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随经国还是个爱妻顾家的好男人,对她也是格外宠爱,简直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外公这样不喜他的,对这一点总是觉得分外欣慰。
那次也是过年,她站在院子里玩仙女棒,钟声响起的时候随经国抱着她举高高。
她透过那满城的烟火努力地看向钟楼的方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缓缓停驻着,安宁又美好。
可如今……
她想着想着便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又怕被他看见了笑话,就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那钟声悠然地飘荡而过,一声一声……整整落了12下。
温景梵这才察觉她情绪起伏得有些大,不敢强硬地抬起她的脸来看,只抬手摸了摸。微微温热的手指顺着她的唇角缓缓往上,摸到了她微凉的鼻尖,然后就是她的眼睛。
她闭着眼,眼角却有些湿润。
他眉头一皱,抱住她往上提了提。
他这个动作做的有些突然,随安然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沉凉宁静的双眸。
“哭什么?”他用手指擦了擦她的眼泪:“我永远都不会复制一个随安然的曾经给我们的孩子。”
他很认真,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你以后都不是一个人。”
她没说,他也懂。
她是那样一个重感情又念旧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温婉又淡然,初识的时候周身更是有一股疏离的气场让人不易接近。
可只有靠近了,才知道她的心思有多么敏感细腻。
温景梵一向觉得,能因为一个声音喜欢上一个人的女孩子,多少骨子里都带着几分坚韧的柔和,心底总有一块地方是温凉又柔情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他念念不舍,再未放下过。
她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没一会就被温景梵哄着睡着了。
大抵还是酒精作祟,她藏得细细小小的感情全被酒精放大,才如此情绪化。
他微侧着身子看着她,她眼皮还有些粉粉的,鼻尖也红红的,唇色更是嫣红得像是涂了上好的胭脂,衬得整张脸都明艳了不少。
他看了良久,伸出手指去摩挲她的脸,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明天起来,怕是眼睛要肿了。
随安然一觉睡醒之后想起昨晚自己那大起大落的情绪,又想起自己昨晚干得那些事,顿觉丢脸。
温景梵比她要醒得更早一些,下楼的时候安歆也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他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怎么起得这么早?我以为你们昨晚守岁闹得晚了今天会睡得迟一些。”
温景梵笑了笑,走到院子里从她手里接过花洒,轻声道:“有些想吃妈做的馄饨了,今天早上吃这个好不好?”
安歆听他喜欢,自然高兴,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婿,总觉得皮相好,性格好,哪哪都好。有时候静下来想一想……还会觉得安然实在是运气好,怎么就拣着了这么好的男人。
再加之,温景梵本就是给细心体贴的人,对谁都妥帖有礼,安歆那天秤想不倾斜也难啊。
等馄饨快下锅的时候,温景梵折回房间去叫随安然起来。
随安然已经把昨天的事都回忆起来了,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之刚才用手机屏幕看的那一眼,自己眼睛微微肿着……别提有多不能见人了。
是以,听见温景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干脆闭眼装睡。
温景梵原本也真的以为她还在睡,刚坐在床边,就看见她的睫毛动了动,连那唇角都轻微的扯动了一下。
他微微挑眉,也不揭穿她,只一双手伸进被窝里去摸她。
他的手带着凉意,随安然身上又热乎,他这样碰上她,冷得她一个哆嗦,偏偏还是不愿意醒来。
温景梵悄然覆上去,半压住她,声线压得低低的,故意用一种慵懒又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起床了,再不起来就把你下锅了。”
随安然还没想好要不要一脸睡眼惺忪的醒来时,他微带着凉意的唇就印在她的耳后,又张嘴咬了她的耳垂一口,声音更沉了:“还不起来?”
随安然被他那**入骨的声音刺激的心尖都微微地颤抖……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了,这会醒来好像更没有面子了——
他的手已经从她的睡衣下摆钻了进去,但也没继续往上走,手指就停留在她腰腹处轻轻的摩挲,没一会那手指的体温就和她的相差无几。
温景梵见她抖得更厉害了,心里越发觉得好笑,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微微拉下她睡衣的领子,沿着她的后颈一路吻下去。
随安然这会是真的不敢继续装睡了,一把握住他渐渐往上游走的手指,转头看他:“我醒了……”
“已经晚了。”他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低低沉沉的,很是悦耳。
随安然被他的声音秒到渣都不剩,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就被他按住准备就地正法了……
温景梵到底是还顾忌着安歆待下锅的馄饨,也没闹得太狠,狠狠地撩拨完她这才放她起来,自己下楼去厨房的冰箱弄些冰块来给她敷敷眼睛。
安歆见他拿冰块有些奇怪:“拿这些干嘛?”
随经国昨晚给安然打了电话,显然是没有告诉安歆的打算,或者是说他是想借着安然的口告诉安歆。
所以温景梵并没有瞒着的打算,只是自己主动提起总是不合适的。便寻了这个契机说道:“昨晚爸来了电话,说是……”
他微微顿了顿,措辞道:“他在医院里,那孩子没有保住。安然昨晚酒喝得多了,有些上头,情绪便有些不稳定。”
他没有说得太透,但显然也没有很含蓄。
安歆站在那里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淡淡地笑了笑,转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这样啊……”
说不上是叹息多一些,还是如何。
温景梵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沉的,像是古井,悠然深邃。
他不太理解安歆对随经国的感情是如何的,就连安然也是点到即止,从来不会多说起这些。
但直到此刻,她只一声叹息,转身留下的背影,却蓦然让温景梵觉得有些发堵。
他回来的时候安然正在刷牙,叼着牙刷透过镜面看着他,养着唇冲他笑。那神情,越发像只猫了。
等她收拾好自己,他把冰袋贴上她的眼睛轻敷着,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刚才妈问起来我就说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随安然却听懂了,她握了握他的手,却没说话。
吃早饭的时候,温景梵提了提老爷子年后要来的事情。这个安歆早有准备,看了眼埋头吃馄饨的安然,应了下来:“你们之前不说初二要去梵音寺?今天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别到了明天匆匆忙忙的。”
说着,又叮嘱了几句,这才作罢。
******
阔别这么久,再回到这里,随安然的心情还是有些微的复杂的。
她好久没有运动了,爬个山累得不行。但此刻站在梵音寺的大门前,那些疲累便瞬间都不见了一般,神清气爽。
迈上台阶,她挽着温景梵的手跨过门栏走进去。
客堂大概是新修了,比之五年前要好上许多,里面的设施也齐备了许多,一进屋就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
知客僧是认识温景梵的,这次见他带了人进来,弯着唇了然的笑,那笑容有那么几分知道底细的意味。
等他走了,随安然这才问温景梵:“他怎么好像认识我的样子?”
温景梵正站在书架前,闻言头也没抬的说道:“自然是知道你是我太太。”
随安然才不信,但见他没有想科普的**,自己又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就耍赖地钻进他和书架前。
他正在拿书,一手落在书架的书上。她这么一靠上来,他刚拿出来的书又被她压了回去。
温景梵挑眉看了看她,低头亲了她一下:“乖,让开。”
随安然摇摇头,很是执着:“我总觉得这里有很多你的秘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关于我的……”
温景梵扬唇笑了起来,干脆放弃看书的念头,手撑在书架上微微低头看她:“何以见得?”
随安然想了想,摇摇头:“直觉……”
“他是大师的关门弟子,我来这里来得勤,都是他接待的。”他解释道。
还没说到点子上啊……
随安然继续星星眼地看着他。
被她那眼神看得受不了,温景梵摇头失笑,那眼底的宠溺毫不掩饰:“每回来,我都会问大师,那位女孩子有没有回来过。你那么特殊,他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
他说得倒也是真话,只是还有一小半的话并未说起——例如,他每回来住几天,都会抄些佛经,篇幅不长,抄完就供到佛前。
并且求了大师,如果哪天随安然来了,就把佛经送给她。
只可惜,她一直未来,那佛经已经堆得厚厚一叠,压在最底下的纸页都有些枯黄发旧了。
“万一你带的不是我呢……”她心里发甜,那甜意简直要满溢出来,连唇角都压不住那笑容,面上却又故作一本正经,那模样倒是看得温景梵的心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痒得发疼。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仿佛还带了沙哑的回音,轻声回答:“不会的。这里是我们初遇的地方,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带任何人过来。”
更何况,怎么可能会不是你?
他眼中涌动的情绪浓烈得几乎化不开,像是翻涌的潮水,汹涌而来。
温景梵低下头去吻她,吻得格外用力。这一刻拥着她,才真切地有种归属的感觉。他一个人在这里寻觅了那么久,怕是佛祖也被感动了。
他做的不多,却一处处都用尽了心思,也用得恰到好处,起码等安然知晓了,一点点回忆起来,怕是整颗心都要柔软成一滩水了。
时遇倾城色,时遇,倾城色。
他当初想的便是她,才有了时遇这个名字。
这世间所有的好,总结起来,也不过“如愿以偿”这四个字了。
75
一整个上午,两个人便窝在客堂里。
阳光透过窗洒下来,落在窗前那寸半处,映得整个房间都熠熠生辉,格外明亮。
梵音寺在山腰偏上的地方,后面是一片竹园,再者除了行人行走的地方,其余都有植物覆盖。
只是现在入了秋,便难看见那郁郁葱葱的绿意。有了一种冬天的萧瑟清冷。但这种清冷,却因为梵音寺的存在,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今日虽然是暖阳高照,但山腰处过堂而来的风依然还是很大,拂过山林时,能发出呼呼的风声,像是有野兽在咆哮。
那空气里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冷冽,混着草木的香气,丝丝袅袅。
窗开了片刻,屋内的空气都散得差不多了。温景梵放下书,起身去关窗。
折返回来的时候,点了香。没多久,那香气就飘了出来,闻着便觉得心旷神怡。
随安然从书架里抽了一本杂书看,她对那些佛经并不大感兴趣。因为她对佛经的了解并不透彻,就连读音,十个里面她也能念错九个。
这一整本的,她一眼扫下去,就没有翻阅的**。
她不像是温景梵,对佛极为信仰。再者他无论做什么都极有耐心,又喜静,哪怕手里只有一本佛经,估计也能打发一整天。
见她盯着自己发呆,温景梵抬眼看过去,微勾了勾唇角,说道:“佛门重地,不宜再三犯戒。”
随安然被他打断思绪,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他那样投入地把她压在书架前亲吻,随安然却在他攻势柔和下来的瞬间寻到了几分清明……这里怎么说也是寺庙的客堂,这般亲近多不好啊。
所以当即,就避开他的吻,气息不匀地说了句:“这里是佛门清静的地方,怎么能……”
然后,他现在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提醒她一下,以让她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是怎么打断他的。
幼稚又记仇。
却偏偏让安然又觉得,那个以前她总觉得有些遥不可及的人,那般亲近。
她歪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佛经,问他:“会不会念?”
“自然。”他回答的快,见她有兴趣,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一些。
随安然想了想,搬着椅子就坐到了他身旁。
但没一会,随安然就有些后悔了……
温景梵简直是蓄意用那声音诱惑她,就连念着佛经时,承转起伏都用了转音,低低沉沉的,就像是这满屋子沉郁的香气一般,丝丝入扣。
他的声音里有让人沉静的东西,那佛经由他念出来,格外好听。一声声,一句句,他不急不缓,清晰又透彻。又带上了几分柔和和虔诚……
随安然想,如果是在古时候,就冲着他的声音,她也会一日三餐地跑过来念经礼佛吧。
念到最后,他突然收了声,抬头看向她:“在想什么?”
随安然脑子还没嘴快,想也没想就回答:“如果抛开一切因素不提,我都想皈依在你的座下,日日听你念经礼佛了。”
她想着想着,脑补出了温景梵一声袈裟盘膝坐在莲花座上,手指间捏着一串念珠轻轻旋转,微瞌着眼,唇角微动,轻声念经的样子……
顿时觉得脑子有些热热的。
这么禁欲,这么……唔,佛门重地,她不能再瞎想了。
温景梵笑了笑,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掌控得刚刚好,只在她的额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子。
“你现在不就日日在我身边?若是喜欢,便每晚念了给你听,哄你睡觉。”话落,他又补充了一句:“将来有了孩子,念念佛经,也好让他能心神安宁,性子沉静些。”
随安然没忍住笑了出来,轻掐了一把他的手,说道:“你不怕孩子一出来就要剃度出家吗?人家都觉得孩子性子活泼些好,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希望他安静?”
温景梵垂眸专注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地说道:“因为我所有的耐心,都已经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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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吃的是梵音寺里的斋饭,斋饭是远近闻名的,每天都有桌数限制。
吃过饭,两个人沿着小径四处走了走。
到底是中午,阳光温暖,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寺庙的后面有一处放生池,随安然之前见过几次,知道放生的人不少,而且她还亲眼看过放生鳄龟的香客。
后来似乎是有和尚来阻拦了,但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她却不知道了。
现在不知不觉地走到这里,便沿着白玉石的桥栏往下看。水碧绿的,并不清澈,上面还飘着几片叶子,但依稀能看见里面有金黄色的锦鲤在缓缓游动。
“早秋来的时候能看见更多。”见她不知道进退地往河里探过身子,他握住她的手拉回来,补充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天气正暖,倒是能看见不少乌龟探出头来凑到水面上换气。一有动静,又很警惕地游下去,小心打量。”
话题一打开,随安然就有了兴趣:“有人说放生池里的动物多听听佛经,就会开佛窍,是不是真的啊?”
“那你下去问问它们?”他含笑地指了指水面,见她微微恼了,又和她缓步继续往前走。
“动物都有灵性,开不开佛窍又有什么关系?像梵希和它的……”他微微顿了一下,侧目看她:“不是都很聪明?”
一提起梵希,随安然心底便燃起几分想念来:“倒是好久没见它了。”
温景梵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兜兜转转地溜达了一圈,温景梵领着她去大师那里下棋。
随安然并看不懂,就坐在一侧听他们说话,只是两个人都专心的很,并不怎么开口说话。她看着看着便有些犯困,懒洋洋地耷拉了眼皮子就想睡过去。
那大师却倏然看向她,似乎是笑了一下,说道:“施主总算是来了。”
随安然已经在温景梵那里知道了一些原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未接话。
“今年可是还要继续抄佛经供在佛座下?”他笑意温和地看着安然,话却是对温景梵说的。
温景梵掀了掀眼帘看了大师一眼,也笑了:“这次就不了,时间有些匆忙,后天早晨就要回去了。”
慧合大师但笑不语,良久才道:“这段姻缘能成就,也算是了了老衲的一番心愿。”
温景梵转头看了眼有些不明所以的随安然,勾起唇角笑了笑:“是必然的。”
“女施主是有所不知,自打你们五年前在梵音寺一别之后,温施主偶尔有空都会来这里小住几天,每次皆要问问是否有你的消息,次次失望而归。后来依然还是每次都问,但来了这里就会抄些佛经供在佛座前。若是你来了,就让转交给你。”
随安然不知道这个,此刻听说不由有些震惊,更多的还是心底满溢的满足和幸福,那种被人珍视,被人妥帖放在心上的感觉就像是潮水,汹涌地涌上来。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只是这毕竟不是只有两个人。她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只抬手,轻轻地,不着痕迹的,勾住了他的。
温景梵心念一动,执着黑子缓缓落下,唇角也随之微微勾起。
随安然有时候会想,她这样喜欢他,怕是这个世界上再也复制不出第二个随安然对温景梵的喜欢了。
可现在她却想,这个世界上,怕是再没有一个人会像温景梵一样,这样小心珍重地对待着。
那心底的喜欢,就像是被浇灌了营养液,疯狂的滋生着,直到塞满了她的整颗心,也还在不断地生长。
幸好,他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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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却突然下起了雪。
随安然在佛堂里坐了很久,等他和大师说完话出来,两个人这才一起去吃午饭,经过钟楼的时候,她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漫天飘落的雪花,纷纷扬扬。那古钟沉静地吊在木桩上,隐隐透着漫漫年岁的古旧和沉淀。
这种宁静得像是时间都停止了的一样的生活,真的是……太美好,就像是闲来偷得的时光,会不自觉地想要更多一些。
南方很少会只是下雪,再加上气候湿润。就算是干雪,没多久也会瞬间融成水,积不起来。
这场雪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天色沉沉的,云层压得极低,都辨不清天时。后来还下了雨,湿哒哒的。
原本计划去后院饮茶赏景,也因为这场雨雪,以及陡然降下去的温度改变了。
随安然立在书桌前磨墨,磨着磨着便笑了起来,问他:“我像不像你的小书童?”
温景梵在练字,刚提笔开始写。随安然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软笔写得也格外的好,笔锋苍劲大气,又细致沉婉。
她不太会欣赏,也说不出什么专业的词来形容,只知道他写得之极为好看。
闻言,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似有笑意闪过,跟流光一般:“温太太是红袖添香,怎么会是小书童?”
他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在言词上调戏她,随安然鼓了脸没回答他。
他练了一会,似乎是找到了感觉,看了她一眼,提笔写下“随遇而安”四个字,见她眉眼一亮,轻声问她:“偷偷关注我多久了?”
“我哪有偷偷关注……”她关注得还挺光明正大的啊。
“以前倒是没注意。”他看了看这四个字,把它拿到一边,又提笔开始写:“陆熠方有一次住在我这里,登了我的微博,我才看见你在我的悄悄关注里。忘记是什么时候关注的了,也忘记是什么原因了……”
说着,他自己便笑了起来,好像——他说了不少废话。
随安然最近接收到的消息非常多,此刻已经淡定了,甚至已经敢揶揄他:“其实你才是偷偷喜欢了我很久吧。”
“没有偷偷。”他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明明是一直想让你知道。”
随安然沉默,她还是说不过他。
这说话的时间,他已经又写下了“时遇倾城色”这五个字,他自己看了看,又把纸移到一边,继续写。
随安然见他没注意,拿了他的手机找个角度拍了张照,又用他的微博上传了上去,等做完这些她洋洋得意:“你的粉丝要是知道你这么德才皆备,一定会更喜欢你一点。”
温景梵倏然停了笔,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轻笑着问道:“那你呢?”
随安然:“……”没法聊了。
“要不要试试?”他问。
随安然想了想,点点头,站在桌子前握住笔,正要涂鸦的时候,他从身后圈上来,手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收紧之后微微一提,抬高她的手腕:“这才是正确的握笔姿势。”
他贴得近,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那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上,痒痒的,还有些发烫。
她的注意力瞬间就分散了,视线落在他和自己相握的手上,脸微微得红。
温景梵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教她写,更多的时候是他的力量引导着她,一笔一画,皆俱风骨。
就这样写了几张,两个人越靠越近,最后距离成零值时……随安然这才恍然醒悟过来——
好像是被某人不动声色的流/氓了啊……
76
第七十五章
随安然的童年记忆里,有一幕很深刻。也是在l市,在随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