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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烟吓得一个寒颤,道:“少夫人说,这味道不重…”
赵霜意一抬头,见元惟扬一脸不信,唇角一勾便是一笑:“当真是半点儿都不咸——你也来尝尝啊。”
元惟扬还穿着官服,衣裳都没换,见她招呼,便先到她身边坐了。也不待寻烟布菜,便自取了牙箸动了手,只是他这一口尝下去却瞬时变了脸色,似是不可置信地瞥着寻烟:“府里没盐了么?”
寻烟苦着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赵霜意却忍不住笑出来了。元惟扬恍然,在桌子下头踢了她一脚,才道:“你们都下去用饭吧,不必在这儿伺候了。”
待一群丫鬟都下去了,他方将牙箸照着赵霜意手中一塞:“你来布菜。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怕你吃不惯煞了嗓子?”
“我念着三少爷的好呢。”赵霜意说着,眼神儿在桌上一瞥:“你等等,容我看看啊——也就这个还算有味儿啦。”
她说着,要伸手去给元惟扬布菜,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
“怎么?”
“给我吧。”他抽走了她手上的箸,又道:“你先坐下,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赵霜意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倒也依言坐了,道:“怎么?”
“昨儿个,季家夫人没了。”元惟扬道。
“…季雪川她娘?”赵霜意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昨儿个…你今日去北衙,莫不就是这事儿?是她…没得有什么蹊跷吗?怎么这也闹到了北衙去呢。”
元惟扬微微侧头,看着她,轻声道:“她没了自然不蹊跷,病了那么久了,只是有一件事儿…她没了,季雪川那终身不嫁伺候母亲的誓言,是不是也做不得准了?”
“你是…怕她还想…”
“左右那位殿下也没有王妃。”
“她还有三年孝期…”
“王妃才没了不到一年,总得留给定远侯府一点儿面子。”
第94章 归宁之日
赵霜意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季夫人说没了就没了,先前连风声都没有半点儿吗?你说这会不会是…是她忍不住了?”
元惟扬原本正忍耐着吞咽一点儿味道也没有的食物,听了这一句,先是迟疑了一下,方道:“该不至于吧,那毕竟是她亲娘。再说了,这三年守孝不碍事的念头也只是我想想罢了,她等得,殿下也不会等…”
“不会等?”赵霜意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说你记得上一世的事儿——那么,我想问,冀王殿下即位的时候,陛下可还健在吗?那是三年之后,还是三年之内?”
元惟扬一怔,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终于,他摇了摇头。
“陛下殡天,新帝即位,自然也有三年的孝期要守。”赵霜意轻声道:“所以谁都得等着,她出了孝期的时间,还比殿下早些。到那个时候…只要有法子叫殿下不嫌她老,她便还有机会。”
元惟扬默默咬住了牙,半晌才冷哼一声:“她有命活到三年之后吗?”
“屋子里的火盆太热了吧,您出汗了。”赵霜意说着,抽出手中的帕子,轻轻擦去他脸上渗出的汗珠:“她当然能活到三年之后了,她那样一个狠心的人,我只愿她长命千岁而生无可恋…”
“如何让她生无可恋?”
赵霜意笑一声,赧然道:“这也要我说吗?我还真没想到。总之,毁了她所有上进的路,让她再没有一点希望报复她讨厌的人…或许这样就好了吧。”
元惟扬看着她,眼神深如墨潭,却是笑了:“俗话当真不错,青竹蛇儿口…”
“俗话还说,量小非君子呢。”赵霜意道:“上一句,我认了,这一句,三少爷可认?”
元惟扬笑着点了点头:“认,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不认?咱们两个便做一对毒夫恶妻吧,那倒也不坏。这世道,做好人想来也活不下去了。”
赵霜意嫣然一笑,道:“我出去叫…叫寻烟端个盐罐子来?这饭菜着实是不大美味,三少爷在外头奔波这么久,总该吃几口合口味的。”
“不必。”元惟扬道:“你坐在这儿,什么东西都合口味。”
赵霜意一怔,脸朝一边儿扭过去,蹙眉红脸,脚尖一提,却是轻轻在元惟扬的小腿上点了一下。这都是夫妇之间调情戏谑的小动作,出嫁的时候赵徐氏特意使嬷嬷同她教导过的。
大家闺秀这点儿情态,既要叫人心头一晃,也绝不能流于下作。这脚上的一碰,若是再配上勾人的眼神儿,那便像是个不检点的妇人了,她须得表现出一副被调笑后羞腆的模样,那才是正道儿。
果然,元惟扬叫她这一脚踢得动了心思,腿一伸便叉住了她的腿:“你踢我做什么?”
赵霜意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儿委屈无辜得她都觉得自己活生生是个绿茶了,方道:“大白天的,三少爷…不能正经些?”
“你这意思,若不是白天,便不必正经?”
“…我不说了!”赵霜意起身便走,元惟扬却也不拦她,笑着看她进了内室。
待他用了午膳,唤下人来收拾了,才也跟进内室来。赵霜意犹背对着他,朝着镜子坐着。元惟扬便走到了她身边,笑道:“怎么了?”
“我想不通,”赵霜意抬眼瞟他一眼:“人人都说元三少爷是个稳重知事的,怎么到了我跟前,不是这般不正经,就是…就还是这般不正经?”
元惟扬一怔,收了笑容,正色道:“稳重知事?你要我这样吗?”
赵霜意侧头看看,笑道:“三少爷要是不笑了,真叫人又怕,又…”
“又怎么?”
“不说了。”赵霜意脆生生断了他的念头——元惟扬果然还是不笑的时候比较男神,不知是不是这辈子过的太苦大仇深了,他好像对笑这个表情格外陌生似的,连肌肉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若是不恭敬地说,他微笑的时候尚且有些温柔,但若是带着调笑的心思,又或者笑得开怀点儿,那便与气质极度不符,莫名还有几分蠢萌了。
“你还是说吧。”元惟扬知晓她喜欢这模样,果然就把住了,再不笑:“快说。”
赵霜意看看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凑到他耳根旁边,悄声道:“明年这时候我再和你说!”
“你…”元惟扬再要开口,却被脸颊上突然温温软软的一碰,登时便怔住了。
赵霜意扬长而去。一个封建社会的小少年,没被妹子主动亲过吧?真可怜,都傻了。
她估摸着,元惟扬上辈子还是经历过不少男女之事的——毕竟他是闻名京城的纨绔子弟呢,若说他只是斗鸡走马吃喝玩乐半点儿不沾女人,谁信呢?只是这一世元惟扬的名声挺好,昨儿晚上的表现也只能用“有待进一步实践检验”来形容,想来这回他是守身如玉了。
但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肯定没被自家媳妇儿这么亲过。想想上辈子的赵双宜,别说亲他了,大概都恨不得把他打个包扔出去才对。
这前后两世的差别着实不小,赵霜意是点点滴滴都在感受的,而到了第三日回门的时候,连元惟扬都感叹了。
尚书府这一回自然是仔细准备了,好迎接家里头的嫡女首次归宁,虽不说张灯结彩,到底是人人喜气洋洋,里外整饬干净的。这同上一世元惟扬见过的那个尚书府几乎全然不同,待应付了岳父岳母大小舅姨,到了赵霜意房中,他才总算是捉到一个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第一句话便是:“我真想不到尚书府里头是这样的。”
赵霜意一怔:“你先前不曾来过么?”
“迎亲的时候只去了正堂同你的院子。”元惟扬道:“别的地方,我自然不能走动的…至于那一次,不提也罢。”
赵霜意知道他想起什么了,轻轻笑了笑,正要说话,丽藻却进来报了一声:“少夫人,堂姑娘来了,说要见您呢。”
赵霜意一怔,堂姑娘,赵双宜?她是特意选了今日来好见自己的么?
“你堂妹?”元惟扬也是知晓赵家情况的,便立起了身子,道:“既然是女眷来了,我先退避一会儿…”
“你去哪儿呢?”赵霜意看着他:“尚书府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大,你去什么地方退避?”
“我看你二哥哥是个好说话的,我…我去他那里小坐一会儿也好。”元惟扬道。
赵霜意心知他是避讳,便也点了点头,道:“丽藻,请堂姑娘进来,再把三少爷带到我二哥哥那边去,可别迷路了。”
丽藻答应了,转眼便带进了赵双宜来。赵善好身体孱弱,哪怕赵双宜努力调养,到底是亏欠太久补不上来。如今进门的姑娘,脸色也是黄的,身子也是弱的,半点儿不像是十四岁的女孩儿,倒是叫元惟扬也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赵双宜自然也看到了元惟扬,她神色不动,稳稳地行了礼。直到元惟扬跟着丽藻出去,她方道:“这就是你夫婿?元百户…看着倒还像样。”
“总不至于太过不像样。”赵霜意道:“自然比不得你夫婿…”
“那也只是一世的缘法罢了。”赵双宜道:“如今我不还得看着他和旁的女人成亲?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
“不觉得难过么?”
“当然不难过,这一位殿下,和我的那一位,差的也忒远了。”赵双宜笑道:“又不是一个人,我难过什么?我那位殿下可不会眼瞎到看上季雪竹!”
“他也不喜欢季雪竹呐,”赵霜意道:“若是喜欢,怎么至于叫季雪竹冷在那儿?”
“季雪竹刚刚进府的时候不也得过宠吗?”赵双宜道:“你说这是谁教的?季雪竹又笨又丑,比五妹妹差远了,殿下怎么会有一阵子那么喜欢她呢?”
“季雪川啊。”赵霜意道:“我去试探过,季雪川肯定是教了她什么法子去讨好殿下,后来殿下约莫是厌倦了,她便也失宠了。”
赵双宜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那时候,季雪川也有一阵子挺得殿下心思的,她知道也难怪。可季雪川不会把这些都教给季雪竹的吧?她们姊妹两个不睦的。如今季夫人没了,难说季雪川发的那个誓也就没用了。我想着这事儿,还得找你商量呢。若是季雪川得了手,可比季雪竹难对付多了。”
“她便是不得手,也不好对付啊。”赵霜意笑了一声:“你想想——你那时候的季雪川知晓殿下的喜好是正常的,她可是殿下的人哪。如今呢?如今这个季雪川还是个姑娘,怎么会知晓如何教殿下喜欢?”
赵双宜一怔,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赵霜意。
“你和我的心思应该是一样的,毕竟我们是一个人——可我还有很多事没告诉你呀,你不知道,或许就想不到。”赵霜意道:“季雪川害过我多少次啊,可你那时候,她害过你吗?她不是那个杀了五妹妹的疯子了,她不需要失去自己的孩子,已经是个疯子了!”
第95章 争宠计划
“她,和我一样,是吗。”良久的静默之后,赵双宜轻声问道。
赵霜意点了点头:“不然如何解释她对我这般仇恨呢…你那时候,她先前也没有陷害过你啊。”
“她都做过什么?”
赵霜意想了想,将季雪川做的事儿选了几桩同赵双宜说了,赵双宜越听越是双眉紧蹙,待她说罢许久,方道:“如此说来,你的运气也着实太好了。这些个计谋,哪怕中了一样,你都不会如现在一般自得。”
这话赵霜意自然是同意的,中了季雪川的计会怎么样呢,那就和元惟扬上辈子见到的赵双宜一样,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毁了,没有人给她出头,就那么放着她走向死亡。
“倒也不光是运气好,五妹妹提点了几句。”赵霜意想想,在赵双宜跟前还是不能假装自己也活过一遍的,只得这么轻飘飘提了一句。
“哦?五妹妹提点你什么了?”赵双宜却是眼睛一亮,那眼神之中仿佛还有几分殷切的期待。
赵霜意顿悟她想到了什么,心里登时有了点儿歉意:“她看到我跌倒的时候季雪川神色有异,而且…她本来也不喜欢季雪川。”
“是啊,她怎么能喜欢季雪川呢。”赵双宜自嘲地笑了笑:“先前我和季雪川那么好——你大概也是一样吧,只觉得她温柔和善,简直是世上最好的人,比自家那个捣蛋调皮的五妹妹好了千百倍了…我和季雪川,比和五妹妹还要好呢,她看着季雪川怎能舒心。”
赵霜意尴尬地咳了一声,打断了赵双宜的言语——她对这事儿是尴尬的要死的。若是能够选择,她宁可一辈子不知道赵之蓁这暗恋自己姐姐的小心思。
知道这个情节之后,还能不能好好做姐妹啦!
赵双宜大抵也猜出了她的感受,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不说这个了——我还当,五妹妹也是和我们一般的。若是那样,我欠她一句话,还有说出口的机会。然而…”
“你先前要我找五妹妹,就是为了说一句欠她的话?”
“那自然不是,若是她不知道我是谁,那就不要让她知道,更别知道那些惨事。”赵双宜道:“我是为了救她的,不是为了叫她难受的。若是一下有了两个姐姐,她该怎么面对咱们?”
“那你…”
“我是想告诉她,今年要出事了。”赵双宜极轻声道。
“出什么事?”赵霜意这却是明知故问了,然而心中也难免有些悚然。
元惟扬和赵双宜经历过的人生截然不同,却都记得庚辰年有大事要发生。这件大事,想来是避不过的了。
“太子会抗旨。殿下会弑兄。陛下会…”赵双宜说得很慢很轻:“驾崩。”
赵霜意咬紧了牙齿。她深深吸了几口气,突然道:“镇远侯府是不是也会因为这事儿被牵连?”
“我是记不得了。那时候,大抵所有太子的人都…”赵双宜摇了摇头,她避讳掉了不该说的话:“元家么,我记得他们的大少爷是护在太子身边死了的,太子妃自然是被赐自尽,三少爷…就是你的那一位夫婿,那时候不若如今是年轻有为的少年百户,只不过是京中有名浮浪子弟罢了,仿佛也是受了牵连逐出京城,又因曾是北衙的人,犯了事儿了,便是去外地任官都不成。”
赵霜意默然不语,却叫赵双宜有些着急了:“我说的这些个都做不得准的。那时候镇远侯府是死心塌地跟了太子走,那元大少爷还差点伤到殿下,这自然是不能轻饶的。如今也不知道他们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如今已然渐渐向着咱们殿下了,那自然不会再如当年一般凄惨。”
赵霜意点点头,心中却是暗叹,原来元家的剧情是这样的…那高人还能是谁呢,只能是元惟扬自己。
“你叫我劝他出北衙,也是因为这个么?”
“若不在北衙,便是万万不幸被贬黜了,也能有些身份,不至于被外头的欺负。”赵双宜道:“不过,若是能不受牵连,还是最好的。”
“如何能不受牵连?”
“其一,不要和太子走得太近,其二,九月十四日,万万不要进宫。”赵双宜的声音还和从前一样,然而赵霜意听着,却如同隔了一个世界的鬼魅之音:“那一天,他若是在宫里,怎么做都是错的。若不在宫里头,或许殿下能放他一条生路外,也能保住他的名声。”
赵霜意想想,微微笑了:“倒是多谢你提醒。”
“我只是看着另一个自己…嫁了这么一个夫婿,原以为还是那个纨绔,今日见他却觉得是个很不坏的少年郎,”赵双宜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来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了,是个老女人了,看着你们少年夫妇相敬相恋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叫你们经历那些波折。人活一辈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生离死别了。若是能好生相守,有一日,是一日。”
“二十七岁怎么就老了呢?”赵霜意却故意跳过了她后头那一段感伤的话语,只调侃道。
“哪里不老呢,我连孩子都给殿下…陛下,生了六个了。有的活下来了,有的夭折了,我也再比不上年轻的时候漂亮了。陛下身边总是有很多女人的,我做皇后的,许多时候也只能看着,心里难受的时候,便又想起五妹妹,觉得要是她在,我们姐儿两个,还有个伴。也不知怎么的,想着想着,就来了。”赵双宜笑笑,明明是十四岁小女孩儿的身体,这笑容却苍凉:“你们都还活着,都还好着,真好。要是我能一直做赵善好大概也不坏。”
“你来了,那赵皇后谁来当呢?”赵霜意心思一动,问道。
“我哪儿能知道这个,或许死了,或许昏迷了。反正陛下身边不会缺皇后的,若是昏了也不至于把我饿死。”赵双宜倒是洒脱得很:“我只觉得,在这儿活得好了才是真好,感受不到的那个皮囊,随他去吧。”
赵霜意简直惊讶,这个时代的人难道不该抱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心思珍惜自己的身体么?赵双宜这个心态…这还只能说是一个在不是很快乐的心情下穿越的人才会有的心态。不考虑怎么回去,或许也压根不想回去。
“你真是越来越叫人觉得…”她想了想,道:“平易近人了。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真觉得,你那皇后的架子,拿得十足十的呢。”
“做赵善好,难道还能接着拿架子?拿给谁看?给五叔,五婶,还是下人们?”赵双宜道:“人心里难受,才端着架子呢。我现在倒是觉得,相比深宫里头做个冷冷清清的贤后,不如快快活活在家里头过一辈子。便是老了还嫁不出去,也还能有族人说说话——我想,如今二哥哥还是个有善心的,断不至于看着我饿死吧?”
赵霜意失笑:“那自然不至于——我还是寻个机会,看看怎么教你见到五妹妹吧。没有你,也没有季雪川,难说她能做皇后。若是有一位皇后‘堂姐’,你会过得更好。”
“她必须做皇后啊,”赵双宜叹道:“咱们家再没有一个女孩儿能进宫了,比不得季家,季雪川倒是还可以有点儿指望。”
赵霜意忽然想起那天和元惟扬的话儿,试探道:“她给母亲服孝要三年呢,便是按你的话说,今年之后殿下也…可过了三年,她季雪川都已然老丑了。”
“老丑又怕什么?总有法子。殿下喜欢温婉知礼的人,她若是能摆出这个样子来,再将先前的坏名声统统推给她那庶妹,难说还有机会。”赵双宜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突然道:“不过,不怕。她知道殿下喜欢什么,难道我就不知道?三年后她都老了,还敢祈望,咱们五妹妹又有什么不能不敢的?好歹还占着年轻漂亮的光呢!”
“你果然要见五妹妹教导她了?”赵霜意听如今的赵双宜说话,总觉得心里头莫名就有了点儿依靠。
“我不见她了。”赵双宜下决定下得很快:“我如今是个还没及笄的小堂妹,教她一个王府侧妃争宠,换了谁能信我的?我告诉你,你去想法子叫她相信!”
“…好。”赵霜意稍一思忖,便点了头。
“殿下是个非常孝顺的人,若是皇后娘娘喜欢五妹妹,事情便成了一半。你跌伤脸之前,皇后娘娘应该也是属意你的,所以让五妹妹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学学你当时的模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赵双宜道:“歧江公主是殿下唯一的亲妹妹,若是公主也肯相帮,在后宫里头便真是有了天了。这两个人,是一定要讨好的。王府里头的侍卫丫鬟,我转头写一张名条给你,无论用到用不到,出挑的我总是还记得几个。殿下喜欢笛子,吹的很不坏,不过少有人知,五妹妹若是有心可以求殿下教她,这教学的事儿,你想想也是该懂的。还有…你过来,殿下他有些癖好…”
赵霜意听完冀王那些癖好简直目瞪口呆,道:“别的我都好说,这房里头的事儿…我怎么和五妹妹开口?”
“开什么口!”赵双宜道:“着人寻一本画儿册子,想法子叫五妹妹看到就是了。”
赵霜意脸上抽了抽,终于还是点了头,哪怕这册子难寻呢,类似的法子总是有的。冀王这些个癖好还是重要的——赵双宜前头说的几条,都是为了叫赵之蓁能得人心,独最后这一条,因了尴尬,更是紧要。
紧要之处便在于,得了冀王的欢悦,才能有子嗣。哪怕赵之蓁压根儿不是异性恋,但一个抢先出生的孩子对于侧妃的职业生涯来说极为重要。
先前她也教过赵之蓁几招吊胃口的本事,然而那般泛泛而谈的理论,如何能有赵双宜亲自实践总结的针对冀王一个人的经验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