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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正在公主离开了而她几乎崩溃的时候,赵之蓁的姐姐赵霜意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带着一脸轻浅微笑,道:“季侧妃怕是很想见到公主殿下吧?”
赵霜意与赵之蓁虽非同母,到底是生小一起长大的同父姐妹,从容貌到说话都有些相似,季雪竹见着她的做派便在心里犯恨,此刻不能把她赶出去也便罢了,又哪儿能有好声气:“赵四姑娘有什么见教?”
“见教不敢当,不过当初咱们都是和公主殿下交好的人呐。”赵霜意悠悠踱过来:“我也不大舍得看着当日和自个儿站一边的人吃这般的冷遇呢,季三姑娘,季侧妃,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帮你重新找回些颜面来,你要不要听?”
季雪竹狐疑地看着她,口中却是不屑地嗤笑:“你自己的妹妹也是侧妃,你若有法子,怎么不去教她?”
“你的姐姐季雪川,难道把她的本事全数都教给你了?”赵霜意道:“你猜我会不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儿,都告诉一个姨娘生的妹妹呢?”
季雪竹绞着丝帕的手在颤抖,而赵霜意就那么微笑着笃定着看着她,仿佛压根儿不考虑她也有拒绝的可能。
季雪竹是不可能拒绝的,这是经了她和赵之蓁讨论分析才确认过的。
第58章 深夜来客
赵霜意在庭中与季雪竹说话的时间并不长,外头便跑来了一个小丫鬟,是赵之蓁身边伺候的,见了她便叫道:“原来四姑娘在这里!赵侧妃寻您呢。”
赵霜意还没说完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她抱歉地笑了一笑:“我走迷了路…既然你来了,便带我去侧妃那里可好?”
她说着,对季雪竹使了个眼神,便跟着那个小丫鬟出去了。丫鬟边走还边抱怨道:“您便是迷路,也不该和她说话的,她和咱们赵侧妃不和睦。”
赵霜意淡淡笑道:“问个路罢了,侧妃不会在意。”
而在她们身后的院子里,季雪竹默默咬紧了牙,终于一扭头,回了屋子里去,指着自己手下的丫鬟婢女们将她的衣裳都翻了出来,但凡颜色俗艳的,她都一样样赏了下人。
赵霜意跟着那丫鬟走了没多远便到了赵之蓁的院子门口,而赵之蓁就站在那里远远迎着,见她来了,几步便赶上来,眼睛一眨:“四姐姐干什么去了?”
“走迷了路,正巧到了季侧妃门口,去问了几句…”赵霜意道:“你在这里等我多久了?倒是劳动了你。”
“该当的。”赵之蓁笑了笑:“四姐姐,咱们屋子里头说话去。”说着,她便将赵霜意的手臂挽了起来。
待进了屋子,她才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看着赵霜意道:“姐姐看,那季雪竹如何?”
“她不过是季雪川手里头的偶人罢了。”赵霜意捧了茶盏啜了一口:“今日的情形,若是换了季雪川在王府里头,只怕你这里便要糟糕许多。”
“可不是。”赵之蓁微微眯起了眼睛,道:“所以要求着姐姐来帮这个忙啊,只有季雪川永远进不了王府,这一家子才能安生呢。”
“她若是想进来,倒也不必一定靠着季雪竹…不过能拖一阵子是一阵子罢了。”赵霜意想起季雪川先前的行事,微微蹙起了眉头:“如今想起来,她倒还真是个麻烦——谁敢娶她?但她若是不嫁人,除非是年老色衰了,否则断不会叫人省心。”
赵之蓁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得外头的小丫鬟们一片喧哗。她们两个在堂上说话,也是不能关屋门的,此刻透过帘子,依约见到一个男人带着仆从们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那不是冀王,还能是谁?赵霜意是绝对不想见到他的,于是抓起了扇子就挡在了脸前头,而这短短一霎,冀王已然进了门,见得她们两个,先是一怔,旋即别开了目光,向着赵之蓁道:“你姐姐来了,怎么也不派人同我那边说一声,这般相见,何等尴尬?”
赵之蓁垂下眉眼,朱唇微抿,开口时却并不为自己辩解,只道:“是奴想得不妥当了。”
冀王唔地应了一声,唇角一顿,却又开口道:“罢了罢了,你们姐妹两个也是难得见一面,倒是我回避来得妥当些。”
说罢,他转身便走了,连等赵之蓁回复的时间都不留,更不曾坐下多说一句话。然而他转身的那一霎,却是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出来。这一声叹息里,赵之蓁的眉心微微蹙起。
而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赵之蓁才看向了赵霜意,神色之中颇有些无奈:“四姐姐,你在的时候,殿下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古怪了。”
赵霜意一怔,蹙眉:“你这话就不该说出来,更不该叫人听到。倒仿佛我上门一趟是图了什么不该想的事儿…”
赵之蓁却不曾立刻回答,半晌才道:“喜欢一个人却不能与她相守,殿下这心思,有时候我也是明白的。”
“殿下身边,要的原本就不是相守的人。”赵霜意道:“他不是该与内人两情相悦便终此一生的夫君。”
“但是,姐姐想要的,不就是可以两情相悦相伴一生的夫君吗?”赵之蓁轻声问道。
赵霜意迟疑了一会儿,她简直心酸得欲说不能,她实在不能相信凭借自己的运气还能找到什么如意郎君了——她这身体都十六岁了,在这年代的贵族小姐们里,到了这时候还没定亲的,已经要成为一个老大难了。而她,连她爹娘仿佛都忘了这事儿了啊。
大概原本的赵双宜就是该嫁给冀王,可如今冀王已经有了王妃了,这个世界却连个新cp都不给她!难不成她要等着冀王死了老婆然后过去替补,又或者孤单一辈子成为尚书府那嫁不出去的老姑奶奶么?
“能有那样的良人,才真是叫人羡慕啊。”赵之蓁见她不答话,也只好眨了眨眼睛,再起话头,道:“不过,我觉得我这样儿,也不大坏,是不是?还是不说这个吧——姐姐,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咱们再下来,该怎么对付那季雪竹啊?”
“季雪竹?”赵霜意不意她这么快地挑开话题,倒是怔了一怔。然而想来赵之蓁对冀王或许喜欢她这事儿也是有避讳的,她自己则更不想说,便也顺着赵之蓁的言语往下接了:“若她信了我的话,目下咱们倒是不必费那份心力对付她了,且先等着看看吧。万一她执迷不悟,非得和季雪川搅在一起,你就告诉王妃好了,王妃总是不能坐看殿下沾染上她们姐妹两个,坏了名声的。”
赵之蓁点头,又道:“那季照辉呢?我听母亲说,前阵子季雪竹失宠,这小子却还是没心没肺的,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姐姐死活呢。”
“他可不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赵霜意嗤笑道:“若是有点儿心肝,也该知道如今离镇远侯府越远越好,哪儿有天天缠着人家的少爷打架的道理。都是有官衔在身上的人了,还这么胡闹…”
“这倒不一定是胡闹呢。”赵之蓁却想起了什么,道:“姐姐,我看着那镇远侯府的二少爷,有些蹊跷。”
“蹊跷?”
“是前几天的事儿吧,三天前,还是五天前?”赵之蓁回忆着,眉心微微蹙起:“我夜里头腹中饥饿,实在挺不过了,叫丫鬟去厨房里头给我端些吃的,才发现那小厨房里头灶火未熄,厨下的人说是有人来王府里头拜访,叫预备着点心呢。”
“难道是那元家二少爷?”
赵之蓁点头:“我也是好奇,想着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晚了前来,倒也不怕犯忌讳,于是叫人去马厩那边儿看了一眼——这深更半夜的,来得也该是个男子,那就多半是骑马的。回来的人同我说,那马厩里,独最靠外头的地方拴着的一匹马不是王府的,腿股上打着的是镇远侯府的马号,马饰也华贵,看着是个贵人的坐骑。”
赵霜意沉吟不语。她原本想说,便是看到一匹镇远侯府的马,也不能确定来的人就是元惟扬——可综合各种线索想想,那人除了元惟扬,还能是谁呢?
镇远侯自己一把老骨头,肯定不会大半夜跑到政敌家里头吃点心,大少爷元惟然,是帮着太子妃弄出杀人案件,如今还在被皇帝翻白眼的苦逼人士,想必也不会翻墙逃家和仇人家女婿冀王谈人生。倒是元惟扬,一开始便占着皇帝亲信北衙官员的身份,站得那叫一个不偏不倚,只要能忠于圣上,哪怕卖了太子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人,和冀王来往是不是更可信一点儿?
更兼北衙的人身份特殊,元惟扬是北衙百户,半夜出门,也不会有什么人吃多了撑得慌去盘查他的行动。
“他时常来么?还是只来过一次?”
“我只知道那一次,”赵之蓁道:“但若是能深夜拜访,这一重关系,怕…”
“能深夜来王府而不被关在外头的人,和殿下的关系不会差,是不是?”
赵之蓁点头:“若是这样,姐姐,我想…或许殿下真的是要…”
赵霜意忙把手指比在唇边,低声道:“看着就是了!”
是的,看着就是了。不管元惟扬是出于什么想法和冀王过从甚密的,于她们都没什么影响。只不过这事情决不能传出去。北衙是皇帝的人,若是北衙官员和皇子交往密切,皇帝要怎么想?若是将此事揭出来,只怕元惟扬和冀王都要碰一鼻子灰。
赵霜意刚从赵之蓁那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想法还只是不要泄密这般简单,可她跟着赵徐氏回去的路上发着呆,又将此事拿出来想得时候,却益发觉得不大对了,越想,心就越往嗓子眼上提。
元惟扬这个人的身份很重要,他若是诚心帮助冀王,对于冀王党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可他若是把自己当成人肉炸弹呢?倘若,他就是要故意接近冀王,然后被人告发,达到让皇帝提防冀王的目的呢?
连赵之蓁都知道他和冀王关系不太寻常了,难道别人就都是瞎子,全都看不出来?赵霜意可还没忘记赵徐氏曾经说过的话——北衙的人,人人都是告状的,人人都要防着同僚的。他们什么事儿都能打听到,难道还能不知道元惟扬这么不隐蔽的行动?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托人给赵之蓁带去消息,请她提示冀王多小心一些,更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与父亲赵尚书说。可就在她犹豫的几天之内,这件事情就被人捅到了皇帝跟前了。
这一回,皇帝当真是勃然大怒,将冀王与元惟扬一并召入宫中之后,竟还下令决不许梁皇后与镇远侯府前来求情,也不许太监宫女们将他亲自审问冀王与元惟扬时的任何消息走露到大臣们跟前。
拉帮结派,谋夺长位,随便谁做皇帝,都断然不能看着这种事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而冀王与元惟扬正撞着这晦气,哪儿还能讨到好去?
元惟扬也还罢了,他不过是镇远侯府的二少爷,便是仕途无望,从此靠着家里头的钱财过一辈子也算得安乐,可冀王,冀王是很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人啊!他若是被这么牺牲掉了,叫支持他的官员们怎么能接受啊!
冀王党那些个文臣武将们,自他入了宫后便半点儿消息都得不到,当真是个个坐卧不宁人人惶惑不安,更在心中将镇远侯府骂了个底儿朝天——谁见过牺牲自家儿子的前程也要泼别人一头脏水的下三滥招数?这镇远侯府,真是为了将女儿捧上皇后的位置不惜血本了。
第59章 何以评人
饶是宫外的众臣如何着急,却也压根找不到办法。事关皇帝自己的那把龙椅稳不稳当,谁敢在这事儿上进言?更况从冀王和元惟扬被扣在宫中开始算,时间还没过三天,不到举行朝会的日子,便是真有谁打算冒着得罪现任皇帝的危险救冀王也没法儿上书。
连赵尚书这般平素沉稳的老油条,这几天都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随时可能发脾气了,旁的冀王党成员大概更过不踏实。
这一份不踏实甚至传染了赵霜意,她也有些怀疑目前身处的世界是不是还会按之前的那个剧情发展了。她和季雪川两个变量能直接改变的事儿自然有限,然而最终这一点儿改变是不是足以扭转整个剧情,那却是谁都说不准的。
倘若这次事件当真将皇帝对冀王的观感拉低太多,他在太子之位的竞争上便势必要失去优势。若不能通过太子的身份登基,无法放弃竞争的冀王也就只有政丨变一条路好走了吧?
但想操控一起成功的变乱,也不是容易的事儿。综合一下政变的难度与失败的下场,赵霜意还是希望冀王能抢到太子的位置,那还稍稍稳妥些。
如今唯一能庆幸的是,皇帝虽然拒绝梁皇后来探望儿子外加吹耳旁风,却也拒绝了太子来探望弟弟外加落井下石。他应该还是希望能调查出一个真正的结果的——也许皇帝内心里想要的,只是一个他的家庭仍旧兄友弟恭父子和乐的答案,哪怕他自己也不会对这样的答案太过信任。
冀王和元惟扬在宫中被关了整整五天方才放了出来,而这五天之中,皇帝连原本该有的一次大朝会都翘班了,这态度更是在冀王支持者们心上添了一把火。待到冀王出宫,人人都想打听打听皇帝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想着冀王刚刚因为结交元惟扬受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又有谁敢再去添麻烦?饶是个个心如猫抓却不能不等着,却也不比冀王还在宫中时好多少。
与他们的焦躁相比,赵尚书不紧不慢的态度当真是少见得很,他甚至还到了赵徐氏房中,与妻女一道说了会儿话。赵徐氏见他比先前镇定了许多,也放下了心来,答对之时脸上甚至还带着点儿笑意,可赵霜意却看得分明——自家这位爹,其实并不高兴。
冀王的消息还没有着落,一个将全家的政治前途都押在冀王身上的臣子,又怎么可能无谓?
“爹,”她瞅着父母说话之间短暂却难堪的间隙,道:“殿下那边儿可有消息了?”
赵尚书仿佛并不十分反感她问这些闺中女儿家不该打听的问题,又或者压根儿不曾想过,便摇了头:“如今谁敢去王府上打听?无论陛下是否责怪了殿下,如今去王府里头,都不大好。”
“爹爹倒不如去打听打听镇远侯府好不好呢。”赵霜意道:“殿下咱们是不方便接触了,可问问那位元二少爷的情形该当不难吧?若他无恙,殿下想来也是无恙的——陛下若是连外臣都不难为,想必也不会难为自己的亲骨肉。”
赵尚书一怔,道:“你怎么想出这法子的?”
赵霜意说话的当口,全然不曾想过父亲会是这样的神色——他的表情那么复杂,仿佛她“打听一下元惟扬的情形”这样简单的建议背后还另有什么居心似的。这神色将赵霜意都窘住了,她能想到父亲的心思——元惟扬之于她,不是一个寻常的陌生男人。他看过她腰间的伤口,这一重关系,足够让天下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个之间有暧昧了。
或许她不该提到元惟扬,然而这种时候,去看看元惟扬的情形,那不是唯一的法子了么?倘若还有法子能见到冀王本人或者从冀王府里得到什么讯息,她何必去提元惟扬呢。
“只是想到了,怎么想的…”赵霜意道:“女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啊。既然见不到殿下,能见见知情人,不也是好的么?”
赵尚书沉默须臾,叫堂下侍立的丫鬟唤进了小厮来,如此这般吩咐一通,打发了出去。而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的赵霜意,却再次感受到了父亲的老奸巨猾。
想不为人知地打听什么事儿,酒楼茶馆等闲人聚集的地方永远是您不二的选择。这种地方消息来源多渠道广更新快,扔出一块砖能被一堆砖砸回来,想知道元惟扬是怎么回府的,状态怎么样,在镇远侯府的下人们出没的地段附近找个酒楼高谈阔论便是了。
而赵尚书的嘱咐更细致——去酒楼茶馆里头放消息,首要的便是表示出对镇远侯府未来的担忧。你看,这二少爷原本是个多么有前途的年轻人啊,却因为这种事情受到了牵扯啊,我们家邻居的内弟的媳妇的二姑老爷家三侄子在宫里头当差,听说啊,那元家少爷出宫的时候,身上被打得没一块儿好肉呢。
第二条,则是这消息万万不能由尚书府的人亲自传出去,府上的小厮只要装作既不很感兴趣也不十分厌恶的态度,坐在一边儿吃酒喝茶发呆偷听便是了。元惟扬若没有那么惨,一定会有知晓实际情况的路人甲或者家丁乙跳出来鄙视这吹牛吹爆了的家伙的。
有这两条保底,便是谁来查,都查不到尚书府里头。办事儿,第一要务是把自个儿从麻烦里头先摘出来,不然打老鼠碎了玉瓶儿,那可便得不偿失了。
大抵赵尚书先前也经常做这一般勾当,手下的小厮们办起这事儿来也利落得很,不过几个时辰,便将消息打听了来——那元惟扬好得很,除却清减了几分之外,神采奕奕之相,倒仿佛进宫不是受讯问而是受嘉奖去了。
赵尚书自然也想过元惟扬或许并不曾受到什么刁难,然而得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并不能信的。这和先前的情报也太不一样了,简直叫人无法接受,更无法理解。
“这消息可准?”赵尚书沉着脸道。
“该是准的,小的跟了那说话的人一路,他就住在大道边上——听说元家二少爷出宫是自个儿骑着马回镇远侯府的,沿路百姓都看到了,想来真如他所说也是有的。”
那小厮的回话并不避着屏风后头的赵徐氏,但赵徐氏亦是想不出个头尾。第二日早上,待得赵尚书上朝,她便留了来问安的赵霜意,将这事儿说了一遍,又道:“娘想着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赵霜意却是想到了昨日赵尚书听她提到元惟扬时的神情,一时之间倒把赵徐氏的意思给误会了——她只当赵徐氏也是在试探她对元惟扬有没有什么暧昧的念头,此刻眉一蹙,道:“娘为什么问我这个?那元惟扬如何,原本也不干咱们事儿,只要知晓殿下安好,不就是了么?”
赵徐氏也是一怔,她想了想,方笑道:“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好奇这事儿…他们没受什么苦,是好的,可那元惟扬…怎会那般得意?难不成是故意要将殿下的名声染了污点,好便利太子抓把柄么?”
“这…”赵霜意沉吟了片刻,终究只能道一句不好说。她想起了元惟扬的模样——只剩下那上元夜里相遇的一场了,元惟扬…那个样子,不像是心机满满要害人的人。
但是,他也一样不像个纯良无辜,能将家族利益甩开来尊奉职业道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放在谁身上都合适,而于她,元惟扬当真是只有一面之缘,说过的话也就那么几句,她怎么可能评判他?
“你倒是说说,如何一个不好说法?”
“女儿以为,他既有故意祸害殿下的可能,也有想与殿下交好的可能,又或者,这一回陛下大怒压根就不是因为他们私下见面,而是为了将他们两个同时带到宫中,做些什么不能叫别人知道的事儿。”赵霜意道:“如今咱们只知道元二少爷出宫时精神很好,但仅凭这一点,只能证实他们在离宫之前的一两天中日子过得不坏,别的…女儿眼拙,实在是看不出了。”
赵徐氏长长叹了一口气,按着太阳穴,正要再说话,外头的桃枝却匆匆而入,道:“老爷下朝了,叫小厮带了话回来呢。”
“什么话?”赵徐氏精神微振。这个时候,赵尚书自己不回府,叫小厮回来传话,只怕这话便有些牵涉了。
“夫人等等,待下了帘子,叫他进来回话。”桃枝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赵徐氏屋内的珠帘放垂下来,这般下头回禀的小厮便见不到夫人与姑娘的脸孔。而赵霜意站起身正要走,却被赵徐氏拉住了:“你不必回避,听听也好。”
那小厮来得也快,是赵尚书身边常带的一个,素日里也利落的:“夫人万安,四姑娘万安,老爷叫小的带句话回来呢。”
赵徐氏示意婢女们退出去,方道:“你说。”
“今日陛下提到了冀王殿下的事儿,只道北衙元百户深夜至冀王府是有案子要查,原本便是公事,绝非私下勾结,调北衙官卫与卷档询问查看,也是人证物证俱全。举报此事之人,其心可诛。”小厮极认真地复述着:“陛下还说,今后若是有人再以这般莫须有罪名举告皇子又或大臣,查无此事的,定当欺君论处。”
他说完了该说的话,便沉默下来了。赵徐氏与赵霜意也没人说话,屋内一片静寂。
小厮所复述的内容,看似平白无奇,不过是皇帝被人耍了表示愤怒而已,但若是仔细想来,里头大有文章。
为什么公事要在深夜去办?为什么有了人证物证而还要审五天?为什么今后再有此事要欺君论处而这一回连谁告了黑状皇帝都不追究?为什么这事情闹得轰轰烈烈,结束得却这么不尴不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