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过我发现梵希更喜欢小白鱼……”其实它对小红鱼也喜欢,现在就垂着脑袋在看鱼,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几分萌物的样子。
梵希的五官精致,被喂养的很好,毛色纯净又润滑。加上那双碧绿色,晶亮得如同绿宝石的眼睛加分,哪怕是就那么不动,也赏心悦目的很。
但这家伙,大抵是知道自己的外貌优势,便对着安然耍宝卖萌,然后一转头吃掉她还放在餐厅里准备冷却后放进冰箱冷藏的最后一条小黄鱼。
随安然对那缸饱受惊吓的金鱼这才放了心——它有的是法子不动声色地吃掉它们。
她这么随口说起时,温景梵想了想,这么回答:“既然现在听话不吃,又随时蹲守,那一定是在等着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梵希像他,看中了的,不论早晚,最终皆会纳入囊中。
只是这一句,没有必要告诉她。
随安然半卧在沙发上回信息时,梵希终于舍得下来,沿着沙发靠垫轻缓而下,落在她的腿上,寻了一处蹲坐着。
她的手指落下去轻轻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脑海中灵光一现,便调整了梵希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给他。
奈何梵希不配合,抓着手机张嘴咬了咬,磨了半晌,这才勉强拍了一张给他发了过去。
温景梵正在用电脑看文件,电脑发出很细微的电流波动声,他似有所觉都看向手机。下一刻,屏幕亮起,手机嗡鸣着震动了两下,这才重归平静。
他点开信息,看见梵希被笼罩在随安然身影下,挥舞着爪子十分不配合的样子……便很自然地想起随安然拍下这张照片时的样子。
心里某一处,忽然就轻轻地动了一下……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随安然做了一个梦,梦见那晚的自己,趁着那一股冲动还在,很勇敢地告白了。
他在梦里也是很清隽的样子,黑色的外套衬得他皮肤白皙。立在玄关处,明明只是和她相差了几步的距离,可她伸出手去,始终隔着一指尖的距离。
那暖暖的橘色灯光就在这个时候变了,温景梵站在那里,整张脸模糊得看不清。他对她冷笑了一声,神情不屑:“随安然,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不止我对你没感觉,就单单温家,你也迈不上那个门槛。”
是啊,知道。
“可是你对我不是很好啊,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
温景梵好像是嘲笑了一声,语气轻蔑:“我对谁都这样,你自作多情了。”
她再来不及为自己争取半分,就看见他转身离去,那衣角被吹进来的风卷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飞扬而去。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房间里,打开微博,发现他更新了,内容是:“既然想跟我做朋友,那就不要逾距,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随安然最怕的,无非就是他真的对她说这两个词。
正恍惚间,梦里日光大盛,耳边一声猫叫,她感觉自己垂在身侧的左手似乎是被那日光烧灼着,疼得不行。
她想大叫,又叫不出声,荒郊野岭,天地空荡荡的,唯有她一个人。
随安然从梦里猛然醒来,一睁眼看去,就看见梵希正蹲在她的被子上,爪子伸展着搭在她的手腕上轻轻的挠。
它力道控制得极好,只是微微有些疼。
见她醒来,梵希“喵”了一声,几步跳下床,蹲到门口,又挠了一下紧闭的房门,回头看它。
原来是叫她起床……
随安然看了眼时间,天色还并未亮全,只熹微得透着一丝晨光。她坐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才握着手机爬起来。
被提前叫醒喂食的随安然,边吃着泡面边发短信控诉:“梵希每天早晨都起那么早吗,昨天也是。”
这个时间点,温景梵竟然也醒着,很快就回复:“被梵希吵醒了?”
“是啊,喂了吃的,它现在又去看金鱼了……那缸金鱼已经被吓得都不敢吃鱼饲料了,生怕吃的胖了就被梵希叼走了。”
温景梵挑了一下眉,问道:“梵希怎么叫你起来的?”
“挠我手……有问题吗?”
温景梵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没问题。”
随安然侧头打量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梵希,放下手机去洗碗。等她收拾好了准备出门时,才想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
梵希见她要出门,一路送她到门口。她换鞋子时,它就静静蹲在她几步远的地方抬头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便一直“喵喵喵”的叫着。
反正时间还早,她索性又陪它一会,见它一本正经似在交代的样子,猜测道:“今天还想吃小黄鱼?”
梵希沉默一瞬,又“喵”了一声。小黄鱼自然是可以的啦,可是朕明明说的是早点回来和朕一起用膳啊。
“我猜对了?”随安然笑眯眯地揉了揉梵希的脑袋,轻声交代:“你在家要乖乖的,晚上给你买好吃的回来。”
梵希瞪着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看着她,为什么是朕要乖乖的,难道不应该是让朕随意吗?
安然见它不出声,自动理解为梵希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得越发温和:“那我去上班了,你不要打那缸鱼的主意,知道吗?”
梵希已经别过头不想理她了,朕是这么愚蠢的只知道吃的喵吗?
随安然出门后才想起温景梵刚发的短信没看,翻出来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
“梵希寄养在陆熠方家里时,叫醒他都是直接打脸,直到打醒为止。”
“那……你呢?”
“也是挠手。”
也是……
这个词用得可真是微妙啊。
随安然抬步迈出电梯,深呼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清新空气,觉得满满都是正能量。
但这种能量持续到下午时,宣布告罄。
总台收到VIP房间客户的投诉,投诉房间没有打扫干净,床上的四件套都不干净。领班先参与处理,搞不定,就把电话打到了随安然这里。
她匆匆赶过去,房间的门正大开着,负责这个房间卫生问题的PA和领班都在,她一眼扫过去,眉目微微沉了沉,待见到客户时,微挑了一下眉,心下多了几分了然。
入住的是最近正当红的娱乐圈小花旦,蒋宁夏。她每次到A市时都会入住盛远,并且每一次……都有客房投诉。
随安然的运气好,从来没有接到过她的投诉,听说另一位值班的经理最近一次处理的蒋宁夏的投诉是——酒店工作人员私下问她要签名,打扰到了她。
她调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才迎上去,“蒋小姐您好,我是盛远酒店的大堂经理随安然。”
“你好。”她点了点头,抿着唇越发不高兴:“我是你们酒店的老客户了,我每次来A市入住的都是盛远,但每次都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随安然心想:怎么别人都没问题,就你有问题啊,明明就是没事找事。
但面上却依然和善温婉:“给您带来困扰我非常抱歉。”
“你自己看看,房间的卫生间,浴缸没擦干净,窗边有灰尘,最过分的是被单床套发旧发黄,还
随安然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按着她说的这些一点点检查过去。到床边后,拎起被子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味道。
这一系列检查下来,这才解释道:“是我们的疏忽,不过被单床套上面奇怪的味道大概是消毒水的味道。我们酒店对这些方面一向严格,但如果蒋小姐不喜欢的话,我马上让人给你换套新的。至于浴缸和窗边,让PA仔细再打扫一遍,您看这样可以吗?”
“哼,你们酒店每次都这么说,但每次我入住的时候又有问题,这是不想做生意了吗?A市五星级的酒店又不是只有你们盛远这一家!”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
随安然抬了抬眉毛,笑容不变,“这样吧,我给蒋小姐换个房间,所有用品都换成新的,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她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她微皱了一下眉头,对蒋宁夏歉意地笑了笑:“蒋小姐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见她冷着脸点了下头,她这才给一旁的领班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出去接电话。
是温景梵的电话。
她靠在墙上,这才接起电话:“喂?”
他正在敲键盘,有很清脆的敲击声,听见她的声音顿了一下才说道:“是不是在忙?”
“嗯,在处理客户投诉。”她语气有些闷。
“嗯?”他尾音微扬,再开口时,声音里有了丝笑意:“很难处理?”
“唔……”她顿了顿,往里面看了眼,这才说道:“也还好,你找我有事?”
“嗯,我工作能提前一天完成。明天就退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他语气自然,也未提起别的,只说请她吃饭。
随安然莫名就想起早上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按捺下心里的蠢蠢欲动,答应下来:“好啊,我明后两天都休息。那梵希你是明天就带回去吗?”
温景梵沉吟片刻才道:“不了,明天晚上老爷子让我回去一趟。正好后天去试音,就那天吧。至于梵希,等见面再说?”
最后那句话虽然是疑问句式,却是肯定语气。
她才刚跟梵希相处,听话懂事,还会卖萌……她还真不想那么早就把猫还给他。这么一想,她立刻便答应了下来。
正待要挂电话,温景梵却叫住她:“安然。”
她心念一动,应了一声。
他却不再说下去了,片刻的沉默之后,才开口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随安然顿了一下:“好。”
随安然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抬手揉出个笑容来,这才转身走回去。
蒋宁夏双手环胸坐在沙发扶手上,有些漫不经心地听领班的说话。见随安然回来,这才把视线移过去,自己先开口道:“我晚点还有通告要赶,别耽误了我的行程,就按照你说的做好了。”
她既然愿意,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随安然随口应下,带她换房间。陪她在新房间转悠检查的时候,蒋宁夏这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SY的温景梵先生现在就入住在酒店里?”
被问到的随安然一顿,见蒋宁夏皱眉看过来,这才回答:“抱歉,蒋小姐。涉及客户*,不方便告诉您。不过温先生的确是盛远酒店的VIP用户。”
蒋宁夏似乎是弯唇笑了一下,神情间带了几分轻蔑:“不用紧张,我就是随口问一下。”
见她不接话,转身离开卫生间时,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看你挺顺眼的。”
随安然纠结着想,要不要谢谢夸奖?
******
这段小插曲,随安然转眼便抛在了脑后。今天下班准时,她依然先去超市买新鲜的小黄鱼给梵希当晚餐。
冬天的天日短,她路上耽搁了一会,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她打开门,还未进门,就轻声叫梵希的名字。
刚叫了两声,梵希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微微侧目看着她。房间里没有灯光,暗沉沉的。它那双眼睛碧绿的,以这个角度看过去,还发着光。
大概是怕吓着她,在她表情有瞬间凝滞的时候,它就微微转头移开视线,仰头看着鞋柜上方的灯光开关。
随安然因为蒋宁夏沉闷了一下午的情绪突然就爆发了出来,她灯也没开,换了鞋进屋,就蹲在梵希面前,抬手轻轻地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梵希,你有没有喜欢的小母猫啊?”她自言自语,手指落下去时却很轻柔,“如果以后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小母猫,你就勇敢地把它带回家。暗恋什么的最要不得了,还没有拥有过他,可却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他很多次了……”
梵希抬头看她,轻轻“咕噜咕噜”了一声。你在说谁啊?朕肚子饿了啊,你这愚蠢的人类怎么还不去做饭给朕吃。
“说了你也听不懂。”她挨着身后的墙坐下来,满室的黑暗里,除了突然负能量爆发的她,还有一只安静陪伴自己的——他的猫。
黑暗,是最好的感情宣泄。你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所以你可以无所忌惮地暴露自己所有的不安,沮丧,负能量。
她真的有些累……其实已经不想再喜欢他了,可是哪有说不喜欢就可以不喜欢这么潇洒呢?
她手指落下去轻点了一下梵希的耳朵,轻叹了一口气。
梵希却能感知她的情绪波动,妥协地在她掌心里蹭了蹭。好吧,看你那么伤心难过,朕就勉为其难让你摸下朕的耳朵好了。
蹭了半天见她还没有反应,它这才转了身子去看她。它借着她曲起的腿爬上去,爪子搭在她的肩头,看了一会,抬起右爪拍了拍她的脸。
喂,起来去给朕做饭啊!!!!!
随安然可不懂它内心“真实”的想法,只以为它是想安慰自己,抬手抱起它,蹭了蹭。
梵希被这么一蹭,闻到与温景梵身上不同的香气时,还是乖顺地由她抱了一会,十分“牺牲”地做了半天的美男子。
等她的负能量散去,梵希这才从她的怀抱里几下挣脱下来。步伐轻快妖娆地去清点今晚丰盛的伙食。
……今晚有5条小黄鱼呢!
随安然拎了鱼去煮,见它兴高采烈地蹲在流理台上眼也不眨地看着小黄鱼,不免也笑了起来:“小馋猫。”
梵希举爪子抗议,叫声却清亮。
随安然想了想,摸出手机给温景梵发了条短信:“梵希什么时候有后代了,送我一只好不好?”
梵希见随安然瞬间抿唇笑得双眸精光熠熠的样子,突然打了个寒颤……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随安然再见到温景梵是在她刚下班的时候,他正好来退房。
大概是刚睡醒,他浑身上下都有种慵懒的气质,微微抿着唇角,眼神清亮,却是面无表情的。
他手指落在前台上,轻轻敲了一下,声音清冷:“你好,退房。”
随安然听见声音这才从总台下面站起身来,两个人一对面,皆是微微一愣,随即颇为默契地就隔着一个前台相视一笑。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房卡给张咪,抬眼问他:“工作结束,要退房了?”
“嗯,结束了。”他抬手轻捏了一下眉心,微微皱起的眉宇间缠绕着淡淡的疲倦感,“你要下班了?”
“嗯,正准备要走。”安然转身拿起挂在张咪椅子上的藏青色长外套,搭在手弯里。
恰好他的退房手续已经办好,他正要刷卡,见她从总台后面绕过来,叫住她:“一起走。”
随安然顿了一下,在张咪瞬间投射过来的暧昧视线里很淡定地点了一下头,就站在他身旁,神情自若。
这种事情……多发生几次,也就习惯了……
温景梵执起黑色的水笔签字,修长的左手手指按住尾端时,还低声和她说道:“那天的短信,我刚才清理短信的时候才看到。”
随安然循声望去,他低着头,侧脸线条优美。灯光打在他的侧影,让他整个人如同蒙上了一层薄光,看不清神色。
她的视线往下一落,从他笔挺的肩胛处到手臂,再到握笔的手,以及那三个非常漂亮苍劲的字体。
温景梵。
随安然对他的字体很熟悉,不过这种熟悉,还停留在五年前他留下的那一纸便签。
寥寥一句话,她反复的看,最后兴起临摹的心思,再到如今,写出来的字已经有9成像他五年前那样了。
时间随时眨眼而过,可毕竟是一个很漫长的距离。
五年的时间,当初的少年已经变了几分模样,更加俊美清隽,气质沉淀之后也愈发成稳内敛,冷静自持。
那一手漂亮的字,也随着时间的变化越发的成熟,笔锋苍劲。
而这些过程,她都未能参与。
温景梵已经收起了卡,回头见她正看着自己出神,眸子微微一眨,露出几分笑意来,“安然,可以走了。”
随安然立刻回过神来,忙低了头有些困窘地咬了咬唇,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对他莞尔一笑:“短信吗?不要紧。”
昨天她发了之后一直没等到他回复,想起他那日下午说的会提前一天结束工作,便知道他这一天会很忙,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梵希的后代……应该不会有了。”他弯唇笑了一下,眼底带上了几分柔软的笑意,“梵希5个月大的时候,体重达标,身体健康就去做了绝育。”
“绝育了……”随安然手指在唇边轻点了一下:“绝育也好,起码对梵希的身体也好。”
“梵希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没有,很乖。”她眯眼笑了笑,和他一起迈出电梯。
“安然?”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
随安然回头看去,迎面走来的一共有五个人,个个西装革履,正要上电梯去酒店大厅。而走在最中间的那个……就是江莫承。
她停了脚步,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一身黑色的西装,衣着笔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很标准的精英模样。
他几步走上来,旁若无人地握住她的手腕,仔细地看了看她:“伯母让我见到你之后好好帮她看看你,这么一看好像最近又瘦了些?”
“没有,和之前一样。”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对他身旁的人都微微一笑以作示意,这才问他:“你来盛远干嘛?”
“应酬。”他回答的简单,见她这副样子,这才岔开视线看向随安然身后的温景梵:“这位是?”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江莫承,也是从事金融行业的。这位是SY总裁,温景梵。”她回头看了眼温景梵。
后者正眉目淡淡地扫向江莫承,目光略带审视,微一颔首,清清冷冷。
两个男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莫名地带上了几分敌意。
江莫承倒是意外地看了眼温景梵,先伸出手来,“原来是温总,久仰大名。”可那语气,却并非那么一回事……
温景梵低头看了眼他的手,余光看见随安然面容似乎有些紧张,眉头一扬,目光里的凛然又重了几分。但依然不动声色地抬手握上去,弯唇一笑:“你好。”
“你既然有事,你先去忙吧。”随安然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车,“我下班了,先回家。改天有空我们再约。”
江莫承笑容微微一顿,转眼看向安然时,这才又明晃晃起来:“好啊,随时恭候大驾。”
说着,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移开视线对温景梵一点头,和身旁那四个西装男人一起往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随安然回头看了眼江莫承的背影,见他迈上电梯了,这才转身对温景梵说道:“走吧。”
“嗯。”温景梵应了一声,提醒她:“先把外套披上。”
随安然“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一直被自己挂在臂弯处的外套,低头穿上。
自此至终,两个人都没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江莫承。
而后者,站在电梯里,一直看着两个人并肩远去的背影,目光幽沉。
******
闻歌有出国的打算,所以这段时间学业有些紧张。她不眠不休的在补习英语,除了偶尔几个诉苦的电话,倒是一直都没能看到她的人影。
但是今日,倒是收到了她的短信,很简单,也很直接。
老爷子在家里办了个家宴,在给景梵叔相亲……情况乐观,积极,老爷子倍儿满意。
随安然正在切水果,准备给梵希喂点,一边看短信一边切水果的后果就是,一个没留神,血流不止。
刚切出伤口时,还并没有那么疼。她垂眸看着那条短信,只觉得呼吸都紧了几分。等她终于反应过来时,手上的伤口便疼得似被火焦灼着。
她眼泪一下子就落了出来,觉得只是被刀切了一下而已,怎么就那么疼呢?疼得她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下一刻就会窒息一般。
梵希闻声跑过来,蹲在她面前看了一会,似乎是有些疑惑,抬起爪子拍了拍她的脚踝。见她没有反应,又认真地挠了她一下。
她一低头,那眼泪就落在梵希的身旁,“啪”一声碎开一朵水花。
梵希“喵”了一声,更用力地拍了拍她。
随安然低头看着猫,哭得越发不能自已。
伤口有些深,她自己处理不好,索性拿了钱包去附近的诊所清理伤口。刚走到公寓楼下,就看见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车,一辆车身漆黑的奥迪。
车窗有些反光,加上环境昏暗,她并看不清车内是否有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刚靠近车身,一侧车门就被推开,江莫承从车上下来,目光落在她攥着纱布捂着的手指上以及她身前那一大片的血色,面色瞬间变白。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还真的是你。”随安然松了一口气,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竖了竖自己还在流血的食指,“切水果的时候切到手了。”
“也就你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江莫承眉头一拧,语气不自觉就重了几分。可说完,又是自己先软下来,不敢去看她的手指,忙半搂着她去开副驾的车门:“行了,你赶紧给我上车。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