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伺候他的丫鬟,自然也是放他屋里的,梅香怎能一点心思没有,见他这样瞪她,好像她多轻浮一样,也是多不自在。
正觉尴尬,一声轻笑在窗口传来,二人都抬起了头。
顾今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此时倚在窗外,正笑着他们:“我才来,就听见什么脱裤子不脱裤子的,是不是打扰二位了,要不,我等会再来?”
梅香更是低了头去:“顾小郎君,说什么呢!”
穆二见了她,也是窘:“别乱说,快进来!”
顾今朝从窗下走过,到了门前掀开门帘这就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那个花环,到了榻边两手来回转了又转,拿眼角瞥着这两个人,也是笑:“我瞧着,我好像来得真不是时候…”
穆二瞥向梅香,也是恼:“下去下去吧,别添乱了。”
梅香拿扇遮面,忙是跑了。
今朝看着她的背影,回身坐下:“你这丫鬟十七八了吧,什么时候收了呀!”
穆二趴在软枕上面,伸手来摸花环:“收什么收,我们府上不兴这个,你这拿的什么,给我编的?”
才一碰到,顾今朝一把扯开,回眸瞪他:“本来是打算给你的,现在不想给你了。”
说着径自往自己头顶上戴了,回头瞥见穆二盯着自己似是呆住了,又在他屁1股上拍了一下子,疼得他嗷的一嗓子。
少年双手捂住,直嚷嚷着:“早上还见了血,快给我瞧瞧,是不是又出血了!”
顾今朝才不理他:“你爹就是打得轻,哼!”
穆二哼哼着,说要死了,非要脱裤子让她给看看,才一动,惊得今朝忙是按住了他:“喂!”
才一倾身,穆二趁机将她头顶的花环抢了去。
他美滋滋地戴了头顶,歪着头来回瞥着她:“送我了不能反悔,你看看,我戴着有没有你好看?”
今朝忍着笑意:“不好看。”
绿叶盎然,穆二两手捧脸,扬眉便笑:“胡说,老子天下第一美少年!”
顾今朝笑到手抖:“别再说了,再说我怕我忍不住想打你。”
穆二伸手在她腰间一戳,她天生怕痒,当即破功,大笑起来,窗口有清风吹过,二人闹成一团,今朝笑得停不下来,也是按住少年非要也喝他的痒。
可惜穆二浑身上下,喝哪里他都不痒。
即便不痒,也是眉眼弯弯,眼底全是笑意。
闹够了,穆二趴在软枕上,顾今朝枕了他的后背,也与他一同歪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提起昨晚上惊险,二人是各有感叹。
穆二为着自己亲娘,可算是懂点事了,懊悔不已,今朝也与他说了姑姑走失的事,因为是以为她丢了,姑姑才出去了,也心生愧疚。
少年任性轻狂,可早晚会长大。
两个人相互安慰了一番,更觉贴心。
歪了一会儿,今朝也渐困,穆二就让出了自己的软枕来,自己枕着胳膊,二人并肩躺着说话。昨晚上折腾得不行,今天也起得太早,就这么说着话,慢慢地,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
虽是一起长大,但是这么面对面躺着还是头一回,顾今朝呼吸浅浅,不多一会儿就不回穆二的话了。
穆二睁开眼睛,很快就忘了自己才问过她什么。
他眼底的少年,胸口微有起伏,那垂下的眼帘一动不动,很显然是睡着了。
就这么看着她,他呼吸渐渐就紧了起来。
平时玩笑时,有时甚至都不敢仔细看她的眼睛,此时她闭上了眼睛,慢慢凑近了一些,细细看她。
眉眼如画,少年美颜如玉,肤若凝脂,就连那挺直的鼻尖都那么可爱。
肌肤雪白,别说是男子,就是谁家少女,也没她好看,越看越是欢喜,胸腔当中的那颗心控制不住地碰碰乱跳,他少年心性,喉1结微动,越发地凑近了些。
顾今朝身上,总似有淡淡的花香,闻着香甜怡人,近了深陷不能自拔。
穆二原本只是,只是想再近一点,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可凑近了,眼里盯着她那微扬的双唇,竟是移不开目光。
近了,又近了,他倾身而动,几乎屏住了呼吸。


第42章 没羞没臊
偷香这种事,少年可从未做过。
别说他的心不受自己控制,就是目光,呼吸,都不似自己的一样。
穆庭宇屏住呼吸,越发的靠近了,一点,一点,只差一点点,少年侧身躺着,只待一低头,一低头就能…低头,穆二头顶戴着的花环先一步抵上了顾今朝的额头。
一个枝尖扎了她的额头上,她一下睁开了眼睛。
那雪白肌肤上,立即扎了一个红点。
四目相对,穆二一口气憋住了,下意识来给她揉额头,顾今朝一抬手,将他手指头抓住了,才醒过来,声音更是沙哑,说不出慵懒:“你在干什么?”
穆二别开脸去吐了这口气,胸口起伏了两下,才回过眸来,硬是挣脱她手,非在她额头上指了一指:“刚才有个虫儿,在你这落着,真可惜没能抓到,我才凑过来呃…我这么说,你信吗?”
他目光微闪,全然没有一句真话。
顾今朝轻眨着眼:“哪里有虫?”
本来就是顺口胡诌的,穆二眼一转,故作惊讶道:“莫不是爬了你后面去了?可能是柳枝上的虫儿也说不定,快,你转过去,我给你看看,看看头发上有没有。”
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想她这时候一直盯着他看,穆二推着她让她快转过去,顾今朝虽然不大愿意,还是翻了个身转过去背对着他了。
穆二暗自松了口气,才一低眸又见顾今朝后颈如玉,忙是别开了眼。
顾今朝语气轻松,故意调侃着他:“看见了吗?有什么虫儿吗?”
她头发在头顶挽得松松的,目光再往下,看一眼,受不住,穆二伸手将花环拿了下来,轻放一边,折下了两根带叶的一截柳枝,这就凑近了些,故意摆弄了两下她的头发。
他说:“我看看,我看看,好像什么都没有。”
今朝:“…”
两下将柳枝插了她的发顶,看着都忍不住笑,穆二强忍笑意,往后躲了一躲,轻咳了数声:“可能是我看错了,好了,没什么虫儿,真是奇怪。”
顾今朝翻身过来,又与他相对作势要踢他,他下意识一躲,疼的一咧嘴。
今朝叹气,目光沉沉:“很疼吗?”
当然疼,穆二扁嘴,对着她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今朝瞪了他一眼,对着他勾着手指头:“来,过来。”
穆二倒是听话,凑前一些,榻上只有一个枕头,他往前蹭蹭,脸贴了榻上。
顾今朝反手抓了软枕往他身边也挨了挨:“敢不敢和我枕一个软枕来着?”
事实上,两个人小时候常在一起。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干过,穆二笑,再一动,这就枕了上来。
呼吸浅浅,屋里安静得不像话,顾今朝盯着他的眉眼,忽然伸手在他的鼻尖上弹了一记,二人都侧身躺着,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碰得到她。
没有旁人,今朝眼帘微动,伸手在他鼻尖轻刮着,言语也轻:“穆二哥,你说咱们当中要有一个是女孩儿,是不是更好?”
穆少年此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光是怔怔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见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也是笑,故意一动,额头重重磕了他的,他吃痛,伸手捂住,再抬眼时候,顾今朝扬着眉眼,笑得肆意。
他竟是看呆了:“笑、笑什么?”
今朝可是笑了好半晌,才是止住,她仰面躺倒,摊开双手双脚,吓得他一下掉了枕下去,又爬远了一些。
顾今朝看着屋顶的房梁,犹自失笑,又是片刻,才回头。
他枕着自己双臂,像个呆子。
“穆二,”她豪爽道:“万贯家财分你一半,你当我媳妇儿得了。”
穆少年莫名心跳,没忍住呸了她一口:“呸!你个登徒子,没羞没臊!”
顾今朝抓了软枕一把扔他身上:“没羞没臊?谁没羞没臊?谁登徒子?嗯?”
当然…
当然心虚,穆二抱住软枕,埋首其中,不说话。
今朝不依不饶,脚尖一动,又点了他膝头上:“说话啊,谁登徒子?”
穆二耳根发热,就不说话。
好半晌,只余二人呼吸声,顾今朝向他身边滚了一滚,又到他面前,四目相对时候,又伸出两手揪住了他的两只耳朵,重重一扯,她也是定定地看着他。
“穆二,”她声音不高也不低:“想要和我好,那不能有什么屋里人,通房啊小妾啊什么都不能有,知道了?”
“谁、谁要和你好了?”
穆二恼羞成怒:“顾今朝,你真是…真是…”
真是个半晌,也没真是个什么出来,强忍疼痛挣脱了去。
顾今朝拍手,不以为意:“好吧,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今个来,也没别的事,来告诉告诉你,背着爹娘想做什么事,得分轻重,还有,不能被发现,势必会被发现并且挨打的事,以后可不要傻着去做了。”
穆二更是怒目,正要开口,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梅香的声音。
问她话的,正是中郎君穆行舟。
很显然,两个人都听见了,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他一下就慌了:“啊,我爹来了!”
顾今朝连忙跳下榻去,飞快穿上鞋子,等穆行舟进门的时候,她已好好侧立一旁。
穆二很是配合地趴在软枕当中,一旁放着那个柳叶花环。
顾今朝正在大声劝着他:“以后可要听爹娘的话,记得了?”
穆二也很大声:“知道了,以后再不惹我爹生气,再不让我娘伤心!”
配合默契,才一落声,穆行舟就过来了,顾今朝只说过来看看穆二,顺势作别,自然无人生疑。从中郎府出来,见天色还早,到街上买了一些甜果儿,准备特意回去哄哄姑姑。
时候的确还早,回到秦家时,秦凤祤已是先一步回来了。
来宝在前院见了她,直跟她嘀咕着,说秦凤祤拿了许多课业来,要让她好好读书,准备考学,正在她院子里等着她,今朝真是怕了这个尽职的兄长,不许别个说见过她,直奔了后院。
顾容华昨晚上一直不睡,白日足足睡了一天,顾今朝将果儿留了下来,又往景岚的院子里去了。
秦淮远不在府中,景岚却在。
她早起之后精神一直不大好,也一直在屋里歇着。
顾今朝脚步也轻,到了石阶下面,巧着一个丫鬟出来,问了阿娘,说是在睡午觉。
不想回去面对那些课业,今朝一头钻了进去。
景岚躺了她最喜爱的躺椅上面,还轻轻地晃着,她微垂着眼帘,似一直恍惚着。
顾今朝悄悄走了她的身后,伸手覆住她双眼:“这位夫人,你猜猜小生是哪个?”
景岚笑,伸手按住她手:“我可猜不出,听着动静难不成是天上下凡的哪个小郎君?”
今朝自后面一把搂住她,贴了她的脸也是笑:“阿娘,你最喜欢哪个郎君?”
景岚连想都未想,也蹭了她的脸:“我最喜欢我儿今朝,上辈子怕就是最疼我爱我的郎君才是,今生又做母子,两世情缘。”
顾今朝可是被她娘逗得笑得不行,狠狠摇着她,又在她脸上香了一口:“阿娘,你说,你说真的,我能不能…能不能把我这女儿身告诉别人?”
景岚被她摇得狠了,笑意更浓:“谁呀?”
今朝想了下,加重了下语气:“要不,我给您真娶个媳妇儿回来?行不行?”
景岚见她刻意避开问题,也不追问:“谁无少年少女时,那时候的心那,最是赤城,因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便觉着是一辈子了,没有别的。但是人呢,总会长大,等他有了别的牵挂,或许这份心,抵不过别的,那时候你还能这么喜欢的话,那就娶回来吧,还是告诉他,都好。”
顾今朝犹豫着,也是低下了眼帘:“想那么多干什么,娘也说过啊,当时喜欢就好,说不定到那时候,人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喜欢他就是了。”
景岚点头,拍她手以示安慰:“没错,看眼下是没错。”
这时候她好奇再问那人是谁,顾今朝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她也不强求,就一起说说笑笑。
也是知道,景岚昨晚上也受了惊了,故意陪着她。
这陪也没陪到头,秦凤祤得了消息,到底还是寻了来,直接拎着她脖领给人拎走背书去了。
顾今朝叫了几声阿娘救命,更是惹得景岚失笑连连。
他们走了之后,屋里又安静下来,景岚笑意渐失,阖上眼睛,又晃起了摇椅。
摇啊摇,摇啊摇啊,摇着摇着就入了梦。
十几年如一日,噩梦一旦出现了,轻易都驱赶不出去,梦中少女笑靥如花,救她疼她,给她起名月华。二人在花间笑闹,少年一旁侧立,也是一副美景。
转眼间美景变成大火,顾容华一身血迹,她也一身血迹。
孩子的哭声,还有奸人的笑声都交织在一起。
她握紧了匕首,心如刀绞。
腿一动,一下从梦中惊醒,景岚慢慢坐了起来。
摊开双手,她细细看着自己掌心,好半晌,才又合上了。


第43章 吃醋吃醋
艳阳高照,难得舒舒服服睡个懒觉,景岚迟迟未起。
转眼间三月光景又过,近秋了,这日头是两头凉,晌午热。秦淮远今日休沐,特意等了她,想晌午同她一起去游湖,结果等了好久,人也没有动静,在书房看了会书,回头又来叫她。丫鬟们都是偷笑,到门外避开了,他走进里屋,女人香肩半露,懒懒歪在床上。
走了她身边坐下,俯身。
仿佛又变成了少年,从未如此留恋一个女人的身体,薄唇在那光洁的肩头上点点而过,呼吸也渐渐乱了,景岚伸手勾着他的颈子,也是描绘着他眉眼。
浅吻,秦淮远想起今日休沐的目的,也是赶紧坐直了:“快起来,我带你去游湖。”
景岚是真的借力坐了起来,薄被滑落,露出春光无限。
她身上只松松挂着一个内衣,依旧环住男人靠了他的身上:“今日怎么想着要去游湖了?得空了?”
秦淮远伸臂揽过她肩头,回眸:“我时常想,从前拥有你的那人,是不是很懊恼,你嫁了的原因那般简单,你离了他的原因也这样简单,那么你心里,真个有谁吗?也会伤心的吗?”
景岚笑,伸手在他眉间点了点:“想那么多干什么,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愁明日愁,我也是人,和谁在一起都是因为欢喜,若不欢喜了,当然也会伤心。”
她与别个女子不同,秦淮远不由又将她揽得紧了一些:“说的我心里忐忑。”
景岚更是失笑:“放心,我懒得挪窝,前提是别碰我的底线。”
秦淮远也是勾唇,放了她,让她去穿衣裙,看着她坦然在自己面前走动,眸光也是渐热,恍惚间似有别的身影在梳妆台前走过,他压低了眼帘,轻轻叹了口气。
来之前,老太太才把他叫过去,怒斥了一通。
借由秦洪生这一打,后院开支越发大了,可最近这两个月,景岚有言在先,除了正常的吃穿用度,谁也支不出多余的银钱。
为此,老太太也是恼,可惜景岚软硬不吃,不理她那一套。
念起亡妻,秦淮远又瞥向景岚:“你和婉妹真个没一点相像的地方,她性子软,耳根子也软,什么事到她面前,她就忍了。”
景岚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裙,回眸一笑:“忍得太多,所以早早气死了。”
男人有片刻的沉默,景岚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一回身坐了他身侧来:“年长几岁之后,我也忍过不少,若是按着我年轻时候的脾气,怕是嫁进你们秦府来,都留不住三日。”
秦淮远闻言也是哭笑不得:“辛苦你了。”
景岚再次起身,穿戴整齐,背对着他一边洗手:“无事献殷勤,什么什么来着,今天怎么想起要和我去游湖了呢,是不是老太太说什么了?”
秦淮远没有否认,但也并未在意:“不必在意那些,洪生如今也能下床了,等老太太寿辰一过,就将他送回老家去。”
景岚开始洗脸,片刻功夫,来宝进来了。
榻上的矮桌上摆好了饭菜,洗漱一番,这就坐过去了,秦淮远走过榻边:“我这就让人去备车马。”
景岚乖巧地点头,温和地笑笑。
来宝送了人出去,又匆匆走回来了:“要去游湖吗?准备点什么好呢?”
景岚抬眸一笑:“因着那个不成器的秦洪生,老太太正恼着我,他去备车了,得了这消息,只怕她老人家要气昏过去了,如果她不使坏的话,应当去的上。”
来宝抿唇,哼了声:“国公府就剩下个壳子了,夫人挣的银钱为什么要给她们肆意的花费,又不知夫人的辛苦,我看她和林家老太太没什么分别,仗着自己儿子脸面,瞧不起人罢了。”
景岚才不在意:“随她说,随她恼去…”
来宝撇嘴,说她像个大菩萨。
饭罢,好半晌没回来的秦淮远匆匆过来了,很遗憾,老太太突然昏过去了,他命人去找了大夫,赶紧过来知会一声,说是下次再去。
男人是真愧疚,站在景岚面前也是无奈。
一语中的,早上还好好的老太太突然昏过去了,来宝气得不行,想再细问问,被景岚目光瞥过,低下了头去。
景岚不以为意,让来宝收拾了碗筷,也催促着秦淮远:“去吧,你忙你的,游湖的事呢,也不急于一时,什么时候你觉着什么都能舍下了,再陪我去。”
秦淮远急着去看老太太,也是点头,转身快走了去。
他走了以后,景岚站了起来,她走了窗边,开始舒展身体,抻着懒腰。
来宝气不过去后院打探虚实了,屋里还有一个叫杏书的新丫鬟,一直跟着景岚身后,其实景岚也习惯了饭后走一走,只是无意识地来回走动。
才不多一会儿,顾今朝快步跑了来,一头扎进来,这就躲了屏风后面去。
景岚抱臂晃了过去:“这怎么跟后屁1股跟了狼似地?干什么呢?”
今朝拍了拍胸口,双手合十:“阿娘,我求你了,秦老大天天看着我背书,我考不考得上甲学乙学,他怎么这么在意啊,他若来这找我,就说我没来过,三个月了,放过我吧!”
景岚赫然失笑:“他那个性子,大体和他爹差不多,照顾弟妹很是上心。”
因为考学也是秦淮远和景岚的意思,所以今朝不得不从。
秦凤祤这作为兄长,可是将她看得寸步难行,顾今朝白日里除了去学堂,就是回府读书背书,偶尔还会被抓去见太傅,聆听教诲。
上次去了中郎府,回来时候被秦凤祤拎走,因着头顶顶着两根小柳枝,也被他教诲半天,注重仪容仪表,又责令她背了三书四经孝道伦常了事。
她天生随性,不喜拘束,这三个月简直太难过了。
只得跑了娘亲这来告状躲避:“阿娘,我吧,我可是为了阿娘听了继兄的话,不想让阿娘为难,可实在忍不下去了,阿娘救命!”
景岚更是笑:“真是难得有个人还能治你,为娘欣慰得很!”
顾今朝索性坐了地上:“娘!”
景岚倚了屏风边上,啧啧出声:“你也该吃点苦头了,不然不知这世道,人心难处。”
今朝蹬哒两腿,直接躺倒:“这秦大简直是老天爷特意派下来克我的,他那学问哪里是跟他爹学的,分明是和庙里的老和尚学的,你知道他天天让我修心炼性学个什么…我看他这样的,将来真个能做个大和尚,与世无争的那种。”
景岚伸脚踢她,让她快起:“多大了,赶紧起来。”
顾今朝无力坐起,又站直了,学着秦凤祤一手拿书的模样,就连他那一脸无欲无求的神色都学了几分相像,来回走了几步,才学他讲道:“不责人小过,不发人阴私,不念人旧恶,三者可以养德,亦可以远害…”
景岚抚额,转过去偷笑。
顾今朝从背后扑过来,拽着她胳膊来回地晃:“阿娘,我不跟他学了行不行,行不行啊!”
正是闹着,秦凤崚过来找她了,说是秦大今日有事去了翰林院,不与他们一路走,可是乐得清静,今朝忙是跟了他去。
秦凤崚可比他大哥合得来。
二人一同乘车,这就到了书院。
这一路,顾今朝可带到个人诉苦了,秦凤崚也在大哥手下吃过苦头,自然是知道他的苦处,也是年少,想了一路法子,说要帮她摆脱大哥的管制。
下了车了,凤崚突然想起一个绝妙主意,乐得不行,说有个好办法。
他扬眉就笑,拍了今朝肩膀,直接揽住她肩头凑了她耳边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今朝大喜,推开他也是在他肩头捶了一下子,二人都是大笑,一同往书院里走去。
书院的大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
这休了三个月的假,穆庭宇可是第一日来书院,他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不过又被大哥抓进军营训练了一个多月,不日才回。
回到中郎府一问,顾今朝一次也未来过。
今个才回书院,本来还想在门口等她一等,不想靠了车厢上,没等来一个人,等来了俩,那没良心的,跟人勾肩搭背,笑得可是一个真开心!
上次见面,还说什么和他好不好的,这才几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