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殷鹄见他们所要解救的人质居然有如此灵活的身手,受到海盗劫船却没有一丝惊讶和胆怯,那张绝色倾世的容颜之上,杀意弥漫。他浑然间感到事有蹊跷,防备之际,夜倾城却飞身到他的面前,纤细的身影高高跃起,清冷的眸子看着他。
铮!
及时的拔刀防护,段殷鹄难以置信的瞪着对他拔剑相向的夜倾城。那把泛着银光的软剑诡异的自她腰间抽搐,毫无预兆的砍向她的肩头!
“夜小姐,我们是奉西疆皇上的命令来救你的!”段殷鹄的虎口被震疼,皱着眉对夜倾城解释道。
冷冷一笑,夜倾城向后跳了数步,看着段殷鹄。
那双包含冷笑的眼睛,充满嘲笑的味道,段殷鹄即使再迟钝也知道,她并不需要他们的解救,甚至十分的抗拒。
可,这又是为何?
没有心思思考更多,夜倾城已然提剑而上。段殷鹄倒吸一口气,挥刀还击,刀剑相击,段殷鹄手中的大刀应声而断,怔怔的瞪着断了的刀柄。
夜倾城笑意更深,却一回手将软剑收了回去。
既然他是尽忠职守的将军,那么她就给他一个公平的对战。
夜倾城的动作引起了段殷鹄的惊异,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敢只身来到他的主船之上,毫无畏惧的直面他这个壮硕的男人,甚至轻而易举的断了他的刀。
现在居然不乘人之危,反而将那神兵利器收起,打算徒手同他对战,眼中有丝佩服,一介女流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但是,皇命难违。
他既然接下皇上的圣旨,便一定要完成,即便他要向一个女人出手。
大喝着向夜倾城攻过去,两个人即可交战开。
“倾城!”战饶一刀砍断前来阻挡他的士兵,眼见着她独自与段殷鹄对打。
段殷鹄曾是他带军时的副将,实力当然不俗,可是夜倾城却是第一个在他失去理智时,能全身而退的人,这样看来夜倾城的实力当远在段殷鹄之上。心中算是不是太担心,战饶便耐着性子同船上的士兵对打,笑眯眯的脸上没有认真的模样,可那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士兵却看得人心惊不已。
不过片刻的对峙,段殷鹄已然位居下风,夜倾城一腿下劈,直接劈在段殷鹄的肩膀上,咔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唔!!”闷哼一声,段殷鹄捂着自己断了的肩胛骨,见鬼一样的看着眼前强得不似人的女人。她真的是个女子吗?这样强势的身手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北爵皇帝究竟为什么会将这么一个集美丽和武功于一体的女人送给他国皇帝,心中疑惑重重,夜倾城却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窜到他的身后,一手箍住他的咽喉,有力的五指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呵,你这女人简直是疯狂!”战饶见夜倾城居然轻而易举的擒住了段殷鹄,不由得一笑。一刀挥开所有的士兵,飞身窜到夜倾城的身边,戏谑的眼神看着一脸震惊的段殷鹄。
“段二愣子,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女人,她的实力可不在我之下啊。”笑着看着吃瘪的段殷鹄,战饶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却见他眼睛瞪得更大。
能和战饶相比的人,实力之强大,他简直不敢想象。即便他曾是战饶手下的第一副将,却与战饶本身的战斗力有着天壤之别,而身后这个娇小的美丽女人,却能和他齐头并进,她究竟是何人。
“擒贼先擒王,果然还是你的速度快。”战饶称赞的看着夜倾城,却发现她的眼中一股傲气散发出来。
“喂!你们若是再敢靠前一步,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宰了你们的将军。”战饶笑着抽刀横在段殷鹄的脖子上,在众人的面前,将段殷鹄拖走,而夜倾城则在后面慢条斯理的跟着,然而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傲气却让所有人不禁吞了吞口水。
安全回到海盗船,战饶笑着喊弓箭手用绳子把段殷鹄捆了起来。一个响哨将在其他船上的船员招了回来。
当所有人心满意足的回到船上时,战饶赫然大笑。
“你们这下舒坦了,看看我们的段将军可是很不舒坦了。”
这时所有人的视线皆集中到了段殷鹄身上,有丝怀念,有丝不屑,有丝不明。
“王爷,即便你抓了我也没有用,我已经吩咐过船上的将领,若是我不幸被俘,将由我的副将直接接手我的指挥权。”段殷鹄对其他人的视线视而不见,端看着战饶道。
“哦,你想得的倒是挺齐全。”战饶摸摸下巴点点头,同时命人观察西疆战船的动静。随即走到夜倾城的身边,此时的夜倾城正背对着众人望着乱作一团的西疆水军。
这浑然陌生的世界,混乱的争斗,莫名的战乱,她恍然以为一切皆是梦,事实却如此清晰的提醒她,一切皆是真实。
“倾城,抱歉,我没有告诉你我过去的身份。”战饶走到夜倾城的身后有丝局促的开口,从未向人道过歉的他,语气说起来极为僵硬。
夜倾城转过头,明月般动人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你没有义务对我说什么。’夜倾城以唇语道。
“不是,我是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战饶不知自己为何要对她道歉,只知道心中不愿她对他心存戒备。
‘为何?’为何对她道歉,他是海盗,她是人质,即便现在他们之间也只是利益关系而已。
“我不知道。”叹了口气,战饶据实以告。
19西疆卷 还君明珠双泪垂 第七十二章
夜倾城垂下眼,不再看他。
“头儿!西疆主船那边有动静!”前去侦查的船员跑到战饶身边说道。
“他们怎么了?”这么快就准备反击,复原能力倒不错啊,战饶嘲讽的想。
“头儿,这是他们刚才用箭射过来的。”那人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战饶。
战饶一看,便大笑起来。
“好!好!我看我就是不放段殷鹄,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去通知兄弟们按照计划行事。”
夜倾城即使不看纸条上的内容,也能从战饶的话中听出八九分意思来。想必那纸条上的内容,不外乎是让他们交出他们的将军,否则就要不客气之类的话。简直如孩童一般幼稚,既然他们胆敢上船抓人,自是不怕他们那威胁的一套。
“倾城!我们先去看好戏吧。”战饶咧嘴一笑,便径自拉着夜倾城的衣袖向着船头走去。
赫然间,甲板上的船员给他们两人让出一条路。
站在船头,战饶看见那个被自己砍了一只胳膊的副将已经被西疆的士兵包扎好伤口,一脸汗水的瞪着他们。
“人!我是不会放的,你们若是有什么本事,尽管来好了!”战饶双手叉腰,高傲的仰着下巴颇为自信的对着主船上的人吼道。
“战饶!你莫要嚣张!皇上已经下令围剿,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们带回皇城!”疼得气喘吁吁的副将咬着牙根吼回去。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将我带走!”战饶嘲笑的看着他,耳中听到的仿如笑话一样。
夜倾城站在他身旁暗自皱眉。
“好!火箭伺候!”副将见战饶铁了心的不愿意投降,不得已对着士兵下令道。
被船员抓着站在一旁的段殷鹄心中一惊,不顾身上的绳索大吼道。
“不要用火箭!”
一旦用火箭战饶这海盗船上的人即使是有再大的能力也没有脱身之术,他曾在出发先同副将商量过此事,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可用。
战饶回头看着一脸紧张的段殷鹄,他想他并不是害怕自己自身的安危吧,果然还是那个段二愣子,即便是留在了西疆朝堂,却依旧改不了善心的习惯。
“副将军!我很欢迎你用火箭对付我。不过我想在你用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多看看你四周的海域有什么变化,若是你看过之后还想用的话,就请便。”战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脸的无所谓。
那副将心存怀疑,便叫人去查看。
当去查看的人神情紧张的跑回来在他耳边说些什么时,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冷汗不断的从他的额上流下。
“你!你居然往海里倒汽油!!”那副将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挑起来爆着额上的青筋暴吼出声。
战饶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侧头看着一旁一脸淡漠的夜倾城。
在对方准备放火箭之前,将货仓内所有的汽油搬到船舱,留守在船舱内的船员,会在安林的指示下,从船舱的窗户将汽油趁着他们同西疆战船混战的时候偷偷的倒入海水之中。而最好的时间则是正午时分,因为那时太阳刚好升到正空,海面上的风最小,倒入海中的汽油只会随着水流扩散,而不会因为海风的吹动而改变方向。
一步步的诱敌深入,只为放下这颗棋子,一如夜倾城同战饶所说的那般,一切完美无暇。
只要西疆此时敢用火箭,那么,等待他们的便是同归于尽,若是不怕死,他们大可射箭过来,一旦他们的船着了,他们的船也跑不了,此时他们所有战船的船底和船身都已经沾满了汽油,即便是想要退离海域,也无法逃过海水蔓延的速度和船上的汽油,火焰会顺着汽油烧伤所有的船只,一切都将在烈炎之中焚烧殆尽。
战饶当初在听到夜倾城提起的这个计划之时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如此疯狂,将战斗蔓延到整个大海里,这匪夷所思的构想着实让他大吃一惊,虽有迟疑,却被她那句‘相信我。’所蛊惑,毅然决然的决定依照她的办法行事。
而如今,却证明,她的方法,虽疯狂,却很管用。
“怎么样?副将军想好了没有?”战饶一腿踩在护栏上,单手放在腿上笑着询问。
恨得咬牙切齿,副将却不敢下令放箭,这火箭若是射了出去,不但他们跑不掉,就连皇上交下来的任务,救回夜倾城的任务都没办法完成。
气得浑身发抖,副将怒瞪着那笑得猖狂的战饶,他的那十拿九稳的笑容,俨然已经胜券在握,猜准了他不敢放箭,那满口戏谑的话更是气得人呕血。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轻而易举的砍了自己的一只胳膊,这对于一个军人而言简直是一个致命伤,此后,他都不可能再在军队里待下去了。
越想越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带着满心的不甘道:“是你赢了,我不敢放箭。”副将的神情颓然间非常失落,失去了主帅,失去了近一半的战船和士兵,却连对方的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碰到,他们这些剩下的人又要如何跟他们去斗去打?这一切都只是在送死而已。
“哦?那副将军的意思是什么?”战饶玩味的看着一脸挫败的副将,心中却对他的选择很是明白,单凭他之前损失掉的战船和士兵也只是给他的兄弟们带来点皮肉伤,连一个阵亡的都没有,而他们却已经死了一般,这场仗若是打下去,西疆水军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心中感叹,貌似西疆的人才都没有了吗?这群水军的能力只能算是中等,那个人几时昏庸到,以为单凭这么一些虾兵蟹将就可以扳倒他这个曾经的“战神”?!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陆地上他是战无不胜的猛虎,那么在大海里,他便是那吞云吐雾的巨龙。
副将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最后在万不得已下只能选择放弃此次围剿,他命人回西疆将今日之事禀告皇上之后再做打算。
“王爷,请问您能否将段将军换来!”已经宣布了撤兵,副将捂着断臂站在船头同战饶做最后的交涉,希望可以将主帅接回。
然而战饶则很轻的摇摇头。
“不能,我家兄弟们同你们将军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谈,将他留下也好让我们好好叙叙旧,我不好抹了他们的兴致,你说是不是?”战饶说得极为逗趣,极为惋惜的摊摊手。转身回到人群中,其意则是不愿再同他多费唇舌。
“你!”副将气于心,却无法反驳只能领着剩下的一般船队离开,这一仗,他们打得极其丢人,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低着脑袋前往归途。
心中依旧存有对曾经的“战神”实力的恐惧,以及一股小小的崇拜,也正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传奇,不再是传奇,它就发生在他们面前。
看着逐渐离开的战船,那其他的数只被他们扫荡空的船空荡荡的飘在大海上,战饶走到段殷鹄的身边,一把将他提起。
“倾城,你那一腿可不轻啊,这段二愣子的骨头硬得很,以前被马踢过都没断,没想到一腿劈下就给断了。”战饶调笑的对着一旁的夜倾城道,随即将段殷鹄丢给刚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兄弟们。
“好好给他包扎一下。”
段殷鹄有丝惊讶的看着战饶。
“看什么看啊二愣子,大爷我从不虐待俘虏。”战饶冷漠的撇撇嘴,让人将段殷鹄带下去治疗伤口,便走到夜倾城的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
“跟我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夜倾城柳眉微皱,被战饶拉着走下船舱,与刚刚走上来的安林相遇,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她便被拉走。
“战公子要去做什么?”安林看着两人一同离开,颇为疑惑的低语,而站在他身旁的船员则暗自偷笑,告诉他:“能干什么?仗胜利了,赢得美人归,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你放心,依我们头儿对你家小姐的照顾就可以看得到出来,他会温柔对待她的。”此话一出,战场的所有人哄笑起来。
安林心中却泛起苦涩,手掌紧握成拳,转身追了过去。
“哎!!你这小子!跑去凑什么热闹!!”那人见安林居然跟着跑下船舱,暗骂他不懂风情。
战斗大胜,所有的船员都开始欢呼,便也没有人去多注意他们三人。
来到战饶的房内,夜倾城倚着墙壁站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战饶,那张刚才还狂妄十足的脸上,此刻却已经有些黯淡。
取下墙上挂着的半张字,战饶有丝哀愁的看着上面的义字。
“这是西疆皇帝亲笔所写,所提二字,‘忠义’,当初我离开西疆便是舍‘忠’,取‘义’。”叹了口气,战饶在床边坐下,缓缓的道来。
他本是西疆皇帝——战野的亲弟弟,西疆帝王素来以痴情著名,历代君王都只会迎娶一个女人为妻,而上任西疆皇帝的皇后,则为他生下两个龙子,一是哥哥战野,一是小战野四岁的战饶,战野自小被立为国之储君,被严加管教着,而战饶则自小被教育成长大之后尽心辅佐哥哥的重臣。
兄弟俩的感情一直都十分亲密,战饶更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将战野推翻,坐上西疆皇帝的位置,他自小便崇拜处事稳重的哥哥,更是全心全意的学习。在战野登基之后,战饶自然而然成了王爷,他不但亲自请缨放弃养尊处优的王爷不做,甚至主动要求去战事最乱的边界带兵。
当十七岁的战饶带着辅佐哥哥的想法来到军队,才发现一切远比他想象中还要艰辛,所幸战饶天生不服输的个性让他在短短两年之间从一个小将升到了将军,更是亲自培养了一批极为信任的骑兵队,其队伍独属于他一个人,不受任何将领的差遣调配。
战饶的实力再加上骑兵队的彪悍,很快便在战场上成了所向无敌的部队,“战神”之名随之传开。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永远替战野守护西疆边界之时,战野却一纸诏书把他召回了皇城。
他本不明其意,但是他骑兵队的兄弟们却提醒他小心,他本是笑他们不了解战野的人品,心想自己一心崇拜敬仰,一意奉献的哥哥怎么会对他起二心。
但是当他带着仅仅的五人回到皇城之时,却被立刻扣在了天牢里,丞相卞泰川带着圣旨一条条的宣布他的罪名,那一个个莫须有的名号听得他的脑子如五雷轰顶,怎么也不相信那是战野写出来的圣旨,直到他看到那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字体之后,他才死了心。
当他心灰意冷之时,战野却将他招到御书房,给了他两条路。
一,交出骑兵队,并将其所有人斩杀。
二,除去他西疆皇室的身份,剥夺他的将军头衔,将他逐出西疆。
战饶这才明白,原来他一心一意对待的大哥居然担心他功高盖主,想要断他的左膀右臂好让他得以高枕无忧。心陡然间冷到冰点,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亲大哥居然会这样怀疑自己,他想要解释,却无奈大哥根本不听他所言,一心一意要他做出选择。
一个是自己从小便敬仰,并发誓忠心的大哥,一个是对自己肝胆相照的亲如兄弟,出生入死的骑兵队。
这两难的选择几乎让战饶崩溃。
然而,在他得知战野已经在他不在的时候将他的骑兵队困在了边界时,他便在一瞬间做下决定,一把撕下“忠义”二字其一,将义字揣进怀里。
“我选择我的兄弟们!”战饶孤傲的对他忠心了二十二年的大哥如此说道。
随后便领着一同前来的人赶赴边界,直到他赶到为之,他一手创建起来的骑兵队已经被西疆大军围困了许久,许多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却死死的守护最后一道防线。
战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明白,他们之所以不全力反击西疆大军,是因为他曾下令,他不在军队期间,骑兵队若是与其他军队有摩擦一定不能轻举妄动,因为骑兵队的名声太过响亮,以至于很多将领看他们功劳过多而十分不顺眼,经常找机会挑衅,战饶本是王爷出身,又担心别人说他仗着皇室背景纵容手下士兵,平日里便对手下的骑兵管教十分严厉。
可当他看到,他们即使快要倒下之时依旧严守他丢下的命令,他便知道,他的选择没有错。
大刀破开一条血路,他杀入重围,冲入骑兵队里,同他的兄弟们汇合,拼尽全力杀出一条生路。
却在逃离的路上遇到了战野的御林军,战野只是宣布将他们放逐,并开口询问是否有人愿意留下为他效力。
他一手带出来的骑兵队,个个都是顶尖的好手,他十分懂得战野的意思。
然而当战野将话说出口之后,没有一个人走出队伍,他们全数的选择了留在战饶身边,即使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他们知道,他是因为他们才一无所有。
可是,就在战饶带着所有人离开西疆之时,却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
他便是段殷鹄,整个骑兵队里,只有他一个最后选择留在了西疆,而其他人便随战饶荡到了海上,做了五年的海上霸主——海盗。
“正如你现在看到的,过去和现在我已经断干净,我虽然在海上称霸,但是却从不踏足陆地,只有数名暗哨被我留在西疆伺机而动,再无其他。”战饶的声音隐约透露出沙哑,一丝苦笑,一丝嘲讽。
夜倾城静静的看着他低垂的脑袋,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内心无声流出的眼泪。
忠心耿耿对待的亲大哥,却反咬自己一口,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士兵却紧紧跟随,血缘在战饶的身上显得异常脆弱,他身上的血给他的出生带来了荣华富贵,却也给他后来的功成名就带来了隐患,一个国家,一个皇上,绝对不允许国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比他更有号召力,更受人民拥护,尤其,那个人的身上还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液,皇室的血液。
战饶的心已然被苦涩所掩埋,这许久不曾碰触的过去却依旧如噩梦般的纠缠着他。
忽然,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一双纤细的手臂将他拥在怀中。
“倾城!”战饶惊讶,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抱着他安慰他,然而事实却又摆在眼前。“谢谢。”轻声的谢意,他不知如何表达,许是心累了,他便埋在夜倾城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个率性狂妄的男人,却有着最直白的情感,对大哥的忠心,对士兵的责任,他苦苦挣扎,却最终做下选择,放弃荣华富贵,放弃王爷的身份,放弃有着血缘的大哥,带着这群与自己情深意重的士兵走上一条漂泊的路。
夜倾城抱着他,感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便知道他已经进入了梦乡,看着他,眼底有抹不易察觉的柔软。
安林站在门外,将战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只是这一刻,除了甲板上庆祝的船员们,甲板下,皆是一片安静。
心也静如止水一般。
西疆卷 还君明珠双泪垂 第七十三章(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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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月影入水波荡漾。
夜倾城张开眼睛,自己不知何时靠在战饶的床边入了梦,腿上有些沉重,低头,却看见一张睡颜印入眼帘。战饶趴在她的腿上沉沉睡去,均匀度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她的手则正搭在他的肩上。
轻叹一句无声息。
夜倾城仰头望着天花板,木质的房间,树脂的线条。
有丝诧异,自己为何会拥抱那时的战饶,恍惚间只记得他的嗓音沙哑,满腔的隐忍故作若无其事般的揭露他的过去,将一切伤害血淋淋的摆她的面前,一次化解她心中的不满。
不满。
她并没有那种必要,平静如水的心潮并没有过多的波澜,只不过多了一丝防备,他真实的身份只是提醒她莫要太信任旁人,同样的错,只犯一次就够了。她不过恢复了她的漠然,恢复自己真正的模样,却不想引来他这么多不要。
不解。
他为何在意自己的,他与她之为合作伙伴。一如她最初同雷克斯一般,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对于她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而言,朋友是一个奢侈的词。自她亲手杀死所有同期的伙伴之时,她便已经灭了那般不切实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