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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不必说了,我也不想和你说!”赵葆祯又焦躁起来:“有你二哥乐意去找她,这还有我什么事儿?!滚,有多远滚多远!你们两个倒是心思相通一唱一和,当我这做哥哥的是什么!”
赵霜意怔在原地,回过神来,恨得一咬牙,转身就走。
赵葆祯不愿意出面,那她派下人去和赵葆祺派下人去有什么区别?不管赵葆祺有没有安排,她安排就是了!
一刻也等不得了,若是放任曹氏回去了,她还怎么做人?
然而,就在她快步出园子的时候,赵葆祺已然折回来了,两人碰面之时,赵葆祺低声道:“放心,我叫你二嫂安排人去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回来,总归是要把她弄回来的!咱们家的声名,不能毁在这疯婆娘身上!”
赵霜意从不曾见到赵葆祺这般认真的模样,那一刹,她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看着他——赵葆祺也是赵尚书的儿子啊,虽然他的脸生得更像赵徐氏,可他的眼神,却和父亲一模一样。
无论如何要把曹氏弄回来,这句话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曹氏肯定是不愿意回来的,但赵葆祺一定要她回来,用上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说这这样的话时,他那么坚毅的神色,突然就叫赵霜意心里头有底了。
哪怕赵葆祯是个给人刷经验的挫人,她到底还是有个大事不糊涂的哥哥的啊!赵家或许还是有希望的啊…
“快回去吧。”赵葆祺对她笑了笑,又恢复成了那个惫懒无赖的模样:“大哥等着我呢,可不敢怠慢了那位——你可别吓哭了啊。这不是事儿,就算是个事,也有爹和你哥哥我呢。”
赵霜意忍不住笑了,她点了点头。忧虑自然还在,但是…那一句“有事也还有爹和你哥哥我”,却比什么都暖心。
一个人,就算她自己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搞的定,可也总会有害怕的时候与无助的时候的。能有亲人表示无论如何都愿意保护她,那当真是一件叫人幸福感飙升的事儿。
赵葆祺走了,赵霜意看着他晃着身子,背影还是那个纨绔少爷的背影,却叫她有了点儿热泪盈眶的错觉。
这才叫哥哥啊,赵葆祯算个什么玩意儿啊!
第72章 没羞没臊
赵霜意这边感动不已,那边,宋氏已然飞快地安排了小厮出门去追曹氏了。她在大事上还做不得主,但小厮那边得了二少爷的授意,断然不会为难她,也便飞快地去了。
然而曹氏的娘家也不大远——官员们的府邸总是相互靠近的,曹氏的父亲是工部郎中,那自然也不会住到遥远的平民区去。饶是尚书府的小厮紧赶慢赶,待得追到曹氏时,也已然到了曹家的后门了,他看着曹氏下了马车,还拿着帕子揩眼泪,登时便急了,一声“大少夫人”喊出口,却叫曹氏变了脸色,加快了脚步便朝里头走。
那小厮也顾不得京城街上不能打马飞奔的规条了,一鞭子抽在马臀上,向前冲了几步。曹氏面色惊慌,便要向门内奔去,却是脚下一软,跌了一跤。
这一刹那间赵家的小厮已然到了她跟前,滚鞍下马道:“大少夫人,少爷请您回去呢!”
“我不回去!”曹氏的身体打着颤,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恨的:“我若是回去,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她这话固然是夸张了,但曹家的下人也在周围,听得这一句,自然知晓赵家少爷只怕是和自家的姑娘冲撞了,此刻无论什么情形都该护着自家人的,便三五个一道围了上来,隐约将曹氏护在了中间。
赵家的小厮却也没打算就这么放弃,道:“您若是不回去,小的怕是没法复命了!”
“那关我何事?”曹氏道:“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曹家的奴仆也不是好惹的,见自家姑娘这么说,自然要出言维护:“你倒是长点儿心!我们姑娘是你们家的少夫人,你一个下人,还敢这么说话!”
赵家小厮得了宋氏的嘱咐,自然是什么都敢说的,此刻也是脸色一沉:“这位小哥,说话是要有凭据的!我虽然是个下人,可好歹也是奉了少爷的命令,少夫人既然是少爷的内人,怎么能不听夫婿的话?”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对方亦是满怀嘲讽:“贵府少爷若是真有事儿,怎么会放了我们姑娘回来呢?”
“你现在回去!”曹氏也咬牙切齿道:“我想我在赵家这些年,虽不说样样做的无可指摘,到底也是无愧于心。他却对我百般挑剔,先前还好些,后来益发恶劣,你们真当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成?一家子人谁都看着我不爽利,我若是回去,迟早有一天要被打死呢!”
曹家的下人们听得她这般控诉,又见她双眼泛红,更是抱定了绝不让赵家人就这么把她带回去的决心,盯着那赵家小厮的眼都泛了红,更有聪明的,此刻便转身回去请夫人了。
眼看这情势胶着起来,赵家的小厮也着了急。此刻若是就这么放弃,回去了,大概要被二少爷臭骂一通——且不论二少爷平时多么没用,那也不是做下人的得罪的起的!
但若是不回去,等曹氏的母亲出来,他们岂不是更没脸?少爷与少夫人争吵的缘由他们不知晓,但少夫人挨了打却总是证据确凿。眼见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怎么办下场都是蹭一头灰,那小厮简直不能言语了。
曹氏的怒气方才才又上来,此刻见自家的人护着自己,更是越想越委屈,骂道:“赵家的家风是好,养出个嫡出的姑娘,还没许人家就和男子说笑的,倒也好意思指摘我做事儿没规矩!呸!万幸皇后娘娘眼神儿好,没选这么个骨头轻贱的去给冀王殿下当王妃!还有你们那五姑娘,看着就是个狐狸精,还总摆着一张脸当自个儿真像个闺秀,倒不知道骗谁!”
她激动起来说个不停,赵家的小厮却是脸色时红时白,他打心眼里不能承认自家的姑娘们是这般轻贱的人,然而偏生又举不出证据,气急了连“您”都用不上:“你胡说!我家姑娘不是那种人!”
曹家的正门朝着街,后门对着的是一条巷子,平素少有人来,然而邻居的下人们出来看热闹的却也有几个,此刻见得这场景着实稀罕,指指点点,曹氏气头上却并不觉得如何丢人,踞门而立,压根没有停下的打算。
赵家那小厮就差没哭出来了,此刻他倒是宁可追不上这位姑奶奶,让她回了娘家怎么倒舌头那都好歹是家里头,总胜过这么一叫喊让半条街的人都听了去。
这还像个高门出身的姑娘的模样么?这么样的曹氏,和市井泼妇比也当仁不让啊。
“不是那种人?”曹氏冷笑道:“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平时里没说没挑的,出去一趟见到个男人,骨头就酥了,再见第二次,那一股子亲热劲,叫我看着都脸热呢!你是不知道,你回去问问,那天在上元灯会上,她见到元家那少爷,不就是那副模样?人人都看到的,由不得抵赖!”
赵家那小厮只恨今日为何是自己留在了下人房中正好被二少夫人抓了个正着——这要是来一个当天在场的人,也好说出事实真相打压一下曹氏的气焰,可偏生那时候他不在,他想辩驳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形。
那几句“是你胡思乱想”“我家姑娘不会做这种事”,说出来都格外无力。
“什么不会做这种事,不过是看上人家生得俊美罢了吧?”曹氏道:“姑娘家到了这个年岁,是该想嫁人了,只是镇远侯府和赵家可不亲近啊,这都忘记了,还摆出那个娇滴滴的样子,也真是…”
她滔滔不绝地往下讲,最后那几个字,却猛然被噎回了嗓子里。
赵家的小厮正在沮丧地拼死争辩时,突然发现对方住口了,惊诧之余不由扭头顺着曹氏的目光看过去。
那一眼,他也呆住了。好巧不巧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便是元惟扬,还不止是他一个——那十余个北衙卫士皆是劲装佩刀,十多匹高头骏马缓缓地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曹氏惊呆了,而周围那些个看热闹的,有不认识元惟扬是谁的,也有还想多看几眼的,并没有几个人离开。
元惟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没有锁在某个点上,他只是驱马朝着这边越走越近,那些个卫士停下了,看着他的行动。
曹氏盯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元惟扬没有勒马的意思,那匹高大的黑马一直走到曹氏面前,曹家的小厮想上前拦着,却被他一句“滚”和瞬时出现在颈边的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手中提着雪亮的钢刀,在极接近曹氏的地方,讥讽地一笑,声音朗朗:“姑娘家想嫁人也便罢了,少夫人您嫁人这么多年,还盯着元某的脸看,一看看了这么久——岂不是更加没羞没臊?果然好教养,元某领会了。”
“你来干什么?”曹氏慌忙后退了一步——元惟扬的那匹黑马喷出的响鼻都打在她脸上了,热热的臭臭的,极不舒服。
“我来干什么?”元惟扬往后瞟了一眼,朗声道:“北衙查案!无关人等尽数回避!”
曹家所在的地方,周围的邻居也都是有个官职的,谁家的下人没听说过“北衙”的名头?谁还敢在这时候接着看热闹?那些个人登时便如见了飞鹰的地鼠一般,倏地不见了,连门都关得死死的,生怕晚了一秒惹得北衙的大爷们不高兴了连累自家。
赵家的小厮却不知所措——他总不能溜回马车上,等北衙的人查完案子接着缠曹氏要把她接回去吧?却是元惟扬瞥了他:“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跟咱们回去复命!”
那小厮吓着了,忙连声告退,扯着赵家的车夫,各自上马上车飞快地跑了,只留下元惟扬的人和曹家的几个下人对峙着。
说是对峙,曹家的几个人也都腿软了,元惟扬手里的刀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是开了刃的,他们甚至能看到那条深深的血槽。
杀人的刀,总是闪着淬过血的森凉。
“还不都滚开让爷们进去?”元惟扬左右看了一眼,声音极度傲慢:“叫爷们在这后门站着,像话吗?”
那些个小厮还没来得及答应,曹氏的母亲曹胡氏正好气冲冲地赶出来,见外头有男子骑着高头大马靠近自家女儿,也来不及分辨是谁,便尖叫道:“老身和你这没上没下的贱人拼了!我花朵儿一样的姑娘,到了你家被这么作践!你们的姑娘不像话,还不许人…”
她一边骂一边快赶,骂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才刹住了脚步——“没上没下的贱人”怎么会穿着这般好的衣裳?
元惟扬缓缓抬头,手中钢刀入鞘,钢铁擦磨,声音铮然:“曹夫人?”
他说这三个字时,唇角似乎还翘了翘。
“你是…”曹胡氏向后退了一步。
“我以为,我们北衙的弟兄们到了贵府,该是男子们出来迎接。”元惟扬挑挑眉毛:“难不成贵府的规矩格外不同,女人们抛头露面说闲话,男子们在家烹饪绣花?”
他这话说得讥诮,身后的北衙卫士们听得分明,那一霎齐声大笑,将曹胡氏气了个白脸。
“夫人若是不肯叫贵府的老爷少爷出来见外男,那便让开,咱们进去见他们。”元惟扬却是不笑,下巴微扬,活生生一个仗着北衙官员身份目无百官的恶霸形象。
第73章 不复安宁
“我们家犯了什么事!”曹胡氏急了,道:“你们北衙也得有个缘由才能…”
“缘由?”元惟扬在马背上晃了一下身子,如看蝼蚁一般不屑地瞥着曹胡氏:“咱们查案子要缘由?我倒是第一回听说!曹夫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贵府的老爷干了什么,难不成没和你说过?那些个银子金子,难道也没经过夫人的手?哦,说不准是到外室手里了,是不是?”
他这话说得句句戳人心眼子,曹胡氏气得脸色煞白:“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
“陛下叫咱们查的案子,便是扒了谁的皮,也要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元惟扬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口气益发森冷:“咱们走这角门,原本是想给你们留些面子,省得走了大街,人人都知道贵府碍着上头的眼!如今既然夫人拦着门不肯过去…弟兄们,咱们上前头去!我还不信了,这曹家前后门都养狗!”
那些个北衙卫士,个个都是除了皇帝无所畏惧的少年,听了上官一声命令,纷纷勒转马头,一声唿哨便冲出了巷子,曹胡氏目瞪口呆,元惟扬瞥了她和曹氏一眼,笑道:“折腾着叫人不快活的人,总是死得格外惨。这话,两位记好吧。”
“死”这个字,在别人说来或许只是一种处境极惨的形容,然而放在北衙官员带着这般毫无友善的微笑说出来的情境里,却仿佛真有了具象的力度,掐住她们的脖子,甚至让她们感受到了一种刺入骨髓的绝望与冰凉。
元惟扬也转身,抽在马臀边的一记空鞭分外响亮,竟将曹氏吓得打了个寒颤。
而他冲出巷口,那些个卫士们却已然勒住了马在等着他:“百户,咱们真要查这曹家?小小郎中,算什么角色,难不成陛下真听说了些什么?”
“陛下该是还没听说,不过,我听说了。”元惟扬道:“这才带着弟兄们来立个功,发个财!”
“百户莫诳咱们,立了功,还能发财?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有卫士接话,那神色却一点儿也不像在质疑元惟扬。
“立了功才能发财!”元惟扬倒也不说破,笑道:“惹了祸就该挨鞭子!走吧!”
一行十多人,绕过街巷,直冲向了曹府的正门。那正门可是对着街的,旁边人来人往,也是热闹的。这十几个霸王那么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拍门,直是赚够了人眼的。
曹家的门房不敢怠慢,上前招呼,却被元惟扬一句“滚开”给冲了回去。北衙的人在官员面前一向大爷,百户的品级还不高,但和皇帝讲闲话的资格却是早就有了,谁敢轻易得罪?那门房也只好“滚”了,刚“滚”开,曹郎中便急匆匆地出现在了这一行人眼皮底下。
元惟扬盘了盘手中的马鞭,扔给了身后一名手下,大步走上前去。
那十多个北衙卫士,跟在他背后过去,默不作声也叫人害怕。
“曹郎中?”元惟扬行了个礼,动作倒还是像模像样的,只是言语之中的轻蔑,叫曹郎中咬了咬牙。
“元百户。”曹郎中的言语有些滞碍:“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一来,有件案子要查,曹郎中还是多配合些。二来么…”元惟扬意味不明地笑了:“罢了,这二来的事,还是等到郎中能应付了第一桩之后再说吧!”
曹郎中抬起头,他的目光与元惟扬的目光相撞,才感觉到面前的少年人活脱脱就是一个煞神。
北衙众人将曹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之时,赵家也不复安宁了。赵徐氏从宫中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大对了,回房中歇了许久,才叫桃枝去把赵霜意喊来。
赵霜意到得赵徐氏跟前的时候状态也不大好了,她并不想探讨什么高深的问题——她还在等着派出去找曹氏回来的小厮,哪怕算着时间,她已然预知到了任务失败的必然结局…
但赵徐氏却没心思关注她的心情,见得她进门,便将身边的下人都支了出去,招手叫赵霜意坐到了她身边来。
但赵霜意过去了,她却也不说话,只是拉着赵霜意的手,仿佛在想着什么事儿。
“娘?”赵霜意有些不安,她隐约猜到了,今日皇后叫赵徐氏入宫的缘由只怕与她有关,而且十有□□不是什么好事儿…
赵徐氏抬起眼看了她,那眼神十足疲惫,她仿佛想了什么,过了一阵子才道:“四丫头,你…”
“娘要说什么?尽管说便是了…”
“今日娘娘召我入宫,不想竟是过问你的婚事的。”赵徐氏说的很慢,仿佛找到合适的词语对她而言太过艰难:“爹娘虽然…虽然都盼着给你挑一门合心意的好婚事,可是娘娘她的意思…”
赵霜意心头莫名一紧:“娘娘难道有中意的人选?”
她真是深深怕了这炮灰命了,想到冀王这一票人里的适龄男青年,她脑海中跳出的第一个人就是季照辉…难不成她好不容易推了这门婚事,皇后娘娘还能给她再塞回来吗?
“是…”赵徐氏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是个好的,只可惜…家里头…”
“谁?”赵霜意问了一句,问了才觉得不大对——这时代的女孩子好像不该轻易过问自己的婚事的。
“镇远侯府的三公子…元惟扬。”赵徐氏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嘴角都是僵着的,她紧张地盯着赵霜意,生怕女儿崩溃。
赵霜意却怔住了。
皇后想叫她嫁给元惟扬?这是个什么思路?让她去镇远侯府当眼线吗?那不是把她塞给人家虐么?
这一大堆问题一时涌上心间,倒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咱们想想法子,也能推了去…”赵徐氏道:“娘虽然相信你做得了这镇远侯府的儿媳妇,可娘更怕你过得委屈难受…娘娘同我说,她得知那元惟扬喜欢你,今后嫁了过去多半能夫妇和美的,可是,娘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那夫妇和不和美,原本便不是只靠着男子汉喜欢你的,如镇远侯府那般上下都跟定了太子的地方,便是他有心护你,为了自个儿的名声也总会有顾不到的时候,你也需得咽几口脏气,娘不乐意你受委屈…”
赵霜意听得赵徐氏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心里头当真是一片空茫。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这婚事是不是乐意接受,反正没有季照辉那时候的强烈反感,可也没怎么期待。
嫁元惟扬就是这样的结果啊,好处,当然是有,危险,比好处更多。
只是若是错过了元惟扬,下一个人会是谁呢?还有下一个吗?
“娘…”她趁着赵徐氏停住的机会,道:“娘怎么看这桩婚事?我倒是不怕吃苦的,只是今后日子能过得好,那便吃苦一阵子也无妨——其实嫁给谁不委屈呢,就算当初没有那些事儿,做得了殿下的王妃,不也委屈么?您看卫四姑娘…”
“做王妃委屈,和做人家家里头的少夫人委屈,是两回事。”赵徐氏道:“委屈,那也要看是怎么个委屈法,值得不值得啊。那元惟扬,我是不大清楚这孩子的为人的,听皇后娘娘说是不坏,可自己不亲眼见识,总觉得心底下不安。倘若他是个担得起事儿的大丈夫,又是真心疼爱你的,那他的出身咱们可以不计较…若不是,这一桩婚事为娘的断不能答应,耽误了我儿。”
“娘是疼我的。”赵霜意道:“不过啊,我想娘也不必担心。这婚姻大事,总该是男子汉家过来求亲的才对。如今不过是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娘便如此愁闷,实在有些太早了。难说人家镇远侯府还不乐意来提亲呢,太子那一拨人,可也没怎么服气过娘娘。若是人家府里头没这个意思,咱们有什么好担心?”
“担不担心也总要考虑好的才是啊。”赵徐氏道:“若是人家真来了,咱们是把人给糊弄出去,还是客客气气招待了?这总是要准备好的!”
赵霜意哭笑不得,她在方才一瞬间的慌乱之后,飞快地安慰好了自己——她不愿意进镇远侯府,难道镇远侯府还乐意她嫁进去?人家闲着无聊非得搞一个敌对的儿媳妇过去给家里添姿彩吗,有那份聘礼娶谁家姑娘不好!
然而,在她要开口安慰赵徐氏的时候,先前宋氏遣出去的那个小厮回来了。宋氏听闻北衙的人去了曹家,不敢怠慢,忙叫人带着这小厮到了婆母与小姑这里来。
宋氏平素里和丈夫一般不管事儿,但此刻的事儿由不得她不管,自上前将来龙去脉与赵徐氏说了一遍。待赵徐氏听说曹氏在门口辱骂赵家时,那脸色就和锅底子一般,简直能铲下三两灰来。
然后,宋氏讲到了元惟扬。
赵徐氏的表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妙地变了变。宋氏看不出来,但赵霜意却看在了眼里。
元惟扬这存在感刷得太及时了…
第74章 趁早休妻
“元惟扬…”赵徐氏轻声道:“他是带着北衙的人去的,还是自己去的?”
“带着十多个人呢。”宋氏道:“据说,还挤兑了大嫂几句…”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在那句“大嫂”出口的时候,宋氏分明发现了婆母眼中的一丝不屑。
这停顿来得有些尴尬,然而总胜过用不恰当的称呼接着说下去——那样怕是更惹厌呢。宋氏定了定神儿,接着道:“咱们家的小厮也就听得那么几句,再往后,元百户说是要查曹家的案子,他们也不敢多停留,就这么回来了…”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北衙的事儿,没有十分因由,还是少问少看的好…”赵徐氏沉吟了一忽儿:“桃枝,去把钱婆子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