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有人闯进了楼梯边第一间客房,却听两声惨叫,那两个闯入房中的两个兵丁,竟是被人先后从楼上扔了下来,一小童音脆生生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金长乐推门而出,见一女童站在楼梯口出,俯视楼下众人,身后杵着一个冷面护卫,竟是眼熟得很,那楼下官员冷哼一声:“什么王法!在这里,老子便是王法!”说完一使眼色,那壮汉竟是飞身上楼,直扑女童,她身后护卫举剑上前,甫一出招,长乐便惊叫了一声:“白展!”
那女童奇怪地看了长乐一眼,武功竟似也不含糊,脚尖一点楼梯栏杆,借力便飞身下楼,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已是蹿起,上前便是给了那官员一个响亮的巴掌,自怀中拿出一物高举到他眼前大喝道:“我乃湘王世女朱镜!还不跪下!”
那官员被打,刚要发怒,却见眼前一物,世女?惹了惹不起的人,腿一软登时跪了下去:“属下是西博地方官员原启,奉命前去京都朝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世女海涵,饶了小的…”
“哼!”朱镜收起腰牌,她乃世女身份,身上自有一番贵气,那壮汉已是收手,自楼上跃下,那原启连使眼色,拽了他跪在一旁,口中连连称罪。
朱镜也不多做纠缠,只负手而立厉声喝道:“扰人清梦!还不滚了出去!”
原启自是巴不得早点离去,见世女她此时松口,竟是放过了他,连连失礼,一群人登时走了个干净!
金长乐热泪盈眶,直直盯着朱镜,她已经这么大了,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哥哥定然倍感欣慰吧,几年没有见过哥哥,此时见了朱镜竟是心似狂潮。
朱镜返身上楼,见一客房门前有一锦衣女子,面色激动,容貌妩媚竟是目光灼灼一直看着她,她点头一笑,拾阶而上。金长乐上前几步,俯身喊道:“镜子!”
朱镜一震,这称呼只家人叫得,白展已然跪了下去:“主…主子!真地是你!”金长乐上前扶起他:“白展你快快起来!”
那朱镜蹭蹭几步跑上楼来:“你,你这是?”
长乐扶住她双肩,梗咽道:“镜子,我是你小姑姑,长乐啊!几年不见,你真是长大了…那时你才那么一小点…真没想到,在此处能遇见你…没想到啊…”
朱镜看了看白展,见他一个劲的点头,便是扑入长乐怀中叫道:“姑姑!”
花不语是看了半晌热闹,见长乐开始认亲了,只觉得她抱朱镜的身姿碍眼得很,竟狠狠瞪了朱镜背影一眼,扭身回了房,咣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朱镜主仆随长乐步入她的房间,只见一个面貌平平的男子躺在床上,见她们进来,起身迎了过来,不由得惊奇道:“他是谁?你们…你们这是?”
长乐拉过她坐在桌边介绍道:“这便是你的姑父柳如风,快过来见见!”
柳如风早在屋内听了个真切,但碍于身份便没出房。此时见长乐介绍给世女,便点头说道:、“正是柳家如风,如今已是金家女婿。”
“姑父?”朱镜疑道:“我听父亲说过,姑姑去信说十月十六迎娶柳相之子柳如风,可父亲说柳家公子容貌冠绝,身姿天人,可这…这也…”
柳如风一笑,转身将面皮揭下,露出本来面目:“如风现丑了,如假包换。”朱镜膛目结舌,惊得合不上嘴了,好半晌才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姑…姑父安好。”
金长乐和柳如风会心一笑。便是问道:“镜子这是要上京么?难道也是为了太女大婚?”
朱镜点头,看了看柳如风却是欲言又止,长乐察觉拉过她言道:“但说无妨,如风是我的夫君,我自信得过!”
柳如风闻言起身,冲朱镜笑了笑道:“你和长乐聊些家常,我自出去走走!”说完起身便向外走去,长乐连忙伸手去拉,柳如风挥开她的手,头也不回:“无须理会我,我终究是姓柳。”
金长乐手还举在空中,灿灿地收回,柳如风已是走了出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却是无语。朱镜使了眼色,白展连忙起身出去守在了门外。
朱镜正色道:“朱镜受命前去京都为太女献上湘王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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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京都
太女朱颜整装完毕,飞身上马。金天微站在太女府门口,看着她,只觉得讽刺。朱颜回首,天微看着她,又好像没有看着她,她张口欲言,却是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终究是负了他,终究是逃不过皇家女儿的命运。他二人定定相望,仿佛彼此目光纠缠,又仿佛都看到了远方,却是再无言语。
看着朱颜带着队伍远去了,金天微才缓过神来。小厮在他身后,不忍劝道:“主子,还是回去吧,太女心中有主子,那六皇子就是进了府又能如何?还想能爬到您头上去么!”
天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府:“休得胡言!”
刚一转身,竟听见有人唤他,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弟弟天佑。金天佑上前说道:“母亲叫我来寻哥哥,去金府住上两日。”
天微摇头兄弟二人缓缓而行:“不,我还想静静地在府内住上一段日子,也许这种平静的日子不多了。”
园中无人,天佑四处打探一番,低语道:“切莫胡思乱想,我金家儿郎,定不会叫他欺负了去!”
金天微又摇头,叹气道:“哪里有人会欺负我呢,不过是过不了心中这座大山,枉我当年与母亲纷争一番,却是平白惹她生气,现在时过境迁,我非懵懂小儿,这才明白母亲的苦心,我愧对母亲教导,愧对父亲养育,更是愧对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啊…”
天佑看着哥哥,他心里,不好受吧:“哥哥说得什么话?母亲怕你心中辛酸,抑郁成病,你即便是为了她和父亲,也要想得开些,别伤着身体。”
呵呵,金天微快走两步,回首笑道:“天佑你知道么,我要这身体何用啊?倒不如死了干净!”
“…”看着他笑得凄苦,天佑只觉心酸。却听他又喃喃说道:“他朱家为了天下什么都能舍得,什么都能!我那可怜的孩子,可怜见儿的,他可是她们家的亲亲骨肉啊…,我却不能说与太女,我苦,苦啊…”
太女朱颜那日游湖,巧遇金家儿郎金天微,一见钟情。后四处打探他喜好,连日登门拜访,投其所好,求娶金家公子,金思雅却以门庭不相拒绝于她,并进入宫中求见女皇,求赐金家儿郎婚姻自主。女皇明里答应,却是对于与金家结亲乐于见成,太女诚心感动天微,太女乃天家女儿,仪表堂堂,高贵秀丽,他又怎能不动心?朱颜连连求婚,天微与母亲为此争吵,便要随了她去,无奈之下,金思雅同意婚事,她二人才是喜结良缘。可这如今,太女另娶平夫,青黎的六皇子何等尊贵,岂能愿与他人共妻?这太女府,还能有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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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风步出门外,直接下楼,向小二叫了早点,便坐了下来。不多时候却见花不语也自楼上而下,见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竟是快步上前,不顾六如风黑脸相待便犹自坐下。
“柳大哥怎么一个人啊,我那长乐姐姐光顾着自家侄女,怎么也顾不上夫郎了?”
柳如风扭过头去,不予理会。花不语啧啧称奇:“怎么我没说对?难道不是人家姑侄在说金家之事,柳大哥尊了柳姓,便听不得了?”
柳如风回过头来,见他一副得意嘴脸,便失笑道:“花公子这说得哪里话?我如今是金长乐明媒正娶的夫君,我二人之事,怕还又不得外人插嘴吧,至于你猜地那些,便自由得你想去,与我何干?我与长乐,又与你何干?”
花不语嘿嘿一笑:“呦,柳大哥可别当真啊,我随便说说的,长乐姐姐娶你,是自有道理,哪里由得我胡乱猜测呢…”
柳如风点头,:“花公子懂得就好,我也劝告一句,休要打长乐的主意,她既是我柳如风的妻主,我又怎么能叫他人掂量了去?”
花不语噗哧一笑,摇摇头喃喃道:“我笑柳大哥傻,便是真心。金长乐最会的便是做戏,她与青黎的四皇子,不也曾差点成亲?不过全是权宜之计,却叫人家伤了心去。你柳家如是中天,她却在此刻迎娶与你,你舍了柳家,又想没想过,她金长乐,为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为了瓦解你柳家呢?”
柳如风冷下脸,怒视与他:“你胡说什么!”
花不语站立起身,只微微一笑摇着头自去了。柳如风握紧双拳,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他该死地说的是什么话?长乐对我,自是…自是真心实意,胡说八道!无端地惹人动怒…
若是太女登基,柳家会是什么下场?他不敢想。
若是朱婉上位,柳家得势,金家便又会如何?他也不敢想。
柳如风,为何姓柳?
心思
台州便是飞凤与青黎的两国交界之处,此城内外两个天地,一个是男尊女卑的青黎大地,一个事女位尊崇的飞凤神州,近年来,湘王管辖此地,民风淳朴,金长乐与柳如风路经湘王府邸,却是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了,朱锦大婚在即,花不语也是连连催促,她多么想去看望哥哥,却也只能过门不入,只待归途再来探望了,几个人由花不语出面出示了通关证明,便是离那城门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金长乐坐在车上,在车窗处频频回首,她已是答应了一旦朱锦完婚,便立时帮助他家主治病,因是途中郑怡然连连捣乱,耽搁了几日行程,他四人快马加鞭,竟是连夜赶路才终于在大婚前两日到达青黎帝都守平郡,什么?你问为什么是四个人?当然是郑怡然这麻烦精走了,这孩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许是烧糊涂了也说不定,竟是带病回京了,据说是想得通彻了,要回去做一番大事,这样姐夫才会将他看成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孩子。她这哪里是想开的样子,长乐是没看出来,不过却是她这一走,倒是叫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青玖早等在驿站门前,马车刚一停下,他便迎了上来,柳如风仍旧扮作护卫,金长乐下车,青玖暗自松了一口气。花不语并未下车,只隔着轿帘,向长乐告辞:“待锦皇子完婚,长乐姐姐便去帝都有名的十里香酒楼,到时自会派人包席等你,小白先回去禀了家主,咱们来日再见!”
“嗯”长乐点头应承道:“我交了差事便去寻你!”
花不语在车内笑得灿烂:“姐姐只说找小白即可!”
柳如风紧跟长乐身后,青玖瞥了一眼,只作不知。长乐经过他身边之际,轻声说道:“轿内之人,怕是四皇子的故人吧。”
两旁兵丁深跪在地,青玖快走两步讶然急道:“长乐这是何意?”
金长乐挑眉,止步回头:“轿内之人你敢说并不识得?”
青玖点头正色道:“此人乃是花语的杀手,潜伏在金府,杀了柳之初之后逃脱,不了了之。我只知道这些,现在公主大婚在即,实在不便滋生事端,便不予理会。”
金长乐皱紧眉头确认问道:“此人当真不是四皇子的人?”
青玖失笑:“长乐这是抬举我么?我的手还能伸到那么长?花语花煞谁人不知?现任当家花千九,神秘莫测,无人识得真身,青玖是墨玉的玖,他花千九,号称百变神君,确非一人。”
长乐点头轻快道:“是长乐唐突了,真是一步错,差点毁了全局。”
青玖玩味儿地看着她,她身在青黎,怕是将心放在了飞凤才是,这样轻易离京,怎么不是女皇与她二人齐心合谋地演戏呢,哼哼,盼着调虎离山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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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黎帝都一个平常的小院落里,花不语缓步推门而入,早有小童上前查探,待看见花家主仆,登时跪下:“公子…”身后阿大提醒道:“快起来,公子说的全忘记了?”
他连忙起身:“小奴不敢忘,侍候上官夫人寸步不离,现下夫人正在园中小憩,细细在旁边侍候着。”
“嗯,”花不语点头道:“我这就去看看,你该做什么便自去吧。”
“是,小奴退下。”
院子不是很大,后园之中见一摇椅,躺有一人。他轻步上前,上官琉璃躺在上面,胸前一手还握有一本翻开的书。细细果然站立在旁,即将入冬了,天气凉得很,花不语伸手将她身上的薄被仔细地向上拉了拉,却是惊醒了上官琉璃。
“小白,你回来了?”
花不语点头坐在她身边,天真一笑:“夫人累了怎不进房休息呢,外面天寒小心着凉的。”
上官琉璃摇头,躺在那里悠然道:“长乐小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发呆,现在我老了,却是很想学一学她,这样天大地大感觉很不错。”
花不语垂眼:“夫人还在气小白自作主张去寻长乐姐姐?”
上官琉璃了然一笑:“你对她存的那点子心思,我如何不懂?大还丹只要凑够了药材,做起来并不难,你特意前去透漏我的消息,引她前来,怕是不妥啊。”
“如何不妥?”花不语不解。
“长乐的性子我最是了解,自小便是懒散度日,一旦较真,却是冷情无比,她有底线不容触犯,打小便是最厌旁人胁迫,笑得越真,怒气越盛。能进了她的心里,她放在心尖儿,若是不能,使把戏骗她,伤得总是自己。”
“夫人说得是,可小白终究想放手一搏,看看能否占有一席之地…”
“小白这又是何苦?白雅养好了伤,便是去了,想必不久便会卷土重来。你还不知有一些人,遇见了,为的便是错过。”
花不语低头不语,也不知想到了何处。他是一个杀手,为了完成任务便是不停地杀人,那日他奉命前去杀那一家官家,上下三十几口,老人和孩子,通通要死,其实他也不懂,明明是告老还乡,明明是拖家带口地准备回老家隐退,为何还要下达死令。他不需要理解,因为已经麻木,满手鲜血,他杀了好多的人,那一日明明是挥剑杀了好多手无寸铁的人,却觉得吃力得很,那孩子临死前惊惧的眼神,那老人对孩子绝望地呼喊,竟是不知怎么,便吐了血,旧病复发,他只记得他杀了所有人,便栽倒在地。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娘亲抱着他打转,他分明已是一十八岁,在梦里竟是三四岁的模样,就像他刚刚杀的那个孩子一样大,娘亲就那样抱着他一直转,一直转,他开心不已,娘亲抱着他,真好。
他只记得醒来之时记忆混乱,眼神迷茫喊了一声娘。金长乐便出现在眼前,她关切的样子很温柔很温柔,他傻傻地看着她,她竟觉得他眼神清澈,一股脑地和旁边的大夫说他失忆了,也失去亲人了,便还自作主张管他叫小白。
他懒得动,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不想说话,便是一言不发,她便又好笑得为他起名叫白默,平日里一口一个小白的叫,这是个什么名字?他不喜欢,可是他瞪她,她觉得他受到打击不想活了,他不看她,她便又觉得他心灵受创无颜见爹娘。整日地喊小白,为他端茶倒水,他只看着她,她自以为是救了他,以为他忘记了所有,记忆空白,没有亲人。
便总在他耳边说她家的事,她说她没有爹爹,只有娘亲,却也早早去了西天,说她有哥哥有姐姐,有比她大的外甥,还有个青梅竹马总是自以为是的他。她不知道提起他的时候她的话总也说不完,她的脸上连表情都是百变的,看着她说起那个不知名姓的他,时而懊恼,时而怀念,时而叹气,时而捶胸顿足地傻笑,难道是就因为觉得他一片空白,所以才放心地和他说这么多事?
他突然十分好奇,那个人,据说心有所属,还叫她念念不忘的人,他很想见一见。便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当时她表情错愕,瞬间又扑身而上,将他搂了个满怀:“小白你会说话了!太好了!”
他暗自翻白眼,他什么时候不会说话了?她激动得不像样子,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多得他有些已经忘记了,可是偏偏有一句,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她说她一直想要有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他长得像个小正太,就像她想象中弟弟的模样,从今而后小白便是金长乐的弟弟,她会一直照顾他,一直和他在一起。
她在说什么?难道她竟不知,要照顾他,还要一直和他在一起,那便是花语女子娶夫的时候才说的话?是啊,在花语有许多女人,喜好豢养小夫郎,便全称为弟弟。她想娶他?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几日来听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便对她有了些熟悉感,此刻想了差去,耳根竟是隐隐发烫,如果是这个人,她这样一个又温柔又多话的人,感觉这么温馨,也许…也许也是不错的。
她整日都围着自己打转,总是对旁人炫耀:“看我家小白,长得多好看,就是一个小正太!”
他不明所以问她:“正太是什么意思?”
她尴尬挠头却说:“就是好看的男人这么个意思…”
总感觉她在说谎,便问她:“那你说的那个竹马郎君是正太么?”
她两眼放光却是摇头道:“他才不是!他长得帅,帅你懂么?小的时候便长了一张小妖孽脸,长大了更是不得了,等回了飞凤我便带你去见他…..”
他越发地以为她嫌弃他的长相,可又想不通明明对别人说起正太她的表情是那么自豪。他以为懂得了她,却是到了飞凤才知道,从未懂过,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整日地发呆,有时一天也说不了几句,他也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所说的弟弟,便真的是弟弟。
可是他不要,他也想要有个家,想要和她仗剑江湖,想要站在她身边,想要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从未向娘亲要过任何一样东西,此刻竟是迫不及待去问上一问:“我可以要她么?”

青黎国君大赦天下,永乐公主青琼与飞凤锦皇子联姻,二人喜结良缘,轰动天下。青黎皇帝膝下儿女众多,传说永乐公主降生之时,百花齐放,青黎国久旱逢甘露,乃是天之公主,吉祥无比。皇帝对她是有求必应,百般宠爱,此次招驸马,便也是征求了她的意见,原就想像青玖所说,飞凤男子多专情,女子地位尊崇,那锦皇子与她年纪相当,又能促使两国交好,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公主府早在她出生之时,便已着手开建,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个女儿有多么重视,那府邸犹如皇家花园,其中园艺乃是出于名家之手,正所谓是巧夺天工,各处美景,美不胜收!长乐无心观景,她混在人群之中,看似正在观礼,其实却是心不在焉,朱锦成亲了,她昨日到了帝都便是随了青玖面圣,将飞凤女皇圣谕呈上,将两国交好之意说了吉祥话,那青黎国君对她飞凤连连称赞,问了许多飞凤的习俗,长乐不敢敷衍认真答了,她不相信这皇帝对她飞凤是一无所知,可他听得认真,却是叫长乐捏了一把汗,不敢胡说。
后来青玖还带着她在皇宫中转了一圈,她饶有兴致地待着柳如风四处闲转,青黎皇宫建得十分奢华,各个贵妃皆有己殿,那名称这个苑,那个殿,这个宫,那个阁,也不知竟装了多少莺莺燕燕。传闻青黎皇帝红颜无数,宫中美色各有千秋,上至糟糠之色,下至十三少女,皇帝皆是雨露均撒,或弹琴说爱,或逗留殿中,一夜宠幸,宫中一片和美之色。这个的可能性有多少,长乐不免猜疑,嘿嘿,想那皇帝如今已是年过不惑,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去应付三千红颜呢?
皇帝为来使摆了晚宴,朱熙逍遥王俱在宫中,长乐和柳如风跟着青玖在宫中行走多时,唯一留下印象的便是这宫中粉娥太多,皆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直看得金长乐浑身发麻,柳如风也是连连给她使眼色,果然在飞凤呆了久了,花语女儿也是清爽的很,冷不丁一下看女子如此打扮,便是不适应了。
金长乐在宴上见识到了青黎国君的众多子女,简直是看得眼花缭乱,若不是记忆力好,恐怕早已记不住各位名姓了,令她意外的是在席间还见到了花妙菡花映真姐弟,原来二人是跟随花语太女花蕊前来青黎的,看来对于飞凤与青黎联姻,花语也是重视得很。青黎太子青瑜给长乐的印象便是亲厚,她心中暗自嘀咕,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惹不起,皇家中人,哪里有简单之人呢!青瑒见了长乐便是指着青玖一味暧昧地笑,长乐很是头疼,青玖也不解释,待走得远了些,柳如风在她身后轻声说了:“这个皇子好生有趣啊。”
长乐趁人不备伸手在柳如风身上捏了一把偷偷转头苦道:“如风兄能不能不打趣在下了?看他笑得样子真是欠揍!”
柳如风贴近她的身体,越发地止不住嘴角笑意:“长乐兄这是说得哪里话,人家以为你便要成了他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