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显然,沈清流带着她在沈家吃了晚饭,又看了新房,甚至连喜衣都准备好了。
问她喜不喜欢,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假笑了,笑得脸疼。
哥哥嫂子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偷偷地拥着她,呼吸就在她的脸边,他也是问她,她一直这样不会老去,等他老了可怎么办?
她回答不上来,想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天黑之前,沈清流送她回宫,走了一路她心事重重,一直一直想对他说再见,可惜他描绘的未来太过于温馨,以至于她错过了与他告别的最好时机。
下车以后,她看着马车缓缓驶离,心想,反正她回到从前,也再不会有这样的以后,就连沈清流自己也不会再经历一次,也许就不用告别了吧…
红英在皇宫门口已经晃悠了好半天了,一见她下车立即就赶了过来:“公主啊你可回来了!”
天色不早,华灯初夜。
长宁是随时都准备回去了,永琰一醒过来指不定怎么乱,她看着高高的宫墙,实在不想进去了,反正只要她回去了,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她,只要眨眨眼,就能逃离。
红英都是老姑娘了,长宁不得不暗自感慨着:“红英你看你头顶都开始掉头发了啊!”
红英抱着她的一边胳膊:“奴才掉头发都为谁!还不是因为公主操心操的?这么一天大臣们因着选秀的事情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皇上和太傅可一直等着公主您呢!”
什么事情?
选秀?
长宁有点懵,晕晕地被红英拉着走了进去。
待她清醒过来,她人已经站在了御书房的里面,王靖言果然在清理名单,永琰就坐在案前,他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听着动静也只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之前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都好似从未发生过。
她呆呆看着这一幕,心生不安。
倘若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她立即就走…
王靖言拿着户籍的帖子,还在一点点的筛查:“公主快过来,皇上第一次选秀,总要谨慎些的。”
她抬眼看着永琰,后者则推了一把案上的画轴:“朕比较喜欢这样的,姑姑看看这些,明日在御花园举办个小宴,可好?”
这这是…
长宁下意识过去翻看,在那些画轴上面,有的很明显在上面圈着圈圈,永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姑姑别气永琰,就是太想你母后了才…嗯一时糊涂唐突了姑姑,原谅永琰好么?”
只要他不继续糊涂下去,她当然原谅:“哦,没关系啊永琰。”
他似乎松了口气:“那明日,姑姑会在的吧?”
长宁给了他一个笑脸:“当然!”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画册上面的姑娘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各有美色。
长宁拿着朱砂笔圈圈画画,其实在她的眼里,她们都似孩子,永琰特意圈的几个单独放了一边,王靖言与她商量了下,因为是初选,还要经过体检,所以限令放宽了不少,各地呈上来的人选真是不少。
她看得十分认真,每每看到上面夸赞的词语都要描述一番,永琰在批折子,听见她自言自语地将那些赞美之词读了又读,不禁青筋直抽。
他盖上玉玺的时候,总是侧过身去,能看见她微微扬着的唇,和低垂着的眼。
她的尾巴缠在腰间,柔顺得不可思议。
他想起口齿间她的味道,腰间线条顿时绷紧了…
也是察觉到了他目光驻留太久,长宁看了他一眼,嘉庆帝永琰立即别开了眼去:“姑姑可有特别中意的姑娘?”
疑云刚是闪过一丝丝的念头,立即就被压下去了。
她拿朱砂笔的手已经有点酸麻了:“我都挺喜欢的,明日挑着京城里的小姐请几个来御花园摆小宴,具体事情都安排好了?”
其实什么都没安排,不过他也只是微微挑眉:“嗯,姑姑放心。”
他开口的时候,能看见唇瓣上破皮的地方,长宁看到了,难免有点失神,随即见他目光又扫过来,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背过了身去。
王靖言是成心要看护着长宁,一直并未离去。
她倒是想法简单,根本没想太多,先还兴致勃勃地看着,后来发现上面的那些赞美几乎要千篇一律了,再看,使劲眨着眼,有时候连画像上面的人都大有相似之处。
有的是发型一样,有的眉眼一样,有的是鹅蛋脸一样,有的是神态一样,更有甚者明明不是一个画师画的,可画册上面的姑娘却长得一模一样。
这就像是催眠曲一样,看着看着就困乏了。
另外两个人都看见她打瞌睡了,长宁一闭眼就是一个盹,后来干脆就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面了,永琰身边的小太监春生瞧见了,忙在他耳边咳了一声。
他偏脸看了一眼,下意识起身,可理智却是让他硬生生坐回去了。
春生知他心意,连忙过去探看:“公主?公主?”
他伸手轻轻拍着她,长宁果然一下就醒了:“嗯?怎怎怎么了?”
她一脸呆向,春生笑道:“公主累了就回去歇着吧,奴才让红英姑姑过来接。”
长宁眨巴着眼睛,很显然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春生伸手收拾旁边摞在一起的画册,看着她唇边疑似口水的银线眼睛都弯了。
她注意到他目光,忙伸手擦过,这副模样既呆又美。
永琰手中的折子啪地掉在案上,心事遮掩不住十分恼怒:“还不去请你红英姑姑?”
春生忙放下手中东西,出去找人。
长宁向来如此,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熬不住这就又重新伏身在了桌上。
不多一会儿,红英急匆匆带了紫剑来,给人带走了去。
直到脚步声都一点听不见了,嘉庆帝永琰这才挥手,一下将画册户籍帖子全都扫落在地。王靖言也适时起身,走了他的面前:“皇上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永琰低头,掩去苦笑:“舅舅放心,朕是天子,自然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说话间,王却已经走远。
春生送长宁等人回来,看着一地狼藉,立即弯腰来捡。
殿内也没有别人,他一边收拾一边嘀咕着:“皇上就是这天下的天,还不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奴才不懂那些大道理,公主也不是真的公主,真不知道国舅怕的是什么…”
永琰两指支着额头,却是对他勾着指头:“朕知道你一直忠心耿耿,明天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去交待一下。”
他俊美的容颜因着阴阴的神色,略显冰冷。
春生从小跟着他的才不怕,笑嘻嘻地就凑过去了:“皇上尽管吩咐,小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含糊!”
永琰丝毫不为所动:“这句话你从□□岁一直说到二十多岁,不腻烦么?”
春生笑:“春生这一辈子可都为皇上活了,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永琰也笑了,伸手把他抓到了跟前,就在他耳边轻快地说了几句话。
春生这回可笑不出来了,就连话音都带了哭声:“皇上这件事不能交给别人去做嘛,要是让国舅和公主知道是奴才干的,明儿还不打死我啊!”
永琰只是淡淡瞥着他:“不想当太监总管了?不上刀山下火海了?”
春生扑腾一声跪了下来,爬行到他跟前就抱住了他的大腿:“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敢啊,这宫里的事情哪件也瞒不过国舅的,要是要是…”
永琰却是腿一动,直接将他拖在地上。
春生趴在地上捶地:“好嘛!从小到大黑锅都是奴才背的也不差这一回,不过要是奴才为了皇上被国舅打死,皇上千万要给奴才个好墓地!”
永琰已然起身。
春生没捶几下,见他已经迈步,想必是要回去就寝,立即爬起身来去追:“皇上皇上等等奴才啊,奴才刚才就是开个玩笑,这就是个小事啊小事…那什么太监总管什么的…”
两个人渐去渐远。
这一夜平凡至极,可有那么几个人都睡得特别踏实。
次日一早,长宁按时醒来,才刚起身,春生就带了几个内院的小宫女过来,说让红英歇歇,特意为公主装扮。
他看准时机,就在长宁耳边一直唧唧咋咋说着他自以为是的鬼主意。
春生知道公主喜欢看戏本子,还刻意添枝加叶,将那些进宫的闺秀们说得各有不堪,非劝着她也混在其中,所才能看出真正的好姑娘。
其实很有趣,长宁动心了。
春生趁热打铁,叫人特意给她装扮成少女模样,轻纱披肩百褶罗裙,脚上还带着两串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很是好听。
长宁来回走了两圈,很喜欢,一时间早将不妥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御花园内摆小宴,京都名流都挤掉脑袋地想把自家闺女送进宫来,常年不露面的公主竟然亲自传了口谕去请,多少少女春心大动。
长宁觉得这可真有意思。
她坐在御花园的花树下面,一早过去,就听见欢快的脚步声一波接着一波。
整个树林里面绿荫一片,摆了好几桌小酒,她好奇地张望,因为不能饮酒,所以也只是看着那些姑娘。
长宁起初是喝过酒的,不过因为后果不太好,所以被王靖言禁了。
她喝醉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总之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来还因此被罚禁足禁酒禁言,整整一个来月都是在佛堂度过的。
她很有记性,从不敢再犯。
春生一直跟着她,毫无目的地乱晃,入宫的小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一群地有说有笑。桌上有许多小品,长宁不时抬头,先还谨慎地看着那些个姑娘。
他就在她耳根子边上给她介绍,这是谁谁家的小姐,多大年纪了,平日都喜欢做什么口碑如何之类,她目光一转,他又能说出那个来。
不像那些画册上面的姑娘,她们或娇俏,或妩媚,神韵不一。
春生这就避着宫女太监们,端了水酒过来,她四处张望,他也眼神乱飞注意着周边的情况:“公主尝尝这果酒,这东西好喝还不会醉,可是个好东西。”
“什么?”
长宁接在手中,这就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春生继续劝:“公主再尝尝这个口味的。”
她左右一看,王靖言不在,十分欣喜,这也喝了。
洋洋洒洒地花瓣从树上飘落,多少蝴蝶也随之翩翩起舞,这小林当中,少女美酒,当真是一道不可多遇的景色。
永琰负手而来,一干人等连忙下跪。
姑娘们个个翘首以待,谁想他淡淡一句起来吧,这就抬手折下了一枝花枝。
他本来长得就十分英美,动作之间那些花儿都落了他的肩头,更显优雅清俊。
春生远远看着,不由得更是卖命地推崇着:“皇上长得可真好看啊!”
永琰一身龙袍,目光不经意间来回巡视了一圈,这就向着她们走了来。
长宁完全同意春生的观点:“嗯,永琰很好看。”
春生斜眼看她,一点醉态没有,急得都要哭了:“公主觉着这果酒怎么样?”
她已经挨个喝了好几樽。
不是说酒量奇差嘛!
他只好再劝…
永琰端坐下来,这就有前赴后继地来献艺。
这么一会儿,王靖言到场,还有个别名流带着家眷齐齐过来的,沈清流也在邀请之列,也是混杂在人群当中。
他的目光一直搜索着长宁的,原以为她会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面,不想她一副选秀少女的装束也混在花树下面,沈清流看见春生端着酒壶在给她倒酒,这就皱眉,立即走了过去。
正是这时,只听咣当一声,春生手中的酒壶被长宁一把掀翻在地。
她勉强站稳,用力眨着眼睛。
似乎看见了沈清流,长宁摇摇头又揉揉眼睛,真的是他。
他伸手欲扶,她却只是推拒:“沈清流诶,嘿嘿嘿…”
身子一晃,这又差点摔倒,一人扶住了她的胳膊,长宁又回头,男人模糊的面孔立即清晰了起来,也说不上怎么回事,似乎也做过这样的事,她瞪大眼睛,顿时笑了:“我的永琰那!”
这就扑了过去。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少女模样酒色微醺,一下就扑了她们的皇上身上。
御花园在场的千金小姐都看见了这一幕,她们大多都足不出户,自然不认识长宁,从来都知道嘉庆帝向来不近女色,这一幕看着也就只是观望,甚至还带着嘲弄的目光。
长宁整个人都痒痒的,尤其尾巴根,很想找个人蹭一蹭。
众人都看着她,她浑然不觉,永琰轻轻推开她,只淡淡瞥着她。
她不折不挠,又抱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继续扑:“永琰啊,你长这么大了啊!”
沈清流慌忙来扶,小声唤着她:“公主?”
她眨巴着眼睛,风一吹清醒了点,立即对他也有了笑脸:“沈清流啊,怎么办?我好像醉酒了呢!”
他看了眼永琰,伸手来拥:“我送公主回去歇着。”
永琰却一把钳住她的手腕,低着头看她:“看清楚了?朕是哪个?”
长宁吃吃地笑了:“你是永琰啊!”
她心想就算看不清,一听他朕啊朕的谁不知道他是皇帝啊,她只是有点醉了有点迷糊,当她傻啊!
永琰点点头,随即大力扯了她一下,直接带入了怀里,这就按在了肩头上面。
他几乎是挑衅地看着沈清流,后者却是下意识拦在二人身前,想遮住更多目光,不过片刻功夫,长宁挣脱开来,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狠狠地戳。
沈清流又来扶着,这一次永琰松开了手,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
只听宫女太监们来回穿梭,王靖言走了过来。
他见长宁一脸醉态,立即皱眉,叫沈清流送她先行回去。
春生畏畏缩缩地站了永琰的身边,头都不敢抬。
这就招待众位小姐,可之前就有了长宁那一出,多半都处于观望状态,永琰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之前折的花枝折了十几段不知什么时候还掉了地上,踩了扁扁的。
所谓的公主一直就没露面,只这国舅爷张罗着一切。
明显的就是一出冷酷的嘉庆帝与众位小姐的不得不说的零交流故事。
最后画师入宫当场作画,他也只是端端坐着,春生就不时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不到晌午,留下三十余经典美人画作,永琰只叫人悉数留下,除了他有一点冷小宴可谓热闹。
一过晌午,已有半数人离开了皇宫。
永琰配合得十分彻底,他当真是说话算话,一言九鼎,全程几乎是一动不动。
用不了两日,流言就会疯草一样的乱涨,他满意地看着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
王靖言一直看着他,可也未看出半分的破绽。
之后他拿那些画册给永琰看,他也挨个看了,后来说要批折子,早早回去御书房了,他也奇怪,按道理说,他不会这样平静。
不过叫人去看了长宁,那位睡得正熟沈清流看了半天,才放心地走了。
这也算大功告成了吧?
王靖言尤不放心,犹豫再三还是去了长宁的殿内去,红英和紫剑都说并无异常,他站在门口,迎着风半晌才轻轻推开房门。
殿外,是鸟语花香。
殿内,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就像永琰说的那样,他不甘心,其实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不甘心,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缓缓走到大床边上,王靖言静默片刻。
一回头还能看见,镜中人意气不在。
低头看着她,她仍旧是样娇美,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惊艳,也在年轻的时候,感叹过她一直这样少女真是好,永远都不会担心会有人老珠黄的一天,每一天都很美。
结果呢。
他微微叹息,眸色黯然。
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的长宁,而他却已经失去了爱慕她的资格。
他明明一直没有老,可在她的面前,却还是老了。
真是悲哀。
红英以为他有事吩咐,过来候着:“公主一直没醒,睡得很沉呢!”
王靖言嗯了一声,有点失神:“这两日看住了,过几天她就回去了。”
红英给他倒了茶过来,其实还不敢置信:“大人,真的是十五年前的公主吗?”
紫剑刚是步入内室,一见两人如此光景连忙退避了出去,红英顿时红了脸,更是低了头只端茶站了一边。
王靖言已然转身:“什么味道这么香?”
她立即上前:“回大人,是茶香,这是奴婢新熬的大麦香茶,您尝尝?”
他脚步不停,只说过来吧。
二人这就到了外室。
紫剑早就不知哪里去了,王靖言端坐在堂,红英递过茶去,他抿了一口抬眸看着她。
她很是自觉:“大人,今天用红英过去吗?”
屋内也没有别的人,他下意识看向里屋:“不必了,看着公主吧。”
说完竟是厌烦起这样的自己,摔了茶碗大步去了。
门口清风凛凛,他走下石阶,只觉一股香气若有若无,引人焦躁。
也是心烦意乱,没有在意,径自走开了去。
天色渐晚,春生直在寝宫里面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永琰早早洗漱完毕,裸着上身歪在软褥上面:“都安排好了?”
春生幽怨地看着他:“皇上,千万别有下次了好不,奴才没有那些条命啊!”
他哒哒哒地跑过来,是一脸正色:“总之巡逻的侍卫已经避开了这个时候,公主会不会来那就看皇上您运气怎么样了,说不定药量大的话会睡到天亮也说不定。”
永琰心情好,两指拈着个帕子来回地转:“此事若成,你就是下一任的太监总管。”
春生一脸苦相:“那样的话皇上不就等同于告诉国舅一样了吗?傻子都知道是我干的好事了,太监总管还有什么用啊,还是不要了,以后就多叫奴才多跑两趟腿行了。”
我们的嘉庆大帝仰面躺倒,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春生见他闭眼,又小媳妇模样凑了凑前面来:“不过皇上啊,太监总管不行的话,叫-春生总管太监也行的…”
永琰一睁眼,恢复了冷峻神色。
只吓得春生一缩脖,连忙撒丫子跑了…
窗边的桌上,熏香的味道随着微风越发的香了,永琰枕着双臂,百般无聊地看着帐顶,上面是一张笑脸。
她的嗤笑呆傻,她的恼怒嗔痴,活生生地就在眼前。
他小时候常与她住在一起,对于她的身体其实并不陌生,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想起那些个日日夜夜,犹如置身在梦境当中,明明她就在身边,他却只能自己动手,偷偷背着她释-放出来…
管她是十五年前的长宁,还是十五年后的姑姑。
永琰闭上眼睛,刺激着血液当中的那种渴望,一点点随着他的呼吸由浅到深…
正是绷着,风声顿起。
他蓦然睁开双眼,看见一团白从窗而入,她动作敏捷,背后的尾巴似乎是欢快地拍打着纤细的腰身,连带着桌上的红烛都吹灭了去。
她嗅觉灵敏,黑夜当中也能看得见路。
永琰床边的香气更浓,他在被底舒展了开了身体,再也不动。
果然没有人发现,他寂静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忽然好笑地想着,如果春生那个啰嗦精还在的话,一定会偷偷地跺脚:
谢天谢地你可来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好舒服。
长宁舒展开身体,顿时触碰到了光溜溜的别人。
那光洁的肌肤灼热灼热的,她一下睁开了双眼。
元烨的侧脸就在枕边,她一动就带动了薄被,露出了他精瘦的身体,她腿下就是他的腿,想要起来,又怕贸然起身弄醒他太尴尬。
天才刚亮,长宁悄悄摸了一把,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仔细回想了下,她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砸吧砸吧嘴,嗓子里似乎还有酒香,很显然她是醉酒了,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眼珠一转,发现是在永琰的大寝宫里面,更是既懊恼又害怕。
正是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腿,永琰突然一动这就压住了她的半个尾巴和腿。
她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春生欢快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响彻了整个大殿:“皇上诶,快点起来啊,今天早朝还有…啪…”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直接滑落摔碎了地上去,长宁身子一蜷,手一扯立即将高她一头的永琰盖了个严严实实。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甚至还转过身去看着春生露出了个你怎么在这地笑脸。
春生从小就是个人精儿,论起做戏绝不输给别人,脸上表情比她还要真,震惊得眼睛都要飞出来了:“公公公主!你怎么怎么和皇上…天那,哦我的天那!”
紧接着呼啦进来一大堆宫女小太监,一见这副模样都低头跪下不敢再看了。
长宁简直是无地自容,只好继续自欺欺人:“皇上?皇上在哪呢?他不在这,你什么也没看见快出去!”
春生差点破功,抖着唇指着已然坦露出来的两条长腿,强忍住笑意来:“那那不是皇上的腿!”
她拧着脖子回头,这才发现永琰被盖住了上面,下面两条腿却露出了些,赶紧继续扯被子给他盖好。
下面盖好,上面又露出了他的脸。
她一手扯着被盖住自己心口,一手…
永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长宁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