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加人,就成了负累,扶苏知道,她身边的人虽少,但还算能安心,可即便如此,盯着她的眼睛也多着呢,所谓保护她的暗卫,也是几路各不相干,她只是…只是舍不得…小五。
他倒是狠心,扶苏暗暗难受,小五仍向往日一样低垂着脸,或许是扶夕在场的缘故,一眼也没看她。
平日的时候,她总爱逗弄他,看着他的眼睛,就仿佛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全是梦幻般的情意…就当是真的也可以。
可是,可是,这些也全是任务么?
也顾不上表姐在场,扶苏仔细盯着他的脸,疑问道:“我送你的耳扣呢?”
小五疑惑地看着她,她连忙摇头道:“我不是想要回来,你既然也没流脓也没流血,还是与它有缘,本想着等你耳朵好了那只也送了你,可现在却不合时宜了,那只就权当你我往日主仆一场的情意吧…”
她微微叹息,小五飞快地低下头去,再不看她。
扶夕脸色阴晴不明,见扶苏一脸惆怅,在怀中拿出一本古书,递到了她面前。
“想来这个东西,你一定喜欢,左右放我那也没用不如送与你。”
扶苏拿在手中,只翻开两页,不由得两眼放光,她惊喜交加,失声道:“这本书…你哪里来的啊!”
扶夕见她高兴,也是放柔了声音,她独特的声音略带着沙哑,满是宠溺。
“这当然是东晋的□,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扶苏连连点头,一把扑过来将她抱住:“太谢谢你了!表姐!”
扶夕身子一疆,却是不着痕迹地软了下来:“还不放开我?为了这么一本书就说表姐的好话了?不躲着表姐了?”
“表姐——”扶苏窘迫道:“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我、我,”她结巴道:“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那件事…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扶夕笑意浮上脸面,她嗤笑道:“什么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好了,不提那件事了,你好生歇歇,或是搂着这本书睡一觉…我出来半日了,也得走了。”
“嗯…好,”扶苏点头:“叫小鱼儿送你。”
扶夕:“送什么送,本殿自己又不是没有脚,连着在你这公主府转转。”
因是夏日贪凉,池塘里面的鱼儿特别悠闲,总爱躲在荷叶下面,连城一身青竹白衫,坐在亭中喂鱼,他缓缓撒着鱼食,三五成群的小鱼就在栏杆下面等着。
那人慵懒摸样看在眼中,扶夕脑中又浮现进门的那一刻场景,两个身影一上一下,映在床帏上面,不知扶苏说了什么,他竟然那般廉耻…
都什么时辰了,两个人还腻歪在床上…
他们本不应该有交集…
“艳阳高照,殿下不如进亭子凉快凉快?”连城单手支着头,淡淡笑意轻轻瞥着她呆立的地方,他一手仍是撒着鱼食,轻笑道:“比起钓鱼,连城更喜欢喂鱼,不知殿下可否移步?”
她英眉高挑,拂袖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进小亭,站在将军面前,以挑剔的目光看去,撇嘴道“将军久经战场,可不知,这男儿一旦成亲,要学的规矩可多着呢,你这般摸样,可不成啊!”
“受教受教!”连城也站起身来,两个人并肩而立,这一道风景却是美不胜收。
一个风姿天成,俊美无双,一个是才貌双绝,英姿非凡。
怎么又冲动
书房中只有小鱼儿和她,待扶夕她们一走,扶苏就迫不及待地将那本□拿了出来,这样的书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看,若是有人知道了,怕是获罪。
翻开第一页,她仔细辨认着古字,刚才草草扫了两眼,便知这是史记,却是游历野史,有些字还难以辨认,大概是早年一位皇子游历在外记录的,书内提及,当年还是男权执政,女人只是生孩子的附属品,那位皇子浪迹天涯,走过了许多地方,四十年之后回到故土,留下了这本书。
里面全都是各地风情,因为是男子上位,所以此乃真正的东晋□,且不说扶夕是从何处得到的,与扶苏亲近些的,都知道她喜欢看历史杂记,各方游记,她这一举动,登时使扶苏惭愧起来。
她曾经,做过对不起表姐的事。
那年,扶苏成人礼过后,二姐扶颖带着她去逛惜君楼,正是巧缘节,扶夕女扮男装吻了她,这对于她来说很受打击,因为当晚就做了个古怪的梦,全因为那个带着凉意的吻,在梦中,表姐变成了男子,她风华绝代,令人不敢直视。
那两日扶苏开始注意她,她仍旧时常在眼前晃悠,她身材高挑,她时常穿着高领,她嗓音独特…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入了魔障,总觉得表姐越来越像是书中常见的男扮女装的人,并且,扶苏的心也随着那几日的胡乱猜测,而变得怪异。
表姐一靠近,就心如捣鼓,扶苏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她的双唇,也是那时年纪尚小,她想得极其简单,便是直接问了她。
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
如果她真的是个男人,那就说得通,扶苏心中竟是隐隐欢喜,她给自己找了理由,不好女风,并未想太多,这件事还未待深想,次日就捅到了女皇面前。
当时与小鱼儿一起伺候她的还有一个小虾米,他年纪稍长,整日跟在身后,那天女皇无意间问了扶苏,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夫君,当时摄政王皇叔也在场,她脱口而出,说想娶表姐这样的男人。
此事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摄政王立时要求女皇正身,扶苏想得极其简单,可此事非同小可,若出差错,便是欺君之罪。
女皇也很重视,当即将在郡王府的扶夕宣了来,她当堂验身,是千真万确的女儿之身,扶苏傻眼,当时表姐只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解释说,那只是一个逗弄她的玩笑。
结果这个玩笑的后果就是小虾米当场杖毙,而她,顾念了那柔弱身子,在宗人府灵牌面前跪了三日。
女皇对她说,让她长长记性。
扶苏不吃不喝,她理解不了这个玩笑,这件事竟然害死了她随身长侍,那时她跪在大殿之上苦苦哀求母皇,她却置之不闻,摄政王唇边的冷笑,表姐淡漠的表情,那个上一刻还鲜活的人命,陪伴了她十年的小虾米,这一切都牢牢印在了脑子里。
她脑子一片茫然,那年十三岁,在宗人府不吃不喝倔强地跪了三天两夜,期间几拨人来劝她敷衍了事,她都仿若未闻,最后就在极其虚弱的时候,她甚至都觉得眼花耳鸣了,扶夕来了。
这个表姐,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狼狈,她将自个搂在怀中,仿佛挨了罚的是她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直解释着,说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说这件事非同小可,这样才不能惹祸。她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红的眼睛,甚至都让扶苏产生了错觉,她在晕倒前的那一刻,想的便是,这个表姐她,她难道好女风么,为何她的眼中全是满满的情意…
扶苏在宗人府晕倒,后来养了几天病,也大好了,表姐经常来看她,那种刻意的讨好,那眼中宠溺的目光,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想起那死去的小虾米,她去了郡王府告了状,摄政王当即给扶夕下了禁足的命令。
再次相见,扶夕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小公子,苏澈,这个人是苏大学士家的,他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未行那成人礼之前,那日与表姐去大学士家中拜访,后园一见,惊为天人,当时他连发三箭,那身姿却是一般人无法可及,扶苏对表姐说,公子惊鸿,女大当娶。
后来也不是没见过,可这小公子对她莫名其妙的反感,对表姐倒是亲近,她也未曾在意,扶夕与苏澈出双入对,没多久就定了婚事,扶苏进了译书房,表姐仍是表姐,她却不敢再多看一眼,偶尔对视的目光也总是远远躲开,久而久之,也习惯了疏远。
其间,扶夕多次示好,扶苏都视而不见,这次从为罗琼解围,到赠书,扶苏思来想去都是自己太小心眼,除去皇家那些不得不防的龌蹉事,其实除了扶颖,她对自己,逗弄也好,戏谑也罢,总也是真心相待过…
心中想着往事,扶苏已是一口气看了十多页,其中一页,她紧紧按住,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书中提及的文字,生活习惯等等,都好像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朝代,可她原本不是学这个的,难以确定究竟是哪个朝代的,那些字也眼生的很,仔细描了几个在纸上,她思索片刻,便让小鱼儿去准备马车。
将这本游记仔细收在了暗格之中,扶苏等着小鱼儿回头来扶,她小心将脚包了两圈,依旧穿了大鞋子,两个人这就要出门。
说起她走向译书房这条道路,都要感谢苏大学士,她也算她的门生,原先女皇是不同意她进译书房的,可是有一次塔尔小国来了使者,这小国久不往来,多年以来,竟然流失了译者,幸亏扶苏喜爱看书,曾研究过各国语言,她紧急救了场,然后女皇问她想要什么封赏,那日,她说她想进译书房。
大学士她怎么能不通言语呢,她不过是给扶苏创造了机会,她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那些生僻字,直接去问大学士,或许就有结果。
小鱼儿扶着她刚从书房出来,就遇见在迎面而来的连城,他见二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很是吃惊,也不知是怎么,他一脸的小心之意。
“妻主…这是要去哪里?”
扶苏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城一口一个本将军,亦或是公主长公主短的,这会子叫的哪门子妻主,她有点戒备,不解道:“你有什么事?”
他的确有事,扶夕走了有一会了,临走时候她说的那句话就像是在他的心窝处扎了把冰刃,他在亭中吹了阵凉风,觉得从头到脚全是凉意,念及扶苏身上的暖意,因想着是自己的妻主么,就理所当然地冲来了,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一句妻主竟是脱口而出。
“嗯…我想回房。”连城道:“你也去。”
扶苏更加迷惑了,她站稳身子,挥手让小鱼儿走远了些,皱眉问道:“到底什么事啊?这没别人,你说吧。”
连城神色疲惫,他一手抓了她的胳膊,坚定道:“回房说。”
扶苏哭笑不得:“什么事非要回房说?我有事要去学士府一趟,你不说我可走了。”
他向前一步忽然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喃道:“就这事,我冷…”
“你干什么呢!”
弄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扶苏一把将人推开,他也未作纠缠,只站在一边重重点头。
“对不住了公主殿下,”连城道:“我想我明白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是转身就走,扶苏莫名其妙,她在他身后喊道:“喂!你又明白什么了!”
人腿长脚快,转眼就消失在了院中,小鱼儿连忙来扶,扶苏忽然对这位别扭的夫君产生了那么点的好奇,马车就在门外,她想也不急于一时,这便追着回了主屋。
连城侧身在床上缩成一团,他身上盖着一床被子,见扶苏进屋,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扶苏缓缓跳到床边,嘟嚷道:“这大热的天儿,你盖被子做什么?”
他撇嘴:“我冷…”
那样子委屈至极,仿佛孩童撒娇的口气,扶苏一下呆了:“不带这样的,我说将军大人,你可比我大着呢…你这是怎么了?”
“公主不必管我,”他闻言愣住,低眉道:“连城知道公主不待见我。”
“我…”她叹息道:“我不是不待见你,这…这从何说起啊!”
“你怎么不是不待见我?”连城低声道:“我心里难受,你不是我的妻主么…不是应该对我好么?我可是你的人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竟是低不可闻。
扶苏吃不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他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他心里难受…想着想着,口中登时放软了声音。
“嗯…你说得没错,”她轻笑道:“你是我的人了,我是应该对你好,那你说说怎么个好法?”
*****
小鱼儿在门口傻傻等着,公主只说让他等,可她进去有一会儿了,只听见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也不敢细听,更不敢前去打扰。
又站了一会儿,想敲门问问公主还去不去,贴近了门,却不敢再动。
两个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就不冷了?嗯?”
“嗯…”
“可是连城你确定你一点都不热么?我好热啊…”
“我也有点…”
“算了…你这是故意勾/引我么?”
“当然不是…不过公主若是想要连城的话,我可以侍候你…”
“别动,不行…你还来真的啊…我这脚还伤着呢…”
“你身上好热…”
“你身上也很热好么?”
“可公主你眼中都要冒火了…”
“别看我…”
“为什么?”
“还看!都说了别看、别看!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
“你怎么还看我?”
“你为什么还不来吃?是脚伤了那个也不行了么?公主你…唔…”
他不想听下去,可脚就像生了根,直到屋内的谈话声全都变成欢/愉的呻/吟,这才猛地跳开了去,撒腿跑了…
冲动的后果
第十九章
又冲动的结果是,脚肿得更厉害了…
扶苏本来是要去学士府的,可是连城摸样很不对劲,她放心不下,这便回了主屋,结果两个人滚来滚去的,竟然滚到了一处,一个是将错就错,一个是一错再错,反正是错上加错,最后,交颈而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晚上,扶苏是疼醒的,她先就觉得脚丫子肿胀得厉害,掀开单被一看,不由得惊呆了,自己的脚就像是呗吹开的气球,已经变大了好大一圈!
“怎么了?”连城也坐起身子,他身上也是未着寸缕,动作之间单被在胸前滑落,露出了上面青紫痕迹,都是她干的好事,她撇过眼光,无力道:“我的脚变成了馒头!”
“嗯…”他俯身过去,伸手轻轻戳了一下:“白白胖胖的,挺像。”
又冲动了…她抚额长叹。
连城在一旁穿上了衣衫,他拿过床边扶苏的衣裤坐在旁边道:“我侍候你?”
“嗯…”横竖也不是没见过她的身子,二人这夫妻关系是落实了不止一次,扶苏也不矫情,她配合他伸过来的手,这也穿上了中衣短裤,只等大夫来,看来这一时半会是不能消肿了。
穿戴整齐,连城这才出了屋子,两个人也没吃东西,他吩咐小鱼儿和连碧两个人一个去找大夫,一个去弄了点吃的。
不多时,大夫来了,她一见扶苏那白胖的脚丫子就皱起了眉头。
扶苏倒是不以为意,不过就是肿了些,能有什么事。
“公主殿下,恕草民直言,”她叹息道:“这本是小伤,休息几日便可痊愈,可…”她抬眸扫了连城一眼,轻咳一声道:“虽是新婚夫妻情正浓,可还是节制些才好…不然这脚三两个月也好不了…”
连城听得分明,这是欢/爱所致,他脸色微红,不自在地走到了一边,扶苏也是不好意思,这床弟之事被人抬到面上来说,实在有点难堪…
“还是先上点药,嗯…公主殿下这次可要小心点…”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偶尔目光相接,也都连忙错了开去。
送走了大夫,连碧也端来了食盒,扶苏一闻到饭菜的香气,也觉得腹中饥饿,她刚要起来,连城已到了跟前,他长臂一伸,就已经将她抱在怀中,三两步就抱到桌边放下。
“吃饭不用我侍候你吧?”他脸色微红,坐在她身边略显不安。
连碧布菜,扶苏微微点头,两个人一起用饭。
小鱼儿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心中忐忑,那晚恐怖的记忆还尚在脑海中停留,这可如何是好?
不多一会儿,一个小厮来通传,说是连玉来了。
这都晚上了,他来干什么,扶苏看着连城,他吃饭很快,已经停筷了。
连城本是干等着扶苏了,听说连玉来了,他也是怔住了。
先让小鱼儿和连碧去招呼连玉,他转过半边身子,看了扶苏半晌,这才问道:“公主可听说过我的爹爹?”
扶苏点头:“略有耳闻。”
连城的爹在东晋可谓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是北方辽国的皇子,原先在与晋打仗的时候,献城投敌,与那时的连旭喜结连理。
也是他争取了机会,辽与晋从此签订了和平条约。
连旭不顾家中反对,在战场上面娶了皇子耶律奇耶,因此人为两国和平做了贡献,后死后受到了追封。
可其实他处境尴尬,辽国百姓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晋国人更是瞧不起他的行径,听说,直到他郁郁寡欢,病故在床的时候,将军府的太君也未承认他是连家人。
连城这么一问,扶苏倒不好回答了,其实她曾经对他爹好奇,研究过他的国家和他生平所做的所有事。
“他是将军府的正君,却从未得到过太君的承认,反倒是那个后进门的小爷很得他心,我是将军府的嫡子,却从小孤苦,反倒连玉是他的心肝,这婚事本来与我无关,可是你心中怕也明白,现在咱们谁也脱不了身,我替他代嫁,可不能再替他别个…事已至此,你我夫妻已经落实,我是绝对不可能与他共妻,如果你还想娶他,我自求去,这次是真心话。”
扶苏诧异地看着他,他脸色平静,休夫的话可不止说过一次,唯独这次,他说得极其平静,她主意已定,也正色道:“你放心,就像你说的,你是我的人了…这件事已无回旋余地,我…嗯,我现在觉得娶了你也未尝不是幸事,至少你能保护好自己,连玉么,但愿他能想得开,另觅良缘。”
“好,”连城绷直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下来,他也觉得扶苏并不讨厌他,有时候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替代品,也想着能尽力维持好夫妻关系,可连玉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就像爹爹一样,虚无一场。
甚至在昨晚,扶苏说的那番话,也像巨石压在了心口上面,女贪/欢,男贪爱,她要谁都可以,这让他很不悦,非常不悦。
还有扶夕,这个人、她倒是好大的口气…
本来就是入了洞房,二人几番缠/绵都十分默契,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别样地绕在心头,总忍不住去回味,他也是存心较劲,非想要她习惯自己,非想让她时时记着,他是她的人…
“我…我这样是不是很过分?”连城垂目道:“其实今天我…我不是故意引/诱你,我没想到会把你的脚弄成这样…我就是冷,这个是我的病根儿,你不知道她…嗯…我想起了我爹爹。”
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语无伦次的话语,忽然让扶苏起了异样的感觉,即使他的话说得乱七八糟,可是他心中那股子寒意她就是体会到了,就像是冷宫中的冷。
“我也想我爹…”她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他指间的茧子,那是练箭留下的,他的手不似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公子那般滑腻,修长、有力,掌心因是常年握剑,也粗糙得很。
“连城,”扶苏忽然低头轻轻吻在他的手背:“如果非让我娶一个人的话,如果这个人是你的话,我想走到现在,我不后悔。”
“你…”连城怔住。
“在去见连玉之前,我想有句话你必须要知道,”她目光灼灼:“我既然碰了你,就下了决心要做夫妻,别看我只是个闲置的公主,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我的床!”
他听懂了,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伸臂将人抱起来,回身几步刚放置在床上,这边连玉等得不耐烦,已到了门口。
敲门声响了起来,小鱼儿和连碧也不敢大力阻拦,只好跟在后面。
连城与扶苏交换了个眼神,他应了一声,连忙过来开门。
连玉站在门口,他今日穿着一袭紫衫,腰间长带快要及地,正以前流行过的装扮。
“大哥…”连玉微微欠身:“公主在里面么?”
这是他们的主屋,大晚上的,他这般可谓是失礼,连城也不以为意,他偏过身子,让他进来,却对连碧使了个眼色,连碧点头离去。
小鱼儿看着两个人,他们主仆可真是心有灵犀,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正是失神,连城道:“去倒壶茶水。”
他连忙去了。
扶苏知道是连玉来了,她靠在床上坐着,他进来之时她就已经认出来,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打扮,那时时下流行长腰带,他十分喜爱这淡紫色,她第一次见了,还以为自己前世的男友也穿越了来,她以为这是两世姻缘,他那般白皙的皮肤,孩童般稚幼容颜,都与那个男人一般摸样,许是初恋都深刻,许是不甘心,许是更多的孤独,她觉得自己仿佛是鲜活了起来,不想这连小公子,却是对她若即若离,越是这般难以捉摸,她越想靠近他,两个人连手都没拉过几次,偶尔在一起也是吟诗作乐,她实在头疼,也尊重他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