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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进去没多会儿呢。”那太监说着,一双眼睛朝赵霜意又绕了一圈:“赵尚书家的四姑娘啊,这模样真不愧是…可这脸是怎么啦?好端端的…”
“没你多嘴的份儿。”席姑姑瞥着他,眼神示意他不要再问:“我如今须引着赵四姑娘先进去了,你…若是有人问了这事儿,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小的哪儿能不知道呢。”太监笑眯眯的,仿佛这位席姑姑很重要的样子:“您请,赵四姑娘请。”
赵霜意听着他们这对话,心上浮起一问,却是并不敢问出来。
那个太监说她“不愧是”,不愧是什么?后头那被省掉的半句,又是什么?
打哑谜这事儿,再在行的人,都不敢肯定自己每次都能猜对。而她对当下的情况一无所知,连猜都格外没底气。
第2章 五姑娘
席姑姑带着赵霜意到了齐宜殿门口,听得里头依约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便住了脚。
那说话的人,大概就是皇后吧?赵霜意静静地跟着席姑姑站着,想要听清楚,却总也听不爽利。
而正当此时,下头侍立的下人们里头却有些不大不小的慌乱。赵霜意扭头看过去,正见得一名年轻男人带着几个太监朝着这边过来。
这人是谁?按理说,宫中的男人,除了皇帝之外再不该做第二人想,然而不管是选弟媳妇还是儿媳妇,这种有着大量未嫁女的场景,都不大适合皇帝出现。
不仅不适合皇帝出现,也不适合任何一个男人出现。但此人就是这么大摇大摆地来了,难不成,这就是今日要选人配的那位贵人?
身材不错。
气质也不错。
长相也很不错。
随着此人越走越近,赵霜意也看得越来越清,却在能看清面容的一霎那,低下了头。
——好一张招桃花的渣男脸啊。
此人见得宫女都是一脸春风和煦的微笑,实在是太不自觉了。人长得好看,就不要见天儿含情带笑的,这是要勾起多少少女心思才罢休?
出身好和脸蛋好,向来并称男人吸引妹子的两大法宝。如果再碰上性格温暖爱笑,那简直是不能更招姑娘待见了。而眼前的这一位么,很明显,三般都全了。想来他今后的内人有的是要惆怅的了…要知道,就算此人并不好色,可只要不是凤毛麟角的柳下惠,在面对姑娘们的青眼有加时,都很难保持对妻子的忠贞不二——不,在东方历史的绝大部分时期,男人都不太明白忠贞不二是个什么概念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封建背景设定下的土著女性,是不是真的都认为茶壶身边配着一群茶杯是正经事儿?
赵霜意一跑神儿,那位渣男脸就这么过来了。席姑姑哪儿敢怠慢,上前便行礼:“冀王殿下安好。皇后娘娘和闺秀们都在里头,您便是好奇,也不该这时候过来…”
“我也只不过是好奇罢了,并没有硬闯进去的意思。”那位冀王道:“我在外头等着,过会儿散了,打个照面看看也便是了——这位…怎么不进去?”
“哦…”席姑姑微窘:“这位是赵尚书家的姑娘,方才不小心跌了一跤,伤了面颊,奴刚带她去处置了,如今皇后娘娘在里头说话,不便打扰,才在外头候着的。”
“伤了面颊…”冀王重复这四个字,又道:“伤了面颊的人,便不能参选了,是不是?”
“是,可即便不参选,也得来向皇后娘娘谢恩呢。”
“谢什么恩?人家花朵儿一般的姑娘,来宫中一趟,遇到这般意外,还伤了颜容,这还要谢恩么?母后便是有再大的恩典,闹出这般事情,只怕她心里头也不爽利。姑姑不若就放了她回去吧。母后那边,我去说一句便是。”
赵霜意一怔,微微抬眼,看向席姑姑,又看了那冀王一眼。席姑姑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复杂,叹了口气,道:“既然殿下是这个意思,奴怎么好拦着。赵四姑娘便先回去吧…”
赵霜意点点头,见得小宫女上前要引自己走,匆忙之间便学着席姑姑方才动作向冀王行了个礼,道:“多谢殿下的好心。小女告辞…”
她连在这种人面前该怎么自称都不笃定,多说多错,不如赶紧滚蛋的干净。看着那冀王与席姑姑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想来自己模仿的这一个告别也没什么错,便将心放回肚子里,跟着小宫女走了。
后头冀王却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敛了眉头。赵霜意的背影已经消失了,他的眼神却不曾收回来。
“殿下别看了。”席姑姑轻声道:“她伤了脸,这事儿…”
“可惜了,是不是?”冀王道:“我听说,我母后也…”
“如今是休提了。也不知道里头谁有这个福分。”席姑姑道。
“姑姑觉得,嫁给我会是福分吗?”冀王挑起一双眼,看着已届中年的女官,叫她也不禁漏了一拍呼吸:“自然,殿下的身份…”
“你们都这么想。”冀王却并不因此表现出欢喜或者失落,淡淡一笑里头分不出心思:“可…”
他话不曾说出口,席姑姑便把手指比在唇边,果然,里头传来了口信,叫她带着赵四姑娘去回话。
席姑姑为难地看着冀王,冀王一挑眉,从腰带上解了一枚玉佩给她:“你把玉佩给母后,原样儿说便是了。”
而就在这殿门打开的一霎那,里头几名回头的闺秀,已然看清楚了殿外站着的人。她们心思摇动之间,却不见高坐的皇后眼皮微微一垂。
选王妃之所以要端庄守礼的,便是为了时刻行动都不出纰漏。
这般听了响动便回头的,心意实在太轻浮了点儿。
赵霜意却是跟着小宫女一路穿过宫苑,到得外头众家车马停着的地方。她虽然不认识自己家的车马在哪儿,但留在外头的丫鬟又哪儿能不认识她?此刻见得她第一个出来,周围又没有旁人,早就迎了上来。
“四姑娘,”那丫鬟道:“怎么这么早就…啊!您的脸!”
她这最后三个字,是实实在在的惊呼。
赵霜意却道:“还好,伤得不算太厉害。养上一阵子也就好了…”
“怎么能这时候伤了脸呢?怎会这样呢!”丫鬟眼泪都在眼睛里头打转儿了:“您见过皇后娘娘了没有?”
“没有,还没见到娘娘便不小心跌伤了,到了殿门口正遇着冀王殿下,他叫我先回去…”
“姑娘平素没有这么莽撞的啊!怎么偏是在这样的关头…”丫鬟跌足不已:“冀王殿下同姑娘说了什么?”
赵霜意还没回答,稍远处一个服色和她一般的丫鬟也凑了上来:“四姑娘出来了?五姑娘怎么还没见人呢…”
“我伤了脸才出来,她还在齐宜殿里头。”赵霜意虽然不知道她嘴里的五姑娘是谁,但想来也是一起进去的女孩子们之一,这么答定然不错。
“四姑娘的脸可真是可惜了。”那丫鬟道,口气中却听不出多少真实的惋惜,与这位四姑娘自己丫鬟的表现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什么可惜的,命罢了。”赵霜意看她这模样,心中些微不快,言语却是淡定得很:“走吧,还在这里站着大呼小叫做什么?”
“是。”她自己的丫鬟瞥了后来的一眼,圆圆的脸蛋儿上浮出一丝莫名的冷笑:“四姑娘伤了脸,五姑娘就一定能做冀王妃了么?你这模样,叫外人看了,不知道怎么排编尚书府…”
“罢了,别说了。”赵霜意听她口气,仿佛这位五姑娘也是自己家的姐妹,忙出声打断。不管自己这四姑娘和五姑娘和不和睦,如今此间还有外人,叫丫鬟们撕起来,有点儿丢人。
那被损了一句的丫鬟却并不打算忍气吞声,也是一笑:“是了,奴记得丽藻姐姐的指点。只不知道丽藻姐姐回去,怎么和夫人交代呢…”
“小蹄子。”丽藻却是不能不听赵霜意的话,不便再回嘴,只能走出几步远才恨恨咒这么一句:“五姑娘还没飞上枝头,她便先当自己是凤凰了。照我看,五姑娘身边留着这种东西,迟早是个祸患。”
“罢了罢了,少说几句,我伤了脸,心里头难道好过吗?你们还这般争执…”赵霜意道。
果然,那叫做丽藻的丫鬟抿了嘴唇,悄声道:“奴的不是,姑娘还是多宽心罢。既然已是这般,回去夫人怎么责打奴都是该的,只求姑娘别放到心上去。只奴实在看不惯她这般骄狂模样,五姑娘原本就是个没心肺的,要是被哄坏了…”
赵霜意不知道她口中的“夫人”是自己的什么人,是亲娘,还是嫡母?她也便没法说什么,只能叹一口气罢了。
丽藻扶着她上了一辆马车,放下车帘,才看着她,快速吁出一口气,小声而气愤地问:“怎么会这样呢,姑娘,是不是有人有心绊你?这般阴狠!明明皇后娘娘就是看中姑娘的!她还说过姑娘好福相,怎么这么不走运…”
赵霜意大惊,忙比了一根手指示意她住口。
这丽藻说出来的话,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过,可却分明解释了齐宜殿前那个太监说了一半的言语——赵四姑娘不愧是什么?不愧是皇后娘娘看中的人哪!
如果她真是皇后原本瞧中的冀王妃人选,那么因为这么一摔直接失去参选资格,实在也够委屈的。
不过,若是在看选前,这风声便大到了丽藻一个丫鬟都知道的程度,那么这位赵四姑娘招人恨,乃至被人设计,正巧一跤摔破相,也都是有可能的。
内定的家伙不出局,让别人还怎么竞争?
她正想着,外头便传来了少女们的喧哗声。很快,方才那名丫鬟打起了车帘,一名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上了车,三步两步窜到她跟前,一双仿佛栖落星星的大眼睛巴巴儿望着她,较常人更浓郁几分的眉头蹙着:“四姐姐,伤口疼吗?”
这姑娘在她跌倒时的围观人员中,然而当时她并没有说什么,赵霜意也便挑挑唇角:“这么小的伤口,能有多疼呢。”
“怎么偏就是今天跌倒了呢,好不好的,非得伤了脸!”那位五姑娘仿佛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只问道:“姐姐可注意到什么异常?难道真是自己腿软跌的?”
“哪儿有异常,我当真不曾发觉。”赵霜意答了一句,觉得将话题围绕在自己的伤口显然不妥,便问道:“你们进去之后如何?”
少女听得她这么问,先前的神色便舒缓了些,挑了挑嘴角,摆出一个笑容来:“娘娘只说了几句闲话罢了,参选闺秀们的德行容工,她先前不都知晓了么?倒是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冀王殿下…姐姐你大概不知道,殿下生得好俊美啊!我真不曾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比你们都先知道…赵霜意看着她这模样,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却还是笑道:“是吗,殿下同你们说什么了么?”
“哪儿有机会说什么呀!不过…”少女略一沉吟,神色变得微妙起来,仿佛有些羞赧却也有些烦恼,还有说不出的得意和说不出的犹豫:“四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殿下盯着看了我好一阵子呢!别的闺秀们,也都看见他在瞥着我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是不是因为,咱们两个生得有些相像?我猜殿下该是见过姐姐的画像的…”
“他不会把你当做我的。”赵霜意打断了她的话,她总觉得这姑娘说话的神态,叫她有些不自在。
不管身体的原主和这姑娘是怎样亲近的姐妹,在她的感受里,她们却只是陌生人啊。
少女一怔,垂着眼笑了笑:“是,那自然是不会…不过,姐姐,他看了我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母亲,可好?”
第3章 冀王妃
说着这话的时候,五姑娘脸上带着的,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神色——似乎有些试探,也似乎有些真切的担忧,又似乎有些兴奋,但一点儿得意也是掩盖不住的。
“母亲”吗…想来赵家的夫人,并不是这位五姑娘的亲妈啊。
赵霜意瞬间脑补了五万字嫡女庶女狗血剧,看着这位五姑娘,心情也不免复杂起来。她让自己不要告诉母亲…那么说来,自己应该是和这位“母亲”非常亲近的,是嫡女的可能性倒是挺大。
这倒是不坏,无论如何,嫡女都比庶女好过一点点。毕竟亲妈是当家夫人,但凡脑子没坏掉,都不会让自己的亲女儿去作死的。
“怎么,不能叫人知道?”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也不是不能叫人知道。只是姐姐出了这样的意外,殿下怎么样看我,都算不得好事了。”五姑娘道:“母亲若是知晓,怕心里也不会十分舒坦吧。”
赵霜意瞥她一眼,笑了:“好,我不说就是了——丽藻,你也不许说出去,知不知道?”
丽藻点点头,道:“姑娘都开口了,奴怎么敢乱嚼舌头呢。再说,这宫里头的意思没下来,乱说话岂不是妄测上意?是大大的不敬呢。”
赵霜意点点头,那五姑娘的眉心却微微往中间抽了一下。
看到这一切,赵霜意也不说话。聪明的人能从别人的话里头听出许多消息,但若是装作听不懂这一关过不去的话,有时候还不如听不懂。
这五姑娘想来也是明白了丽藻的弦外之音,一路上便也不说话了,倒好像真的明白自己的言语不妥当。赵霜意自然也不开腔,她还得揣摩揣摩身边人的性子——这个丽藻,倒好像是挺厉害的模样啊。
有些争强好胜,心里头明白事理,嘴头上却不大饶人。
有这样的贴身丫鬟,这位赵四姑娘,是个什么性子呢?自己怎么表现才正常呢?
到得尚书府时,她已然有了几分主意。只是,当她回了自己房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亲娘赵徐氏抓了个正着时,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倒不是奇怪赵徐氏会急死忙活地来找女儿,而是——这赵徐氏,她分明认识。
见到那位季雪川的时候,她觉得对方眼熟,但见到赵徐氏的时候,她却清楚地知道这就是这位赵四姑娘的亲娘了。
原来这身体里还留存着一些记忆。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忆才留下了?标准是什么?
赵徐氏却是并不给她留下什么时间细细思索,见她脸上一道伤,便惊呼道:“你这是怎么了?今日…今日选冀王妃,你…如何了?”
“去齐宜殿的路上跌了一跤,伤了脸面,宫里头席姑姑带去上了药…这选,自然是没选上了。”赵霜意道。
“你!”赵徐氏登时便急了:“好端端怎么跌倒了呢?!还偏偏伤了脸!”
“大概是命数使然吧。”赵霜意垂下了眼睛,摆出无奈模样来。她穿越的时候赵四姑娘已经趴在地上了,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摔倒的,自己还真不知道:“不该我去选的…”
赵徐氏却是霍然站了起来,瞪圆了眼:“你瞎说什么呀!先前娘娘不是说过了么…你,你叫我说什么好?娘娘都看中你了,你却闹出这等岔子来!”
赵霜意实在不知该怎么和赵徐氏答这下一句话,只好哭。好在她从来泪腺发达,翻了几件着实委屈的事儿在心里重头想一遍,登时便汇了一眼眶子的泪水,盈盈地要掉下来。
赵徐氏见她哭,却是又心疼了,伸手将她搂住:“我的肉儿啊,你怎么…好了,别哭了,别哭,你一哭,叫为娘的怎么是好?这冀王妃,不能选便不选了,没什么的…咱们家里头有吃有穿,原本也不图你做这王妃赚回来天大富贵的。咱们养好了颜面,一样是个花朵儿般的娇女儿,可别落泪,眼儿肿了娘要心疼的。”
赵霜意点了点头,这才止了止眼泪。
“你可还记得跌倒的时候有没有谁推了你,或者绊了你?”赵徐氏又道:“虽说咱们不在意能不能当上这王妃,可若是有人生了这恶毒心思,咱们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实在不记得,娘,我头疼得很。”赵霜意忙道。
“难不成头也撞伤了?”赵徐氏更是气恨:“你…罢了,你先歇一阵子,娘叫人寻女医来给你瞧!”
那女医倒是过不了多久便来了,是一名衣衫头脸干干净净,紫赯面皮的中年妇人。上来给赵霜意瞧过,便向赵徐氏道:“四姑娘这不过是皮肉伤,按理不妨事。只是伤处既然在脸上,处置起来便要格外小心,再莫要沾水的才是。这几日里头给姑娘的膳食顶好也清淡些。若是荤腥多了,伤处好得太快,难说留痕迹。”
“她头疼,也不妨事?”
“头疼,许是因为出了血的缘故吧。”女医道:“这几日姑娘若是没有发热或者旁的不适,便不会有不妥当。”
赵徐氏这才放心,送了女医出去,又再三叮嘱了赵霜意房里头两个丫鬟,才向女儿道:“这几日你就莫要嘴馋了,也莫要洗面上妆,好生在房中养着,知晓不?女孩子家的脸面要紧得很,若是留了痕,虽不致如何,到底不美。”
赵霜意满口答应了,赵徐氏才出去。经了这一天的事儿,如今已然是夕暮时分,她立着想了想,对身边的丫鬟桃枝道:“你去把五姑娘叫到我房里头来,我有事儿问她。再和厨房说一声,预备些醒酒的酸汤,老爷还不回来,想是和人吃酒去了,再看看各房里有没有要宵夜的,做完便压火吧。”
桃枝脆生生答应了,便提脚走了,赵徐氏瞥了一眼女儿房间未关的门,叹了一口气,这才朝着自己房中回去。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儿,就这么没了指望。丈夫回来,她该怎么说呢?
赵霜意却是不知道赵徐氏的心思,她对当冀王妃这事儿完全没放在心上,自然不会太过失落。这几日也便在自己房里安静养伤。这位赵四姑娘的房中倒是还有不少书籍字画,看来曾经是个文艺妹子,她翻动之余,意外发现了这姑娘的小字,却与她的名字同音——赵双宜。
这名字是绣在一张手帕上的,除了小字之外,别有一枝桃花,并配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四字,猜也能猜到,姑娘的名字正是借了“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只是,这位赵四姑娘,如今会在哪里呢?如果她穿越到了这里,赵双宜会不会在她的身体里?那可就糟糕了,别的不说,单是凭她的思想,去做自己那份工作就要扑街的。
“我男朋友出轨被我抓到了,小三扬言不放弃,我们要不要分手”——“做女人就要宽宏大量,你可以考虑让他纳那位姑娘为妾”。
“结婚之后不想要孩子,婆家催着生了个女儿,他们逼我再生一个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连儿子都生不出来,婆家娶你进门是图了什么”。
“我的上司总是不检点,骚扰办公室的女同事,大家都很难受”——“你不要再穿那些招人眼的衣裳,这样他也就会当你是个有家教的姑娘,怎么会对你不礼貌呢”。
单是想想可能出现这样的回答,赵霜意便想跪地痛哭。姐们儿啊,我在这里给你好好活着,你可千万别把我的工作给糟蹋掉了啊!
万一哪天穿回去,我还要靠这工作吃饭的!
在这样的时刻,赵霜意由衷地希望自己要是个靠男人吃饭的米虫就好了…毕竟,对于古代女性来说,靠着丈夫吃饭的环境大概还是熟悉一些,不容易出岔子吧?至于职业女性,尤其是她这种时刻鼓励女孩子追求自己的权利与梦想的职业女性,对于一个古穿今的姑娘,只怕也太刁难了一点儿。
相比赵双宜可能面对的情形,她自己这一穿,却是一点儿也不艰难…
如今她已经拐弯抹角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吏部尚书的四女,上头有一个姐姐与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妹妹与两个弟弟。七个孩子里头,除了两个哥哥是同母所出,旁的皆是父亲的妾室生的,只是一家子人看着和乐,虽然底下难免有些牙齿咬舌头,但赵徐氏心思细密性子端和,倒也没人敢翻腾什么暗波瞎浪。
这样的一个身份与这张脸,赵霜意都满意得很。仔细盘点一下,这简直就是无往而不利的小白文女主配置啊——这样的角色,就算去当女配,只要不作死,都可以逆袭成女主的。
她对赵四姑娘的未来很有信心。
虽然不能去做冀王妃,但不做王妃反倒有了更大的可能性。谁要去皇家当个委屈憋气儿媳妇啊,找个门当户对的俊美少年举案齐眉一辈子不是比做王妃快活多了?至少这般夫妇争执起来不至于落下个大不敬的罪名,兴致来了打打闹闹也不至于碍着太多人的眼。
不过,对于自家那位五姑娘专心致志盼着能入选做冀王妃的念头,她却也不想批驳什么。说起来,庶女顶了嫡姐的位置去做了王妃,不也是个挺励志的故事嘛,还算是双赢的局面呢。
然而,最终宫里头摘下来的那一枝花,却是给了季家的雪川戴。
消息传来,赵霜意对季雪川的喜信也没怎么羡慕嫉妒恨,可五姑娘赵之蓁却登时白了脸。斯时,家里头几个姑娘正坐在赵徐氏房中说话,眼见着赵徐氏便沉了沉眼,随即向底下送来消息的婆子道:“去库里头捡些好毛皮好缎子,该去季家贺喜才是。分量要对得起季家和咱们家这十多年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