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澹台飞轩又朝身边的老者作了个手势,那老者便上前道:“公主,国师吩咐让小人给你们安排住处,请随小人来。”
韩灵想了想,说道:“你先带他们去吧,我还有事要和国师商量。”她转身看向皇甫杰,示意他先带东方若雨去休息,她心中还有些疑问想要从澹台飞轩处寻求答案。
皇甫杰微敛了下眸子,心中不是很乐意,但也没法,只能先抱着东方若雨离开。
待人走远,屋子里只剩下韩灵和澹台飞轩两人。
晚风习习,吹动微阖的窗棂,从窗外飘来些许雏菊的清香。不知是不是香味撩人的关系,韩灵只觉得心神荡漾,再看眼前的澹台飞轩,也更觉他风华绝代,撩人心神。
澹台飞轩无意间接触到她的眼神,心头也闪过一丝异样,惊惶、心悸、犹豫……百味杂陈。今夜的她,发丝有些凌乱,但丝毫难掩她倾国倾城的容颜,清丽中带着妩媚,双瞳翦水,荧光流彩,美得动人心魄。
四目相望,无声地传递着丝丝情愫,一切都在静默中起了变化。
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他是因为不能说话才保持沉默,而她则是看他看得出神而忘了留下来的初衷。待回过神,韩灵嬉笑了声,说道:“国师,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杀齐国太子?”
澹台飞轩摇头,对于她口中所说的“能掐会算”很是无奈,他可不是什么算命看相之人。
韩灵有些不信,继续追问道:“你也不知道?你不是国师吗,应该无所不知才是啊。”
澹台飞轩轻笑着摇头,他若真能无所不知,那他岂不是成神了?
韩灵托腮欣赏地打量着他惊才绝艳的笑容,又问道:“那你觉得皇甫杰这个人可不可靠?我总觉得他有问题。”皇甫杰的出现太过诡异,虽然他给出了解释,但是她无法全然相信。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然而今夜的确是他救了她,她无可否认。
澹台飞轩还是摇头浅笑。
韩灵不禁有些泄气,撇嘴道:“拜托,你可是国师,怎么能什么也不知道?”
澹台飞轩继续淡淡地微笑,窗外的菊花也跟着悄悄绽放,屋内的香郁更浓。
韩灵终于垮下了肩,叹道:“好吧,一问三不知,那我也没其他好问的了。你早点歇息吧,晚安。”
她刚要起身离开,澹台飞轩忽然扯住了她的衣袖,惊觉自己失礼,又迅速缩回了手。他执笔在沙盘上写道:“这是考验,你必须靠自己,我不能帮你。”
韩灵歪头,凑近他跟前,托腮望着他,悠悠说道:“明明长得像天使,可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内心像恶魔更多些?”
澹台飞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会心地笑开,比任何都笑得灿烂。
韩灵也跟着惊喜地笑开,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哎,你真的打算从你的族人中找妻子吗?我跟你说,从现在医学的角度考虑,越是近亲结婚,越容易生出智障的孩子,或是身体有缺陷的孩子,所以在我们那个时代是不提倡近亲结婚的。”
澹台飞轩诧异地望着她,眸光忽黯,他的婚约是最没有自由可言的,即使他不愿意,他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韩灵似读出了他的心思,说道:“你是想说你也很无奈是吗?”
见他低眉沉思,韩灵放声说道:“去他的族规!你完全不用理会它,爱情是自由的,不能被强迫。你想想,若是跟一个你不爱的人共度一生,那人生有何乐趣?相反的,若是跟你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日,只是一刻,也甘之如饴,这样的人生才没有遗憾。”
澹台飞轩苦笑,终于执笔在沙盘上写下五个字:“我没有选择。”
“谁说你没有选择?你可以不当这个狗屁国师,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掐算。人家算命看相的神棍还能随便蒙你几句,你倒好,诚实得一言不发,只会摇头,还不如人家神棍呢。”她继续说服他,心底打着主意,只要没了国师,她也就不用再接受考验了。
“你听我的,别当这个国师了。等我当了女皇之后,我封你做个别的官,待遇还是跟国师一样,就是换个封号,照样可以给你们澹台家光宗耀祖。你觉得怎么样?”
见他摇头,韩灵再接再厉道:“国师的头衔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舍不得?反正我一听到国师两个字就头疼,你都不知道我在心里都不知诅咒了你多少回了。”
一时口没遮拦,竟然把心底的盘算都说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失言,韩灵忙打哈哈道:“嘿嘿,你别生气啊,我当时以为你是个糟老头,所以才诅咒你的。若是知道你是个神仙般的人物,我是万万不会亵渎你的,真的!”
“咱不如打个商量,你就让我通过考验了吧!你省心,我也放心,双赢的局面,多好?”
澹台飞轩有趣地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丰富表情,只是淡淡地笑着,忽然间发现自己今夜笑的次数,怕是比一年来加起来总的次数还多。看着她,他就忍不住会心地发笑。
“真的没的商量?”看他这表情,她就知道一定没戏了,不过倘若他真的放水,让她通过,她可能还会鄙视他,现在证明国师的人品还是值得赞赏的。
“好吧,我死心了,我去睡觉。”
目送她离开后,澹台飞轩细长的指尖翻转,一股细风跟着吹拂,敲打窗棂。风止,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几瓣雏菊的嫩蕊。他的手在桌面上一扬,嫩蕊飘洒落下,杂乱无秩。他捻手占了一卦,又起身凭窗而立,仰头观望星象,不由地皱起眉头。
一夜清梦,天亮时分,外面闹哄哄的,似有什么大事发生。
韩灵迷糊着睡眼醒来,走到门外叫住了一人询问,才知是澹台家的老夫人来了,正领着澹台家的表小姐们主持琴瑟和鸣大会。据闻澹台老夫人在澹台家威望极高,她自三十岁始就开始寡居,一手将澹台飞轩的父亲拉扯大,谁想澹台飞轩的父亲在澹台飞轩出生不久又病逝而亡。她是亲自照料着澹台飞轩长大的,所以对于他的婚事,她极为重视,也不让其他人插手,一个人全权包办。
澹台家有着不似流言的流言,据闻凡澹台家的天命者只有一人能存活在世间,所以一旦下一代的天命者诞生,上一代的天命者皆无一例外地遇到不测。
韩灵不由地寻思,若是澹台飞轩此次真的成了亲,那么是否代表他的死期也将至?如此境遇实在太残酷,他还这么年轻,就受到上天的诅咒。
来到花亭时,依然是美女如云的繁盛景象,只是今日的状况又与昨日不同,昨日诸女们围作一堆嬉笑打闹,而今日,个个端庄娴静,有序地围着花亭,扶椅静坐。
在花亭的正中央,韩灵见到了传闻中的澹台老夫人,两鬓的银发丝丝闪亮,一双凤目炯亮有神地投向亭外,她已注意到她的到来。韩灵迎向她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心中微凛,竟有种无处躲藏之感。
“公主驾到。”
“参见公主。”众女们盈盈欠身相迎。
老夫人也随后起了身,欠身微微颔首示意:“老身拜见公主。”
韩灵快走几步,虚扶了她一把,含笑道:“老夫人快免礼,晚辈不敢当。”
老夫人清亮的眸子打量着她,悠悠开口道:“记得老身上一次见到公主时,公主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长得极为可爱,不想一转眼,已婷婷玉立,光彩夺目。”
韩灵微诧,幸好她见到的是她婴儿的模样,也就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份上来,只浅浅一笑道:“老夫人过奖了。”
老夫人继续打量了她一番,颇为赞许地点头道:“今日正好是我孙儿择妻的大日子,难得公主也在此,就请公主给作个鉴证,也好让澹台家早日开枝散叶,子孙延绵。”
听完这话,韩灵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澹台飞轩,他的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认命了一般。她心里有些同情他,同时自己心底也莫名地失落,淡淡地点头道:“好吧。”
老夫人让出了主位,自己则坐在了韩灵的左侧下首一个位置,看她如此安排,韩灵也不再推辞,毕竟她是公主的身份,若是乱了尊卑之分,恐怕一会儿她连说话的份都没有,不知为何,她忽然很想帮澹台飞轩,想阻止这场定亲宴。她的目光偏移,正好与澹台飞轩投射来的目光相触,一种异样的情愫慢慢地化开,自然而然地,两人各自收回了目光。
“我们澹台家族世代显赫,子孙繁盛,英才辈出,在五国之中都享有较高的地位。有这些成就,离不开你们父兄辈们的努力,这是你们的荣耀。”
老夫人洪亮的嗓门传遍整个花亭,她的话是说给澹台家的人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韩灵听,韩灵心底明白。老夫人是预见了她未来女皇的身份,与未来的女皇定位好澹台家在韩国的位置,至关重要,所以今日她借此来向她表明澹台家的态度,可见老夫人的精明能干和老练。
“飞轩是我们澹台家这一辈的天命者,他的婚约也关系着澹台家整个家族的前途和命运,所以万万不能马虎。依照澹台家的族规,凡是天命者只能和族内的女子成亲,倘若婚后三年未出一子嗣,便要再娶,直至为澹台家诞出新任天命者为止。”
“种猪!”韩灵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这样两个字,脑中想着,嘴里也不由地脱口而出。她的话语立即引来所有人愠怒和惊诧的目光,老夫人也极为不悦,假作轻咳了几声化解不适。
韩灵一见苗头不对,故作打嗝道:“不好意思,我打嗝,请继续。”
澹台飞轩忽然轻笑出声,她的比喻再形象不过,他在家族中的作用恐怕比种猪还不如,他苦笑。
他的笑声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目光闪烁,似有几分不忍,但又无能为力。澹台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又如何能破?她也很心疼自己的孙儿,可是她更看重的澹台家族的前途,澹台家必须有继承人,而他,澹台飞轩,也必须成亲。
“今天的琴瑟和鸣大会,目的就是为了从你们之中挑选出德才兼备之人,与飞轩成亲。你们可以任意展示你们的才艺,由我和飞轩……以及公主殿下,来作最后的评判。”老夫人突然望向韩灵,似在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韩灵收到讯息,微笑颔首,心想着当个评委也挺有意思,便答应了。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朝澹台飞轩身边的老者点头示意,韩灵也是在后来才知道这位她一直误以为是国师的老头,就是澹台飞轩的族叔澹台耀。在澹台耀的主持下,才艺表演正式拉开帷幕。
首先出场的是澹台飞轩二爷爷的第一个儿子的第三个女儿,她的名字这里就不介绍了。
她表演的是琵琶曲,韩灵对于琵琶曲所知甚少,所以也说不出此曲的名字,不过不得不承认此女的乐感很好。琵琶声铿锵有力,曲调转折处又婉转流畅,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
“好!”听到精彩处,韩灵忍不住拍着大腿叫好,随手从边上抓来一盘瓜子,旁若无人地磕起来。她用脚掌打着拍子,头也和着曲子不住地抖动。不错,有意思,有水准,能赶得上一场专业的音乐独奏会了。澹台家族果然能人辈出,不可小觑。
老夫人诧异地瞄向她,心说这公主的言行怎么如此怪异?而对面的澹台飞轩则有趣地打量着她,看这情形,不像是他在挑选妻子,倒像是她在观赏演出了。
一曲终了,那女子欠身盈盈一拜,满脸的红晕,还微喘着气。她的目光浅浅地扫向澹台飞轩,其间泛着晶莹的光泽,盈盈的水波荡漾。
“太妙了!”韩灵毫不吝惜地大赞。
老夫人也颇为满意,冲澹台耀使了个眼神,澹台耀就端着个盘子上前,上面仰躺着三块金牌。
“公主殿下,这三块金牌是作表决用的。若是公主觉得她有资格入选,就将正面翻上摆在盘中,若是认为她没有资格,那就正面朝下。”
听完澹台耀的介绍,韩灵放下了瓜子,点头道:“这个简单,我明白。”
老夫人在旁摆手道:“那就请公主先选。”
韩灵犹豫了下,余光若有若无地瞄向澹台飞轩,心说她也不知道人家正主的心思,尽管她挺不愿意看他成亲的,可也不能不顾他本人的意愿。她想了想,说道:“我是外人,当然是两位先选才对。”
“那好吧。”老夫人倒是干脆利落,当下就伸手将第一枚金牌翻了个正面。
韩灵不由地挑了挑眉,心想老夫人第一个就给正面,那后面的人哪里还有机会?那女子看到自己过了老夫人这关,面上大喜,含羞带涩地瞄向澹台飞轩,而其他女子们皆嫉妒地一阵唏嘘。
盘子端至澹台飞轩的跟前,该轮到他来选了。澹台飞轩微拧了下眉头,迟疑地伸手,许久,在众人屏弃的瞩目下,他徐徐将第二枚原本正面放置的金牌翻了个个。倒吸声和庆幸的低笑声此起彼伏,一场选妻大会竟如此扣人心弦,丝毫不亚于超女的现场。
这两人一正一反,也就是说韩灵的这票是关键了,她的投票决定着眼前的女子能否成为澹台飞轩的妻子。韩灵不由地陷入两难境地,她也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关注的目光,此时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被众人凌迟的可能危险性。
韩灵十分慢动作地执起那金牌,目光瞄向澹台飞轩,想从他那里得到些许暗示,而他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面上没有半丝波澜。韩灵又转头望向老夫人,她的目光切切,似在说你一定要翻正面,你不翻正面,老婆子我就死给你看。
老夫人似早已料定孙儿不会为自己选择妻子,所以她才另外拉入一人,三票两胜,只要公主也认可,那么她就能正式地宣布她的孙媳妇儿的人选。她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很响,只可惜,她拉错了帮手,偏偏拉了一个最不愿意让澹台飞轩娶妻之人。
在老夫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韩灵只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被整个亭子的人盯出一个个洞来,而手上的金牌在她手中也快变得越来越烫手。
她轻咳了一声,扬高声调说道:“这位澹台小姐的琵琶曲弹得真是不错,正应了那句话,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那女子正开心地乐开了花,韩灵忽然语气一转:“不过,我们现在要选的国师的妻子,所谓妻子,便是要细心周到,温柔体贴,能照顾好国师生活的方方面面。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他的悲伤为悲伤,他不能说话,你就得懂得与他用心交流。倘若两人真是情投意合,那么单单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意,所以我认为,单纯以比试才艺的方式来挑选国师夫人,很不合理。”
她此话一出,全场沸腾,在底下议论纷纷。若是不比试才艺,那还如何挑选?
老夫人微蹙了下眉头,虚心请教道:“那公主有何高见?”
韩灵环扫了一圈,神秘地轻笑道:“我这里有种好玩的游戏,名字叫做‘你知我心’,是个很简单的游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首先呢,由一人作为评委,在纸上写上一个成语,然后交给其中一人,让此人用身体语言描述评委所写的这句成语给另外一人看,而另外一人就得通过这人的比划和描述来猜测纸上的内容。若是能在三次机会中猜到纸上的内容,就证明这两个人极为有默契,也可以说是心意相通,你知我心。但是记住,描述的这人只能用身体语言提示,不可以说出一个字,否则就取消资格。”
老夫人摇头,不太赞成道:“听起来,似乎有些过于儿戏了。”
一旁的澹台紫烟也站了出来,说道:“祖母,这游戏也太难了,万一谜题生涩难以形容,那岂不是……”她最赖以仰仗的便是她的才艺,若比试才艺,她稳赢不输,若是换了其他比试,那么她就完全没有了胜算,所以她必须阻止这无聊的提议。
韩灵看穿了她的心思,有意不让她得逞,起身说道:“这个游戏一点也不难,大家若不信,我可以先来做个示范。”
老夫人心想试试也无妨,更何况对方是公主的身份,不能不给面子,于是便点头应允。
韩灵顿时暗喜,如此一来事情可就有趣多了。她摆手客气道:“那就请老夫人来写谜题,我来比划,国师猜。”
不多时,文房四宝皆备,老夫人思衬了一番,着墨提笔书写。
韩灵凑近看了一眼,看到她写的是“军情告急”四字,不由地挑了下眉头。
这老夫人真够敲诈的,写了个这么高难度的词儿,谁能想到会在琴瑟和鸣大会上出“军情告急”这样的题呢?不过,她不怕,她相信澹台飞轩比她更迫切想猜到谜底。
准备妥当,她站到了离澹台飞轩五步远的位置,首先伸了四个指头,提示他这是一个四个字的谜题。随后自编自导地演出了一场军情紧急,小兵向将军禀报军情的戏码,她一人分饰两角,表演得绘声绘色。尤其是那将军和小兵的夸张神情变化,逗得满亭子的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她还没表演完,澹台飞轩就已经执笔在沙盘上写下谜底,他执笔的手不住地颤动,那是使劲地憋笑所致。
韩灵抹了把汗,转头望向澹台飞轩,他已让澹台耀举起了沙盘,上面端正地写着“军情告急”四个字。韩灵大喜,跟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欣喜地冲他眨眼。不错,有默契,有前途!
澹台飞轩也跟着璨烂地笑开,惹来一亭子的美人一阵叹息,他的笑永远是淡淡的,浅浅的,她们还从来没见他如此笑过。
老夫人精明的眼神微眯,似看出了些端倪,眸光犹豫。
韩灵转头望向老夫人,问道:“老夫人,你觉得用这个方法来挑选国师夫人,提议如何?”
老夫人蹙了下眉头,说道:“那就试试吧。”
她的话音刚落,韩灵就立即抢先道:“那由我来出题。”怕老夫人故意放水,让这些小姐们顺利过关,她不得不先将主动权抢到手里。冲澹台飞轩抛了个眼色,暗示他要好好配合,可千万别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澹台飞轩默默地点头,脸上挂着的笑意不减,就连老夫人也诧异不已,她已经许久没有从孙儿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
刁钻、古怪,只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韩灵所出的谜题,什么三妻四妾,五颜六色,湖光十色……愣是把这些美人们一个个难住。再加上这些美人们都举止优雅、文静,哪里会像她这般大大咧咧的,表情、动作无比夸张地描绘,所以自然比划得不知所云,一个个涨红着脸,极为憋闷。
最后还是澹台紫烟出来抗议:“祖母,您也看到了,这些成语都那么难比划,公主分明就是在为难我们。”
韩灵无辜地摊手道:“紫烟姑娘,你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是一片好心,想给国师挑选一个趁心如意的妻子,绝没有要为难各位小姐们的意思。再说了,这些成语都是最平常不过的,凡是念过几年书的人都认得。国师猜不出,那只能说明是各位小姐们比划得不够到位,与谜题本身可毫不相干。”
澹台紫烟不服气道:“你说容易,那你倒来试试。”
“好,那倘若我来比划,国师都猜出来了,那是不是今天的这场琴瑟和鸣大会就该取消?”韩灵算是看出来了,澹台飞轩根本就没有要娶妻的意思,所以无论对方怎么比划,他都不会配合地去猜出谜底。内心里想帮他一把,或许能用此方法来取消这场荒谬的选妻大会,她期待的目光望向老夫人,在这里,她才是唯一能作主之人。
老夫人蹙眉道:“琴瑟和鸣大会何等重要,怎能随意取消?”
韩灵忙解释:“当然不是取消,我的意思是可以延期,过上个一年半载,等到各位小姐们能做到与国师心意相通之日,再次举行琴瑟和鸣大会选妻不迟。”
底下的美人们都有些着急,若是真取消了,那她们岂不是都空跑了一趟?却不想想即使大会继续,她们也未必能被选上,一脸幽怨地瞪着韩灵,直让韩灵觉得浑身发涩。
澹台紫烟摇晃着老夫人的手,撒娇:“祖母,您可说句话,千万不能延期。”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回首,望向自己的孙儿,他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祈求之色。她犹豫了下,或许,她的确太过心急了,孙儿如今风华正茂,不该早早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和他的父亲一般,一旦完成了使命,就会……想到此,她叹了一口气,道:“且看看公主所谓的心意相通究竟行不行得通再说。”
老夫人拾起桌上一叠纸片,悠悠说道:“我这里一共有十张方才公主亲笔所写的谜题,倘若飞轩能将十个谜题全部答上,我就作主,将琴瑟和鸣大会延迟半年。倘若不能,飞轩就得接受我的安排,娶我相中的女子成亲。不知你们可还有何异议?”
好奸诈的老太婆!
韩灵忽然感觉背上压下一座大山,责任重大啊。
回头对上澹台飞轩略显灼热的目光,他显然也是将希望全寄托在了她身上。不想让他失望,韩灵冲着他重重地点头,满目的自信之色,似在向他保证,又似在为自己作鼓励。
其他的美人们方才都尝试过她的谜题,料定她也无法将精确的意思传递给猜题之人,所以也就放心地默认应允,一齐放亮了眼睛,想要看看她究竟如何丢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