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殷少昊弯着腰身看向她,嘴里故意气她笑道:“没想到,长孙女史还是一个急性子的人,这么快就要投怀送抱了。”在她的乌发如云的鬓角上抚了抚,然后凑近笑道:“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长孙曦仰起素白如玉的脸,一字一顿道:“人贱,必有天收!”
“哈哈。”霍贵妃闻言大笑起来,乐不可支。
“你…!”殷少昊从未被人当面辱骂过,便是他城府颇深,猛地一听,也不由被噎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平复了情绪,也一字一顿的道:“呵呵,本王就喜欢你这泼辣的性子。”
霍贵妃笑了一阵,挥手道:“行了,别当着本宫的面打情骂俏的,赶紧走罢。”
长孙曦自然不肯走。
殷少昊哪里管她?和上次在密道一样,俯身弯腰一捞,轻轻巧巧就把她抱了起来,好似搂在怀里的只是一片羽毛。
长孙曦被他紧紧圈在怀里,试着挣扎,但是根本挣脱不得。
两人贴得很紧,不仅能看清他优美的下颌,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味道,还能隐隐感受到他一记一记的心跳。甚至在扭动挣扎中,被他身上的缂丝金线团龙纹蹭到手背,一片火辣辣的生疼。
殷少昊根本就不管她的想法,抱着她,大步流星的穿过了水晶珠帘。手上搂得更紧了一些,低下头,嘴上威胁道:“别动!不然掉下去摔疼了,可别哭。”
哭你妹!长孙曦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刺死他!把眼前这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让他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惜心底的咒骂,却改变不了任何危急的现状。
等进了屋,关上门,殷少昊进她狠狠的扔在床上,不等她跑,就抽了她的腰带捆住了她的双手,紧紧的系在床头柱子上。自个儿倾身在旁边坐下,勾起薄薄嘴唇,“你性子烈,又爱猫爪子似的挠人,这下可算老实点了。”
长孙曦双手被捆住了,逃不走,知道自己扭来扭去不过是一场笑话,因而只是冷冷的瞪着他,明眸里,像是有一簇跳跃不停的愤怒火苗。
“呵呵。”殷少昊一面笑着,一面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生气了?上次你对本王又踢又咬的,还泼了本王一身茶水,要生气…,也似乎轮不到你罢。”
长孙曦咬了咬唇,“那…,你要杀我呢?”很是忿忿的样子,又委屈,实际上心里急得不行,只想多说几句话,多拖延一点时间。
殷少昊笑道:“你乖乖的,做了本王的女人就不杀你了。”
本来没有打算再找她的,硬骨头一块,又倔强,又多刺儿,偏生霍贵妃以为发现了自己的心思,非要闹这么一出,那也就只好陪着演一场热闹戏。反正闹大了,前面有霍贵妃跟汾国长公主对抗,自己不过是王府里多养一个女人罢了。
“如何?”这么想着,伸手在她的脸上滑了一下。
长孙曦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别开脸,强自镇定道:“你别这样,就算…,就算你真的想要我做你的夫人,也得走个明路。”试图让他停下来,“你先带我回王府罢。”
殷少昊哪里会上她的当?笑了笑,“不着急,等下就带你回王府去。”嘴里说着,然后抓起一只软嫩素白的柔荑,凑到嘴边,“上次你咬了本王一口,记得吗?”他转过手,手背上面还留着淡淡的牙印疤痕。
长孙曦当然不会忘记。
殷少昊又笑,“还有你每次见到本王都不记得,总是忘记,这样似乎有点不好。”
不好?长孙曦不明白他的意思。
殷少昊笑道:“你给本王做了一个记号,本王也给你留一个。”
他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长孙曦痛得眼泪直打转,想挣扎抽手又抽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手背上流了出来。她不停的抽着冷气,咬牙恨声道:“你…,你这个死变态!”这种时候,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再等待,只想和眼前的人同归于尽!
“变态?呵呵…”殷少昊唇角沾着红艳艳的鲜血,衬得他原本俊美的面容,带出几分妖异邪气。那双原本好似墨玉一般乌黑的瞳仁,也沾染上了猩红,灼热逼人,像是漫天大火平底弥漫,将两人都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他呵呵的笑,“你来我往,才是恩爱缠绵的美事。”
长孙曦痛得紧紧闭上眼睛,又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大口吸着气,纤长的睫毛好似蝶翅一般颤巍巍抖动。有细小而晶莹的泪珠挂在上面,仿若水晶一般,让她的脸庞好似被灿灿星光点缀,有种光华璀璨的美。
殷少昊勾起嘴角打量着她。
她在害怕,却努力的强自镇定自己。外面清冷的冬日阳光洒落进来,好似金粉,细细碎碎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光晕。
那红润宛若娇妍花朵一般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男人的本能,让他不自禁的低头吻了下去。
长孙曦正在痛得倒抽冷气,猛地被人封住了嘴唇,异物侵入,吃惊张嘴反倒让他更加容易攻城略地。殷少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虽然不是真像传闻那么好色,但经手的女人亦是不少,否则便不会有风流在外的名声了。
处子的芬芳,少女的柔软,还有那清澈甘甜让人沉醉的味道。
一刹那,殷少昊真的有些动情投入进去。
他想要品尝更多,吮吸更深,直到…,舌尖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瞬,嘴里迅速弥漫开咸咸的血腥味道,让原本旖旎缠绵的吻,变成了怒火中烧!
长孙曦素面清绝好似玉盏霜白,唇角却一点猩红,使得她艳光照人。
“你这个…”殷少昊捂着鲜血直流的嘴,勃然大怒道:“贱婢!真是给脸不要脸!”伸手抓住她柔软的衣襟,就要用力撕开,----等她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身下,婉转吟哦的时候,看她还敢不敢跟自己张狂?!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外面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声音,飞快道:“皇上有旨,传长孙女史去太极殿一趟…”
殷少昊原本要喝斥将那蠢奴才打死的,待到听清后半截话,不由一怔,“父皇?”他诧异无比的看向面前佳人,----原本好似燃烧火苗的愤怒目光里,尽是不可置信,父皇怎么会召见她?简直匪夷所思!
皇帝传召自己?!长孙曦惊骇的连喘息都给忘了。


☆、第25章 御前
幽静的屋子里,殷少昊和长孙曦同时凝固定格住了。
外面似乎又来了人,问道:“长孙女史,还好吗?”
长孙曦不知道对方是谁。
殷少昊推了她一把,低声道:“是御前大总管周进德,快答应。”
可笑!自己为什么要快答应?长孙曦斜视他,哼…,不能杀了他,看他着急难受也是好的,因而只是抿了嘴。
周进德又喊了一声,“长孙女史?”
长孙曦仍旧抿嘴。
殷少昊也看出她的打算了,薄薄的嘴唇微翘,“你想让本王着急?”附耳在她身边,低低道:“行啊,等会儿周进德急得推门进来,看着你我这幅样子。呵呵…,本王是不介意的,你要是不介意也别吭声儿。”
长孙曦心下清楚,要是周进德真的冲了进来,看到自己和楚王在床上纠缠的样子,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他不但没事,说不定还能遂了他和霍贵妃的心思,自己没了名节,只能跟着去楚王府被折磨死了。
因而愤恨的瞪了楚王一眼,朝外应道:“没事,马上就来。”然后用脚踢他,“快点把我的手解开!”怕等下不好看相,还用抿了抿自己嘴上的血迹。
殷少昊一面替她手上的碧绿腰带,一面笑问:“本王的血,吃在嘴里滋味如何?还想不想再尝尝?”因为解开死结,自然而然和她贴得很近,又附耳道:“说真的,女人本王见得多了,你这样小野猫似的倒是少见,…也挺有意趣的。”
长孙曦手上束缚被松开,翻身爬了起来。
她抿了抿微微松动的发丝,然后下床喝了口茶,对着镜子,把嘴上、手上的血迹全部擦掉。因为手上伤口不便露给人看,便拢在袖子里,然后回头看了楚王一眼,讥讽回道:“那是因为你犯.贱!”旋即冷冷推门出去。
----胆子肥了啊。
殷少昊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一声冷笑。
长孙曦出了门,终于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阳光灿灿,有一种重新回到人间的庆幸。扭头瞅见门口站着几位太监,领头的那位中年太监穿着很是体面,便知道是周进德,当即福了福,“见过周大总管。”
“你…”周进德眼中难掩震惊之色,一瞬过后,才道:“就是长孙女史?”
“正是妾身。”长孙曦低着头,并不知道对方的表情。
周进德收回了恍惚的心思,恢复平静,然后朝里喊道:“楚王殿下在不在里面?皇上说了,让楚王殿下一起过去。”
长孙曦闻言一愕。
很快,殷少昊从里面推门出来。
周进德笑道:“楚王殿下。”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起伏情绪,对楚王和长孙曦呆在一个屋子也没反应,丝毫没有撞破好事的尴尬。
殷少昊亦是一派神色自然,微笑点头,“周大总管。”两人一起下了台阶,很是随意的说起闲篇家常,“父皇最近歇息如何?忙不忙…”
长孙曦跟在后面,方才那一瞬间的欣喜顿时无影无踪。
在这皇权至上的社会,天潢贵胄们不管是杀人、放火,随便做什么,只要不触及皇帝的底线就可以随心所欲,人命根本就不算是命!就算刚才楚王把自己糟蹋了,再弄死了,也不过是护城河里多具尸首。
纵使太子妃伤心难过,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杀了楚王给自己偿命?只怕到最后,太子还会劝她不要因小失大,不要和楚王怄气,最终只剩她独自伤心罢了。
不过眼下,没有太多功夫去怨恨伤感。
皇帝传召自己又是什么缘故?!难道是无忧公主告状告到御前,要出幺蛾子了?可是皇帝要捏死自己的话,一句话的事儿,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啊。
罢了,横竖不过一条命而已。
长孙曦想不明白,干脆不费那个脑子为难自己了。
等他们走出玉粹宫后院没多久,霍贵妃闻讯赶了过来,因屋里没了人,抓了一个小太监问道:“真的是周进德亲自过来的?皇上传召长孙女史?”
平日里,周进德几乎一直不离皇帝身边。
小太监忙道:“贵妃娘娘,这种事奴才不敢看错。”
霍贵妃当然知道他不敢看错。可是…,这些年随着皇帝年纪增长,龙威日盛,越发的高高在上,对身边琐事几乎不闻不问。平日里,就连嫔妃们的起居都不大关心,怎地会突然关心一个小小女史?!多荒诞不经啊。
难道…,忽地想起那张清丽绝伦的脸蛋,皇帝看上她了不成?不对,不对,女史们又不是秀女,根本就没在皇帝跟前露过面。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霍贵妃心下不安,隐隐的,总觉得有什么惊涛骇浪要发生了。
当即催促宫人,“快去打听,到底为了什么缘故?”
一个小太监飞快跑去了。
霍贵妃眉头紧皱。
自己之所以敢直接拿了长孙曦,交给楚王随意作践,并不是真的不把汾国长公主放在眼里,而是…,皇帝本身对汾国长公主有所不满。这些年来,自己和汾国长公主彼此争锋相对的时候,每次闹到御前,皇帝都不会做任何处置。
因为这个,自己才敢对东宫一派的人下手。
可眼下皇帝竟然传召长孙曦!什么意思?到底是对长孙曦也有不满?还是要护着她?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可就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来了。
霍贵妃一脸忧心忡忡之色。
不一会儿,小太监飞快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回道:“启禀贵妃娘娘,听说…,有人弹劾太子殿下,告他让司乐司的女史滞留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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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阳光万丈,璀璨金芒从万里高空之中洒落下来。
整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都被笼罩其中,鎏金璃瓦、飞檐卷翘,以及长长的深红色宫墙,都被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金粉。每隔数十步远的距离,便有两名宫人面无表情的左右站立,好似泥胎雕塑,摆设般的安置在皇宫中各处角落。
长孙曦不停的深呼吸,不停镇定,但还是止不住一直心跳加速。
若是皇帝想杀自己,就算太子妃赶来哭破天也没用了。
空气里,好像有着某种无形的压力一般,压得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甚至连一向轻狂跋扈的楚王,到了太极殿,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恭谨起来。
“启禀皇上,楚王殿下、长孙女史殿外候见。”
“宣。”一记金振玉聩声音,从高阔幽冷的大殿里传了出来。
殷少昊率先走了进去,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长孙曦则是跪下,行了大礼,“司乐司女史长孙氏,拜见皇上。”她不敢抬头看,视线所及的地方,连皇帝的袍子都看不到。倒是看到半截杏黄色的团龙纹长袍,昭怀太子也在,这让她心里稍稍安定几分。
不是觉得太子看上自己,而是相信他对太子妃的承诺以及看重。
皇帝静了一瞬,才道:“免。”
“谢父皇。”殷少昊直起腰身来。
大殿下面,长孙曦也缓缓站起,“谢皇上。”
她身着一袭清雅的绿衣白裙,眼帘自然低垂,睫毛纤长如翅,在脸上勾勒出一道淡青色的漂亮弧线,看起来楚楚惹人怜。早晨阳光滟滟、灿色如金,将她朦胧笼罩其中,衬得她好似一支雨后晴天的白蔷薇。
仿佛风一吹,就会落英缤纷的花瓣飘飞。
皇帝登基御极已经几十年,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会看在眼里?可此刻,他看着那个清丽无双的妙龄少女,心绪飘飘忽忽,----竟似被她所震撼,情不自禁的想要站起身来。
周进德一见情形不对,急忙道:“皇上,要奴才去问长孙女史的话吗?”
皇帝猛地回神,已经直起的身子又放松坐了回去。
他的脸色渐渐平复下来,又成了那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帝王,淡声道:“问罢。”却有几分心不在焉,心思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周进德下了台阶,问道:“长孙女史,前些日子你是否滞留东宫?所谓何故?”
皇帝关心这个?长孙曦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敢耽搁,当即回道:“当日妾身和傅司乐一起去了东宫,给太子殿下送曲谱。只因妾身不慎落水,染了风寒,太子妃怜惜妾身体弱,故而养病暂住了几日。”
她的声音清澈无比,沥沥如水,又似黄鹂出谷。
皇帝的心思再度飘忽起来,那个声音…,似乎还要更温婉一点,更柔和一点,可惜时间隔得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不由仔细看去。
大殿中的少女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着一双又大又长的丹凤眼,肌肤白皙如玉,还有尖尖的下巴颌儿。脑海里面,浮起另外一个温柔女子的身影。眼前的少女和她长得很像,但…,终究不是她。
周进德又转身,问道:“太子殿下,长孙女史说的话可是事实?”
因为对方是代替皇帝问话,昭怀太子微微欠身,“是,的确如此。”并没有提起当日楚王也在的事,更没说起楚王和长孙曦的瓜葛,只是解释道:“太子妃是长孙女史的表姐,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故而情分好些,多留长孙女史住了几日。”
殷少昊始终面无表情的站着,似乎事不关己。
周进德没有再继续问,仿佛同样不知道楚王当天去过东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提着拂尘上了台阶,躬身回道:“皇上,奴才问完了。”
本来嘛,今儿叫人问话就是走过场的。
----重点是看人。
皇帝收回漂浮的心思,颔首道:“看来只是一场误会。”伸手拿起御案上的一个折子,顺手往火盆里面一扔,便做了结,“都退下罢。”
就这样?!长孙曦在欣喜庆幸的同时,又有点诧异,皇帝把自己叫来,就问这么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完了?有人弹劾太子的事,就过去了?这位天子,是不是有点太随性了?只不过,皇帝面前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太极殿亦不允许多做逗留。
昭怀太子和楚王都欠了欠身,“儿臣告退。”
两人皆是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方才敢转身,正要准备退出大殿。忽然间,外头跑进来一个杨桃色的宫装少女身影,急匆匆的喊道:“太子哥哥!”
昭怀太子停住脚步,诧异道:“无忧?”
无忧公主满脸着急的样子,连声问道:“我听说,有人弹劾你!是不是啊。”正好看见长孙曦行了大礼告退出来,不由拔高声调,“你…?果然是你!我就说了,你死皮赖脸的留在东宫,会给太子哥哥惹麻烦的。”
长孙曦见她手里拿着一条马鞭子,本能的缩了缩脚,没有上前。
无忧公主却连珠炮似的,不停指着她斥道:“你说你,一个抄家灭门的破落户,都做了女史了,还整天赖在东宫像话吗?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如今害得太子哥哥被人弹劾,坏了太子哥哥的名声,你就是死一千遍也赔不起。”
她年纪略小,说话脆生生的带着几分稚气童音,加上声音高,整个太极殿都回荡着她的阵阵喝斥,吓得周围宫人全低了头。
“无忧!”昭怀太子当即低声喝斥,“太极殿前,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父皇还在里面。”
他的本意是想提醒妹妹,别惹父亲不高兴。
哪知道,无忧公主却干脆冲了进去,跑到皇帝面前,飞快道:“父皇,你可千万不要信了那些小人的谗言,太子哥哥是清白的,都是那个长孙曦死皮赖脸的不走,全都不关太子哥哥的事啊。”
皇帝平静道:“好了,朕并没有说什么。”
无忧公主甜美白净的脸蛋儿上,露出一抹诧异,又转头看了看哥哥,看不出到底有没有被父皇训斥。因而试探问道:“父皇,你真的不怪太子哥哥吗?”
皇帝神色云淡风轻,淡淡道:“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与太子并无关系,朕又怎么会责备他?行了,不必再说。”
无忧公主无法探知父亲的内心,更不知道,皇帝根本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觉得为哥哥庆幸之余,又太便宜了长孙曦,因而道:“父皇,虽然你明察秋毫没有被小人欺骗,但是到底…,还是不妥啊。”
皇帝不由皱眉,反问道:“怎么不妥了?”
无忧公主忙道:“既然有人都弹劾太子哥哥了,那回头再有流言蜚语,要怎么办?依儿臣的意思,那个长孙曦留着也是一个麻烦,不如干脆撵出宫去。”
皇帝此刻的心情并不好,便是对着素来娇惯的小女儿,也没耐性。只是他喜怒都不形于色,并没有流露出来,因不想跟小女儿纠缠个没完,便朝殿外喊道:“少旒,赶紧把无忧带下去。”
昭怀太子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他对父亲的了解,并不比周进德那种心腹太监差多少,一听“赶紧”二字,就知道龙椅上的那位不高兴了。而最让他惊骇的是,有多少年了,父皇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此时此刻突然喊了,----显然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心情很坏有些情绪不稳。
能让父皇都情绪不稳的事,该是什么事?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有一点,绝对不能再让妹妹胡说八道下去了。
当即回了大殿,上前拉起无忧公主道:“走罢,父皇还有事呢。”
可惜无忧公主年纪小,又不能像皇子们那样每日朝堂拜见皇帝,并不是很清楚父亲的细微脾性,还在不肯放过处置长孙曦的大好机会。她甩开哥哥的手,坚持道:“父皇,你就下旨,把那长孙曦撵出宫罢。”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下去。”
昭怀太子眼见父亲马上就要发作,不敢片刻耽搁,也不管妹妹情不情愿,手上用了力气扯道:“无忧,别闹了。”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实际上并不羸弱,而且终归是男子,很快便将妹妹给拖下了台阶。
“太子哥哥!”无忧公主急着挣扎,更没有心思留意皇帝的表情,反而恼火起来,冲着哥哥抱怨道:“我是来帮你的,你不帮我,反而还这样欺负我…”跌跌撞撞,身不由己的跟着哥哥一起往外走。
昭怀太子喝斥道:“别闹!”
无忧公主实在甩不开哥哥的手,又是气、又是急,经过长孙曦身边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抓烂她的脸。因而想也没想,另一手的马鞭子就狠狠抽了过去,“都怪你…!”咬牙切齿,想要把她抽个稀巴烂。
“啊!”长孙曦吓得往后一躲。
昭怀太子的动作比她更快,竟然…,一把抓住了马鞭子的尖儿,那是力气最大打人最疼的地方。即便无忧公主是个女子,愤怒下的一抽,鞭子尖的伤害程度也是惊人的,太子手上有鲜血滴落下来。
殷红的鲜血,跌在他那雪白耀眼的银白狐裘上面,格外触目惊心!
无忧公主愣住了。
殷少昊眼里也闪过一抹意外。
长孙曦更是惊诧道:“太子殿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