,“傻丫头!”
他真是该死,竟把她扯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更新晚了,大家别等哦…我尽量日更,尽量肥,偶尔会有事情冲突,所以请见谅,么么扎
第23章 别害怕
车子一直开到条巷口, 春和下意识去看后面,那辆普桑依旧不远不近缀在身后。
“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别害怕!”程景明绕到她这一侧, 开了车门,扶着她的胳膊下来。
春和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我知道, 如果他们想抓我, 有很多机会,不会跟这么久, 而且离我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三百米左右, 这个距离不适合对我做什么, 更适合监视。”但这种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就像和一条蛇处在一个房间, 哪怕有训蛇人告诉你, 这是一条不会咬人的蛇, 本能上还是会害怕。
面对危险的时候, 恐惧是人类本能, 她知道。
“你很冷静!”程景明走在她左手边, 依旧牵着她的手,“我很欣慰。”
春和靠他很近,这样的时候,这种距离反而让她觉得安心,她攥紧了他的手, “让我猜一猜…有人想控制你,所以要盯着我,是吗?”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春和回答,“你刚刚对我说了对不起,所以我猜这些人是因为你才来盯我的,而且你对我很好,对外人说我是你女朋友。”
他像个领女儿外出散步的爸爸,不紧不慢,循循善诱着,“为什么觉得有人要控制我?”
春和并没意识到这种微妙的氛围,只下意识回答,“你是个很能干的人,这种能干体现在胆量和魄力上,我知道有一种人,或者组织,需要你这样的人,而如果要选择你入伙,你必须要有干净的身世,简单的人际关系,这样可以使你少很多挂碍,但是如果你在这些方面太符合要求,就会觉得你这种人不好控制,最好你要有一个缺点,或者一些软肋,这缺点可以无伤大雅,但必须能够让他们把手指刚刚好贴在你的七寸上,只要你一有异动,那根手指就能准确地掐上去,让你毫无招架之力。”
程景明侧头看她,她回望,“你所有的一切都符合,我听说过,不过我不觉得我是你的软肋,你在营造一种假象。”
没有几步路,很快到了门口,程景明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塞到她的手心,握着她的手去开门。
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叫声,他推开,半搂着春和进门去。
“而且你没有东西要给我看,你只是想给别人看,看你对我,有多迫不及待。”春和看着他关上门,又补充了一句。
他依旧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懂得爱,但懂得步步为营者那种小心和谨慎,唯恐行差踏错,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形于声色。”春和想起父亲,年幼时总不解的一些事,逐渐也能体会,“你若是喜欢我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那这喜欢未免太克制太冷淡了。”春和笑了笑,“我说这冷淡是你眼神里,行为上。你刚刚在派出所门口抱我的样子,可一点儿都不冷淡,不过我知道,那是做给别人看的。”
从去皇庭那一天春和就隐隐有了一些察觉,那天他在等凯哥的时候,他对春和的亲密都是做出来的戏,但这戏到底为什么要做,她并不太明白,到现在,她也只是猜测。
程景明眉开眼笑,大掌按在她的后脑勺,把她往客厅带,“那今晚陪明哥住一晚,可行?”
春和想了片刻,点点头。
他笑,“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要是想告诉我,自然会说。”春和推开客厅的门,走进去,里面的样子,还是上次来的样子,似乎一点都没变过,圆形的地毯上依旧放着那两本英文原著,一本狄更斯的《双城记》,一本《教父》。
春和把那本《双城记》翻开,开篇是那句名句——It was the best of times,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你有没有一刻会觉得,藏身在黑暗之中,光明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行走万里,披荆斩棘,无数人牺牲在路上,可黎明的曙光迟迟不来?”春和问他。
他笑了笑,坐在沙发上,收拢双手,抵在额头,表情慢慢变得凝重,然后开口,声音又轻又飘渺,像是堕入了某种回忆,“会,有时候会觉得黑暗就像是一把枷锁,把目光锁住,你只能看见泥沼里的烂泥腐肉,看见蛆虫在腐肉里钻营,这一切漫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然后你怀疑,怀疑这世界本就属于黑夜,怀疑光明不过是人类的一种臆想。可是不能被打败,若是绝望了,就如了它意,就上当了。”
春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有些沉重,转了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相信你吗?”
他挑眉,示意她继续。
她说:“我总觉得你和我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起初我觉得像我爸爸,沉默、内敛、眼神凌厉,后来我觉得你像一个认识的叔叔,看不透,一千次会面,有一千次的印象,可以在无数的角色间随意地切换,再后来,我觉得你像那个叔叔的儿子。”
程景明的目光有些复杂,春和看着他的眼睛,接着说:“我认得他是在葬礼上,我爸爸在712抢劫案上牺牲,一同牺牲的还有好几位叔伯,他们的葬礼在一起举行,骨灰下葬到公墓的时候,有一个叔叔的墓碑只写了名字和生卒年,没有照片,据说他做了多年的卧底,功败垂成,被恶人枪杀分尸,我们连他的尸首都没有找到,那个墓碑前,是他的妻儿去祭拜,他的儿子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模样和那位叔叔有六七分相似,想要哭泣又忍下了,想要伸手去碰碰墓碑,最后又收回了手,他的目光很淡,却淡的让人难过极了。”
春和闭上眼,去回想那时候,好遥远好遥远的记忆,如果不是那天闫东说起父亲和712抢劫案,说起死在那次案子的卧底警察,春和几乎都要彻底忘记了那个场景。
并不激烈的场景,寻常的让人不刻意去留意都不会注意,隔了这么多年,春和再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
或许是年长了,更能体会那些犹豫和踯躅间饱含的情感。
春和伸出手,握住程景明的腕,“明哥,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做的事情,一定很有意义,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不告诉我,但只要你开口,我什么忙都愿意帮。就像知夏,她也在帮你忙,是吗?”
这次没有等他问“为什么这样说?”春和就做了回答,“那件旗袍,我一直不知道做什么用,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不得要领,那天我看见祖母在绣知夏让绣在旗袍上的那个图案,想起旗袍上缀的贝壳和珍珠,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
“她在试图传递什么消息。”春和皱着眉,关于这一点,她并不能确定,祖母说去订旗袍的时候,她身边跟了一个男人,那时候是六月初,知夏四月份就被卖到了皇庭去,那时候就受了辱,受辱之后的知夏选择继续待在皇庭,并且若无其事地面对身边的人,这必然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不能是为了养父母忍辱负重,知夏虽然善良,但并非毫无原则,所以这个理由一定是强大的,具有使命性的,这种使命感能够让冲抵掉她天生的胆怯和软弱,能够让她重新站起来,变得坚强。
而六月份的时候,离她的死期还有将近一个月左右,离她受辱后也有一定的时间距离,她是个不愿意给亲人惹麻烦的人,所以去和平街裁缝铺不会是求救,一直以来,为了祖母能够安心,哪怕养父母多苛待她,她都没有在祖母面前透露过任何消息,只等长大成人,独立谋生的时候,自己摆脱这一切。六月初的时候,她身边跟的有人,很有可能是在监视她的人,而知夏在被监视的情况下,还要去找祖母,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她想传递消息,但这消息太过珍重,口头书面都无从下手,只好想出刺绣这样的方法。
至于传递怎样的消息,靠什么传递,春和还没想明白。
虽然都是无凭据的猜测,但春和还是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景明有些讶然,最后只说:“你的猜测,**不离十。”
这些心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程景明叮嘱她,“最近不要有什么动作,你太擅长抓蛛丝马迹,那些人有些忌惮你。”
春和想起自己今天站在城中村外的思考,问他,“是朱朱老师吗?”
程景明把她按在座位上,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只隐约知道朱然老师有些猫腻。”
春和刚得了他的认可,心里不再那么没底,所以她把对朱然的想法也说出来,“我一直在思考赵钰涵的死和朱然有没有关系,她接受询问的时候脸上那种恐惧是很真实的,描述自己那天都做了什么的时候也很急切,那种发自内心想证明自己清白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装的,那这个人,心思也太深了。
“至于作案时间和作案手法,这些我不懂。我只思考了一个问题,动机问题,如果朱朱要杀赵钰涵,会是因为什么?我觉得直接原因可能就是佳佳乐超市那个视频,但那个视频她讲的很清楚,警察也去看了,虽然最后没能留档取证,但大致内容很清楚,就是知夏去买东西的全过程。
“唯一一个疑点,朱朱自己也做了陈述,视频上陈淮给知夏打了电话,而如果因为这个视频朱朱要杀赵钰涵的话,那视频里必然要有明显对朱朱不利的内容吧?再或者两个人是一伙,但这种情况下,朱朱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单单一个陈淮的名字出现在手机上,又不能定罪,为何要冒险杀一个人?”
说到这里,春和停顿了下,看了一眼程景明,他点点头,做了肯定,春和才继续,“事情没有头绪的时候,我喜欢用排除法来分析,假设赵钰涵是朱朱害死的,那视频里一定有对朱朱不利的东西,可视频很显然与朱朱并没有什么关系,反而对陈淮更不利,这也是为什么警察认定朱朱没有作案动机的地方。我一度也觉得不会是朱朱。可后来我听闫东哥说,陈淮否认自己曾与知夏联系过,并提供了相关证据,如果一种事实证明陈淮联系过知夏,一种事实证明陈淮确实没有联系过知夏,两相矛盾的事,必然有一方是错误的,可哪一方都表明没有错误,视频上的确显示陈淮有联系知夏,陈淮也的确有没有联系知夏的证据,我们再做一个假设,假设这两种事实都成立,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