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和毛头醒来的时候,满屋子的香气。两个小的在林远涛家呆熟了,也不发生,小哥俩自己穿了鞋下地,闻着味找到了堂屋,桌子上冒尖的一盆丸子正冒着热气,香的不得了!
周瓦听到响动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个小的对着丸子流口水呢。周瓦就乐了,拿了碗装了一碗:“走,进屋吃去,堂屋里冷,你俩刚睡醒别散了汗。”把孩子带到里屋,又叮嘱:“丸子有的是,慢慢吃。留着点儿肚子,你们林叔晚上还给烙萝卜丝饼,做素烩汤呢。”
俩小的吃的头都不抬,直点头。周瓦又给倒了点儿水放边上,又回厨房帮忙去了。
晚上林远涛和周瓦带着两个孩子好好吃了一顿饭。喷香的萝卜丝饼,热乎乎的素烩甩袖鸡蛋汤,林远涛连吃了四个饼,喝了两大碗汤,才满意的摸摸肚子说饱了。
林远涛跟周瓦说:“把那丸子给装上点儿,带回去给这俩当零嘴,惦记多长时间了,这回可劲儿吃。”
周瓦答应了,一边装一边跟虎头说:“我跟你们俩的装一起,你要吃就找毛头拿去,知道不?要是拿到你家去,你爷看着该闹心了。”
虎头点点头。
晚上直等到俩小孩直点头,也没见李进家的过来接。林远涛就说:“我去看看去,你带着孩子先睡吧。晚上挺冷的,我跟他们说一声,孩子今天就搁这睡吧。”
“行,你去看看也行。”周瓦起身给林远涛找了厚袄子,又拿了棉帽子:“带上点儿帽子,晚上风大。你说一声就早点儿回来,别多呆了。晚上冷。”
“知道了,你要是困就早点儿睡。”林远涛答应着,“你离那俩小子远点儿,他俩睡觉跌跟头打把势的,别碰着你肚子。”
周瓦到底也没有自己先睡了,火盆上温着水等林远涛回来。林远涛也不知道被啥事绊住了脚,周瓦都又添了一回火,水开了又开,才听见开门的声音。
周瓦拿着油灯迎出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见林远涛身上都是雪,就把灯放下,帮着他拍打身上的雪。林远涛往一边躲:“我身上一股凉气,别冻着你。你先给我倒点儿热水去,我拍打完就进去。”
过了一会儿,林远涛觉得身上暖和点儿了,这才进屋:“还没睡呢?我跟他们说了,孩子留这。那边还没闹腾完呢。”
周瓦把水递给他:“还没掰扯明白呢?”
林远涛一口热水下肚:“可不是?闹出这样的事,李成要是不把那几个降服了,以后谁还听他的?就算他说算了,他那几个儿子也不能算了啊,憋了这么长时间的火了。”
“那咋说了?”周瓦问。
“咋说?他们把李家族里的老人都请过去了,李远把他们娶亲前后的事都说了,现在新人一进门就没把叔叔放在眼里,就能干出这么打脸的事。正好人家来送亲的还没走呢,李成说老李家娶不起这样的哥儿,要让他们带回去。那几个在地下哭呢,说是不知道是叔叔家帮着办的席,本来是好心,想让长辈少操点儿心,没想到办差了。”林远涛也觉得挺热闹,当然,越热闹越好,他就乐意看李达他们家丢脸。
“这事整的。迎亲都迎来了,还能退回去啊?”周瓦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哪能退回去啊?李成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找找面子。”林远涛不以为然,“就李达那几个的样,还能娶着啥样的?这几个起码会过,丢脸不丢脸的不说,以后肯定饿不死,多会划拉东西啊。要我说,有了这几个,李成以后还能少操点儿心,他那几个侄子有人管着说不定能好点儿。”
——
第二天,李进家的来接孩子,脸上已经没有了头一天的郁气。周瓦忍不住问:“到底咋办了?”
李进家的也不急着走:“当着那些人的面,给李进的爹爹阿姆磕头赔不是。昨儿晚上在祠堂里头跪了一宿,这还是李达他们岳家都在,舔着脸给说的情呢。要依着老爷子,反正也没洞房,干脆退回去。还是阿姆说,怎么的也是进门了,好歹把事情办了,要是再来一回,咱家没人陪着折腾了。”
周瓦点点头:“头一天晚上就跪祠堂,以后想来也不敢闹腾了。”
“以后让他们少上门,他们搁自己家爱咋闹腾咋闹腾,跟俺们不相干。”李进家的可算是出了一口气,“还好老爷子这回没糊涂,让俺们把脸挣回来点儿。你说俺们这样的人家,让新进门的踩着脸还了得?都要翻了天了。”
这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他们家也是头面人家,必须把被下的面子找回来。
第40章 做棉衣
难得冬天里的晴天,林远涛找了李进跟他上后山榨树林子里清杂树。斧子啥的都预备好了,林远涛为了以防万一还带着弓箭,怕万一遇上野兽。
周瓦叮嘱:“冬天天短,日头一栽西就往回走,这活不是不着急吗?”
“知道了。”林远涛答应一声,带着李进出了门。
快到腊月了,天越来越冷,就算出了日头也还是冷。周瓦的肚子三个多月了,已经开始长大。而且因为怀上了,周瓦这心里头一松快,吃得又好,也长胖了些。周瓦这几天就觉着身上的衣裳发紧。
翻翻柜子里,倒是有不少的细布棉花,再做一身衣裳也是足足的。但是周瓦别说是这种需要絮棉花的棉袄棉裤了,就算是单衣他也做不出型来。想来想去,也只能找李进家的帮忙做了。翻出料子预备好,又把火盆罩好了,周瓦换上厚衣裳,带上门去找李进家的。
身上穿得多,走道就发笨,再加上前几天下了雪,被人踩结实了一走就更滑了。周瓦小心翼翼的往李进家走。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怎么出门了。关键是之前周阿嬷闹那一场,周瓦觉得挺没脸的,虽然说林远涛帮着把事情平了,周瓦还是觉得脸上臊得慌。
路过村里的河边,这会儿已经没人在那洗衣裳了,河面上已经冻成了冰面,倒是有不少小孩在那玩儿。井边上倒是有人还在打水,泼出来的水立马就冻上了,光溜溜的一片映着日头反着光。
有打水的人跟周瓦打招呼:“林远涛家的,挺长时间没看见你出来了?这是上哪去?”
周瓦也笑着回话:“上李进他们家去。这道可是够滑的,我都不敢快走。”
“哎呀,对了,我听俺们家那口子说你怀上了,可得加小心。”那汉子也是个热心的,眼睛寻摸了一圈,就喊:“毛头,你瓦片舅舅要上你家去,你过来扶着点儿!”
原来毛头、虎头哥俩在冰面上玩儿呢,周瓦没细瞅,也没看见。毛头和虎头小哥俩没白吃林远涛的好饭食,一招呼就过来了。虎头还扛着冰车和冰钎子。
周瓦还说呢:“不用,就这两步道就到了,小孩子玩儿去吧。”
那汉子一直等到毛头他们过来才挑水走了:“身边有个人放心点儿,我家去了。”
“瓦片舅舅,你上俺家去啊?”毛头吸着鼻子问。
“对,我找你阿姆有点儿事。”周瓦答道。
“那我拉着你走。”毛头伸出冰凉的小爪子拉着周瓦,还说:“你拉住我啊,昨天都有人在这摔了,坐了好大一个屁股墩儿,是不哥?”
虎头也在一边点头:“就是李达叔家那个,比瓦片舅舅还高呢,摔得可狠了,挑的水都洒了,你瞅那块冰,就是昨天的水冻的。”
周瓦一看,果然离井边不远,明晃晃一大片冰,瞅着都滑。周瓦就说:“你们俩离那块远点儿,不许上那块玩去,知道不?掉井里头可捞不上来。”
哥俩点头:“俺们都上河边玩去。”
小哥俩领着周瓦进了门,李进家的迎出来:“你今儿咋来了?挺冷的天,道上还滑。”
周瓦在炕边上坐下:“我这不有事求你来了吗?香草哥,你家这俩真顶事,把我从井边那头一直扶到家门口。”
李进家的就乐:“你家东西没白给他俩吃。啥事找我啊。”
周瓦就说:“那啥,我觉着身上衣裳紧了,想做套宽松的,我这不是不会做吗,就找你来了。”
“就这么点儿事啊?这还有啥求不求的,抬抬手的事。”李进家的道:“你有现成的料子没?”
“料子棉花都有,香草哥,你啥时候有功夫啥时候做,我就先跟你说一声,也不咋着急。”周瓦说。
“行,我也没啥事。你等我把那两颗酸菜切完,给那屋送去,完事我跟你上你家做衣裳去。”李进家的起身套上围裙,“一过三个月,进了四个月,肚子长得就快了,到时候你这身肯定穿不进去。到那时候都年根底下了,我还不一定有功夫。早早给你做完,省得到时候着急。”
李进家的说完,就到厨房去捞酸菜,毛头虎头一听切酸菜,都跟过去了:“阿姆,要吃酸菜心儿。”
“行,你等我捞出来的。”李进家的答应着,村里的孩子平时也没有什么零嘴,吃个酸菜心儿也让孩子嘴里有点儿嚼头。
周瓦也跟过来,他一听酸菜心儿嘴里就开始流口水。李进家的也是生育过的,有啥不明白,切了三颗酸菜,三个菜心儿一人一个:“听到酸的坐不稳了吧?我那时候也是,专门找那酸东西吃。我预备的果子李进咬一口牙就倒了,我吃四五个都没事。”
周瓦把酸菜心儿吃到嘴里,看李进家的“当当当”的切着细丝,羡慕的道:“香草哥,你切这丝真细。我就切不好。”
“切多了就好了。你是以前没干过这活,手上发生。”李进家的道。
“对了,香草哥,虎头阿姆不在家吗?怎么还得你给切酸菜呢?”周瓦问。
李进家的把切好的酸菜丝搂到盆里泡上,又拿起另一片酸菜开始片:“他娘家村里有人做豆腐,找他帮忙去了。他点豆腐可是一把好手,人一天给十好几个钱呢。这不刚给那几个娶了亲,手里头都空了,他合计一直做到腊月中,怎么也是能挣点儿,就答应了,这几天吃住都在娘家。虎头他嬷嬷之前让李达他们家那几个气着了,一直没怎么好,还带着栓子,有啥活我就干了,反正也不费啥事。这不,我怕他嬷嬷看不住虎头,就让他上俺们这屋来,跟毛头一块玩儿,一头羊是放,两头羊也是赶,搁我这眼前看着,我还放点儿心。”
“他阿嬷还没好啊?”周瓦问,“这可过去不少日子了,何必跟那几个生气。”
“谁说不是呢?”李进家的片了几片酸菜叶子,又开始切丝:“要我说也是,他阿嬷就是这些年跟着操心,也从来没有在村里那么些人跟前丢这么大的脸,俺们这些小辈的都忍不下去了,何况阿姆那么要强的人。这幸好还有个栓子小不点儿让阿姆操心,要不老合计这些事非气出个好歹不可。这不,那头还没消停呢,昨天李达家的挑水,自己不当心摔个屁股墩,回去跟李达又干了一仗,逼着李达把他们家水缸挑满了还不算,给边上的人家也都挑了,好悬没累趴下。”
“真的假的?”周瓦问,“李达能干?他那么懒的人。”
“真的,还要给俺们家挑来着。”李进家的说,“俺们家的水缸一清早就挑完了,谁还等着他们来献殷勤呢。俺们没用他。”
周瓦听得直咂嘴:“李达家的也是能耐的,能降住他,这也是好事。”
“可不是咋的。俺们心里头都乐,幸亏那时候没把李达家的退回去。”李进家的说,“就这老爷子还不乐意了呢,说是让哥儿辖制住不像话,还要出头说话,让大哥给拦住了,说懒人就得恶人磨,不磨磨他去不掉那根懒筋。大哥说了,这家也成了,以后日子咋过咱这边不能多管,让老爷子少操点儿心,气还没受够咋的。”
“你们老爷子听了?”周瓦一直知道李远是个明白人,可是也挺孝顺的。
“不听咋整?阿姆还没好呢,大哥这些天脸都黑的跟什么似的,小孩都不爱往他跟前凑合。老爷子心里头也得掂量掂量,大哥是长子,底下弟弟可都听大哥的。”李成乐意照管他侄子,李远可是宁可多照顾自己亲弟弟的,谁乐意老跟那几个癞皮扯一起啊。
“我说呢,对了,井边上一大片冰,虎头说是昨天李达家的挑水洒的。那块离井边挺近,要是谁摔在那里可不得了,万一有小孩搁那滑井里可咋整?”周瓦想起井边那一大片冰来。
“咋的,那冰没铲掉啊?”李进家的停下手问。
“还搁那呢,我来时候还看着了。”周瓦说。
“一堆懒货!”李进家的骂了一句,就叫虎头和毛头过来:“去跟你爹说,井边上的冰你李达叔没去收拾。”俩小孩拉着手就去了。
李进家的切好了酸菜丝,凉水里过了好几遍,才攥成一团一团的给那边屋里送过去。回来招呼周瓦:“走吧,上你家做衣裳去。”
周瓦起身:“俩小孩儿呢?”
“跟着他大伯呢。”李进家的摘下围裙,整一整衣裳,“等一会儿路过的时候叫上就行了。”
李进家的扶着周瓦往林远涛家走,路过井边上,果然李远正黑着脸看李达他们几个拿着铁锹在那铲冰呢。李进家的把俩小孩儿叫过来,跟李远说:“大哥,我带他们吧,晚上不用等俺们吃饭。”
李远点点头,又教训那几个:“别一会儿肚子疼一会儿脑袋疼的,今儿不干完这点儿活,谁也别回家,我就在这看着!”
毛头拉着周瓦的手:“瓦片舅舅,我大伯老厉害了,一脚把李达叔踹趴下了,大高个儿也不敢说话,是不哥?”
虎头骄傲地挺高了胸脯:“那是,我以后也像我爹那么厉害,看大高个儿还敢拿俺家的丸子不?”
毛头可劲儿点头:“对,哥,以后让大高个儿看见你就哈腰。”
李进家的听不下去了,一人脑袋上给了一巴掌:“瞎说啥呢,那是你们长辈,不兴叫‘大高个儿’。”
周瓦也听乐了:“虎头,丸子还没吃够啊?”林远涛那时候可是炸了不少,给俩小孩拿回去也不少呢。虎头就是笑,也不吱声。
李进家的说:“虎头这孩子心里头可有数了,拿回去的丸子给栓子吃了,他就是记住李达家的那天的事了,见面从来不给人好脸,他阿姆说他好几回了也不行。”
周瓦拍一拍虎头的脑袋瓜子:“好小子,知道挂着你弟弟,舅舅家还有丸子呢,一会儿给你们热了吃。”
——
大冬天的在暖呼呼的屋子里做点儿衣裳,对李进家的来说根本不算啥事。很快李进家的就根据周瓦的身量裁好了布料:“我给你往大里做,等你肚子起来也能穿。我看你在冬天也不咋出门,你家屋里头也暖和,棉花就絮薄点吧。本来怀着身子就发笨,穿得多就更笨了,反而容易摔跤。”
“行,你看着办就行,我也不咋懂。”周瓦让李进家的拿主意,量完了身量他就坐在一边纳鞋底,还不忘给俩个小的烤上两个地瓜。
李进家的笑话他:“你就会纳鞋底子,看到时候你家孩子下生了你咋办?”
周瓦抽出一根麻线:“那你说咋整?我就是手劲大,细致活干不来。要不香草哥,我给你多纳点儿鞋底子,你再给我做两身小衣裳?”
“我用你给我纳鞋底子?俺们家也是一堆呢。”李进家的一边下针一边说,“你也不用愁,咱村里头谁家孩子不是拣别人家的?我回头把毛头小时候的衣裳找出来,你洗洗晒晒,到时候一样的穿。等大点儿再给孩子做新衣裳。我跟你说,这旧衣裳柔软,比新的强。”
李进家的手脚快,一件棉袄很快就成形了。周瓦就劝他:“歇会儿吧,歇歇眼睛。”
李进家的就把针别在衣襟上,过去倒口水喝:“这冬天再怎么晴也不比夏天时候亮堂,天还短,成心不让人好好干活。”
“看你说的,从春忙到秋的,哪有闲着时候?到冬天还不得好好歇歇啊?”周瓦劝道。
“我这不心里头着急吗?那天你们当家的领着毛头他爹去看牲口去了,回来跟我说,那牲口真好,价钱也不贵,他当时就给留下定钱了,开春就领回来。”李进家的说,“我后来一算,买完牲口这手里头也不剩什么了,这不就着急吗?要是能干点儿啥就好了,多少往家里头划拉点儿,这心里头也有底。”
“这大冬天的你能干啥啊?”周瓦问。
“我以前没出门子的时候跟俺们家舅舅学的泼干豆腐。”李进家的说,“要不我找个地方泼干豆腐去?快到腊月了,干豆腐要的多,豆腐坊肯定得找人。”
周瓦把鞋底子放到一边,想了一想,就说:“香草哥,你看虎头他阿姆会点豆腐,你会泼干豆腐,你俩合伙的话,不比给别人干活强啊?再说,你们俩合伙还能顾上家,给别人干活黑天白夜的家里头咋整?”
“俺们也没整过豆腐坊啊?”李进家的咂嘴,“心里头没底,再说豆腐坊也得有本钱呢,做出豆腐也得有地方卖,咱们没门路啊。”
周瓦还是觉得自己整个豆腐坊比给别人干活强:“香草哥,你也别着急找活,你让我合计合计,回头我让俺们当家的也给出出主意,他认识人多,比俺们有见识。”
“那行,你给我问问。”李进家的答应了。
第41章 小鸡炖蘑菇
“瓦片,快出来帮把手!”周瓦正与李进家的说的热闹,就听到外头传来林远涛的喊声。
周瓦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就要往外走:“咋的了?”急的李进家的赶紧叫住他:“披上件衣裳,外头冷。”
等到俩个人加了衣裳出来,已经听到俩个小子在叫:“爹爹好厉害!林叔好厉害!”
上午扛了斧头锯子的两个人,竟然带了一串的野鸡回来!奇的是这野鸡被捆成一串,精神着呢。虎头带着毛头去拔鸡屁股上的毛,惹得几只鸡一阵乱飞乱跳,叽叽嘎嘎的叫。
“你们俩个,别让鸡叨着了!”李进家的忙过去看顾。
周瓦就问林远涛:“这怎么还抓了鸡回来?”
林远涛得意道:“我跟李进去清林子里的树,免不了有些响动,就惊着了野鸡。原本也没想着能抓着,只是撵一撵,这些鸡自己就扎到雪地里,我们俩就捉一只绑一只,这不就捉了这一串回来了。”
周瓦看着地上七八只的野鸡,惊叹道:“以前有老人说冬天里野鸡最好抓,受了惊直接往雪地里钻,跟拔萝卜似的一拔一个准,我原还不信呢,原来真有这回事!”
林远涛笑:“可不跟拔萝卜似的。没想到后山林子里这么多野物,可惜石家兄弟没来。”
虎头和毛头正缠着李进给拔鸡毛,个个都要好看的。李进是个好脾气,孩子指哪就拔哪,李进家的就说:“好不央的把人家鸡屁股都拔秃了,拔两根就得了!”
林远涛笑着说:“让他们拔,什么好的!正好省下晚上收拾的事。你们俩口子连孩子,晚上都别走,都搁咱家吃饭,小鸡炖蘑菇。”
李进两口子还没说啥,小孩子先欢呼一声叫起来,冬天里不是炖白菜就是炖酸菜,难得吃顿油水足的。
林子里逮着的野物,也算是意外之喜,李进家的倒是没有推辞:“那敢情好,又是俺们偏着了。”
林远涛看见虎头,就想起虎头的爹李远来,那也是个明白事的。就说:“这些鸡也不是我一个人逮着的,咱们晚上宰上两只炖吃,再给你们家老爷子送两只,顺便把虎头他爹也叫过来喝喝酒,上回说好了的,总是没空,正好今天有下酒菜。”
李进家的推辞:“这是啥说法?都是从你家山上逮的鸡。别说这野物,就是一根草也是你家的,俺们蹭吃也就算了,还能往家拿?”
“又不是让你白拿,这不是还得帮我干活呢吗?”林远涛冲着李进道:“你可别推辞。”
李进也点点头:“拿回去两只给老爷子尝尝吧,顺道把大哥喊来。”李进跟着进山知道,林子里的野物真不少,以后清林子说不准还能遇见,他也就不跟林远涛客气了。
见当家的开了口,李进家的也不说啥了,整整衣裳,提了两只鸡就走。
其实时候还早,林远涛他们因为逮了鸡提前就下山了。虽说冬天里大多都是早晚两顿饭,可是晚饭再早,也没有日头还没栽西就开始做的。在院里热闹一会儿,周瓦就让几个人都进屋,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李进一进屋,就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不由得说一声:“好暖和!”
林远涛已经摘了头上的棉帽子,解了外头的棉袄,就也让李进:“咱们脱了外头大衣裳呆着吧。因为瓦片怀着身子,怕冷点着火盆呢,穿多了呆不住。”
周瓦也说:“李进哥,都不是外人,千万别客气。”让李进到里屋烤火。
一进里屋,比堂屋里更加的暖和。两个小的已经被周瓦叫了进来,正围着熏笼比谁的鸡毛好看,摆了一地的鸡毛。炕上放着做了一半的棉袄,边上还搁着针线笸箩,里头有没纳完的鞋底子。一看就知道刚才周瓦和李进家的正在一起做针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