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能压得住的人毕竟有限,希望本宫没有弄巧成拙才好。”柳皓雪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一般看着周宁玥:“贵妃这一上午跟着本宫走了这么些路,也不觉得累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臣妾还难得见了皇后娘娘凤仪万千,哪里会觉得累?”周宁玥依旧是稳稳当当的扶着柳皓雪不见丝毫异状。
“那贵妃便陪本宫去一个地方吧。”柳皓雪自然知道周宁玥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
如今宫里的局势,她不得不下猛药了。
“皇后娘娘想去哪儿?”周宁玥虽然依旧含笑,但是几丝疑惑还是不自觉的从眼中溢出。
依着皇后的脾性,可是鲜少会主动邀请她去哪里走走的。
“冷宫。”柳皓雪扔下两个字,便头也不回的向着不远处的撵轿走去。
柳皓雪从来不认为她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她从娘亲那里得到的第一句忠告。
沈良人并不是她为后以来处置的第一位宫人。抛开之前的周美人她们不提,她最早面对的,应该是现在正呆在冷宫里思过的良妃。
算起来,良妃应该是宫祈云称帝之后所封的第一位嫔妃。她的资历,比起现在的贵妃周宁玥,容妃刘明蕊可要老得多。
而说起家世,前威北候嫡长女。前朝的事情,柳皓雪也不太明白,只知道威北候的夺爵治罪,与如今的大司马,有着直接的关系。
有着这样显赫的出生,良妃的气势不用赘言也是能想到的。比起现在的周宁玥只会更甚。所以别说是当年刚入宫的柳皓雪,就连周宁玥和容妃,也没少受她的折腾。
其实良妃的倒台,固然有柳皓雪一部分的因素,但是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她母家的垮台。
良妃入冷宫时并没有被宫祈云褫夺位份封号,而只是被勒令在冷宫思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柳皓雪有了在此时放她出冷宫的想法。
没有了家世的支持,良妃立足只有一个依靠,那就是宫祈云。而依着她对容妃家族的恨意,几乎不用她多言,她便会成为容妃此后最大的阻力。
“算是防患未然吧。若说容妃眼前是艰难,可是她要翻盘,也不是没有可能。”柳皓雪看着周宁玥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难得的主动开口解释道:“所以为了不到时候被逼得抱佛脚,本宫只能现在就去把佛给请回来。”
瑞小仪或许真的有那么几分聪明,但毕竟思虑考量太多,不足以成事。
而周宁玥这里也是变数太多,宁贵嫔也不是位省油的。
柳皓雪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心底越发期望西北战事快些平息,总好过现在每天提心吊胆稳不下来的强。
因为良妃并没有被褫夺位份封号,只是入冷宫思过,所以相比较其他犯了重罪被贬永无出头之日的嫔妃,她所居住的院子要显得干净整洁许多。
在知道柳皓雪的来意后,良妃并没有千恩万谢,而是勾起唇角扯了抹冷笑:“皇后娘娘放臣妾出去,是想坐山观虎斗么?”
在冷宫居住了这些日子,良妃之前的那股子骄横是去了不少,但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却是不曾减了半分。
“这么说,良妃是不愿意离开这冷宫喽?”柳皓雪却不着急,依旧含笑看着面前虽然跪着却腰背挺得笔直的良妃:“本宫不喜欢强迫旁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若是良妃不愿意,就当本宫这一趟没有来过好了。”
“臣妾愿意。”良妃袖中的双手攥握成拳,脸上的恨意一闪而过:“我马氏一族与她刘氏不共戴天,即使是做棋子,臣妾也甘之如饴。”
“容妃已不是昔日的容妃,而良妃你,也早已不是当年的良妃了。”柳皓雪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本宫能放你出去,却并不能保证你接下来的平安,一旦你出了这冷宫,凡事便只能靠你自己了。”
“臣妾孤身一人,早已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良妃摇头苦笑,凄然之色令人动容:“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少的只是家世的依靠而已。娘娘该知道,有时候放开了一切一无所有的人,才更加可怕。想必,娘娘愿意放臣妾出去,也早已考虑到这层缘故了吧。”
“你能如此想,本宫便放心了。”扶着椅臂站起身,柳皓雪并没有回答良妃的猜测:“本宫回去之后便会替你安排出冷宫的事宜,赦你出冷宫的明旨这几日便会下来了。”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良妃恭恭敬敬的俯身叩头,起身时话锋忽得一转:“不过臣妾还有一事不明,皇后娘娘这般放臣妾出去,就不怕养虎为患么?”
“良妃,一年前本宫能送你进冷宫第一次,之后便能再送你进来第二次。”柳皓雪停在门口,缓缓的回头看着跪在地上扭头看她的良妃,笑得笃定:“需要本宫再提醒你一次,当年你是如何进来的么?”
“不过本宫觉得,良妃你应该是再没有入冷宫思过的机会了。”柳皓雪停了停,才又继续说道:“之前因为你与本宫没有什么威胁,不过将来,本宫是绝对不会对本宫的敌人,手下留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呐,因为码字在状态,所以就多更一章吧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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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妃出冷宫的消息很快让后宫炸开了锅。
特别是在皇上当夜就宿在泰安宫之后,更是连太后动被惊动了,当夜便遣了茹喜姑姑过来问话。
于是贵妃周宁玥躺着也中枪,被柳皓雪卖了个彻彻底底。当晚便被骂了个灰头土脸的周宁玥第二天一大早来请安时还是一脸的幽怨和委屈。
这让柳皓雪更是庆幸,她去冷宫接良妃出来时,拉了周宁玥同行。
看看连贵妃都被骂成这样,那要是换了她岂不是要把膝盖跪穿?
不过马上,柳皓雪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良妃出冷宫之后的第一次露面便大杀三方,把晚来了不过一炷香功夫的宁贵嫔差点挖苦的去跳湖。
“臣妾就说,那良妃不可用。”
打发走一干请安的嫔妃,与柳皓雪前后脚进入内殿的周宁玥再也忍不住的愤愤念道:“她这不是成心添乱嘛!”
去冷宫的那日,周宁玥只是呆在院子里并没有进到房间,所以柳皓雪与良妃之间的对话她并不知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良妃这样不顾后果的乱折腾,可不像是来给她们解围的做法。
“良妃若要立足,此举不可避免。”
柳皓雪却并没有周宁玥的反应那般强烈:“贵妃想想,若是良妃要一举立威,这宫里她能找谁?”
“何况此举还能起到掩饰的作用,所以良妃当年差点把贵妃先请进冷宫,不是没有道理的。”
柳皓雪看了一眼依旧有些不忿的周宁玥,笑着补了一句往事:“本宫知道贵妃心里不痛快,可是借由她的手,压你不方便压的人,不也挺不错?”
“娘娘,臣妾想,良妃应该更希望自己手刃容妃,而不是假借旁人之手。”
周宁玥的话透着刺骨的寒意,让柳皓雪也不觉得心中一惊——虽说是同父异母,可毕竟脱不了骨肉至亲的联系,到底是什么缘故,让周宁玥对周宁曦存着这样深重的仇恨?
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了这个不愉快的开场,周宁玥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留下来与柳皓雪闲聊,而是连礼都没有行便扭头闪人了。
相比较良妃的高调,这些日子容妃是出奇的安静老实。每天准时过来请安,然后便回到淑和宫闭门不出,就算是几次请安的时候良妃寻衅上门,容妃也是装傻充愣,生生的避开了直奔她而去的冲突。
宫祈云依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中午在瑞小仪处用膳,下午也会寻了良妃去下棋,到晚上说不定又去了容妃的淑和宫。
反正跑来跑去,都和她的瑞庆宫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只是中途遣小黄门悄悄送过来一张条子,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按兵不动。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柳皓雪倒是想关起门来两耳不闻宫外事,偏偏她的身份,注定就让她消停不下来。
这天午膳还没用完,便看到小安子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卷进来,一脸焦急连下跪请安都顾不上,开口便道:“皇后娘娘,出事儿了,良妃,良妃要杖责沈良人,这会儿正在祈宁殿外不远的醉月亭闹着呢。”
沈良人?
柳皓雪在脑子里转了转,这些日子事情太多,若不是小安子提醒,她还真忘了沈良人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当初她不是勒令沈良人在祈宁殿内为皇上太后抄诵经文祈福,没有她的旨意不得踏出祈宁殿半步的么,为何会惹上良妃?
“捡要紧的说。”柳皓雪一边扶着入画往外走,一边在心底暗自庆幸,还好不是在祈宁殿里头闹起来,若不然别说是那两个不知道轻重的,就连她这个皇后估计也得进去抄经谢罪了。
“听说是贵妃娘娘今儿约了良妃赏花,良妃路过祈宁殿外的醉月亭时,见到沈良人孤身一人在那里探头探脑似乎是在等什么。”
“恰好这次娘娘您拨过去伺候良妃的宫女蕊儿是见过沈良人的,便多了一句嘴。”
“良妃便叫了沈良人过去问话,说是沈良人不服气顶了两句嘴,这才惹怒了良妃。”
“这真是叫活该。”听了事情的由来,走在柳皓雪撵轿一旁的入画忍不住轻笑道:“若是沈良人听娘娘吩咐,老老实实的呆在祈宁殿里,也不会有眼前这一遭呀。”
“沈良人纵然有过错,可也罪不至死呀。”
还没到醉月亭,里头传出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柳皓雪不禁止住了脚步。
这醉月亭离容妃所居住的淑和宫倒是不远,不过容妃居然会站出来为沈良人说情,这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本宫只知道皇后娘娘懿旨,让沈良人在祈宁殿抄送经文为皇上太后祈福,没有皇后娘娘的允许,沈良人不得离开祈宁殿半步。这里离祈宁殿少说也有一柱香的路程,沈良人出现在这里,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的允许,那她所应该担当的罪名,不需要本宫给容妃妹妹你多言吧。”
“就算沈良人不可饶恕,那也该交由皇后娘娘定罪,良妃姐姐这番开口便要取沈良人性命,是不是太过武断莽撞了呢?”即使良妃的态度不容置疑,容妃也依旧没有放弃为沈良人辩驳争取。
“这种小事,何必去劳烦皇后娘娘?”良妃轻哼一声,对容妃摆出来的大道理明显有些不屑:“她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在前,以下犯上顶撞冒犯本宫在后,无论哪一条,她都担得起这五十板子。”
“良妃姐姐仁慈,这五十板子下去,沈良人哪里还有命在?还请姐姐手下留情,饶过她这次吧!”

“咱们回去吧。”站在亭外听了一会儿,柳皓雪突然轻轻的敲了敲撵轿,对着身旁的入画低声吩咐道:“这里已经不需要本宫出面了。”
容妃为何要出面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场交锋,无论沈良人这个炮灰的下场如何,结果都是她所愿意看到的。
“皇后不是去处理后宫琐事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皓雪刚回宫,前脚才踏进殿门,便听见宫祈云闲闲凉凉还透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帘子后响起,惊得她脚下步子一滞,差点被绊倒摔个嘴啃泥,稳住了脚步的柳皓雪有些气不过,学着宫祈云的调子哼了一声才道:“不过是些小事,哪里比得上皇上日理万机的重要?”
“皇后今天看起来火气不小嘛。”宫祈云不怒反笑,站起身过来扯过柳皓雪到窗边的贵妃榻上靠下:“说来听听,到底是谁惹着咱们皇后不高兴了?”
“皇上是故意过来看臣妾笑话的么?”柳皓雪别过脸,不去看某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怎么会,我分明是来给皇后加油打气的。”宫祈云忍住笑:“起先我便对你说过,良妃这枚棋子不好拿捏,可是你自个儿要坚持的。”
“是,臣妾当初不该不听皇上言,如今吃亏到了眼前也是自找的。”柳皓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别忘了,那会儿也是有人刻意的提醒,才害的臣妾做出这个判断选择的。”
“不过话说回来,容妃今儿居然出面为沈良人说情,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闲话扯了两句,柳皓雪也收起了玩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日子容妃可是忍字当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龙泉关大捷,她借势抬头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宫祈云笑了笑,把柳皓雪重新按回到他身边躺着:“不过良妃既然已经出冷宫了,有她在前面,也能给你分担一些。”
“皇上想晋容妃什么位份?”话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柳皓雪还猜不出宫祈云想干什么,那之前那么多日子的交心也就算是白交了。
“朕想着,若是能拖的话,还是再拖一拖吧。”宫祈云轻轻的拍着柳皓雪的后背:“实在不行咱们再考虑晋封的事情也不迟。”
“其实你安排良妃出冷宫,也是一步好棋。”停了一会儿,宫祈云又接着说道:“眼前后宫的局面,依朕看是越乱越好。”
“只是良妃气势太强,我总担心她一时拿捏不住而闯下大祸。”柳皓雪叹了口气:“皇上那会儿劝我的话,我一句都没忘。只是眼前无论是贵妃还是敏昭媛,都没有办法做出良妃的举动来。”
良妃与其他妃嫔最大的区别,就是她没有顾虑。
她的家人早就在一年多以前因罪被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孑然一身的她自然可以在宫里毫无顾忌。就像那天当着她的面,良妃就曾说过大不了三刀六个洞一类的话。
柳皓雪知道,良妃她说这话绝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斗狠,而是认真的。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柳皓雪相信这种事情良妃是做得出的。
两人正歇在贵妃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便看到锦书轻手轻脚的从外头进来,柳皓雪微微抬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话,是醉月亭那边,有消息递过来了。”锦书福身道。
“喔?那现在怎么说?结果如何了?”宫祈云撑起身,也来了兴趣:“依着良妃的脾气,应该是容妃越是阻拦,她便越要下狠手才对。”
“良妃娘娘与容妃娘娘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贵妃娘娘赶到,才平息了事态。”听到宫祈云发问,锦书忙回道。
“贵妃娘娘说沈良人犯了大错,理应重罚。但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有容妃在旁边为她求情的份儿上。板子是不用挨了,不过抄送经文的地点,却改成了京郊的浮云寺。”
“贵妃娘娘还说,处在宫里,沈良人的心难免静不下来,只有去了那僻静之所,才更方便沈良人的心诚则灵。”
“浮云寺倒是个好去处。”宫祈云点了点头:“不过沈良人的话,未必会领情吧!”
“她能躲过一劫保住她的性命已属难得,何况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若是她没有生出那些个歪心思,如今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柳皓雪却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惋惜之色:“之前让她去祈宁殿抄诵经文给皇上还有太后祈福,便是希望她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过,可惜人家半点都不领情,总想着往外跑。”
“臣妾其实早就知道沈良人偷偷潜出祈宁殿的事情,只是后来臣妾想,刚刚入宫的新人,有些任性也是常有的,本想抽个空闲的时间好好与她说说,却不想眼前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皇后此举倒是让我想到了一句话。”宫祈云打量着柳皓雪,良久方才笑道:“皇后,纵虎为患这种事情,我瞧你干起来还真是麻溜至极熟练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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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州大捷的消息,皇后娘娘想必也知道了吧。”
每天的请安之后到柳皓雪的宫里坐一坐,已经成了周宁玥的一个习惯。
理由当然也摆得正大光明——贵妃协理六宫,自然少不了有些事情要像皇后娘娘汇报。
其实接触久了,柳皓雪发现周宁玥其实也挺八卦的。
她的消息又素来灵通,所以每天过来都有不同的琐事话题。大到宋芳仪在宫里与刘婉仪在绘芳轩起了争执差点发生械斗;小到吴小媛在院子里观月感伤一时失察摔了一跟头,总之零零总总也不管柳皓雪喜欢还是不喜欢,周宁玥只要一过来便会絮絮叨叨竹筒倒豆子一般对她说个通透。
兴致来了柳皓雪也会陪着议论两句,没了兴致,柳皓雪便只做一个好听众,只盼着周宁玥赶紧说完走人,好让她歪在榻上好好睡一觉。
不过今天,周宁玥带来的,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平州大捷,并不足以平息这次的西北战事。但是,这场大的胜利,皇上却必须要有所表示。
前朝要犒赏三军,后宫晋封有功将领家属,也是势在必行。
柳皓雪坐在桌边,慢慢的剥着一颗石榴:“就算是晋封,容妃的位份,也越不过你去。贵妃又何必这么担心?”
“娘娘不也说了么,防患未然,早些做准备,总比临时抱佛脚的好。”周宁玥站在一颗矮子松旁边,细细的打量:“这些日子,容妃与良妃水火不容,臣妾担心的是,这个局面一旦打破,那这后宫之中,将无可避免的会有一场大风波。”
压抑了这么久的容妃一旦扬眉,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是还有贵妃么?”石榴很甜,柳皓雪吃得很满意:“莫不是这个时候,贵妃想撂挑子置身事外?”
“臣妾早已身在其中,只是以臣妾一己之力,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周宁玥叹了口气:“可惜了瑞小仪,皇后娘娘您那般提拔她,却半点力也使不上。”
“也不过是个小仪而已。贵妃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是她?”柳皓雪搁下石榴,拿起桌上放着的帕子净手:“由她去吧,这时候哪个不是自扫门前雪,不过贵妃的顾虑,本宫也一直在考虑,只是眼前尚还没想到妥帖的法子。”
容妃的气势这些天越发见长,虽然有良妃处处压着,但事实上柳皓雪很清楚,依着良妃目前的家世实力,若不是有周宁玥在后面隐隐不露头的帮着,她还是有些镇不住。
当然,良妃的心机是够了,可是实力差距还是太大。
与周宁玥又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周宁玥便告退了。同在一条找不到出路的死胡同里,说来说去也只会更压抑。
这次的晋封除了容妃,瑞小仪应该也会有份。
只可惜瑞小仪的位份还是太低,即使是晋封也不会对容妃构成威胁,若是可以…
柳皓雪想着突然双眼一亮,对呀,这主意怎么她刚刚就没想到呢!
“入画,你现在就去勤政殿,若是皇上得空的话,请他过来用午膳。”柳皓雪站起身,对着守在帘子外的入画吩咐道:“若是没空,你也请他得空了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与他相商。”
入画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带回来宫祈云的回话去让柳皓雪颇为无语——既然是有要事相商,那还是过来用晚膳吧,说起话来时间也充裕一些。
一派胡言!
柳皓雪拍塌暗骂,什么时候他晚上过来之后会有时间说话?!
说的是过来用晚膳,但是宫祈云却是午膳刚用过就赶来了。不等柳皓雪开口,便见他一脸疲意的摆了摆手:“皇后有话稍候再说,我先歇一歇。”
语毕也不管其他,径直便步入寝殿一头扑倒在榻上,没多时便呼吸均匀,竟是睡过去了。
“娘娘,皇上这几日可是遭了大罪了。”柳皓雪一见宫祈云这状态,心知有什么事情只能出来问苏公公了。哪晓得出门来还不等她开口,苏公公便一脸苦色的跪在了她面前,委屈的开始告状:“前头的大臣们没日没夜的吵个没完,皇上这几日被闹腾得吃不香睡不下,娘娘,皇上整个都瘦了一大圈儿了。”
“他们都闹腾什么?”柳皓雪皱眉,就算是为了朝政,可也不能不顾及皇上的龙体吧!
“还不是为了这次平州大捷的事儿。”苏公公叹了口气:“皇上的意思是,还才打赢了一场而已,况且也只不过是逼退敌军一百余里,倒不如等得胜回朝那日,再一并大赏岂不是更妙?”
“皇上这般决定也没什么不对呀,为何还要吵闹?”柳皓雪不解,又不是不赏了,何况也确实如宫祈云所言,要是赢一场赏一次,那岂不是毫无边际了?
“为了容妃娘娘。”苏公公犹豫了一下,才继续低声回道:“有大臣说皇上这般冷待容妃娘娘,实在是会让功臣寒心。”
“后宫之事乃是皇上的家务事,他们管得未免也太多了。”柳皓雪只觉得一阵气闷:“何况,皇上对容妃素来恩宠有加,若说对容妃是薄待,那那些进宫这些日子还不见恩宠的嫔妃,又该如何自处?”
宫祈云大概是真的累坏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落山,若不是柳皓雪叫他起来用晚膳,想必他还能接着睡下去。
“我做了皇上爱吃的几样小菜,皇上还是先用了晚膳再睡吧。”柳皓雪亲自绞了帕子递到宫祈云面前。
“皇后有心了。”宫祈云盯着柳皓雪看了许久,才点了点头,接过帕子胡乱的抹了一把便扔到了一旁,起身拉着柳皓雪就往外走:“说起来皇后不是遣人来说找我有事,趁着我这会儿还有精神,皇后就一并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