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想了想,最后也没想起来茉莉究竟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我们有规定,不能随意探视。”护士可能看出了她的窘迫。
“那我去看一看杜衡杜老师,他住在四病区十六房,或者…六房?”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她学生。”其实她根本也没见过杜衡。
护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这里真的不能随便进。”
在那里磨蹭了半天,春和也没能进去,出来的时候,她不禁想,程景明是认识茉莉吗?不认识的话,是怎么进去的?
春和觉得很乱,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思考问题。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肚子咕咕乱叫的时候,她才醒过神来,不知道学校会不会打电话到家里找她,或许不会,但是或许也会,毕竟朱朱是个责任心太强的班主任。
她去小卖铺的公话那里投了一元的硬币,给朱朱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就响在耳边,春和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走过来的朱朱。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
春和抿了抿唇,如实回答,“程景明被警察带走了,因为在这里见了一个女孩儿,那女孩不是失踪了吗,我想去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朱朱点点头,“我来看看杜衡老师!”
春和看了他一眼,“你们…关系很好啊!”
朱朱把手里的包往怀里抱了抱,顿了片刻说,“毕竟代过一个班,所以感情上总觉得比较亲近吧!所以经常来看看。”
“老师,你可以带我进去吗?”春和问。
朱朱讶然看她,“你去做什么?”
春和垂下眼睑,“我想见一见他——知夏的班主任。”
朱朱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嗯”了一声,“那好吧!”
春和说:“谢谢。”
朱朱叮嘱她,“待会儿最好不要问太多,毕竟杜老师还是个病人。”
“我会把握分寸的。”春和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状态不太好,所以断了一天,以后每天肥一点算补更哦~
第20章 矛盾
杜衡老师今年约莫五十多岁,短发精神, 目光严厉, 像大多数不苟言笑的班主任一样, 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春和冲他点点头, 叫了声, “杜老师!”
他没反应,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病房是单独的,很小的一间, 没有隔间, 放了一张床, 还有一个木柜, 然后再无多余的东西, 东南角墙顶角那边有一个坏掉的摄像头,护士在外面来来往往, 脚步声很大,说话声也很大, 似乎早就把轻声慢步的职业规范给抛到脑后去了。
人们把这里称作养老院, 但它的确是江县唯一一所精神病院。
“真不好意思,他这时好时坏的。”杜太太说。
那是个很显老的女人, 看起来比杜衡年纪还要大, 穿着很普通, 甚至有些土气,目光畏畏缩缩,显得有些胆怯, 也可能是一种自卑。
杜老师今天状态不太好,之后一直处在暴躁的状态,在屋子里四处跑着找东西,嘴里嘟囔着找娃娃,他太太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他,“娃娃睡啦,睡啦!”
杜老师还是叫着,“娃娃…”着急起来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涕泗横流。她太太只好拿手帕给他去擦。
最后一直乖巧缩在角落里的杜老师的女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人形玩偶塞到他手里,他才抱着消停下来。
杜太太抱歉地对朱朱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朱老师。您改天再来吧!”
朱朱把果篮放下,“您辛苦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春和也跟着欠身,转身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杜太太手里的手帕,深灰色,绣一个很小的图案。
那图案是个金线绣出来的孔雀,把赤红的日头含在口中。
或许是春和盯着看的久了,杜太太仰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春和抱歉地笑了笑,“很少见人用手帕了。”
杜太太把手帕拿起来扬了扬,“这个啊?听老杜说,是学生送的!”
“是女孩子吗?”春和抿着唇问了一句。
杜太太摇了摇头,“不,好像是个男孩子。”
“我能冒昧问一下是谁吗?”春和心脏砰砰地跳着。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春和失望地点点头,心想,会不会是那天和知夏一起去裁缝铺定做衣服的男生?
她问过祖母,祖母说那天那男生站在门外,一直没有进来,看个头应该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之间,不过没有看见脸,看背影觉得年纪不大。
祖母做了一辈子裁缝,对尺寸向来把握精准,所有一米七三到七五这个数字,不会差太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不会是程景明!程景明的身高是一米八三,春和问过。
不是程景明,还会是谁?
陈淮?
还是那三个玷污知夏的男生中的一个?
胡想乱想之际,朱朱已经带着春和出了医院,到门口的时候,朱朱问春和,“你现在要去哪里?”
她没有问春和为什么不去上课,也没有责备她到处乱跑,这让春和感觉十分惊讶。
她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我可能要请一天假,朱朱老师,可以吗?”
朱朱蹙了下眉头,“你要去做什么?”
“去一趟知夏养父母家里,我想到一些事情,需要去确认一下。”
“我觉得你还是要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其他的交给警察就好!”朱朱念叨着。
春和“嗯”了一声,但显然心不在焉,朱朱最后也没有拒绝她,承诺帮她批一天的假。
-
赵钰涵的死如果不是意外,那她会在什么情况下被害死?
现场没有明显的线索,江县派出所的侦查技术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两天过去了,没有丝毫的头绪。
春和坐在公交车上出身,想象了一下赵钰涵那天的行动轨迹。
早上起床,她去了佳佳乐超市,帮老板娘收拾电脑,然后查看了监控,找出了知夏死之前超市购物的视频,在视频上看见了陈淮给知夏打电话,怀疑陈淮,所以想要把视频交给警察,于是联系了朱朱,但是在把视频送给朱朱的路上,她死在了学校废弃的艺术大楼。
学校内部是有监控的,监控没有拍到过赵钰涵的身影,怀疑是从艺术大楼被学生们开凿出来的缺口中进入,就是从学校西北角的外部直接钻进来。
可是她去那里做什么?是被人带进去?还是独自进去?
听闫东说,和陆知夏很相像的是,在永明路路口拍到了赵钰涵过马路的身影,步行,依旧是那个问题,从后巷到学校,如果是坐公交,不会在永明路下车,站点在学校门口,完全可以坐到站。如果是步行或者坐出租,也完全不会绕到永明路,那条路最远。
再绕回到视频的问题上…
那个视频上没有多余的东西,知夏买东西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唯一可疑的就是那个电话。
陈淮给知夏打电话,但是陈淮有不在场证明!
那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无效证据。
而且如果真是因为那个电话被发现,所以才杀了赵钰涵,但是这么直白的方式,无意把矛头直指陈淮,如果是陈淮做的,他脑子也太不清晰了。
春和不解的是,警察去佳佳乐取证,那个疯子出现摧毁电脑硬盘,到底是不是意外?
如果真的是意外,那也未免太过巧合。
假设不是意外,犯罪分子毁灭视频的意义究竟何在?
春和思考的太投入,车停下来的时候,她才猛然清醒过来,最后一个想法是:视频里还有别的东西,但是不明显,很容易被忽视的东西。
车上人陆续下去,公交提示到终点站,春和才意识到自己坐过站了。
这条路是环线,起始站和终点站在同一个地方,就在精神病院附近,春和又坐回了原点。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打算换一辆重新出发。
她没有想到的是,会再次看见朱朱。
公交站就是一个简陋的广场,离人潮汹涌的街道只有一线之隔,春和坐在新的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玻璃往街道上看的时候,朱朱的车就在路对面停着。
隔了大概四五分钟,车开走了,开进了不远处的精神病院里。
春和勾着头去看了一眼,是医院没错。
她再次去了医院。
春和看了一下表,她走的时候大概是十二点十分左右,公交大概走了四十分钟,现在还差三分钟十三点。
朱朱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又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杜衡…
春和默念了一句,然后从公交车上下来,她这会儿饿极了,打算去吃点东西。
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医院门口。
她在等朱朱出来。
-
程景明在被拘留二十四个小时之后,从派出所出来。
临走前闫东再次问他,“你和茉莉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靠在椅背上,懒散地笑,“她是个姐儿,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闫东勃然大怒,“严肃点儿!”
程景明扯着唇角笑了笑,闭上了眼,拒绝回答,“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只是去看望一下病人,她失踪与我不相干,那件旗袍我也说了,只是件衣服,放进棺材里下葬了,你们要是实在想要,自己去开棺!”
闫东认识程景明已经很早了,还是在鹿港的时候,那时候程景明才刚上中学,是打架斗殴逞凶斗狠的惯犯,三次两次的聚众斗殴都和他有关,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斯文,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混混、渣滓!
“你最好说的实话!”闫东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对于这种软硬不吃的人,实在是气恼,关键是他们也没有证据,这种拒不配合的态度,无疑是增加了办案的难度。
二十四小时到了,派出所不得不把程景明放回去。
值班室里一片沉默,茉莉在电话里曾指控昭阳中学老师勾结娱乐场所侵害女同学,并且表示陆知夏的死是一场阴谋。
可是到底这是一个怎么样的阴谋,还没来得及去问,她就进了精神病院,接着就失踪了。
而对陆知夏入手调查,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
最大嫌疑人陈淮此时就在派出所,但马上也要放出去了,他叫来了一名律师,律师提供了所有的证据,充分证明陈淮在陆知夏死那天完全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作案动机也十分薄弱。
陈淮陈述,“不瞒你说,皇庭俱乐部养了许多姐儿,陆知夏也是一个,她家里很缺钱,她爸爸赌博,虽然都是小赌,但总有大意的时候,那一次一下子欠了八万的高利贷,她母亲一筹莫展,就把陆知夏送到皇庭去了,陆知夏起初不同意,后来我帮助了她母亲,说让陆知夏来给我补习功课,你知道,她学习很好。做台姐儿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我是他第一个客人,那晚不太美好,她哭了,我挺喜欢她的,所以哄了很久,后来我给了她一万块钱,她虽然很难过,但是对我还算感激,两情相愿的事,我从来没逼过她。全部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我真的没有联系过陆知夏,不信您可以查通讯记录。”
他们查了陈淮的通话记录,七月六日的确没有和陆知夏联系过。
而去佳佳乐超市取证的警察表示,他们亲眼看见,来电显示上的确是陈淮的名字,但是太模糊了,没能看见手机号。
这就有点儿奇怪了。
然后排查昭阳中学是否存在和陈淮重名的人,结果是没有。
一方明确表示陈淮那天联系过陆知夏,一方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那天没有联系过陆知夏。
这也太矛盾了。
最后陈淮以涉黄罪名被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
对皇庭涉黄一事,警方也第一时间派了人去调查取证。
至于陆知夏、赵钰涵、茉莉三个人的案子,至今还是一筹莫展。
这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外出走访的年轻警察闯进来,皱着眉说:“我们多方调查了茉莉,发现她真名叫做张佳莉,而且…她没有父母,父母早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尚在上小学的弟弟,所以她才会去当姐儿。”
周奇拍桌子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年轻警察蹙着眉重复了一句:“张佳莉没有父母,精神病院里那两个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已经联系不到了,也查不到信息。”
第21章 城中村
十三点五十分左右, 朱朱从医院出来。
她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春和想起刚刚杜衡老师的样子, 应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好转,朱朱去做什么?
东西忘在了那里?应该不会的,她们刚刚进去的时候, 几乎就坐了一下就出来了,朱朱只拿了一个手袋,一部手机。
春和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那手袋朱朱一直拿在手上,手机也攥在手中。那部手机是金色的,某个品牌刚推出来的最新款,春和出门的时候盯着看了一会儿, 所以记得清楚。
不存在东西落在那里的情况。
朱朱开着车出来的时候,春和就坐在馄饨店里, 隔着贴满广告语的玻璃往外看。
那辆奥迪车开往了学校的方向。
春和不禁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一个开奥迪拿最新款手机的不到三十岁的留学化学女硕士, 怎么想起来来一个小县城当一个中学老师。
春和在那里坐了一会儿, 店里人越来越多了, 她怕影响别人,就出去了,站在大街上一边看人潮,一边思考问题。
耳边是路人的说话声, 汽车鸣笛声,还有小摊贩的吆喝,这声音让她平静。
大约两点半的时候, 杜太太提着保温盒从医院出来,应该是去带饭。
春和跟上去,打了招呼,杜太太看见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春和笑了笑,“刚刚公交车不小心坐过站了,又坐回了原地,所以就顺便去吃了个饭,磨蹭到现在。”
杜太太点点头,春和又问,“杜老师好些了吗?”
“好了一点,不过还是在闹,这种病,急不来。”她脸上是一种深重的无奈。
春和点头表示赞同,“朱朱老师刚刚又去医院,我还以为是杜老师好些了呢!”
杜太太疑惑地看着春和,“朱老师又回来了吗?”
“没有吗?”春和更加疑惑。
“没有啊!我刚刚一直在病房呢!是你看错了吧!”
“那也许吧!”春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却完全不承认自己看错,车牌号,还有车窗里熟悉的身影,春和觉得自己完全不可能认错。
这就奇怪了。
春和到后巷的时候,给自己鼓了好久的气才能敲开蒋丽家的门,蒋丽的儿子去上学了,家里只有蒋丽一个人,她邀请春和到屋里去做,春和这次想了解的东西很多很细,所以没有拒绝。
蒋丽家和隔壁程景明家格局几乎是一样,小小的院子,隔两步就是客厅,客厅连着两间卧室,一间是陆家夫妇的,一间是知夏和弟弟的,知夏和弟弟的房间,只靠一个帘子隔开,春和要求去看知夏的房间,就看到一堆早已面目全非的东西,弟弟已经把整间屋子据为己有,知夏生前用的东西,一半扔了,一半被弟弟收入麾下。
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这是春和第二次进这里。
第一次是在葬礼。
春和无心再看,出来在客厅坐下,直接表明来意,“我听说知夏死的那天手里是有手机的,想了解一下那部手机的样子,她什么时候有手机的?”
现在赵钰涵和知夏的手机都杳无踪影,春和知道这是个很差的突破口,但她还是想问一问。知夏给春和的信上,完全没有提到自己有手机,这不合常理,知夏之前无数次说过,如果她有自己的手机就好了,可以经常给她打电话,春和也想过送她,但是知夏说母亲都没有像样的手机,她拿着不像话,春和才作罢。
“是有一部,捡来的,很早了,我没钱给她交点话费,她几乎没用过。”
“她尸体旁没发现手机,你为什么没告诉警察?”
“我没想起来!”蒋丽显得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说你们那天吵架了,我想知道什么原因!她不是那种会和长辈顶撞的人。”
“该说的我都跟警察说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她不听话,大早上躲在卧室里不出来吃饭,我教育了一下,可能那天说话比较重,她就回了嘴,然后就吵起来了。”
“不可能!”春和几乎下意识反驳,“她不是那种孩子。”
“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我好歹养了她十几年,表面上温温顺顺,肚子里憋一肚子坏水,我是她妈我还不能教育教育她了是不是?”蒋丽越说越激动,“我哪能想到她会去自杀,你瞧瞧她这坏心眼,到死也要把我拉下水,现在出门就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骂,骂我丧尽天良,逼自己女儿去死,我招谁惹谁了。”她指着春和的鼻子骂,“你以为你是谁啊,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也敢跑来质问我?你是她亲姐姐怎么了,你看管她一日了吗?还不是我辛辛苦苦养她…”
春和冷眼看着她在那儿喊叫,末了只回她一句,“你但凡对她好一点,她死了人们都会同情你,而不是骂你。我是没看管她一日,我若有丁点看管她的能力,就不会叫她放在你这样的人手上。”
蒋丽恼羞成怒地抓着她起来,“走,你走,没见过这样没教养的孩子,我家不欢迎你!”
春和甩开她的手,自己离去。
这是个不太愉快的会面,但是春和觉得自己还是有收获的,知夏的手机并不能用,或者并不常用,并不常用的手机,一般不会留作通讯方式吧!
那个电话,到底是巧合还是怎样?
春和从知夏养父母家出来之后,去小卖铺用公话给闫东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程景明怎么样了。
闫东说没有证据已经放了,并且叮嘱春和离程景明远一些,这人心思极深。
春和应着,脚下却顿住了脚步,打算等程景明回来。她想见他一面。
“我把信件送回你祖母那里的,回去记得收一下。”闫东说。
春和依旧应着。
只是等了近一个小时,没看见人回来,春和去敲门,也没人应,不知是不是直接回去学校了,春和只好离开。
去哪里,她不知道,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家去。
最后选择去走走,依旧沿着条巷口,这次没有走永明路后街,直接绕到永明路去,最后在赵钰涵和陆知夏都出现的那个路口停下来。
这条十字路口,南北向是窄道,往南通往城中村,往北通往乡镇,东西向是大道,往东可到达城关,往西就是学校的方向。
当时拍到的画面,赵钰涵和陆知夏都是从南路拐弯到西路,去往学校的方向的。
从南边过来,当时猜测的,可能是从后巷绕路过来的。
可是后巷直接过来,走永明路后街会近更多,犯不着抄这样的近道,如果是个外地人,说不熟悉路还可能,但是赵钰涵和陆知夏都是江县本地人,不应该不知道路。
南边过来,她们到底从哪里来?
春和思考了一会儿,往南走去,她打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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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明从派出所出来,就有一辆车把他接走了,他被黑布蒙上眼,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中途换了一辆车子,然后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车子才最终停下来。
有人恭敬过来在他耳边指路,似乎是在一个庭院,弯弯绕绕走了七八分钟才到达目的地,有人说了声,“见谅!”,推开一扇门,扶着他的胳膊走进去,然后才把他眼上的布摘下来。
“到了,程先生。”
睁眼时光有些刺眼,是在一个大厅,装修的富丽堂皇,秦泽凯就在面前,满面笑容地张开怀抱走向他,“景明,你真是好样的。”
“举手之劳!”程景明侧了一下,躲开那个怀抱,扯着唇角散漫地笑,“抱歉凯哥,我这辈子只抱女人。”
“你那个小女朋友?”秦泽凯哈哈大笑,“她要是知道你是什么人,估计得被吓跑,不如哪天我找个极品的给你玩儿。你呀,就是年纪小,多见识见识就不会喜欢那种小丫头片子了。”他适时地递上一句,“不过那小丫头挺有趣的,今天去了精神病院,把眼都盯到朱然身上了,不会是你透的信儿吧?”
“你这话就没道理了,我告诉他这些,是怕她死的不够快吗?”他叼了一根烟,就着凯哥递过来的火拢着手吸了一口,眯着眼,“你别动她!她就是个丫头片子。”
秦泽凯拍他肩膀,“我动她做什么,只要你跟着我一天,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程景明笑笑没说话,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你的女朋友,我们盯着呢!
秦泽凯知道他是个有主见的人,不再多话,只请了他坐下来,两个人随意地闲聊着,“这次多亏你解决那个姐儿,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听说那群条子到现在还晕头转向,你可真是个人才。我们老板很中意你,说了好几次要见你,你看…?”他考虑良久,最终还是打算把这人引荐到上头去。
程景明掐了烟,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啃着,“随便吧!我觉得跟着凯哥就挺好,踏实。”
这恭维话听着让人舒心,秦泽凯眯着眼笑,越看越满意,眼前人尚年少,他起初还一直怀疑他身世,干净的太过一望到底,只是这么久下来,发现这人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手段狠辣,做事干净利落,将来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