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袁野目送各位记者逃难似的离开救援队,结束视频录制,点击发送。
下一秒,远在千里之外的傅寻,就收到了一份视频邮件。
他看完,勾了勾唇角,回:“干得不错。”
******
这个小插曲在队里津津乐道几天后,很快就过去了。
曲一弦仍旧忙得不见踪影。
忙过八月,到九月中旬,环线上的游客越来越少。
阿尔金山的山顶下了两场雪,远看就像奶盖沿着山顶往下流淌,漫得山腰山脊到处都是积雪和冰川。
曲一弦终于闲下来了。
她在格尔木休整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孤身启程去可可西里的索南达杰保护站。
进昆仑山。
过万丈盐桥。
在可可西里的观景台上,她停了车,习惯性地给自己开了瓶葡萄糖注射液。
这两个月,傅寻的名片在她手里颠来倒去,早已磨损。
她咬着葡萄糖注射液的塑料瓶,又一次拿起他的名片。他的手机号码早已经烂熟于心,倒背如流,这张名片的存在自然也可有可无。
她随手,把名片弹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不是比谁先沉不住气吗?
她倒要看看谁先认怂。
******
九月下旬。
傅寻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对方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他:“你什么时候来取车啊,都停一星期了。再停下去,每天按五十收费啊。”
傅寻挑眉:“车?”
“黑色大G,改装过,车牌还是南江的。”
“一个星期前,你女朋友办完卡,钱还没付呢……就连车带钥匙,把车扔我店里不管了。”
“你当我这是停车场呢还是福利慈善机构啊?”
……
傅寻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彻底消化了自己被曲一弦阴了的事实。
短暂的沉默后,他哑然失笑:“地址告诉我,我来取车。”
“西宁。”
“万花筒街31号,小强名车生活馆。”
作者有话要说:曲爷你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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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九月下旬。
西宁曹家堡国际机场。
袁野站在车外, 弯着腰,对着后视镜检视发型。
他出门前喷了发胶,刘海根根定型,往后梳了个大背头。这发型, 是他对着刘德华的海报自己折腾的, 足足拾掇了半小时。
否则哪能这么根理分明, 充满了曲线感。
他自我感觉良好,倚着牧马人不断地给路过的美女暗送秋波。
有同行认出他, 笑看了会, 问:“野哥, 你等会是要相亲去?”
袁野瞧那人眼熟, 轻笑了两声:“你瞧我像缺女人的样子?”他这是代表车队, 接大佬来了!
同行笑得意味深长,没当面揭穿,也不愿意说违心的话, 只能换个话题:“星辉最近是有什么大动作?我上午看见小曲爷了。”
“能有什么大动作……”袁野眯了眯眼,眉头皱起:“你说你上午看见小曲爷了?”
“是啊,抽三五烟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袁野给他递了根烟,方便套话:“我曲爷来这干嘛?”
“接了个女的, 带行李箱, 还挺年轻的。应该是游客, 我看那姑娘站在机场门口,拍了好几张照。”他把烟含进嘴里,笑了声:“你说那些女的, 怎么能照那么多张相,什么姿势都有,什么背景都拍。”
袁野也跟着笑:“我曲爷就不爱拍照。”
他倾身,拢着打火机的火焰给他点上烟,问:“你平时就接往返机场和市区的散客?”
“是啊。”同行掐着烟,不捎袁野问,自己先说了:“我一星期前就看见小曲爷了,她跟我一样接机场单。不过她一天就接两趟,跑满就不来了。”
袁野抽着烟,没吭声。
九月中旬,曲一弦去了趟可可西里回来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打电话根本找不着人。
他也是前两天才从彭深那知道她在西宁,来了后也没见着她,他小曲爷就跟玩捉迷藏一样避着他。
那感觉,就跟被始乱终弃了一样。
……憋得慌。
接到傅寻,先去酒店。
袁野为求表现,安排的酒店是五星级的豪华景观型,层高三十,能把西宁整座城市尽收眼底。到了夜晚,灯光点缀下的西宁就像是散落在地面的星河,美不胜收。
但傅寻闻言后,拧眉,不悦:“曲一弦住哪?”
袁野:“……”
于是,按傅寻的要求,袁野临时替他换了个宾馆。
这个宾馆,离市区较远,唯一符合傅寻标准的,只有一条——这是曲一弦住的宾馆。
光这一条标准,什么五星级啊,希尔顿啊,豪华景观型啊全败给一家三流宾馆了。
袁野把傅寻送到宾馆,委委屈屈地在他隔壁开了间房。
回屋退掉五星级酒店的房间时,他还是没忍住,骂了句:“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蠢货!智商为零的蠢货!”
******
傍晚,傅寻拎了袁野,去了趟万花筒街。费了些功夫,才在巷子里找到那家老板横着走的小强名车生活馆。
院子里停了辆普拉多,穿着工作服的瘦小男人,正压着水枪在冲泡沫。见到有车进来,也不热情,拖着嗓子问:“洗车呐还是检修啊?”
傅寻下了车,往店里看了眼。
店里只意思意思地点了一盏照明灯,他的大G就停在灯下,车漆锃亮。
“来取车。”他视线落在天花板上的监控上,问:“多充两年会员,能不能看看你这的录像?”
男人压着水枪的手一抖,不敢置信:“我这店这么破,你还想充两年会员?”怕不是傻了。
他话出口后,回过神来,看了看屋里停着的大G,又看了看傅寻,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行行行,财神爷里面请。”
名车生活馆的老板小强,也就是刚才在洗车的那个瘦小男人。替傅寻办了手续,又核实了身份证,确认是大G的车主后,客客气气地把车钥匙交给他。
“照理说,这监控录像除非警方调用,不然不方便私下给人看的。”小强让傅寻进柜台,坐在电脑前:“你是要看谁把车送过来的?”
话落,不等傅寻回答,又自顾自接着说:“那是你女朋友吗?脾气也真够大的,我让她先把钱付了,她直接给我拍桌子,说‘小爷买得起大G还能欠你洗车钱’?我当时一听,有道理,你这辆车浑身上下哪个零件不比洗车费贵啊。”
袁野“噗嗤”一声笑出来。
有劲,太有劲了。
小强一听有人捧场,说得更起劲了:“我开店做生意这么久,头一次遇上强买的。她第二句就是撂话问我,你们这最贵的项目是什么?我一出卖劳力的小本买卖,当时就吓尿了,还以为遇上钓鱼执法了。结果这姑奶奶上来就要办卡,还预约了一堆镀晶,保养,内饰装修的服务……”
他瞥了眼傅寻,惋惜道:“我起初以为是哪个暴发户养的女人,兄弟你年轻又有钱,摊上这么个败家娘们,太可惜了啊。”
傅寻也忍不住弯了唇角,说:“能怎么办?也就我受得了。”
曲一弦还不知道背后有人编排她,她此刻正在莫家街的古玩店,淘宝贝。
傅寻不是会鉴宝嘛?
这小老头要是敢骗她钱,她就杀回来把店给砸了!
******
第二天早八点。
曲一弦准时等在酒店门口,接客。
客人是她昨天上午去机场接的女孩,今年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一个人来西北旅游。
定的西北环线,共七天。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从西宁市区出发,经塔尔寺,青海湖景点,留宿黑马河。
曲一弦约的八点出发。
但已经八点一刻了,也没见着她的身影。
她耐着性子,又等了十分钟。
早上八点半。
就在曲一弦准备亲自上去敲门时,披着红斗篷的女孩,推着行李箱,终于姗姗来迟。
曲一弦微微挑眉,暗自决定:以后提早一小时叫她起床,不醒就砸门。
上午游完塔尔寺,在景点附近吃过饭,巡洋舰翻山驶往青海湖。
九月下旬,天气转冷。
翻过一座山,进了山洼,天气已经和西宁不同了。天阴沉着,山顶渐渐凝聚起乌云。车下了个坡,进入另一座山时,就像穿进了雨帘中,雨丝又细又密,很快沾湿了挡风玻璃。
曲一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女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睁着惺忪的双眼怔怔地看着窗外。
曲一弦收回视线,提醒她:“海拔三千米了,再过半小时,能到拉脊山山顶。”
女孩回神,问:“垃圾山?”
“拉萨的‘拉’,脊梁的“脊”,不过更准确的称呼是“拉鸡山”,烤鸡的‘鸡’。”
女孩终于有了点兴趣:“山的名字取得这么随便?”
“拉脊山的藏语叫‘贡毛拉’,意思是嘎拉鸡栖息的地方。山名最早的说法是拉脊山,大家接受的也是这个名字。但考究些,按照藏语翻译过来就是拉鸡山,这才是它的名字。”
女孩哦了声,过了会才问:“山顶有什么好玩的?”
“有座山神庙,当地话叫拉则,是国内最大拉则,没有民族之分。”曲一弦没有说的太细,女孩一看就是事先没有了解过当地文化传统的游客,说细了她根本听不懂。
如曲一弦所料,她点点头,问:“山顶海拔多少?”
曲一弦正过山弯,她侧目看了眼窗外的后视镜,这一瞥,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巡洋舰的车屁股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披着满身风雨,刚追上来的牧马人。
它刻意放低姿态,不急不缓,保持着礼貌的车距。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回答女孩的问题:“4524米。”
女孩听到这个海拔高度,下意识深喘了两口气。
曲一弦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牧马人,故意放慢了车速,哄她:“不用怕,我们慢慢上。”
女孩从昨天开始就板着张脸,面无表情,就是说话也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闻言,她眼睫颤了颤,低声道:“我叫姜允,姐姐我怎么称呼你?”
“我姓曲。”曲一弦绕过山弯,说:“你怎么高兴怎么称呼。”
姜允哦了声,安静了。
半小时后,巡洋舰在拉脊山山顶的神庙空地前停下。
曲一弦打算下车抽根烟,转头见姜允穿着件衬衫就要下车,提醒她:“外面在下雨,还刮风。”
姜允不解。
曲一弦叼着烟,挥挥手:“你下去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姜允将信将疑地开了半扇车门,脚刚踩着碎石地面,跟兔子一样飞快地缩回来:“靠,这么冷!”
她穿上冲锋衣,又在外面套了那条红斗篷,这才瑟瑟缩缩地下了车。
等她经过车前时,曲一弦揿下车窗,叫住她:“又是风又是雨的,可见度太低。你去石碑前拍个照就回来,自己照不过来就回来叫我。”
姜允哦了声,一个人走了。
曲一弦看着她的背影,“啧”了声:“小可怜。”
袁野跟在曲一弦的车后,苦不堪言。
山道跟车很考验耐性,自打牧马人坠在巡洋舰车后,曲一弦就变着法的遛他,一会加速,一会减速。
快起来,拐过一道山弯就不见了踪影。慢起来,又跟蜗牛一样,袁野都怕自己油门一松,车能直接从山顶滑到山脚下。
从没这么憋屈过。
真是谢天谢地,拉脊山的山顶还有个神庙景点。
不然这一路折磨到青海湖,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开车了。
他在巡洋舰身旁的空地上停车,车刚停稳,副驾的车门一推,傅寻下车了。
袁野紧跟着,也下了车。
他假装要上厕所,路过巡洋舰车前。
曲一弦坐在车里,翘着脚,叼着烟,含糊地冲傅寻冲了声口哨。
袁野觉得他曲爷挺流氓的,都学会冲金主爸爸吹口哨了。
下一秒,曲一弦笑眯眯地问:“事不过三,我们这都第四回不期而遇了。”
“傅寻,你跟我跑了大半个中国,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文案的时候,绝对没想到他们见了四次面,哦不……五次……
*
鞠躬感谢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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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一章
拉脊山的山顶, 风雨交加,气温一路直降。
曲一弦坐在车里也能感受到车外冻脚的寒冷,她看了眼傅寻,掌心拢住火,在烟屁股上一燎,点着了烟。
她的侧脸精致,微低着头,下颌线柔软又圆滑, 比咄咄逼人时显得可爱多了。
傅寻懒得说话, 跟曲一弦打嘴仗, 通常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溃不成军,被她气死;二是扳倒曲一弦,等着她秋后报复。
无论哪种, 性价比都不高。
他看了眼锁控, 手从车窗伸进去直接拔了锁帽, 从外拉开车门。
隔在两人之间的那道阻碍, 瞬间瓦解。
他居高临下, 站在车外。山顶盘旋的风吹起他的帽檐, 他那双眼睛又黑又深, 眼神似能穿透弥漫在山神庙宇间的浓雾,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见鬼!
曲一弦咬着烟,神色漠然地和他对视了几秒。
半晌,她轻笑出声,微挑了眉梢, 语气挑衅:“怎么着?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风夹着雨丝涌进车内。
神庙台阶前纠缠交错的经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车内的暖气被山顶的寒意打散,很快,凉得跟冰窟似的。
傅寻俯身,一手撑着车门,一手落在椅背上,气势比她还迫人:“你再问一遍?”
他在车外站久了,身上带着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意,就连脸色都冷得跟冰渣子一样,看着怪唬人的。
正常人,这种情况下,给个台阶也就下了。
曲一弦偏不。
她生怕火烧得不够旺,还给添了把柴:“您想听哪句啊?”
傅寻的冲锋衣已经被雨打湿,防水的衣料,雨水透不进去,全在外凝成了水珠。他满身寒气,唇角却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说我想听哪句?”
他挡住车门的手臂纹身半露,不经意地透出几分凶相。
要不是曲一弦知道他家财万贯,这会都该误会他是来收保护费的。
她指间夹住烟,身子往座椅下滑了几寸,翘着的长腿交叠着,抬上仪表台。那姿态,流里流气的,半点不服输。
不就是比装逼吗,她还能输在这?
曲一弦轻弹了弹烟灰,把烟凑到唇边嘬了口。随即仰头,不疾不徐地将含在嘴里的烟全拂在了他脸上。
这个动作她做起来熟练又自然,眉梢那点讥诮更是显出几分野性和嚣张。
不轻浮,不妖媚,偏又风情万种,蛊惑人心。
她弯起唇,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低低的,跟耳语似的:“我说——”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话落,她拿烟抵着唇,故意给傅寻递了个媚态横生的眼神,调戏他:“这遍听清了?”
“听清了。”傅寻语气淡淡的,眼神扫向她,反问了一句:“我要是说喜欢,你打算怎么收场?”
曲一弦还没回答,他先说:“拒绝我?”
“我这人顺风顺水惯了,不接受任何失败。”
傅寻说这话时,语气很平,连半点情绪起伏也没有,就跟阐述一个事实一样,狂妄又霸道。
他抬手抽走曲一弦叼在嘴里的那根香烟,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扔在脚底,抬脚碾熄。
曲一弦额角狠狠一跳,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傅寻没给她发作的机会,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三五扔给她:“赔给你。”
烟盒敲在外套的拉链上,发出一声脆响。
曲一弦没接,她连看都没看一眼,锁住傅寻的眼神带着几分轻嘲几分不屑:“你打发叫花子呢?”
傅寻却笑了,笑得肆无忌惮:“别急。”
“再谈笔生意。”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也是难得的柔和。
有那么一瞬间,曲一弦甚至有种傅寻是在哄她的错觉。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掠过,她顿时汗毛直立,从后颈到脚跟,凉得跟腊月的冰川一样,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她脸色别扭,抿着唇没吭声。
傅寻问:“你上回说的,我愿意让你搭车,你就愿意还我人情。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曲一弦:“……”她怎么觉得傅寻早挖好了坑等着她跳呢?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算数!”
“来之前,我打听过。听说西北环线,没有你不走的地方?”
曲一弦嘴欠,回:“也不是。除非钱给得痛快,一步到位。”她搓了搓指腹,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过,给够钱,我能让阎王都不敢收你。”
傅寻神色不变。
这话别人说,他不信。曲一弦说的,他信。
他敛眉,沉吟数秒,说:“我走整条环线,西宁进,成都出,路线你定。”
曲一弦这时候觉出男人沉稳的好来了,看看,遇事处变不惊,稳重有风度,比袁野强多了。
她第一次跟袁野说这话时,他捧着肚子笑了半天,光笑还不算完。边笑边打滚就太过分了,摆明了不相信她的业务能力。
能怎么着,自己养的小弟自己削呗。削老实了,就不敢笑了。
曲一弦凝视他片刻,突然问:“你是踩点呢,还是单纯赏景啊?”
踩点这词她用得随心所欲,傅寻却被噎得不轻。
他抬眼,语气一言难尽:“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抱歉啊,我这人就这样,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她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连半点歉意也没有,敷衍道:“你之前不是说来寻宝吗,怎么着,打算来西北取址开矿啊?”
“这样。”曲一弦调整了一下坐姿,正经起来:“我就不带你走那些景点浪费时间了,你把地点圈给我,我规划份路线。无论是上矿山,还是下矿海,我都带你去。”
曲一弦这人,是挺坏的,但坏得有些可爱,让人没法生厌。
傅寻勾了勾唇,无奈道:“要多久?”
“我得先带完客。”曲一弦往神庙前放着牛头和骷髅的石碑抬了抬下巴:“看见那个穿红斗篷的女孩没,她包了我的车,环线七天。”
“太久了。”傅寻说:“等不及。”
曲一弦想翻白眼,那您早两个月干嘛去了?
“拼车。”傅寻睨她一眼,那眼神绝对算不上商量,甚至连拒绝的机会也没给她,一锤定音:“你不接,救援队我就撤资。要赌吗?”
靠!
曲一弦“嗤”了声,冷笑道:“你看我像是会受威胁的人吗?”
“不像。”傅寻说:“所以我准备了个彩头。”
曲一弦那股想揍人的冲动终于淡了点,她挑眉,懒洋洋地问:“什么彩头?”
“七月中旬,你让袁野跟我申请了一架直升飞机。”他的声音冷静、沉稳,再细品还能听出一丝笃定:“你接,飞机就归你了。”
他娘的!
她看着就那么像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她脸色阴沉,盯着傅寻看了良久,怒道:“起开,我接。”
傅寻一顿,随即笑起来,那声音低低沉沉的撞入她耳中,曲一弦最后那点脾气,也彻底没了。
绝对不是她心志不坚,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哪有这么犯规的,居然送直升飞机,她怎么能不为了大局牺牲自己?
靠,有钱人的世界原来是连飞机都能随手送。
不行,她心理严重不平衡。
肯定是仇富的症状加重了,否则怎么会越看傅寻越讨厌。
她臭着脸,重重地甩上车门,一路腹诽着朝姜允走去。
姜允正在折腾自拍杆,同一角度同一个姿势她拍了十几张。
她旁边站着的两个姑娘,就等着她拍完去和石碑合影,估计已经等了很久,满脸的不耐烦。
曲一弦面色稍霁,走过去,拍了下姜允的肩膀:“我帮你。”
姜允一怔,很快拆了手机递给她:“你来得正好,蹲下来拍,把我的腿拍得长一点。石碑上的牛头和骷髅也要拍进去,还有海拔……”
曲一弦打断她:“笑一个。”
姜允立刻闭嘴,微笑。
她笑起来,脸颊两侧有小梨涡,眼睛弯弯的,像一弯小月沟,又黑又亮。褪去了冷淡,她那张脸瞧着讨人喜欢不少。
******
曲一弦为了伺候好这位上帝,好提要求,主动领她进神庙。
穿过碎石铺成的台阶,山顶最高的山巅上扎着猎猎飞扬的经幡。天地苍茫,鼓动的经幡是这个山巅唯一的亮色。
姜允哇了声,惊艳过后有有些遗憾:“天晴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