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都基于…基于武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许他根本不会说。”兰西反驳:“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人吗?!”
“把自己的命交付给别人的‘也许’吗?这种行为比初凝上一世完全依赖陛下更愚蠢。”武初融的话语像是一把冻得森冷的刀,平静冰凉却致命:“或者明天我去探查他的口风,再以此决定是杀了他还是让他消失到永远不会回来的地方去。这样可以吧?我给他一半机会活下去,但…若到了明天,他的表现让我决定杀他,希望你不要阻拦。”
兰西和武初融对视着,逐渐明白面前目光异常坚定的女人再不会退让了。
在这件事上,她们俩是个联合体。只要败露了,她们谁都没好日子过。如若只牵涉自己,她还能坚持下去,但她没有道理也没有资格拉着武初融陪她冒险。
“如此也多谢杨夫人了。”她终于做出了让步:“让他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也算是…一桩好事。”
“我是为了自己…也算是为了初凝才处处替你打算的。”武初融却没有半点得意:“若这算是做善事能够积德的话,但求你我,求家族一切平安。不过抛开这件事,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在后宫,有时是得心狠手辣的。这宫中和外头的世家还不全一样,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真能眼都不眨就夺人性命的。现下陛下宠你,也没什么后宫,这问题还不大,但他总有一天会有一群妃嫔,到那时你还处处留情,别人却不见得会念你的恩德了!”
兰西微微一笑,道:“多谢…其实杨夫人还是把我当做妹子的。”
武初融一怔,也笑了:“你说的是。毕竟…我不知道怎么说,但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
“这样也很好啊。我在这里,能有个知根知底还愿意帮我的人,很难呐。或许…”
武初融是何等伶俐的女人,话说到这儿,兰西也不必再多言。她伸了手握住兰西的右手,轻声道:“初凝,还疼么?什么时候摔的?”
“…一个月左右了吧。”兰西也清楚她称她“初凝”的意思:“不疼了。”
武初融或许是真的想念自己的孪生妹妹的,也确实挂念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但那都是圈囿在“感情”部分里头的。她稍微冷静下来,理智就会重占上风。反正“武初凝”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分离,而面前的这个皇后至少有她的身体,也愿意承认她做姐姐,那不妨就认了。既然是一桩双赢的交易,为什么不进行呢?
而且,这对于武初融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难事。兰西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至少在她向她提出建议的时候,武初融的潜意识里仍旧把自己当做妹妹。否则她没什么必要去顾及自己的想法,要杀一个人什么的,何必征求一个陌生人的意见呢。
“我也不知道你原来的名字,也许还挺难记的。那么我私下里还是叫你初凝吧。”武初融笑了笑,道:“可以么,娘娘?”
“难不成要叫娘娘吗?”兰西笑了,眨眨眼:“如果你愿意,那自是可以的。”
武初融愣了一下,才微带叹意地说道:“你的神态也很像她…现在我有点怀疑你到底是谁了,那个方士在骗人么?他是不是只是让你吃了丹药,让你忘了从前的事还发了癔症,想到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啊?”
兰西为难地咬了咬嘴唇,道:“要么…你就当我原本是平行宇宙里头的另一个武初凝好了…”
“什么是平行宇宙?”
武初融是个有着十足好学精神的姑娘,她这种问题让向来都只在穿越小说里头一眼滑过理论的兰西相当头疼。她想了好一阵子,才给出“就是在另一个地方,有我们这样的一群人,在做着和现在一样或者不一样的事情”这样一个解释。虽然知道这解释很可能是偏颇的,甚至有可能是完全错误的,但谅武初融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从物理研究所里头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了,这样做可能也没什么不良影响吧…
但武初融显然对此深信不疑,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佛祖和玉皇大帝也是在每个‘平行宇宙’里头各有一个吗?”
兰西很想挠墙。
武初融这“十万个为什么”的状态和刚刚谈笑之间果断明智的形象差距太大了。她甚至能想象,如果武初融到了现代,凭着她这好学爱问的精神和不知有什么样沟回的大脑,一定会成为某著名研究所的所花…
凭借自学的那点儿知识,兰西很艰难地把武初融接下来冒出来的一连串问题应付了过去。在宫人们找过来,告诉她们宴会已经结束请她们返回时,武初融还在蹙着眉苦思冥想孩子遗传单眼皮或双眼皮的问题。
兰西乐得她不说话,因为她现在一开口就是问题。但这种平静只持续到了距殿门口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武初融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示意宫人们让开,然后颇为紧张地问道:“单眼皮的那个什么,是藏起来的?”
隐性基因吧…兰西点点头:“嗯。”
“可是父亲和母亲都是单眼皮,兄长也是单眼皮…为什么你和我却都不是…?”
兰西一愣,顿时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来。叫你没事干普及遗传知识,惨了吧,武初融直接就发现自己不是太师和太师夫人的种了…
“…可能是我记反了?”她小小声地妄图给自己开脱。
“…那倒也可能…”武初融点点头:“我回去以后就种几棵豆子玩玩。”
武初融的事迹简直应该被编入《我们爱科学》,在CCTV反复播放…人家贵妇人种兰花养芍药,她种豆子!武初融可是现在最当红的杨将军的夫人啊,这种身体力行地研究科学原理的精神会引领新风尚吧。
而兰西却不太敢想像“帝国每个重臣家的后花园里头都有达尔文的豌豆花在假山和亭台间迎风起舞”的一幕。太违和了!
73、狐狸尾巴 ...
送杨氏夫妇出宫时,皇帝曾携了兰西的手,低声嘱她先回宁致殿等着,他有事再召她。兰西便连外衣都不曾脱,等了许久,晚膳都用过了,却也没见到皇帝派来传旨的内侍。
翠微不知道皇帝有这么一句,便催促着兰西早些休息,理由是明儿个还要回府,太憔悴了是不好的。兰西等久了,心头未免也有几分恼,索性就答应了,更衣洗漱上床睡觉。
然而她眼睛还没闭,等了半天还没等到的内侍的叫唤声便响了起来,一声“陛下驾到”直搅得宫室里头乱纷纷的。翠微几乎是一把把兰西从榻上拖了起来,便要给她披衣服。兰西也不敢和皇帝赌气,连带子都没系好便迈步要出去。
可皇帝却自己进来了,翠微见状也只好退下,下去时还不忘顺手把兰西身上刚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放置好。
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不悦的,兰西便也生了点勇气,道:“陛下叫臣妾好等!”
不出意料,皇帝笑了,切近几步揽住她的腰,带她坐回榻边:“等急了?朕那边还有些折子要处理,批一下也就到了这时候…倘若今后没有武太师‘帮着’处理的话,说不定要忙得更久些。”
“…”兰西抽抽嘴角,道:“做皇帝还真是辛苦啊…”
“可不是?今儿你和你姐姐都说了些什么?”皇帝似是悠然,伸手帮她理了理鬓发,口气温柔:“在御花园逛了一下午,讲了多少私房话?”
兰西一下就提高警惕性了。武初融既是武太师的闺女,又是杨延之的妻子,她这个角色不可谓不重要。皇帝当然不可能让她们俩随心所欲地说什么都行,必定会派个眼睛去盯着看的。
然而,为了说自己穿越这事儿,她们把一众宫人内侍都丢在了御花园门口,自己两个却在里头驻留呃了那么久,皇帝想必已经听到风声了。
“女孩子的事情嘛…”兰西吐吐舌尖,想掩饰过去:“不过就是那些,但让人听了也够不便的。”
“比如?”皇帝的声音依然饶有兴致,但目光里的机锋似乎益发尖锐。
“怎么争宠,怎么应付下人,怎么保养容貌,”兰西伸着左手的指头和皇帝比划:“都是可以聊挺久的!这些让下人听了多不好。”
皇帝笑了:“争宠?现在你还需要争宠?再没说别的了?”
“好像不用了。”兰西笑得很是乖巧,感谢镜子大神支持的她的无数次练习:“姐姐也说民间传言武氏擅惑,宠冠后宫什么的。她叫我夹着尾巴做人呢,别太骄横惹了别人。”
男人的笑容顿时僵了:“擅惑…这是谁说出来的话?”
兰西心里头一抽,是她忘了。“擅惑”可不是一个好词,它一般都拿来形容祸国殃民的奸妃妖后啊。
“…臣妾不知。”她的声音小了不少:“反正,姐姐都这么说了…可能只是警醒臣妾?”
“什么警醒。”皇帝微叹一声:“她这么说的话,民间的传言肯定更难听。谁放出这样的话来,是打算逼朕对你做什么呢。”
兰西也不是个蠢货,皇帝的思路摆在她面前,她也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和武氏的矛盾,或者说另外一些人和武氏的矛盾已经到了越来越激烈的时候了,放些风声在民间传递也是应该的。虽然现在国民舆论基本没什么作用,但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那些游侠什么的,义士什么的,很可能就在大家的煽动下跑来为国除害了…
也难怪皇帝要在这里郁闷,可“武氏擅惑”这个词本来就是她随口编的一句。天知道民间有没有这个说法呢。皇帝要因为这话而怀疑卢相国,最后再查出这根本是空穴来风的话,她在皇帝面前的可信度就要打个相当大的折扣了!
漏子捅大了。兰西很后悔。果然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她默默地闭了嘴什么都不说,垂下脑袋也摆一副郁闷内疚状。
灯烛燃烧,噼噼啪啪地爆出几点灯花,连这声音都格外清晰。所以,当皇帝低低地一笑时,这笑声也传入了兰西耳中。她颇有些惊慌地抬起头望着他,怕他想到了自己的话有什么破绽,却见他脸上又挂了几分破釜沉舟——或者叫“破罐子破摔”更为恰当的笑容:“管他们说什么。朕喜欢宠谁就宠谁,你又没干什么坏事,怕他们怎的?”
兰西脑筋一转,还没说话,皇帝的手便往回微收到她的腰窝上,又往下一移按上她的尾椎:“小狐狸精,你的尾巴呢?”
“哪有尾巴?”兰西很不习惯他把手放在那里,不禁扭了一下,皇帝却丝毫也没有规矩起来的意思,反倒笑得更狡诈:“你姐姐叫你收好的尾巴在哪儿呢,给朕看看好不好?”
兰西尖叫一声:“不要,根本没有!陛下您才是狐狸!看您笑成这样简直太…”
“太怎么样?”他的脸逼近她的脸蛋,呼出的热气都能呵在她脸上:“朕是真龙天子,什么狐不狐狸的!”
“反正…”兰西原本想说“反正也不是人”,但若真这么说了大概后果堪忧,只好半路改口:“反正臣妾不是狐狸!”
男人索性把她束进了怀中,道:“是不是狐狸,脱了衣服给朕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陛下您喝多了吧。”兰西简直欲哭无泪,打死她她都想不到一直很正经,或者一直装正经的皇帝会说出这种戏谑的话!
“酒后乱性也很好。”皇帝口中只有淡淡的酒气,但一双乌黑的美丽眸子却带着无尽的诱惑望着她。
“…太后丧期…”
“二十七天,已经过完了。”
“…臣妾有喜…”
“朕会轻点儿的。”
兰西僵了,她记得自己在什么杂志上看到过,女性怀孕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比较危险,夫妻活动可能会导致流产的。但她又不能拿这个去说服皇帝——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最痛苦的根本不是没法唱K也不能玩电脑什么的,而是你明知道什么事情却不能告诉别人,被迫保密是多么足以让人疯狂的破事!
就像你明明知道一部电视剧的结尾是男主劈腿,女主泼他硫酸,然后拖他跳楼双双死亡,却仍然不能对你那还对他们抱有美好期待的闺蜜剧透——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见到兰西再也没有理由搪塞,皇帝却没有乘胜追击,反倒微微板了脸,道:“你是特别不想同朕亲近么?”
“…这…”兰西一囧,她能把自家老公往外推么?再说这还不止是老公,还是主子…
“朕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皇帝的声音慢慢冷了下来:“你若不想,朕立马就走。”
兰西一咬牙,闭了眼,慢慢凑过去,像鸟儿啄食一般在皇帝脸上碰了一下。
“…想不想?”皇帝的声音软了不少,但仍是坚持着问。
兰西微微睁眼,确定了方向,移动嘴唇,和他的唇贴在了一处。
男人拥着她腰肢的手臂收紧了,他开始主动吸吮她的嘴唇,舌尖不停点触她唇瓣柔软的内壁,终于勾得她开了齿关。
唇齿交缠,或许是最让人心醉神迷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艰难也越来越烫的呼吸,亦能感觉到他搏动益发强烈也益发迅速的心跳。
他的重心朝下压,慢慢把她压在凤榻上。原本便宽松的素色寝衣散开了衣领,武初凝那生得玲珑好看的锁骨下头一片莹透肌肤,想来也是勾人至极的。但皇帝却似乎没有看到。
他止了长吻,眼光仍是流连在她脸庞上,手却准确地伸到她胸侧,一下拽开了她寝衣的带子。
兰西有些紧张地咬了下唇,他压在她身上,正是因此她的寝衣才没有滑落。但他只要一起身,她的所有就会尽数被他收入眼底。
这一刻没有等太久。皇帝伏在她身上,顿了数秒,便坐直了,又顺手将她的亵衣拽下。
如是,她已经周身无遮地躺在榻上。但他却再不看她,只将自己的衣物三两下除去,只着了丝质内衣,才又坐回她身边。
兰西有些害羞地侧躺,蜷起了身体,想要挡住某些不应该被人在烛光之下赏看的部分。皇帝亦不阻挡,依然是目光融融地含笑望着她,好一会儿之后才俯□,将她打横抱进怀中。
隔着薄薄的一层丝织物,兰西能感到他灼人的体温。他不着急么?兰西明明已经感受到他衣物下某样东西已经硬生生顶在了她大腿上,可他却丝毫没有猴急的样子。
女孩合起眼,轻唤一声“陛下”,换来男人垂首,片刻面颊相贴的温存。
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上,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腰线缓缓下滑,指尖不带力,掠过她腰肢和大腿,终于环起了她的膝弯。
这样一来,皇帝的双臂内收,便将她整个人揽在了自己怀里头。
74、臣妾乐意 ...
静滞的两秒之后,他松开挑着她膝弯的右手,伸过来托起了她的下巴颏儿。然后那温热的嘴唇便贴在了她的喉咙上,动作优雅却无端让她想起猎食的猫科动物。他是在试图捕获什么呢?
他的唇吻并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蜻蜓点水一样的点触和舌尖微热又转凉的掠过若是能被涂上颜料标记出来的话,大概能绘出一根盘绕在她身体上的藤萝来。自她的喉咙往下,在锁骨尖端,珊瑚珠一样的胸尖,细腻雪白的脊背上绕行出最旖旎的弧度。兰西的身体不自禁地舒展开。她浑身发烫,却依然在打着哆嗦。
他的嘴唇颜色很好看,是微艳的红润,她看着那样的唇在她洁白的皮肤上掠过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酥麻下来。
男人的吻在越过肚脐后停下。兰西睁了眼,便感到一种由衷的紧张——他会再往下吗?会做那样的事情么?在她心里那种被当做情趣的热身运动其实并不太容易被接受…尤其是对方是皇帝,未免有点太…
但他却没给她太多时间乱想。他唇吻的下一个落点在她的腿上,直接越过了她所紧张的部分。
终于,皇帝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脚踝,停下来:“你冷吗?在打哆嗦呢。”
兰西咬了牙,摇头:“不冷…只是紧张…”
“紧张?”皇帝笑了,把她拽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手指抚弄她的脸颊,眼睛也瞅着她的面庞:“紧张什么?你都跟了朕多久了?”
“…但是这是第一次…您把臣妾放在这里这样…”
“朕是不想太刺激到你呀。”皇帝在她额心印上一吻,声音有些沙哑:“那么,可以了?”
他确实做出了“不想太刺激到她”的尝试。当他刚刚推进到她身体里头时,动作确实是温柔到了堪称压抑地步的。进退缓慢,而配合着另一头的动作,他的手,唇,甚至眼睛,也都柔情款款地共同发挥引她情致的作用。但这种细致的抚爱却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兰西自己不可抑制地配合动作出现,他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力量一次次加大,低喘的声音和速度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兰西此时已经顾不上从前看过的杂志说是过于激烈的运动容易导致流产的结论。对她来说,若是不刻意去想,她是绝不会记住自己有身孕这件事的,而此时也不需要她去想这些问题。
她顺着皇帝的节奏移动腰臀,收紧肌肉,忍不住的细细呻吟从鼻中哼出。或许要算在这初夏的夜尚有余温上,没一会儿两个人的身体都已经汗湿。皇帝虽仍然抬起手去把粘在她脸上的乌黑发丝理入她鬓角,但从他潮红的面颊就能看出,他也没留下多少镇定可供他自持了。
果然,他猛地伸手到兰西颈后,托起了她的头,声音压都压不住地带上了命令的口吻:“初凝,你别光躺着啊…”
兰西一怔,她并不明白他的指令,但似乎此时明不明白都一样。当一霎的清明在身体的快意中消失时,她伸出手臂揽紧他脊背,樱唇贴在了老在她面前晃动的朱红突出上。
男人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抄下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紧紧贴在自己怀中,动作益发猛烈。
这场亲昵终于结束的时候,兰西几乎已经动不了了。她异常驯顺地靠在皇帝怀中,胸膛起伏,双目微闭,手却还搭在他背上。
皇帝也没好出多少,许是这段时间没有临幸后妃憋得狠了,这次堪称疯狂的亲热也耗尽了他的体力。两个人相拥着躺在榻上,那云锦被子都不晓得被踢到凤榻的哪个角落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起身把被子捞回来,盖在二人身上,复又躺下,盯着兰西的眼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兰西还没完全醒过神儿来,这一下被问得匆忙,大脑直接窜了线。想了好一会儿才很不确定地答道:“谢陛下雨露之恩?”
皇帝像是被口水呛到了,脸色刹那间涨红,艰难地咬了牙,悻悻道:“这个就不用谢了…朕应该做的。”
兰西顿时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可笑容还没绽放完全,脸上便遭愤怒的皇帝掐了一记:“你个小狐狸精,居然敢笑?”
“您也没说不许臣妾笑…”似乎这样的亲昵总是可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兰西此时的心态几乎是全无顾忌的,她朝他怀中蹭蹭,分明看到皇帝的眼神出奇温柔。
皇帝不再答话,只是接着亲吻她的脸。他动作很慢,嘴唇在她脸上碰一下便移开,似是很享受这样和她在一起温柔旖旎的时刻。
若是旁人看到了,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真正的爱侣,而不是一对被政治婚姻绑在一处的男女吧…无端想到这个,兰西突然有些心慌。她便抓了皇帝的手,似乎这样就会有安全感一般。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一瞬的慌乱,低声问道:“怎么了?”
“…臣妾…”兰西鼓了鼓勇气,问道:“想问,陛下您喜欢臣妾么?”
就在几个月之前,她问过他这句话。那时他一点儿面子都没留给她,他告诉她对她唯有怜悯,还说喜欢一个人不是说说就可以的。那个时候,兰西真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脸面被人撕下来丢在地上踩的耻辱感。
现在再问这个问题,虽然有他这几个月来温柔体贴的行为,似是能做一个起码的保证,可她还是不敢确认他会怎么回答。
皇帝像是牙疼般倒抽了一口气,想了想,才颇为犹疑地答道:“朕不太确定…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了吧…”
兰西听到那句“不太确定”的时候,心头狠狠一酸,顿生把这男人从榻上踹下去的冲动。但紧跟着便听到后头那句,不由囧住了。过了一阵子才僵死般追问:“为什么…不确定?什么叫不确定?”
“喜欢一个女人应该怎么样呢?”皇帝微叹一口气:“有事没事都想看到她,想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想让她喜欢朕这个人而不是朕的皇帝身份,只想临幸她一个人…如果靠这些就能辨别的话,朕是喜欢你的。可是就只有这些吗?朕觉得可能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更少见也更难想到,那些东西才能判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吧。”
兰西被他这一堆话给说傻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心里头溢起一股温暖而甜蜜的感觉,声音也不禁柔和了下来:“兄长曾说过,喜欢一个女人的话会不愿意让她受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