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眼瞧着他的脸色,心里还记挂着那日他口中的婚事,也不知成了没有,想要开口问问,又怕引他怀疑。这个世界上,若说有一人待她真心真意尚可嫁,那也只能是书呆子。可他迂腐性格难改,自己的过去唯恐不能接受,叶晚习惯了他的怜惜,却也知二人并不相投,贸然表白心意,只怕让二人更远离了去。
喜欢他吗?
她理智的想 ,这最后一丝温暖,应该稳稳的抓住。
颜玉书也受了邀请要进宫的,他去见叶晚也不过是一时冲动,二人从皇宫外相遇,一起在街上闲逛,说起这个年仅七岁的小皇子,各有不同见解。
他说小皇子受尽宠爱,适时立储,他理当从小学习礼法治国,才不枉这一世命格。
叶晚却觉得裴墨年幼,此时尚有庇护,一旦立储定局,用不了多久,几路政党便会乱套,弄不好,就会重复裴沭的老路。
可这小皇子哪里有裴沭的心术呢?
只怕凶多吉少。
本来颜玉书是不想跟她提及政治上的事,可也不知怎的,提了起来便一头扎了进去,二人争执一番,各有所见。
直到大街上的百姓驻足观看,才都惊觉失言失态。
叶晚提议一起去买礼物,他沉默答应,一起在大街上转了两圈,夜幕降临。
最后颜玉书在一家书店买了副墨宝,叶晚看了又看,都没有相中的东西,等他交了银子,这就一起走了出来。
门外,紫衣男子垂目杵着,见叶晚出来,默默跟上。
叶晚这才想起紫剑,回头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目光,顿觉抱歉。
颜玉书要先回府一趟,她不舍得就这么分开,非要送他到家门口。状元府灯笼高挂,昏暗的光线处,一女子身披小披肩,正是张望,活像是个等门的小媳妇儿。
叶晚的笑脸顿时凝固,颜玉书上前两步,女子清脆的声音就在夜色中响起:“表哥。”
叶晚的过往里,书呆子总是严谨严厉对她的要求甚至是苛刻的,可在这位似乎是表妹的面前,她听见他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夜风凉,你还病着,怎么出来了?”
她脑中嗡的一声,看见颜玉书轻轻推了女子进去,继而回头对她说道:“兰欣身子弱…”
叶晚急忙笑:“好你个呆子,她是你表妹么?怎么还藏着掖着的也不叫人见见的?”
他顿了下,捏紧了手中的墨宝:“嗯,其实我的婚事早就定下,表妹已经等了五年。”
怪不得。
怪不得从一开始,这书呆子便应许她做妾,叶晚恍然大悟,原来他早有婚约。
她从头就是错的,人家有表妹未婚妻,而那些镜花水月,从来笑谈。
不过是错觉。
她以为呆子是喜欢她的,他对她,有执拗的认真。
可事实上,都是以为么…
别人知道她的身世都牵扯其中,诸多利害关系都卷在一起。唯有他,是如释重负的笑,是真心的笑,可也是终于能放心的笑。
已经进入了初夏,可就这么站在状元府的门前,当夜风吹过叶晚的额前,她忽然打了个哆嗦。颜玉书立刻说道:“进去坐坐?”
她连连摆手,只说还要去给小皇子买点东西,干笑着道别。
他点头:“我去给你拿一盏灯。”
叶晚说不必,转身就走。
她走得很快,紫剑悄然跟上。
夜风又起,顽皮地掀着他的袍角,颜玉书只看着他二人的背影逐渐没在夜色里,怔怔出神。他一身青衫,只在风中伫立,怅然所失。
若是男人,便不能让表妹再等…
叶晚走过街道的转角,整个人都贴在了外墙上面。
她脑中空白一片,仰着脸看着星空。
寥寥无几,月亮还只是个弯弯的月牙儿,夜色渐浓,一点点滑倒坐在地上,胸腔中的那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叶晚抱膝坐在地上,埋首在双膝间,发呆。
就连呆子也知道了拟旨的事,想必不日便发了罢!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原来,有得总有失的。
高阳能给她新的人生,却再没有一个人,能挑剔地看着你,却只看着你…
她身上一暖,一个人又站在了风口处遮挡。
叶晚不禁抬眸,紫剑只身内衫,他一身紫衣给披了她的肩上,宫灯的照映下,只见他微微抿着的唇。
他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衣衫上有干净的皂角味道,她下颌抵在膝盖上面,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吗?如果我不是你们郡主的女儿,那么命运堪忧,所有的男人包括你在内都不会有何干系。可只有他,我知道他就算是娶我做妾,也会不离不弃。可笑的是,就因为我有了尊贵的母亲,他终于有理由放心了…”
紫剑打断她的话:“小皇子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
叶晚垂眸,眼睛干涩:“都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原来福祸真相依…”
紫剑提醒她:“兴荣街有家木具店,里面有会自己动的小马车,还有能飞起的木筝。”
她鼻尖微酸:“人家表妹一定是家世清白,门当户对…”
他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将自己都缩成一团。
叶晚想哭,可却是笑出声来。
紫剑到底还是叹息一声:“他不是良配。”
她立刻跳起来,指着他的脸想要分辨一番,动作之间身上的衣衫滑落在地,叶晚赶紧一把捞起,用力塞在他的怀里。
想起颜玉书那温柔的声音,沮丧道:“你说的对,呆子严谨迂腐,很不适合我。”
她走出两步又转过身来问他:“哪里有卖会自己动的小马车?”
叶晚无心挑选,只听从紫剑的意见,在木具店里买下了一辆会动的小马车。
会自己动的小马车,也亏得他想的出来。
不过就是雕刻精致的小马车,前面一只拉车的小兔子。
无心梳妆,她回到叶府只换了件新裙,紫剑准备了马车,叶晚发了一会儿的呆,再出来时候已再看不出任何表情。
皇宫内十分热闹,紫剑在前带路,她二人专拣偏僻的小路,裴墨不过是个名头,谁不知这时候正是政党站队的时候,互相寒暄,谨慎试探,多少人都是口是心非,两面三刀。
叶晚抱了兔子和马车,走到宣和大殿,里面果然亮如白昼。
一男子慵懒坐在靠椅上面,他一手支着头,檀色长衫在明珠的掩映下,将人衬得俊美无暇。裴毓的目光只在案前的小裴墨身上。
小家伙正低头画着什么。
一边另有一人,他身穿玄色金边的外衫,头上玉冠端端正正,一张清俊的脸,淡雅如斯,正是裴沭。
叶晚顿足。
紫剑在身后低声道:“别怕。”
她当然不害怕,一步一步走过去,脸上更加的从容。
从此,再不奢求他的温暖。
有些东西一旦割舍,就不会再想要。
她的选择,就是高阳的选择。
裴毓和裴沭的目光都瞥了过来,叶晚知道,自己从此便是裴敏,毫无余地。
裴墨一抬头,立刻欢呼着跑了过来:“姑姑怎么才来?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叶晚笑,将怀中小兔子放在地上,它警觉地四处望了望,立刻向裴毓的方向跳去。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草药味道,想必这两个月也没少吃药。
她淡然地看过去,与他的目光撞个睁着。
裴毓轻笑,舌尖轻轻舔着上唇。
裴沭起身:“看来,这位就是表妹了。”
叶晚对他展颜一笑:“这才几日不见,殿下该不会这么健忘吧?”
裴沭依旧正色:“表妹有礼了。”
她向来记仇,想这么容易的就表哥表妹,可叫不出口。这二人,曾经待她犹如玩物,怎能轻易忘记,本来看见裴毓,在呆子那里得到的痛就像是有了一个发泄口,结果裴沭这么一礼,立刻被他引了过去。
“殿下慎言,表妹二字,实在担当不起。”
小兔子笨拙地拉着马车,跳到裴毓的脚下,他脚尖轻轻点住马车的后身,看着兔子干蹬腿忍不住笑出声来:“笨呵。”
他也不看叶晚,只被小兔子逗得心情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因为时间的原因所以回复留言有时候不及时,当然,*有时候抽得也不允许我回复。
总之很感谢,我们正在准备手术。
找了可靠的大夫,说没有问题,应该能做微创的,安心了很多。
34封永乐
第三十四章
宣和大殿几各怀心思,叶晚心情欠佳,实懒得应对。礼物送到了,与裴墨说了声,这便出了殿内,大殿之外夜风习习,御花园内亮如白昼,不少官员已经席间品酒说话,她沿着花树的轨迹缓缓走着,紫剑悄无声息地跟她的身后,偶尔回头,也能瞧见他肃然的脸。
御花园近眼前,叶晚站暗处看着里面众笑脸,四下扫了扫,看见颜玉书也其中。想必,他也是刚到,正和…顾长安寒暄。
此时再见他二走一起,感觉十分可笑。
宫灯高高挂起,紫剑她身后问道:“过去吗?”
她还未回答,就听见裴墨的声音由远至近,伴随着几个的脚步声,还夹杂个男愉悦的笑声。叶晚皱眉,随即率先走了过去。
宴席长长,她二本就不起眼,只坐了边上的个角落,也没有注意到。不消片刻,就见小寿星裴墨背着两手缓缓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裴毓裴沭兄弟二。
裴墨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因为有宫女引路,群臣恭迎,他走到了主位去。
裴沭落后他的身后,随即坐了左右。
叶晚只觉得身边一暗,裴毓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敏敏,这名字不错。”
她斜眼看他满脸春风心中不快,随后撇开了目光:“谢谢夸奖。”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几个男:“状元郎快要成亲了,真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听说日子都定好了呢,这一次本王可要送份大礼过去不是?”
叶晚不语,默默看着颜玉书,不想一试探的目光瞥了过来,撞个正着。
顾长安端着酒杯对她举杯示意,她仿若未见,一边裴毓见了低笑出声。他一手支头,侧身面对叶晚,可是凤目含笑,风情万种。
可惜这御花园太多了些。
紫剑她身后冷声提醒道:“请殿下自重。”
叶晚伸手提起酒壶,她媚眼如丝,只淡淡盯着他的眼:“喝点?”
他面前的酒樽是空的,她伸臂就倒,小心翼翼地斟了满满一樽,随后又给自己的倒满。裴毓伤势还未痊愈,可她挑了眉,一副喝不喝的样子,他心知肚明,知道叶晚是为了颜玉书的婚事烦恼烦心,十分的不舒服。
本来不应饮酒,可这一刻,叶晚不耐烦的眼神,他心一疼,顿时将酒樽抄了手里。
她笑,一仰而尽。
豪爽!
裴毓挑眉,无声地赞许,也将酒樽里的酒一口饮下。
叶晚靠椅背:“倒酒!”
紫剑皱眉,随即上前倒酒,他目光纯净,只盯着她的眼。
她知道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远处的若干等,也顾不及。
裴毓率先端起,声音小得几乎都要听不见:“过去是混账了,敏敏不要怨恨才好。”
叶晚轻笑,一手桌上轻轻敲打着点子:“怨恨?宁王殿下真是说笑了,不但不怨恨,还要谢谢呢!”
他微微错愕,等着她的下文。
她的目光顾长安的脸上划过,低语道:“这路是自己选的,谁也不怨。情愿,们想要的不过就是躯壳一具,而也得到了锦衣玉食,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总不至于饿死让糟蹋,所以还是谢谢。”
叶晚银牙紧咬,后面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般,颜玉书呆呆看着她这边,她撇过目光,对裴毓举杯示意。
他印下,认真地盯着她:“真的?莫不是玩笑吧?”
她轻笑:“当然是真的,生活生活 ,就是生出来,活下去。总觉得活着就有希望,其他无关紧要,现有了亲庇护,可不就是机会来了?”
她若恨他,说不定他心里还会窃喜,作为她的男,裴毓是笃定了她的怨恨的,恐怕就连靠近都十分困难。
他躺床上的时候,无数次回想二相处片段,使劲的猜她最恼他的是哪一次…
可从她口中,这才发现,叶晚对此根本毫不意似的。她的目光总是漫不经心地扫过前面的那呆子,他心中不快,一时间气恼起来。
她第三樽酒已经下了肚,裴毓赶紧跟上,紫剑不时给二倒酒,虽然他不赞成叶晚此举,但一想她若醉倒,他可以立刻将抱走,也就淡定了许多。
其实叶晚多少也有一点借酒消愁的意思,但是古代的酒水度数太低,她本来就酒量无底,也是趁机整治下裴毓这小。
裴毓哪里知道她这么能喝,眼见着宫女上了几次的酒,他眼前开始恍惚起来。
叶晚越喝脸色越白,只看着他笑。
她的脸他的眼里逐渐模糊,裴毓使劲按着自己的额头,眯了眼看她,只觉得她此时既娇俏又招疼。
心里的话一下就出来了:“那呆子哪里好了?不过就是会吟诗读书而已?”
叶晚径自喝着小酒,低低地自言自语:“他当然好了,他哪都好。”
裴毓揉着额角,刚一站起来,伤口处顿时钝痛起来,他本就是醉了的,这一疼,立时清醒了许多。
他还未痊愈,此时饮酒,岂不是自讨苦吃?
眼看着他栽倒椅子上面,叶晚冷冷地看着他:“劝还是别动了,既然是醉了就乖乖回去歇着吧,还能少遭点罪。”
她的目光过于嘲讽,她的语气过于冷淡,裴毓从中捕捉了一丝丝的怒气,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忍着剧痛站起身来,用力扶住了桌角,这才站稳。
叶晚稳稳坐着,他低头盯着她的眼,旁若无地轻启薄唇:“都是假的吗?以前做的那些事都为了户籍?哄的话全没有一句是真的对吧?”
她冷笑:“说呢?”
裴毓突然大笑,他笑得很厉害,双肩抖动不停。
“真是可笑啊,真的以为全都是假的么?”他垂目道:“差点又被骗了,怨的恨的,若是一点都不意为何偏就与过不去?”
话音刚落,已经是一头栽了下来。
叶晚动也未动,裴毓直接倒她的身上,她听见他还轻笑:“不管怎么说,至少是真的得到过呢。”
借着身体的掩护,她屈膝一顶,他整个摔落地,身后宫女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搀扶。她的惊叫声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几个宫女都挤了过来,就大家的目光都聚集这的一瞬间,叶晚也伏倒了桌上。
紫剑立刻扶住她的双肩,告罪先行离席。
马车就停皇宫高墙外,叶晚上了马车,立刻推开了紫剑。
他提着小灯,仔细挂车壁上。
车夫吆喝了一声,马车缓缓驶离,叶晚靠车壁上面,只觉得气闷,一手挑了车帘先行说道:“没事。”
紫剑见她还如此冷静模样也不由感慨:“喝得太多了。”
她只看着车外:“这样的酒是喝不醉的。”
他没有错过她话中的寂寥:“想醉?”
叶晚摇头,放下帘子回头看他:“有些事情总让失意难安,偶尔喝醉一了百了也不错,可惜天生千杯不倒,就是想哭想故意耍酒疯都没有借口。”
紫剑侧目:“为什么想哭?因为状元郎要娶妻?”
她白着张脸看着明知故问的他:“他是这世上唯一真的想让依靠的男,其实有时候也觉得很累,想靠着谁歇歇,可惜他终究不是的。”
他定定看着她,昏暗的车上,只瞧见叶晚失落的脸,紫剑没想到颜玉书竟然使她如此伤心,只怔怔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慰。
他天生口笨,皱了眉打破脸上木然。
叶晚捂了脸,干涩的双眼根本哭不出来泪水来,她知道自己已经做了病,因为总是演戏假哭,所以一旦真的情绪波动,反倒不容易哭出来。
“别看,”她埋首掌心:“都可怜自己…”
“过来。”
紫剑扳过她的双肩,她诧异的抬头时候按着她靠了自己的肩头。
叶晚吓了一跳,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只凝神瞪他。
他一手拍着自己肩头,十分无辜地看着她:“不是说自己可怜吗?不是说依靠依靠么?过来。”
她鼻尖微酸,心里的悲戚一下又全都涌了出来。
“只靠这么一会儿有什么用?”叶晚哽咽道:“不要,就一个走到头去!”
“过来!”他侧身看她:“多久都行。”
叶晚不动,紫剑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经过一番挣扎还是被他按了肩上。
他目视前方,一手更是大胆地揽了她的肩:“听着,明日诏书一下,们立刻奏请去北大女兵营地,只有站高的地方,权势手,才能拥有更多东西。”
她心生脆弱,一发不可收拾:“怕不行。”
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就萦绕她的鼻尖,叶晚忽然也觉得有点晕乎乎了,她伸手他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一番,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能相信吗?紫剑?会一直留身边帮吗?”
“放心。”他反手将她按坐车角,随即单膝跪下抬眸看她:“的公主殿下。”
叶晚端坐前,忽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次日一早,皇帝果然召叶晚入宫,钦赐裴敏新名,为表对其爱怜,封永乐公主,广昭天下。
一时间这位公主的各版本故事流传了开来,裴瑾又被传言推上了浪口风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亲爱的他正在静养,我每日跑前跑后,有时间就过来更新,说白了毕竟还能贴补家用。
看这个文花不了几个钱,还请盗文的延后些时间,给我留点活路。
希望能支持正版 ,支持我,感激不尽。
35相思苦
第三十五章
晨起,裴瑾洗漱穿衣,宫里的两个老嬷嬷已经被召回了皇宫里去。她想起顾长安昨晚回来时候的冷漠,微微失神。
彩云端着脸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这小郡主脸色不好,她必须注意,否则有的苦吃。果然,人到了跟前,刚放平了脸盆,裴瑾挥袖扫倒水盆,溅得到处是水。
裴瑾怒视与她:“都几月的天了,弄这么热的水是想烫死我么!”
彩云双膝跪下不敢言语,唯恐遭到毒打。
自从跟了这位小郡主,挨骂都是轻的,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正是此时,顾长安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大清早的,你这是闹的什么劲儿!”
彩云双目含泪,更是不敢抬头。
裴瑾心中有气,回头怒嗔道:“看见她就有气,明个赶紧给我打发了!”
顾长安嗯了声,不紧不慢地对彩云说道:“下去吧。”
彩云如释重负,可刚要起身,裴瑾在她头顶啐了一口,吓得她一动未动。
顾长安穿上外衫,嬷嬷一走可是免去了下跪大礼,他总算有一点脸面尚存。想起市井传言,心里又极其不适,比起裴瑾,叶晚可谓完美。
他想起她最初的假装坚强,想起她得到宠爱时候的一颦一笑,那眉眼,那娇俏,在一起时候总让他感到被需要的温暖…
本来是他的女人,他也千真万确的她的第一个男人。
昨晚在宫中见了她,她刘海齐齐更显美貌,果然是与高阳郡主有相似之处,顾长安的心呢,就像是钻进去了沙子一样,蹂躏得疼痛难忍。
他第一次见她喝了那么多的酒,只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目光难以挪开。
宁王被宫中太医架走了,叶晚叶随之离开了皇宫,可他的脑海里一直就是她看着自己,平淡无波的眼神。
真是让人十分的…窝火。
回到府中时候,裴瑾没有睡,原来应该是他夫妻二人一同进宫去的,可临出门之前,她偏说肚子疼,就留下歇着了。
想来也是跟叶晚有干系的,他猜到了些,却没揭穿。
新婚夜的时候,顾长安就是喝醉了酒,稀里糊涂的成了事,这几天一直没有碰她,晚上在宫里见了叶晚之后对她更是毫无兴趣。
女人挨着他的时候身体纠缠着他的,一双手也极其不老实地四下点火,顾长安心里想着叶晚,倒也狠狠地压住了她,可解开她的小衣,从上摸到下,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情,丝毫没有欲念的勃1起。
裴瑾得不到,自然是有气无处发的,他更是无心敷衍,冷漠以对。
懒得见她在屋里发脾气的样儿,他穿衣洗脸,只从彩云身边走过,再不看也不听裴瑾的言语。
他直接去上朝,赫然发现叶晚在列。
皇帝亲下谕旨,叶晚立刻成了永乐公主裴敏。原来她真的高阳的亲生女儿,顾长安一想起即日起,这消息就要走遍大街小巷,自己都想打自己两个耳光。
瞧瞧他做了什么?
瞧瞧他顾家做了什么?
她还曾有过自己的骨肉!
从宫里回来之后,他饭不下咽,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新诏广告天下,大街上老百姓无不流传着这位永乐公主,都是她是因祸得福,高阳郡主当年还只是大周的长公主时候,她招婿入赘,为了驸马登朝堂,上战场,最终一身功勋被封郡王。那其中要付出多少辛酸劳苦,人人见了她都要唤一声郡主,她也是最喜欢这个称呼,觉得名副其实,要比公主顺耳的多。
到了裴敏这,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享受皇家待遇,十年的苦,想要一时补偿,什么好的都要捧到她的眼前去。
顾家采办的小厮从外面回来,立刻也谈论起了这真假小郡主的故事,不巧被顾夫人跟前的丫鬟听了去,赶紧报给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