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轻轻给她捏着肩,嘀咕道:“最近怎么这般多的糟心事儿?真是晦气!”
“这个么。”苗夫人勾起嘴角一笑,“别问、别管,好好烂在肚子里罢。”
穆夫人来得越勤快,王妃越沉不住气,古怪的事儿只会越来越多,----就是不知道是谁的手笔,母亲?女儿?还是联手?指不定有人会趁机搅混水。
心下轻轻一叹,看来王妃这次生产不仅亏了身子,还亏了气,有点沉不住了。
原本还想着,王妃和凤侧妃有几年好姐妹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尽头。王妃因为身子虚,怕熬不住,担心凤侧妃会被扶正吧?再加上穆夫人三天两头吹吹风,王妃病中,不免心浮气躁乱了手脚。
罢了,不关自己的事。
总之啊,最近妖风大、浪头急,自己还是躲远一点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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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在书房素了好几天后,今夜,总算去了暖香坞。
屋子里面暖融融的,凤鸾一身海棠红缂金丝云锦缎袄儿,挽了团髻,因为热,小脸红扑扑的,衬得粉面流霞明丽若花。她手指上戴了一枚红宝石戒指,耳朵上是红宝石的坠子,面前还有红宝石项链、手镯、三尾足金大凤钗。
萧铎瞧了瞧,笑道:“哟,你的红宝石头面得了啊。”
“可不。”凤鸾笑盈盈道:“你瞧瞧,好不好看?”又解释,“刚刚送来,我还没来得及搭配,都先带上试试玩儿。”
萧铎拿起最大的凤钗看了看,甄氏设计的样子,果然很是别致,不像寻常见到的凤钗那样笨重,精致中,却又不失华丽。不过他对首饰没啥兴趣,无非是让姬妾看起来好看点,眼前的娇娇,戴不戴凤钗都挺好看的。
“不错。”他笑着赞了一句,看了看,又道:“你穿红色很好看。”
说完发觉不妥,侧妃总归是妾,在用红色里头是有限制的,不能用正红色,只能用接近的海棠红、宝石红等,----不免有些后悔失言。
凤鸾扯了扯衣服,笑道:“是吗?我还做了好几条红裙子,回头都穿给看。”
不管她是真的没有察觉到不对,还是假装没听出来,这么笑盈盈的欢快,一脸疙瘩都不带的,总算是成功化解了一场尴尬。
所以说,甄氏的爱娇、爱笑、爱俏妥妥有用。
萧铎一来暖香坞,就看见一个娇娇俏俏的爱笑宝贝儿,甜心肝儿,就连一天的疲乏都消散许多。哪怕只是在榻上随便歪着,心里也乐的。
凤鸾都试了试,然后笑道:“留着过年的时候戴。”想了想,“嗯,不是都戴,免得别人瞧见了,都让王爷打一套,那可就亏打发了。”
她不说怕姬妾们吃醋,也不说自己知道分寸戴多少东西,只是歪话说笑。
萧铎被她逗乐,摇头笑道:“别人让我打,我也不打。”指了那枚三尾大凤钗,“这个最是别致华丽,留着年三十的时候戴出去,瞧着喜庆好看。”
两人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闲话,屋内一片其乐融融。
宝珠提着气进来,站在门口,愣是半晌都没敢开口,但最终却不得不开口,“启禀王爷和侧妃,葳蕤堂来人传话。”
萧铎正在说笑,被打断,有点不高兴了。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儿?每次都赶在自己来暖香坞,她就有事,好歹是明媒正娶进门的嫡妻,就连这点气量都没有?总跟一个姬妾争风吃醋的,像什么样子!
他忍了忍气,不耐道:“说。”
宝珠低头回道:“说是葳蕤堂有个灯笼炸了,燎了火,烧了半幅窗纱,因为当时人来人往的救火,太吵,把…”她打了个顿,“把小郡王惊到了。”
不管端王妃是不是拿儿子作筏子,哪怕是假的,萧铎也是要过去看一眼儿子,才放心的,当即皱眉站了起来。
凤鸾想起上次的不愉快,微笑道:“六郎你去,既然人多又乱,我就先不过去添乱了。”王妃本来就不想见到自己,今儿事情又古怪,自己更不想过去掺和,免得惹出什么麻烦上身,后悔都来不及呢。
“嗯,你不用去。”萧铎点点头,自己快步出了门。
凤鸾脸上笑容一淡。
姜妈妈撵了丫头们下去,进来低声,“葳蕤堂那边是要做什么?”
“很难猜吗?”凤鸾一声冷笑,“等着瞧罢,折腾这些幺蛾子,十有八.九都是冲着我来的!”
姜妈妈吃惊道:“她们要做什么?难道咱么就这么傻傻的等着?”
“不等,我可没那么傻。”凤鸾摘了头上的红宝石凤钗,扔在一边,她心里多少有点气性上来,勾起嘴角冷笑,“明儿府里要做法事,但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那都是在城外的,要进城估摸都得半上午去了。”
姜妈妈点头,“是的。”
“那就好。”凤鸾嘴角微翘,“没事,时间上就够了。”
☆、61 一步错棋
这边萧铎到了葳蕤堂,不等问人,直接冲到了最里面去看儿子。只见乳娘正搂着哥儿在打圈儿,安安静静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不由脸色一沉,“不是说哥儿被吓着了?”
若是王妃吃醋拈酸叫来自己还罢了,若是用哥儿来吓唬人,那就不是简单的妻妾争宠这么简单,而是心思歪了!儿子是端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可不是争宠的工具!
端王妃见他黑着脸,忙解释道:“是吓着了,哭了好久,才睡着。”
乳娘赶忙抱了小郡王过去看,果不其然,雪白的小脸蛋儿上,挂着泪痕,小鼻子红扑扑的,的确是才哭过的样子。
萧铎的怒气缓了缓,脸色还是沉沉的,转首问道:“灯笼又是怎么回事?”
端王妃摇了摇头,“不清楚,自己炸了。”指了指侧面屋子,“就在那边,当时灯笼炸了,窗纱一下子燎起来,好生吓人,还以为要着火呢。大伙儿急着灭火,进进出出的嚷嚷端水,可能太吵了,吓得哥儿一直啼哭。”
萧铎不关注过程,只问结果,“现在没事吧?”
“这会儿睡了,瞧着还好。”端王妃回道:“天色晚了,不想让大夫来吵醒哥儿不得安生,若是一夜安睡,打算就等明早再传大夫。”因见丈夫一直脸色阴沉,想着自己两次把他从暖香坞叫出来,好像存心似的,只怕已经惹了他不快。
因而又道:“刚才火光冲天、人来人往的,哥儿乱哭不停,我害怕,这会儿没事王爷回去罢。”
萧铎淡淡道:“既来了,就懒得再跑了。”
王妃把自己从暖香坞叫出来,自己再回去,不管是谁的意思,外人看来都是自己偏向娇娇了。一则对王妃的主母名誉不利,二则对娇娇也不利,三则显得自己很蠢,好像她们在打擂台,自己是一个夹在中间受妻妾摆弄的傻子。
端王妃的身体还是不太好,经过刚才一阵惊吓,脸色微微发白。
这会儿丈夫的气压又低,心下叹气,吩咐道:“大冷天,王爷从外面过来肯定受了寒气,快去端碗热热的鸡汤上来,给暖暖胃。”
“不了,我喝茶就行。”萧铎到底还是带了几分气性,喝了会儿热茶,瞅着儿子睡的香甜无事,便自己去了寝阁安歇。
端王妃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离去,轻叹道:“哎,怎么这般的巧?都赶上了。”她的心下闪过一瞬迷惑,最近…,古怪的事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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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城外的老道士还没有请进端王府。
凤家二房就有甄氏派的人过来,说是自己身体抱恙,要接女儿回府说话,----凤鸾想过了,免得到时候自己要王府派马车,葳蕤堂不给派,这下子可是谁也不能拦,大大方方的出门了。
凤鸾不仅走了,还是抱着那三十万两银票匣子走的。
姜妈妈不解问道:“侧妃,咱们不是下午就回来了吗?”这又是带衣服,又是带贵重首饰的,感觉像是要住十天半个月啊。
凤鸾撇撇嘴,轻笑,“只怕人家不愿意让我们回来。”
“侧妃是说…”姜妈妈急了,指了指葳蕤堂那边,低声道:“那、那也不能人家让走,咱们就乖乖的走啊。”她担心,“这走容易,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凤鸾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放心罢,妈妈,我心里自有分寸。”叫来碧落,细细的交待了几句,“切切,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好了,人别跑了。”
碧落沉色应道:“侧妃放心吧。”
一行人,马车“嘚嘚”往凤家行驶而去。
而另一边,穆妈妈领了城外有名的除妖邪道士回府。一进门,就听小丫头说凤侧妃回凤家了,闻言不由一怔。心下叫苦,这戏还没有开始唱,角儿就跑了一个,等下可要怎么唱呢?岂不是有点塌台子?
可是也不能不唱啊。
这都前面演了大半个月的戏了,折腾出那么多事儿,要是因为凤侧妃不在就偃旗息鼓,穆夫人肯定不会答应的!罢了,罢了,反正结果都一样,管她在不在呢。
老道士收了银子,进了府,只管按照预定戏本开始唱戏。
天灵灵、地灵灵之后,又是烧符纸,点化圣水,总之热热闹闹的折腾一番,总算把两口井的晦气除去。然后有王府的人,往里面到净化药水,去去死耗子的毒,反正只是洗衣服用的,过几天净净就能接着用了。
老道士又开始除腊梅花树上的妖孽,叽里咕噜一大堆,再次折腾一番,然后庄严肃穆的宣布,“妖邪已除,大功告成。”
穆妈妈让人拿了烂灯笼出来,问道:“这是何解?昨儿好好的,这灯笼自己就‘噼里啪啦’的炸了,还烧了半幅窗纱。”她嗐声叹气,“最最要紧的是,昨夜救火人来人往的,吓着小郡王了。”
老道士捻了捻胡须,煞有其事,神色凝重的掐指算了算,然后问道:“敢问小郡王是几月里生的?”
穆妈妈回道:“十月。”
老道士眼睛微眯,又掐了掐手指,“可是夜里?”
“对,正是夜里。”穆妈妈声音颇大,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道长果然神机妙算,竟然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不是算出来。”老道士摇了摇头,说道:“府上最近尽出怪事,是因为有人和小郡王八字相克,犯冲,故而导致人和失调。”
“还有这种事?!”穆妈妈一脸震惊之色。
老道士继续背编好的台词儿,“小郡王年纪小、气数虚,命脉还未长成,加上是夜里出身,带了阴气,最是忌讳八字相克的阴人,所以才有此一劫。”
“那要如何破解?”
“嗯。”老道士沉吟了片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八字相克的人都离开王府,若是有些人不便离开,暂时回避三、五年也使得。等小郡王大了,气足了,只要那些人不经常靠近身边,再有贫道的附身符保佑着,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穆妈妈赶紧替小郡王求了附身符,又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小郡王相克?不论丫头、婆子,都暂且撵到庄子上去。”
葳蕤堂的丫头仆妇们都提着心,生怕自己犯了克,被撵出去。
老道士神叨叨的算了一会儿,最后道:“阴人,属兔的,年纪在二十二岁以内,这种人血气重、阳气旺,最是和小郡王冲撞了。”
当即便有一个属兔的丫头哭了起来。
“哭什么?!”穆妈妈喝斥了一句,让人把那丫头带下去,又道:“赶紧查查府里还有那些属兔的,不论是谁,全都给我把名单呈报上来!”
葳蕤堂的人很有办事效率,不到半天,就查出府里所有属兔的女人。
“一共六个。”管事妈妈回道:“除了刚才葳蕤堂的丫头,还有厨房的一个做点心的媳妇,浆洗房的一个媳妇,另外两个粗使丫头。”
穆妈妈皱眉道:“这不是才得五个吗?”
“还有一个。”管事媳妇低了头,吞吞吐吐道:“…是凤侧妃。”
“阿鸾?!”坐在旁边听回话的端王妃吃了一惊,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她用手指在掌心里面掐了掐,喝斥道:“除了穆妈妈,都退下!”
丫头管事们都纷纷告退出门。
穆妈妈打起精神,上前道:“王妃有话要问?”
“给我跪下!”端王妃一声呵斥。
穆妈妈咬了咬牙,跪下了。
“说!”端王妃冷声问道:“是不是你在捣鬼?!”前面的蹊跷也罢了,这兜兜转转最后落在表妹头上,自己不信,事情就真的有这般凑巧!换句话说,便是真凑巧,王爷那边看着也会多心的啊。
“王妃娘娘。”穆妈妈知道瞒不过她,更不敢自己一人担了罪名,低声道:“这原是穆夫人的意思,想着小郡王年纪小,怕庶长子和小郡王年纪太过相仿,将来兄弟相争胜负难料,便想着,好歹让凤侧妃晚几年再怀孕。”
“叮当!”端王妃手里的茶盖失落,跌在茶碗上,发出一声脆响。
穆妈妈小心翼翼道:“王妃娘娘,穆夫人全都是为了你着想啊。”
端王妃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才缓缓睁开,“我错了。”她心下无比懊悔,悔不该一时心烦意闷就找母亲诉苦,忘了母亲是多么骄傲,多么唯我独尊,这下子给母亲一搅和,自己已经陷在泥泞里脱不了身了。
母亲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她怎么就不想想,依照萧铎的性子,费尽心机才得到手的凤家千金,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给送走吗?更何况,奉国公府那边会答应吗?还不用说这事儿传开,京城里,人人都知道自己是个妒妇了。
坏了自己的名声,同时便是坏了儿女们的名声啊。
而且就算一切进展顺利,王爷真的为了儿子做出让步,将表妹送走几年,难道就能保证她一辈子不回来?保证王爷忘了她?保证凤家的人会忍气吞声?既然她早晚都要回来,那么自己把儿子顺利养到三、五岁,也没占到多大便宜啊。
这几年里,自己一点错处都挑不出她的,反而显得她受尽委屈,王爷将来迎接回来以后,只会更加宠爱她、怜惜她!
要知道,表妹今年才得十四岁,三、五年后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
错了,错了!这步棋完完全全走错了!

☆、62 谁胜谁负?
凤家,海棠春坞内。
甄氏可算把女儿给盼回来了,然丫头摆了一桌子的东西,----不是吃食,是一桌子的首饰钗环,旁边美人榻上还有各种新款衣裳,时兴料子,堆得五彩斑斓、琳琅满目的,让人眼花缭乱。
她欢喜道:“你不在家,我想打扮个人都没有。”
凤鸾原本还有一、二分郁闷的,听了这话,不由“扑哧”一笑,“感情我是专门给母亲练手的?其实不用等我回来,扎个稻草人,将就着打扮就行了。”
甄氏哼道:“要是稻草人会自己走动,我还等你?”
凤鸾越发乐不可支,一扫阴霾。
是了,在想开了、看开了以后,反倒觉得母亲性子活泼有趣,可亲可爱的很。别看她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骨子里,却是把自己看的最要紧的,最宝贝的。
前世里,是自己年纪小不明白。
于是欢欢喜喜坐下来,母女两个,聊了一上午的衣裳首饰打扮。凤鸾还亲身上阵当会走动的稻草人,由得甄氏拾掇。瑶台望仙髻、飞霞妆,今年最时兴的水晶串珠缠枝步摇,耳朵上细细的银链子,下坠一颗浑圆珍珠。
紫衣白裙,披帛流苏,行走之间宛若步步生莲。
“这套我最喜欢。”凤鸾撒娇,“母亲让人给我做套一样的,衣服要天水碧,裙子还是月白留仙的样式,回头咱们一起穿,跟姐妹似的。”
“我能扮作你姐?”甄氏莞尔一笑,“你这一嫁人,越发浑说比我还不讲究了。”
凤鸾笑盈盈道:“我看成。”
到了晌午,甄氏讲究养生和保养,只是清清淡淡吃了一顿接风宴。当然不是随便几个素菜,而是细细讲究,百般刁钻,一锅汤得费一个上午那种,不费事儿的菜,人家不拿出来招待女儿。
然后又是消食茶,还得惯例在庭院里饭后百步走。
撇了丫头,甄氏这才正色问道:“我看你箱笼家伙带了不少,这是打算住几天?不急着回去了。”
凤鸾轻笑,“只怕王府有人不想让我回去。”
“什么意思?”甄氏不解。
凤鸾攀了一直腊梅,鹅黄花瓣,娇嫩蕊,放在鼻子间清嗅,一缕暗香便透人心脾散发开来。她放开了花枝,转回首,“别急,母亲等等就知道了。”
到了晌午,端王府那边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回道:“说是…,说是凤侧妃和小郡王八字不合,需要回避三、五年,端王妃正在犹豫不定呢。
端王妃那边的确犹豫,怎么办啊?顺着戏演下去,把凤鸾扫地出门很麻烦,可是也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说道士都是胡言乱语啊。
----串通道士,嫡妻攀诬姬妾,这个罪名落下来可是不小。
所以,端王妃已经眉头疼了一上午了。
而暖香坞里,甄氏一听完小丫头的话便勃然大怒,“放屁!”她将手上的一枚玉簪摔成好几段,“下作!她们怎么不找个人算命,说要阿鸾回避一辈子?岂不是更省心一些?!我说呢,穆家那位前段总往端王府跑,原来是编了这么一出拙劣的戏!”
甄嬷嬷赶紧撵了丫头们下去,交待说漏嘴的,全都一个个揭了皮儿。
甄氏生气完,又回头骂女儿,“你就这么老实?知道有人算计你,不说一巴掌给她们扇回去,反倒老老实实跑了回来!你这不是给别人挪窝吗?这下好了,都不用找理由打发你了。”
“母亲别急。”凤鸾上前拉了她,母女两个到了里面寝阁单独说话。
甄氏柳眉倒竖,“你赶紧给我回去!”
“我不回去。”
“怕什么?”甄氏这辈子就是个不怕人的性子,顿时恼了,“我跟你一起回去,要打要杀要骂,你站旁边儿,别吭声,都有母亲替你出头。”她冷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她们不要脸,那咱么也不用给她们留脸面,直接撕了,闹得大家都别想好好做人!”
凤鸾心中一热,看,母亲就是这样,该替自己出头的时候从来没退缩过!所以哪怕她再荒诞不经,再睥睨世俗,都是自己最疼爱最亲最近的母亲啊。
在这世上,有什么比真情实意更加珍贵呢?没有。
凤鸾抓起母亲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面,“母亲,你别急。”她明眸似水,闪着一点点水晶般的璀璨光芒,“这次是正好我想出来呆几天,等一个消息。”
甄氏先是一怔。
继而低头看向女儿尚且平坦的肚子,目光闪烁不定,“你是说…?”
“嗯。”凤鸾点了点头,“等等看,已经迟了有两天时间了。”嘴角微翘,“如果是真的,那我还真愿意三、五年都不回去。”
“好呀!”甄氏顿时乐了,抚掌笑道:“你的月事一向很准。”有些骄傲,“从你初潮开始来的时候,我就让人精心调养着,不能受寒、不能受凉,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从来没有出过半分差错。”
凤鸾又是感动又是酸涩,微笑道:“我知道,母亲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接着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小,不懂事儿,心里还抱怨母亲真是烦人,三天两头的熬汤药给我吃呢。”
“你现在倒是乖巧了。”甄氏略有感慨,让她赶紧坐下,“别站着,坐下,咱们慢慢儿说话。”心下一点点盘算起来,“要是你真的有孕,那在家里养着,自然比在王府养着强一千倍!不是我自夸,多少带下医都还不如我细致。”
凤鸾看着有点孩子气骄傲的母亲,笑了,“是,甄太医本事高明。”
甄氏掌不住笑了,“你这样好,比从前整天绷着个小脸强多了。”又细细叮咛,“怀着身孕的时候,更是不能动气,记得凡事都放开一点儿。”
“还不确定呢。”凤鸾道。
甄氏摸了摸女儿的肚子,笃定道:“一准儿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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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犹豫再三,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只能照着剧本唱下去。
否则自己要怎么跟丈夫说呢?说自己其实不知情,这一切都是母亲暗地筹划的,丈夫会信吗?信了以后,自己的母亲又要怎么做人?再者母女一体,就算是母亲的错,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啊。
到时候自己名誉和威信尽毁,丈夫恼怒,说不准儿子都有可能不让自己养。
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上,就坚持说是道士算出来的结果!凤家表妹和那些属兔的下人们一样,都是冲撞了小郡王!还算母亲有点脑子,没只针对表妹一个,而是耷拉上了一群,浑水摸鱼,看相总是稍微好一点儿。
端王妃这是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等到晚上萧铎一回来,便听说两桩大事。
一是凤家二夫人身子不适,把女儿给接了回去;二是家里面做法事,其中神神叨叨的不必提,做到最后,居然算出什么属兔的阴人冲撞了儿子!撵了一批下人不说,就连暖香坞的娇娇,都被这风浪给拍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