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少女挑起车帘,她瞧见那男子歪着半个身子正不悦地看着她,那是她的马车好不,这人慵懒地歪着,因样貌出众竟形成了一道美景,她没心观赏,再次说道:“实在不便…”
“阮今朝——”他单手按在伤处缓缓闭上了双眼,长长吁出一口气这才说道:“我与你们阮家也算有些渊源,走吧!”
她疑惑地上了马车,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觉得有些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从什么地方见过…她绝对没见过这个人,不得已去临海的人只好多了两个人,阮今朝让车夫赶路,在马车一角坐稳了,刚要问个明白,那男子却是再不言语,少女一反刚才感激万分的姿态,握着剑紧紧盯着她,一副生怕她扑过去的模样。
拜托!阮今朝无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坐了我的马车,怎么也得说一下名姓吧,”她不满地看着占据着大半个马车的男子:“好歹也算你的恩人了。”
他不语,过了半晌,在她以为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好听的声音响起:“我叫苏伊,今朝可曾听过?”
她当然没听过,但是一听他姓苏,也不知怎么,阮今朝立时打了个哆嗦。
越是接近临海,云箬越是心急。
日夜兼程又赶了两日,一行人终于到了林如月的老家,马车上面莫名其妙的苏公子每日都是闭目养神,今朝与他大致讲了此行的目的,让他和小海留在马车上面,自己带了两个人与云箬下车打听林如月的家。
临海一点都没变,这几年来,这个地方就像是梦靥一般在他脑中盘旋,云箬不必问别人,沿着街道,左转,怎么绕过巷子,怎么转过街角,他记得清清楚楚,阮今朝跟在他身后,见他双拳紧握,知道他定然是心绪如潮,也不打扰。
还是当年的模样,只院子似乎翻修了,云箬站在大门口,隔着墙看着已经变成二层小楼的房子僵住了。
院子里传来一个小孩子带着鼻音的哭声:“爹爹快来!小宝摔着了!”
“哎呀!”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出院来:“出血了…没事啊,小宝不哭,爹爹给上点灵药,一会就好了啊…咱们去找你娘啊…”
是了,她的老相好是个大夫,云箬抬臂想要敲门,可听着院内孩子软软的哭声,他的勇气立时消失殆尽。
阮今朝叹了口气,向前一步大力敲门。
不多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小厮模样的打开了大门:“你们…你们这是?”
今朝道:“这是林如月的家么?”
那少年小声嘀咕道:“谁谁谁?林什么?你找错门了吧?这是周府!”
三更完毕,妖熬了一夜啊…
关于这个男人苏伊么,妖什么也不想说你们慢慢想…
关于这个女人林如月么,妖什么也不想说以免剧透…

 


有没有爱

第三十章
云箬再忍不住大步上前,那小厮见他气势汹汹忙要关门却被他一把推开,一脚踹开了房门。
“林如月!你给我出来!”
“喂!你干什么啊!来人啊!”那小厮狂喊起来,阮今朝冷眼瞧着院子里边涌出几个小厮模样的,和云箬齐齐走了进去。
许是听见了声响,从院里还走出个单手抱着孩子的年轻男子,他模样秀美,穿着很是华丽,疑惑地目光穿过对峙的几个人直接落在了云箬的身上。
“云箬?”
云箬抬眸,心如刀割:“真的是你,林如月呢!”林如月的老相好么!
那男子竟是笑了,将孩子交给了一旁的小厮招呼道:“远来是客,我先带你去见我家家主。”
说着对今朝和云箬点点头,示意跟他走。
阮今朝二人随着那男子走进里院,一个端丽的女子正迎面而来:“前院吵什么呢柳言!这是?”
那男子即是柳言回身笑道:“你们瞧,她这正好出来了,”说着指了指对面的的女子笑道:“这位就是我的妻主周昀。”
“啊?”云箬登时怔住:“林如月呢?”
柳言对妻主笑笑:“是如月的夫君云箬,我与你提过的。”
“啊,那快请!”
夫妻二人拥着云箬与今朝,这就进了前面正堂,云箬疑心重重,见他夫妻二人待客热情又不好意思连连追问,等坐稳了,茶水端了来,意思意思端着抿了一口,也是如坐针毡。
“不必太多礼了,”今朝笑道:“看这样子这府邸的确不是林如月的了?这位柳公子能不能解答一下她的去向?云大哥千里迢迢的,愿是为了彻底了断一下当年的孽缘,以后有了好人家也好再做打算不是?”
柳言一直都在打量着云箬的脸色,听了今朝意有所指的话突然嘲讽地笑了:“其实云大哥现在再做打算也没关系,找不找如月都没有关系的。”
“此话怎讲?”阮今朝看着诧异地云箬示意他稍安勿躁:“她人在哪?”
云箬亦是紧张得盯着柳言,柳言对他和善的笑笑:“你们不用费心找她了,恐怕现在她已经重新投胎做人了。”
重新…投胎做人…什么意思?云箬慌得放下茶碗便站了起来,因是心焦,茶碗也没放稳栽歪在桌上,茶水流溢出来顺着桌边流到了地下,他无心管其他,急急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柳言也不隐瞒,这才将那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原来林如月曾经救过柳言一命,当时柳言只说要以身相许,林如月却一心想着四处流浪拒绝了。后来她果然遇见了真命爱人,可云箬家里死活不同意,两个人一心想要在一起就私奔了,林如月逐渐感到生活不易,夫君孩子油盐酱醋…生活折磨掉了她所有的惬意,苦了她一个文人功名没有,只能做些力气活贴补家用,有时还得让表姐接济,云箬是大家公子,两个人即使吵架也只是辩驳两句,然后冷战两日,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了,当然如果林如月身体健康,以后也说不准会怎么样,可偏就,她偏就得了肺痨。
这是会传染的,当柳言给她查出来的那天,她哭了,回想活过的二十多年,想死去的爹娘,想夫君孩子,就那么在柳言家哭了半天,然后她在不回家,也不让柳言告诉云箬,后来,就连勉强支撑着去见云箬都十分艰难,她咳血的时候,只觉得心都要吐出来了…
林如月为云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卖了老宅,将银两给了他,她与柳言演了一出戏,将夫君孩子扫地出门。
云箬走了之后,她也曾懊恼,也曾后悔,更曾经带着不像样的身子出去打探消息,可最终,也没能熬过那年冬天,柳言给她埋入了林家的祖坟,临死前,林如月想孩子想云箬,还叮嘱柳言过几年,等云箬想开了些,一定要去找他们,告诉他真相,也好带孩子回来看看她…
她说,等那时候,云箬也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她说错了,云箬还是那么伤心,他手脚冰凉,只觉得想哭又想笑,原本以为的负心人,变成了痴情人,原本以为她风流快活以为她忘恩负义,结果呢,结果她悄悄走了,他就连抗议的资格都没有,可是,他能不能说,他宁愿守着她!
云箬祖孙要在临海住上几日,柳言也说会让人送他们回乡,尽管云箬拒绝,阮今朝还是留下了些银子和带出来的护卫,她掉头回京,只两个护卫随车而行。
离开临海,她沉浸在林如月的故事里久久不能沉醒。
苏伊将那个少女打发走了,也不知交代了什么,当时今朝就站在马车旁边,她偷眼瞧见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她,说的什么竟似与她有关,不过她也懒得纠结于此。
只这马车里面,孤男寡女的就剩下他俩,似乎有点不妥,她总觉得不妥,浑身都不自在。
苏伊倒没觉得不妥,他胸口处有剑伤,在那少女走了之后竟然还想让今朝帮忙上药!还好阮今朝警惕心高,一见他在车内拉扯腰带就立马转过身去,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惹来他低低的笑声,她懊恼不已,干什么非要带上他!让青君知道了又不知要生多少闷气!偏这人,就像是挑战她的下限一般总是招惹她,也怪不得她自动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归到了毫无羞耻心的那一类去了。
到了城镇,今朝又雇了一辆马车,她将这尊大佛留在了自己的马车上,自个坐了小车,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出来的时候,想着连散心都有了,结果人一离开京城,心里空落落的,她睡不着的时候就想青君,一边骂自己犯贱一边想,随口拿了镇上买的干果吃了两下,只觉得口中无味,她着急回去,也不留宿,只在马车中一直窝着前行,苏伊这两日倒是老实许多,今朝不得不又多了些猜测,想探究一番,这么美的人,不能是无名小辈,怎么还认识阮家,偏就没见过呢!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想知道他底细的念头愈发强烈,走了大半日,也该停车喂喂马,阮今朝一掀车帘喊道:“停车!歇一会吧!”
两辆马车都停了下来,车夫凑到一起歇着,她拿了车上的水壶走到自个的马车前面递上去说道:“喝水吗苏公子?”
苏伊的声音细如蚊声,带着些许的不适,就像是故意隐忍,今朝愣住:“你怎么了?”
“没事…”
他越说没事,她越不信,这两天她一直在车中不愿出来,根本没在意他怎么样,阮今朝手执水壶,赶紧上了马车,她钻进马车,只见苏伊仰面躺着,在昏暗的灯火下,他闭着眼睛,表情很是痛苦。
“喂!苏公子!你怎么了?”今朝放下水壶,连忙上前查看,她凑到他跟前跪在身侧急道:“要不要快些赶路去找大夫?”
苏伊噗地笑出声来,他睁开双眼,眼底全是浓浓的笑意,就在今朝刚察觉出不对的时候猛的伸出双手抱住她将她按在了自己身上!
“喂!你干什么!”阮今朝使劲挣扎,一肘拐在他的伤处,他闷哼一声,这才得以自由,慌忙挣脱开来靠坐在马车车角,她长出一口气,大怒道:“苏公子这是干什么!不管你与阮家有什么样的渊源,现在请你离开我的马车!”
“哟!”苏伊捂着胸口伤处,坐了起来,他慢慢挪到她的面前挑眉道:“生气了?怎么,软今朝——”他拉长了声音:“我长得不好看么?你见过比我好看的么?”
他越凑越近,今朝白了他一眼,咬牙道:“你长得真好看,我是没见过这么美的,可也没见过你这么贱的!”
“诶?你说这个话可伤人了啊,”他单臂拄在她后面的车壁上,浅浅的呼吸就吹拂在她脸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其实本公子就喜欢不待见我的,而且也无需谁负责,要不…”他眼底笑意更浓,唇已贴近,话说了半句,却是意味深长。
阮今朝伸出一指按在他的唇上,她挺直了后背,也迎上前去见他僵了一僵,不由得心情大好:“我说这位公子,你说你想与我亲近,我可不信,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馅饼呢!绝美公子主动献身,这个艳遇今朝可领会不起,而且,”她指尖轻划,见他果然皱眉,轻笑道:“我不知公子为何这般对我,却知道公子并非真心,我猜你呀,是另有目的!”
“哧…”苏伊拂开她的胳膊,退了两步端端坐好,这一自然流露的高贵风姿竟是不可比拟,他伸手拢了拢发冠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还猜出什么来了?”
今朝松了口气:“我猜公子非但不是这般轻贱之人,而且还是个有洁癖的人,你指尖干净,衣衫勤换,换过必扔,而且还厌恶他人触碰,我说的对吗?”
他目光灼灼,继而又眯起双眼:“我若说我真的看上你了呢!你信么?”
“信不信都没关系,我只能说今朝无福消受,家中还有爱吃醋的夫君一个,所以,不管真的假的,公子还请自重,”她一字一句用力道:“别-招-惹-我!”
“夫君?”苏伊好似听说了什么笑话一般,他变戏法似的在怀中拿出一物举到她面前:“是这个要和离的皇子殿下么?”
那书信是她的和离书!阮今朝大惊失色,此事不能外传,她明明就放在了包裹当中…
“给我!”她一把夺下,恨恨地瞪着他,觉得这人千般美貌全是枉然:“别胡说八道!若是传出一丝风声定然有人要你性命!”
说着再不看他,转身跳下马车。
车帘啪地一声甩得叮当响,生气了?
苏伊挑眉,他挑起车帘一角,只见她走向火堆将那封和离书扔了进去…
这个阮家老二还蛮有意思的…
作者想说,正在码字中,如果在困之前码完,那么今晚就是双更,但是,你们也别太期待…

 


做没做错

第三十一章
阮今朝就知道这个东西他就不能留着,留着就是个祸害!
和离?她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很迷茫,可这么多天,她想的更多是如果和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想不通的只是自己的心意,她还不确定自己,对他苏青君,有没有情,有没有意,有没有心有没有爱…
她从马车出来就立刻将和离书烧了,呆呆地坐在火堆旁边,听着那两个车夫天南海北的说着话,其实一句也没进耳根,不多一会儿,苏伊下了马车,一见他出来,那两个车夫立马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今朝也不看他,只淡淡道:“你到底是谁?”
苏伊在车里拿了她的垫子扔在地上坐了上去:“我是苏伊,不是说了么…”
阮今朝不再说话,他挑着火花半真半假轻轻又说道:“你当然不认识我,不过你姐姐是知道我的。”
“我姐姐没说过认识公子这样的人,”今朝垂目:“你这么与我一同回京城是去找她?”
“嗯…”他想了一会儿,这才答道:“就算是吧。”
“好吧,不管你去京城是为什么,”她看着他,正色道:“别再逗弄我玩儿,我不想你口中的皇子殿下,我的夫君误会生气。”
“你在意他?”苏伊看着脚边的火苗,若有所思…
“这不是废话么…”今朝小声嘀咕。
“那你还想要和他和离?”他一副好奇的模样:“你喜欢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切了一声,向火堆里添着柴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一个神秘兮兮的人,还是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呵呵,”苏伊忍不住笑了:“阮二小姐,你别把我想得太坏嗯…我那真的是逗你玩,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你的秘密,”他指向火堆努唇道:“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阮今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正经经的,白了他一眼:“看苏公子年纪也有二十几岁了,成亲了么?”
“你说呢?”他卖起了关子。
“我也不认识你,我哪知道!”她完全没好气。
苏伊叹息着指了指自己空无一物的耳朵:“看来你对我真的是不上心,这么多天就没注意过么?我是未婚男子,真真的。”
听她一说,今朝这才注意到他的耳上没有已婚男子成亲佩戴的耳扣。
“那定是公子你眼光太高了,”她随意道:“不然怎么还没遇到良人呢!”
“良人?”苏伊咬着这两个字的字眼,看向了远方:“你相信么?世间无真情。”
“喂!”今朝叫道:“你说什么呢!我倒觉得世事虽无常,真情却处处在!”
“哪有?”他皱眉:“你说说?”
“别的不说吧,”阮今朝道:“你看那林如月,不是性情中人么!她为了云箬少些伤心竟然做到如此,我想她是真的爱他想让他忘了她吧!”
“不是,”他摇头:“她只是在还没来得及变心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你怎么能保证她若在世还能深爱如斯?”
“喂,你这是狡辩!”今朝皱眉:“好吧换一个,难道你的爹娘不是有情有意在一块的吗?”
苏伊挑眉,继而笑道:“我爹娘自然是有情有意,可我爹的心结一直到现在也打不开,只因我娘的心里有个特别的存在,他二人是先成亲,才有的情意,总体上说,我娘曾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到头来还不是变了心意成了我爹?”
“喂!”今朝无语:“你这是狡辩了好么,苏伊——”她撇嘴:“那你说说什么样的,才是真情呢!”
“都说了,世间无真情,”他一脸正色:“你还让我说什么呢?”
“你…”
“若说么,”他犹豫道:“我想是刻骨铭心也好,是淡如秋水也好,挚爱的心意从一而终,从未变过,我想那才是真的吧。”
他的神情十分恍惚,看向天际的目光也分外柔和,今朝心中一动,她轻咳了声,问道:“问句不该问的,苏公子你是不是被人抛弃了?”
苏伊怔住,他僵硬地身体缓了一缓,这才笑道:“你觉得会有人抛弃我这样的么?”
“你笑得真难看,”今朝白了他一眼:“一看就是假话。”
他脸色顿时不好了,冷冷瞥了她半晌见她毫不示弱地瞪着他,还挑着眉,尽是得意的气色,那一副你看你也被我气到了吧的表情,真想一剑刺个骷髅!
“从未有人抛弃过我,”苏伊收回目光,他揉着眉心,躲开了她探究的目光,缓缓说道:“只是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说永远等我,结果等我转了一圈,她却已不在原地,原来,情之一字,耐不过时日。”
从开始遇见他,就没见过他这般模样,阮今朝怔住:“什么时日?”
“就是我们过着的每一天,一天一天,那些对某人的爱意,会渐渐忘记,”他看着她,淡淡笑意带着些许的怅然:“总有人说非谁不娶,非谁不嫁,可是结果呢,谁又是谁的过眼烟云,无非是得不到和已失去,才使人记挂和遗憾,可是”他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垂目看着她:“曾经再美好也只能是曾经,一旦你犹豫不决失去了,不是谁都非得等你,非你不可,那时候口口声声地情意,不过是一个笑谈,总是有新人笑。”
“你在提醒我?”她不傻,这人明显是话里有话。
“没错,”苏伊点头:“既然你心心念念的是他,既然你美色当前都只念着他,那不是心里有他还是什么呢?你总看不清自己的心意,犹豫不决,可也要知道,没有人会等你一辈子。”他转身便走。
“等等!”今朝追了上去:“你认识青君?”
他没答话,却是向马车走去,她不依不挠又跑了过去:“你到底是谁?”
苏伊当着她的面放下了车帘,将一切隔绝在外:“孤男寡女,阮小姐就不要上马车了,苏伊言之已尽,其实也从未在一日内说过这么多的话,劝你回去好生想想,等到了京城,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说完再无声响,他的语气带着警告的疏离,阮今朝生生顿住了脚步,她知道,这才是这人真正的本性。
他说得没错,那些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今朝回到马车上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胡乱猜测着苏伊的身份,总觉得与青君脱离不了关系,当然她没有好奇多久,自那日起苏伊就再不理会她,他整日在马车中打坐,她也乐得自在,不予理会,直到回了京城,复杂的心态让今朝忘记了探究他的身份,两辆马车刚进入京城的大街,便听见震天响的锣声,有人鸣锣开道。
阮今朝探头张望,她一眼就瞧见了苏青君,他穿着一身牙白长衫,骑着高头大马,心口处砰砰砰地乱跳着,多日不见,竟觉得这人越发的清俊了,以前叫他穿素气些的衣衫他总不肯,嫌别人拿他与清越想比,现下就不怕了?
是来接她的么?
她唇边笑意加深,差点就喊出声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是不是也想了她念了她?阮今朝的目光无法在他身上移开,她挑着车帘,只见两队侍卫罗列在旁,中间停着一顶大轿,不对,她始觉不对,迷茫地下了马车,刚好青君利落地下马。
“这是?”今朝看着他,他的目光却穿过了她,直接落在她后面地马车上面。
“表哥,”苏青君站定:“还要我请你下车吗?”
苏伊的声音在车内懒懒响起:“怎么?见我坐你妻主的马车不乐意了?”
阮今朝下意识看向青君,只见他面色不变,却不看她:“你若不下车我直接回宫了。”
一声低笑在车内响起,苏伊挑起车帘缓缓下车,他了然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打了个来回,在看见青君微红的耳根时候忍不住轻笑出声:“几年不见,青君是越发地别扭了。”
苏青君转身就走,今朝愣在原地。
苏伊再不多语,二人竟是先后与她擦肩而过,四周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阮今朝叫了护卫打道回府。
她不知道青君这么无视她,究竟是怎么了,许是恼她突然离开,许是恼她接了和离书?她不知道,先回去安抚了爹娘,还要进宫一探究竟,女皇给她的限期就快到了,是合是离,总要讲得清楚。
苏伊,苏伊…表哥,直到回了阮府,撇去了青君的模样,阮今朝这才一拍脑门,什么苏伊,那不就是高阳郡主的哥哥扶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