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察,属下万万不敢。”寒翼昂起头,凛然与他直视,他可以责怪他护驾不力,却不能抹煞他的一片忠心。
楚墨冷哼道:“那你如何解释方才之事?”
“属下……”寒翼纠结着眉宇,为难地望向韩灵的方向,欲言又止。
韩灵接收到他投来的目光,不由地讶异,难道此事与她有关?她挑了挑眉梢,为他求情道:“墨,我相信他,他不会出卖你。他若要出卖你,在酒楼的那晚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就说明他对你是忠心的。”
寒翼向她投来一束感激的目光,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主子的信任,其他的罪责和惩罚他都可以忍受。
“你起来吧!”楚墨也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他毕竟在自己身边跟了十多年,他不该猜疑他。
寒翼似长松了一口气,拜谢道:“谢皇上,谢公主。”
韩灵转头,开始好奇地打量起他身后的十八人,这十八人虽是跪着,但腰背挺直,铮铮铁骨,气势凛然,一个个的身影像极了他们的主人楚墨,想必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才会身上带着他的影子。
她踱步从他们跟前一一经过,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他们一个个装扮得这么严实,难道是铁人不成?”
楚墨也跟着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介绍道:“他们是朕的黑甲护卫,是整个大秦最精锐的武士。”
韩灵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一个个的连头也蒙了起来,只不知长相究竟如何,冲他诡秘地嬉笑道:“我可不可以看看他们的模样?”
楚墨眉眼微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没让她失望,下令道:“全部摘下头盔!”
整齐划一的动作,带着震慑之意,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因着穿了铠甲才看起来森冷肃穆,谁知摘下头盔后,一个个也是如楚墨般冷峻生人勿近的脸。
韩灵不由地倒吸了口气,这些人虽是冷得可以,但一个个长相却不错,不由地脱口而出道:“想不到你们秦国帅哥这么多,不错不错!”
楚墨苦笑了声,试探道:“那你要不要随朕去秦国,见识一下更多的帅哥?”
“那就不必了,你就是他们的代表,我只要看你一个就够了。”众目睽睽下,她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楚墨欣喜地笑开,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连着他的心神也不断地跟着她起伏不定。众人在看到楚墨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笑容后,全部处于震惊中,心想他们的皇上什么时候改了性,竟也会如此发自内心地欢笑?
一旁的辛妈一直被人无视,有些不耐,低低地嚎了几声,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个个神经紧绷,警惕地凝视着它。
韩灵见此,凑上前去抚摸它的脊背,温声安慰道:“辛妈,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呆着。等我有空就带你就见辛巴,你一定会喜欢它的。回去吧!”
众人看着一人一兽的交流,全部傻了眼,心想皇上喜欢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为何言行、衣着都如此古怪?
回到青冥寺时,天幕已然降落。
今夜的青冥寺明灯高挂,宾客依旧如云,并未因天色变黑而人流变少。因为七夕佳节最为重要的一件盛事便是当朝国师的卜卦,国师向来有个规矩,每年七夕只卜三卦,从不例外,而能得到这三卦之人又得须有极佳的运气。
楚墨的眼睛到了夜里又开始不能视物,往常这个时候,他都将自己困在房中,不与外人接触,可是今夜他却例外地想要去参加卜卦。自从得知自己和韩灵是缘定三生之后,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也更想有多些的时间与她相处。
“墨,你牵紧我的手,只要跟我走就可以了。”
韩灵拉着他往寺中最为热闹的大殿里走,此时的大殿灯火通明,人潮如流,竟比集市还要热闹。她特意放慢了脚步,生怕他会绊到或跌倒,尽量引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楚墨开始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在晚上出来,而且还是如此多人的场合,不免得有些焦虑和处处戒备。在韩灵一再地温语安慰下,他才慢慢地放松下来。她温热的小手就在他的掌心处,那温度丝丝缕缕地传递到他的身上,连带着他整个人也跟着温暖。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寒翼领着十几名黑甲护卫暗暗退了出去,只剩下四名黑甲护卫在暗中保护着主子的安全。
此时,寺里的僧人开始维持秩序。
“各位施主请安静一下。国师的身子不适,不宜喧哗。”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都顿时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大家各自从前排的签筒里抽支签,凡是抽到标有‘缘’字的签,便可入内请国师算上一卦。请大家维持秩序,保持肃静。”
人流开始涌动,一个接一个的宾客从前排的签筒里抽签,有人欢喜有人忧,所谓僧多粥少,数百人只有三支缘签,这命中的几率也太小了。
韩灵本想凭借着公主的身份插队,但又怕太招摇会连同楚墨的身份也一起暴露,毕竟他现在行动不便,于是还是决定低调些,跟着人潮一起排队。排在他们前后的都是一对情侣,前边的两人是女胖男瘦,后边的两人却是恰恰相反,男胖女瘦。韩灵观察着前后两对,不由地偷乐,若是两对互换一下,胖对胖,瘦对瘦,那就完美多了,也不会造成受攻差异太大的现象。
想着,她不由地笑出了声。楚墨轻蹙了下眉头,问道:“笑什么呢?”
她凑到楚墨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们前边有个女攻,后边有个男攻,你说若是把这两人放在一块儿,到底哪个更强悍些?”她一边说,一边抿嘴窃笑,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
楚墨不解道:“女攻、男攻?那是什么?”
韩灵挠头想了想,说道:“呃,就是在上头的那个。”
楚墨更加迷糊了:“上头?哪个上头?”
韩灵有些急了,怎么就跟他解释不清呢?不由地提高了声调道:“哎呀,你笨死了!就是做那种事的时候,在上头的那个。”
她这话一出口,前后的十余人都听见了,齐齐回头望向两人,带着诧异和鄙夷之色。
“真是不要脸,两个男人竟然行这等事,还敢大声说。”
“想不到这两人一表人材,相貌堂堂,却有断袖之癖,真是可惜可叹。”
“……”
韩灵十分郁闷,他们两个说悄悄话,关他们什么事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她朝着议论的人群瞪了回去,喝道:“看什么看?两个男人就不能对攻?”
楚墨在旁扑哧笑出了声,此等私密之事亏她说得出口。前后的议论声比方才更大,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一脸鄙夷和嫌弃,仿佛她污了他们的眼一般。
韩灵顿时恼了,叉腰怒骂道:“还要不要排队?不排队就到后面去。”
这下楚墨笑得更欢了,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他在脑海中想象她此时可能的蛮横模样,一定有趣得紧。想着,他笑得愈加开怀,只恨为何没有早几年认识她。他这一举动,更是掀起又一番议论的热潮,先前只是言语上的争论也就罢了,如今却付诸于行动,这如何能让围观者们保持心境平静?
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前排的僧侣们的注意,几名僧众朝着这边走了来,前来协调。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不知有何事相争?”
韩灵抬头望向说话的老和尚,不由地愣住,这不就是国师吗?怎么国师亲自前来跟她交涉?而且……为何他的额头上有一块乌青?
她眨巴了下眼睛,忽然想到了那声惨叫,这乌青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得来的。想到此,她扑哧笑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忙轻咳几声保持肃静。
一旁的和尚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方丈大师。”
韩灵顿时愣住,吃惊不小:“你是方丈大师?那国师……”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定是搞了乌龙,接收到对方疑惑的目光,她忙甩甩手,干笑道:“没事,没事。见过方丈大师。”
方丈大师笑得慈眉善目,旁边的和尚小声在他耳边提醒了句,方丈大师微诧,再次重新打量了韩灵一番,双手合十道:“原来是贵客临门,老衲失迎怠慢,还请见谅。”
想必他一定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韩灵摆摆手道:“不碍事。”
又指了指方丈的额头,小声问道:“方丈大师的额头是怎么伤的?”
方丈大师的脸上露出窘困之色,但高僧就是高僧,不过片刻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一言以蔽之道:“不小心撞伤了,并无大碍。”
韩灵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本来是想捉弄国师的,却不想连累了他,真切地关怀道:“方丈大师该好生休养才是,千万不可太过操劳。”
方丈大师满目的感激之色,点头道:“多谢施主关心,施主二位请随老衲来,老衲为二位引见国师。”
“那有劳了。”有他的引见也好,免得他们还要继续排队。她转身拉起楚墨的手,跟着方丈往大殿的里边走去,直把其他还在继续排队的人给羡慕得眼红。
在大殿的左侧有一道小门,此门通往佛堂的内殿。在佛堂的内殿设有一道帘帐,将内殿隔成两半,在烛火的掩映下,帐内人影攒动,看不真切,只看到有两个身影投射在帘帐上。人影经过投射失去了原来的形状,因而分辨不出里面人的高矮胖瘦。
韩灵好奇地盯着那道帘子,很想看一看国师究竟是何等模样。身后的楚墨似感觉到了她的分心,捏了捏她的手,韩灵回头,看到他局促不安的神情,于是挨近他跟他小声嘀咕,描述内殿的情形。
“前面有一道帘子,里面有两个人,看不清容貌,估计其中一个就是国师,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她在这边嘀咕,而那边方丈也掀帘而进,与里面的人小声低语。可惜帘子落下的速度太快,她看不真切,最终还是没能看清国师的容貌。
过了稍会儿,方丈从帘子内步出,而帘子的那头也开始有人说话。
“公主驾到,有失远迎。”
听那声音浑厚沙哑,应该是个老者的声音,韩灵回道:“国师不必多礼,我此来是想请国师为我卜上一卦,问问姻缘。”
里面静默了少许,那浑厚沙哑的声音又再响起:“麻烦公主将右手伸进帐内。”
韩灵挑了挑眉梢,难道是要看手相?刚想伸手,后边的楚墨拦住了她,摸索着自行将手伸进了帐内。
“等一下,我先来。”
帐内的人又再说道:“如果是男子,请伸左手。”
楚墨蹙了下眉头,有些不耐,换了只手伸进帐内。
帘帐的里边又开始陷入一阵静默,只看到里边的人影晃动,似有人在执笔写着什么。韩灵很是好奇,悄悄地掀开帘子的一角,想要探个究竟。帘子掀开时,忽然对上一张染有短须的国字脸,她猝不及防,连忙将帘子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国师,不知道算好了没有?”
心中却在寻思着,虽然国师不是个糟老头,年纪也已逾不惑之年,看他相貌平淡无奇,他到底凭何才能能当上一国的国师?依照她对韩皇的了解,他如此精明睿智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分不清对方究竟是否有真实才干,难道他果然有知天命的本事?
“算好了。这位公子生来贵不可言,奈何少年时命运坎途,直至二十又二才潜龙升天。不过……”
里面的人欲言又止,韩灵观察楚墨的神色,显然里面的人都说对了,她急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公子如今虽已飞黄腾达,却仍是路途坎坷,艰险不断。尤其是情之一路,更是一坎接着一坎,日后能否修成正果,还看天意和人为的努力了。”
楚墨闻言,眉宇纠结到了一处,怒喝道:“一派胡言!朕已有了心爱之人,又如何会情途坎坷?你分明就是危言耸听,欺世盗名,根本不配当什么国师。”
他这一声暴喝过后,整个内殿的温度骤降,气氛变得极为诡异。韩灵还在思索着国师的卦言,被他这么一喝,整个人都震了一震。按说前面的部分的卦言算得是没有错的,只是这后半部分……
“阁下若是不信卦言,尽可一笑了之,何必动怒?”帐内之人也有些不悦,话语之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外边的方丈大师见状,忙上前调停道:“施主,国师卜卦向来算无遗策,施主若是不信,日后便可观之,核查真假,何必迁怒于国师?国师并无过错,不过是照实直说。”
韩灵也拉住了他,怕他一怒之下拆了内殿,忙凑近他小声说道:“墨,不如让我试试,由我来拆穿他的蛊惑之术。”楚墨这才稍稍消了气,暗暗点头,在她的牵引下,静坐在一旁。
“还请劳烦国师为我算上一卦。”
韩灵屏息上前,将右手伸入帘中,穿过那厚厚的帘帐,她看到一抹身影向她靠近,手上忽然传来一阵触电之感,不止是她,连着里面的人也跟着一起颤动了下。韩灵有些惊诧,但回头一想,应该是静电摩擦的缘故,否则她实在想不出跟一个老男人之间能擦出什么火花。
那身影没有停留太久,转身离开,接着她又看到了有人静坐书写的身影。她略感诧异,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演算,还是在做别的什么。按理说,算卦的直接口头描述不就行了,干嘛还要用写的?
当黑影再次向她靠近,她便知国师已经有了解。
“公主殿下,您的命相比较特殊,请恕在下不敢直言公主过去的命格。”
韩灵心中一凛,莫非他真的能算出自己的过去?
那边楚墨带着鄙夷之色,讽刺道:“为何不能直言?莫非国师算不准公主的命格?”
“并非如此,而是公主来自另一个世界,本不属于这里,所以……”
楚墨微愣,不解道:“另一个世界?什么意思?”
韩灵心中震惊,他竟然算出了她并非来自这个世界,难道他真的有预知过去未来的本事?怕他们继续纠缠在她的来历和身份上,她打哈哈道:“过去的已然过去,暂且不提,那可否请国师算一下我的姻缘?”
里面的人顿了顿,娓娓说道:“公主命犯桃花,今世的姻缘不断,却也因此前途坎坷,举步维艰。近一个月内恐怕会遇大劫,还请公主多加留心。”
听到说自己命犯桃花,韩灵顿时来了兴趣,直接忽略了什么大劫之类的话,凑近前,好奇地问道:“呃,能不能问一下,我到底有多少桃花?”
“韩、之、花!”那边的楚墨已经坐不住,对着她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是不是存心想气死他?竟然在他面前询问自己的桃花几何。
“随便问问而已嘛,别当真。”韩灵一边跟他打哈哈,一边又凑到帘子边上,极为小声地询问,“到底有几朵?”
“你当朕是聋子吗?”楚墨上前一把拽住她,拖着她往殿外走,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里面。韩灵可怜巴巴地望着帘子方向,她真的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若是很多的话,她以后得注意一些,不能再随便招惹美男了。
一路上,楚墨都是黑沉着脸,犹如狂风暴雨来临前的乌云笼罩之势,将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韩灵瞄了他几眼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跟他说道:“喂,你还在生气啊?你都说了,国师算的根本不准,是欺世盗名之徒,那你又何必在意他的话呢?”
楚墨脚步煞停,忽然转身拥住了她,双臂不住地向内收缩。想起方才国师的预言,他的心收得更紧,他怕国师真的一语成谶。
“灵儿,你会离开朕吗?”
韩灵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其他情侣一般相处,他有他的国家和子民,而她也不可能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跟随他的脚步,与他的三千后宫佳丽去争宠。她不愿意,更不屑。
楚墨见她迟迟不回答,内心愈加紧张,寻着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住她,想要借此来发泄内心的不安和焦躁。唇齿相磕,韩灵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不安,她体会到了,她不知该如何安抚他。他们之间本就隔着太遥远的距离,不止是秦国与韩国的距离,更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的距离。
韩灵喘不过气,重重地推开了他,他的步伐未稳,再加上不能视物,险些跌倒在地。韩灵忙上前扶住了他,内心愧疚,她差点忘了他目不能视,差点忘了此刻的他内心是多么得不安和恐惧。
“墨,我……”她想告诉他,只要他们之间不再存在任何障碍,她便不会离开他。然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了打斗声逐渐临近。
她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楚墨手下的黑甲护卫正围着一个人攻击,狠辣的手法,招招致人于死地。而那被围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水慕华。
“慕华?”她松开了楚墨,往水慕华方向跑去。水慕华此时已摇摇欲坠,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看来对方是打算要痛下杀手。水慕华在看到她跑过来时,眼底泛出几丝光彩,喜出望外。
韩灵护在了他跟前,大喝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为何要伤他?”
黑甲护卫知道她是皇上的人,不敢伤她,一个个拿询问的目光望向楚墨。楚墨从黑暗步出,一步一步沉稳无比,他不能让他的下属看出他有夜盲症。他停在了一个适当的位置,冷冷说道:“他是无影殿的人,方才在后山出现的那批杀手就是听命于他。”
韩灵大惊,摇头道:“不会的,你有何证据?”
寒翼从黑甲护卫中走了出来,指着水慕华的腰间,回道:“他腰间的红木令就是最好的证据。”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水慕华腰间的红木令上,包括水慕华自己,他的神色微变,似方才发现一般,神情有片刻的慌乱。韩灵还是不愿意相信,嗤笑道:“红木令?一块破牌子能说明什么?”
寒翼见她不信,解释道:“无影殿的杀手只认红木令,谁拥有红木令,他们就听从谁的命令行事。”事实上,从他和主子第一眼看到那块红木令后,心中就有了不好的念头。他之前没能及时前去保护主子,也是为了监视水慕华,怕他对主人不利,谁料想他早已先一步派出了杀手。
韩灵转头,定定地望着水慕华,问道:“慕华,你真是无影殿的人?”
水慕华微蹙了下眉头,默默点头。韩灵双瞳收缩,继续问道:“是你派杀手杀他?”
水慕华摇头,坚定地回道:“不是,与我无关。”
韩灵不由地陷入迷惑,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可是一切的迹象表明,他的确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你之前告诫我不要离他太近,说有人要杀他,你知道杀他的人是谁,对不对?”她希望他能说出真是的幕后主使之人,这样才能为他自己洗脱罪名,可惜他还是不愿意道出。
“灵儿,我不能说。”
楚墨对于她的一心袒护很是不悦,厉声道:“分明就是他派人杀朕,他还想矢口否认。来人,给朕杀了他!”
黑甲护卫得令后,一拥而上,再次将水慕华围上。韩灵挡在水慕华跟前,拦阻道:“不能杀他!”他一次次地救自己,还千里迢迢地为自己送解药,即使他真的有心要杀楚墨,她也不能不管不顾,她韩灵并非不懂知恩图报之人。
“灵儿,莫非你为了护他,想跟朕作对?”楚墨双拳攥起,一阵阵的戾气自双眸中迸射而出,他的愤怒在逐渐地上升。
韩灵左右看着楚墨和水慕华两人,一个处于愤怒的濒临点,一个面色惨白,伤口正在渗血。此时此刻,无论谁对谁错,她都会选择护佑弱者,更何况她相信水慕华的为人。
“我相信他的话,他不会骗我。”
“你信他,却不信朕?你说,在你心底,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朕重要?”
面对楚墨的步步紧逼,韩灵使劲地摇头,奈何他根本就看不到。
“墨,你不要逼我,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楚墨眯起了眼,森寒的眸光乍现,在盛怒之下,他已动了杀机。再不顾她的阻拦,他厉声下令道:“来人,给朕拖开公主,杀了水慕华!”
两名黑甲护卫忽然拥上,将韩灵一左一右架住,脱离了包围圈,速度之快,连让她反应的时间也没给。
“放开我!楚墨,我不许你杀他!如果你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既然他如此决绝,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丢下了狠话,她说到做到。
她的话不但没有震慑住楚墨,反而将他逼得更甚,他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除去水慕华。
“给朕杀了他!”他的话掷地有声,不容任何亵渎和质疑。黑甲护卫在接收到他明确的命令后,再也不留后手,个个全力以赴,试图以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杀了他们的目标。黑甲护卫,个个身手了得,武功造诣都接近神剑三阶,与冰司的实力相当,乃是特别级的皇家护卫。水慕华本就身上受了伤,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此刻身上的剑伤、刀伤瞬间又多了好几处。
“慕华!”韩灵担忧不已,挣脱了黑甲护卫的束缚,转头望向楚墨,嘶吼道,“楚墨,你是不是疯了?你真的想置他于死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