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觉睡得很香，连个梦都没做。不过，一早就被吆喝声叫醒了，赤脚走在地毯上面，今朝揉着眼睛还想睡，到了玉琅前面，只见铁牛正倒立着练习踢腿。
“刚回来你就这么勤快，值得奖励啊！”
“哪有奖励？”铁牛头顶都是汗了：“是大人罚我，说我没脑子！”
非得跟着，叶今朝早就知道爹爹不会纵容他的，等明月惊呼着拿着衣裙过来时候，她已经在楼上看了好一会儿了。
铁牛还倒立着，明月挥拳以对：“还不闭上眼，成心占小郡主的便宜是吧！”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今朝穿着白色的中衣裤，都包的得严严实实的，哪里有便宜可占？叶今朝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小丫鬟却不那么想，瞪了铁牛好几眼，赶紧给她拽里面去了。
她惦记着晴如姑姑的事情，一问才知道到底被爹爹送走了。
这个狠心的爹！
小姑娘在心里哀嚎了句，虽然她不是特别的喜欢晴如，但是不讨厌，她对自己挺好的，教导也很用心，她爹怎么就不能收了呢！
长乐姑姑说她爹就是缺心眼，这话她不爱听。
曾经多少次也曾为此沾沾自喜，爹爹的心里只有她和娘，万古不变。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只觉得爹爹可怜，总是说能跟娘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谁不知道那都是假的…
还是要过去安慰安慰的好，小丫鬟说他没去上朝呢，叶今朝梳洗一番，也不吃饭，奔着前院去了。明月在后面直追，她家小郡主得随时看着，不然总有些人不自觉的凑过来，例如特意跑到小楼前面去晨练的某牛，哼~
前堂有客，她脚步很轻，听见爹爹爽朗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走过去，竟然意外地发现了顾家那个老妖…哦不，是老太君。
赶紧过去行礼，好孩子是要懂礼貌的，叶致远满意地看着女儿一副很小女儿姿态的裙子，招手叫她过去。
她期期艾艾地走过去，发现那老太君身边坐着的，就是云初。
男人一脸笑意，起身笑道：“这位一定就是今朝小郡主了？”
叶致远哈哈大笑：“是，我的女儿今朝。”
还装不认识吗？
叶今朝忍住想白眼的冲动，瞪眼道：“云公子我们没见过吗？我可是救过你俩人的性命，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顾家老太君和叶致远都诧异地看着她，云初坦然摇扇：“云初有事相求，是怕小郡主不肯相认，所以才没有说。”
她想起昨晚他的笑声，略微心烦：“你来京城做什么？到我府上有事？”
叶致远掩袖咳了两声，叫女儿坐下。云初登门的时候送了他一对小冥鼎，据说是在高僧手中渡来的，诚心的话呢可以通冥气。
这就叫做投其所好，叶致远的软肋就是他的妻子，云初是做足了准备才登的门。顾家老太君舍了几分薄面，替他将来意说清楚了。
前两日，这个叫做云初的男子带着他的弟弟远道而来，他拿出了儿子当年贴身的信物，说曾在边疆处救过他，如今有难特凭此物来求救。原来那小童娘胎里带来的病，寻求名医多方无药，后来听说周朝边疆有一老人家，曾经用过祖传秘方救过人，这才寻了来。
叶今朝当时听说此事也没注意到，其实那老人家救的就是她，她爹入京时候带了回来。云初打听一番，以为老人家救的是从小体弱多病的顾倾城，这就登了顾家的门。
顾老太君丧子多年，那物的确是儿子的贴身物件，她难免触景伤情，一口答应下来。这才带了他寻到了叶家来。
老人家早就过世了，不过药方还在。叶致远欣然答应，叫人带云初去那老大夫的小院子，里面医理书籍药方都还在，救人的事情么，他是愿意做的。
叶今朝自告奋勇，送走了顾老太君，带着云初在去往偏僻的小院。他欣然前往，走在她的后面。少女边走边问：“听老太君说，云公子是为弟求药，你口中的弟弟是不是就那天那个小五？”
云初坦然回了：“是的，他贱名小五，是我舅舅家的。”
她明白，有些人家的孩子天生软疣会起点贱名叫着，图意个吉利。
“小郡主莫怪，”他解释道：“因他多病怕生出许多事端，是以才说他是我的小童。”
“我怪什么？”她在前面嘀咕着：“怪不得穿了那么一双鞋呢，现在想想，哪里像个小童呢！”
叶今朝带着他进了老大夫的院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的药童一直住在这里，见了二人很是热心的帮忙找药方。前日，云初看了顾倾城的药方，发现他调理身体的方子不错，其实说起来都是今朝给的。
这老大夫对她很亲厚，连带着顾倾城也给调理得好了些。
可惜这小药童抱出一大堆药书和药方子来，也说不清楚哪些是当年给小郡主用过的了。云初略显遗憾，他懂得一些药理，留下来看了一会儿，也不能确定。
叶今朝好奇地围着他转，两个人把老大夫的家底翻了个底朝上，整理出千百个疑似的方子来，叶家定然不会任他将老人的东西直接带走，云初就住在顾家，也只能整理着看。
到了晚上，他将小五带了来，小小的少年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今朝，他脸色苍白，既没有笑意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仔细一看，他的脸竟然和顾倾城小一点时候有几分相像，叶今朝太熟悉他这样的脸了，几乎是下意识就生出了许多怜惜来。
然后云初说想就地试探着用药，想带弟弟住在王府老大夫的小院子，问她可不可以。这件事她说的不算，其实爹爹的公务都不在府内，内院外院都没什么，她大可以答应下来，但是那孩子一直盯着她，一双眸子里冰冷至极，她总感觉无形当中有着强烈的敌意。
问了爹爹，叶致远当然是同意的，他怔在祠堂跟妻子忏悔自己不经意的罪过，带了那一对小冥鼎去想试试有没有用。
这云初和小五就真的住下了，对外只说是远亲。
不想，叶今朝与那云初同进同出几次，这一远亲的说法得到了老百姓无限的想象。也怪不得别人，她早年带回来的那些美少年，后来都以远亲的名义送了出去，怎能不叫人多想了去？铁牛不喜欢这两个人，无事的时候就跟着今朝到处晃，云初整日闷在小院里研究药方，不时亲手给小五熬药。
至于小五么，他更喜欢今朝的小楼，不吃药的时候，多半就去叨扰。叶今朝是欢喜的，她喜欢亲手照顾这小少年，有一种回到顾倾城小时些的感觉，回京小半月，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共也没出府几次！
这有点不大正常了，正赶上云初要出去买药，她正好带他去药店。
两个人并肩而行，今朝不时给他讲一下京城的小吃名角。其实她已经有几天没有想起白景玉了，也没想到会这么遇见他。
刚回来的时候，总是想即使他成亲了，也应该备份大礼送过去，见一见也好。
可到底是没见，然后当街遇见。
他依旧是白袍在身，高洁得很，这一年来她只觉得自己长大了，而他表情淡漠，盯着她的脸只瞥了眼就如同没看见一般抬腿就走。
云初在旁打扇，叶今朝已经说不清再见他是怎么一个心情了，却在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忍不住唤住了他：“大公子。”
白景玉顿足：“何事。”
她转身看着他，扯出个笑脸来：“恭喜大公子成婚，今朝还没道喜呢！”
他不语，竟也转过身来盯着她的双眸，脸上怒容也是一闪而过：“喜从何来？我可没有你的本事，旧人未过新人又到。”
叶今朝听不懂，只定定看着他，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只这时看着他的脸，才觉得还有些想念，酸酸甜甜的牵肠挂肚着。
白景玉见她不语，语气更是冰冷：“小郡主可曾算过，从你十三岁开始带回王府的远亲有多少个？难到你口口声声说的喜欢和想要就是今日见了明日忘了么？”
他赫然转身背对着她，她却是如遭雷击，她说过她喜欢他，是的，她也是真的喜欢，真的想要。可并不是今日喜欢了明日就忘记了，不是那样的…
叶今朝开口欲言，却听他拂袖道：“还有一事，不必道喜，本公子尚未成亲！”
白景玉已然走远，她呆呆看着他的背影，脑子乱乱的。
云初在旁摇了摇扇子，威风吹过她的脸颊，她听见男人低笑道：“好大的火气。”
作者有话要说：睡觉去了，晚安，要留言给我哦！！！
裙下之臣
第二十三章
叶今朝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白景玉说他还未成亲，说他还未成亲呢！她不知他为什么生气，但是这一消息几乎是炸进她的脑袋里，其中夹杂着多种多样类似于欣喜委屈失意那些情绪在里面。
云初买了点药材，她也无心做其他的事情，赶紧领着他回了王府。铁牛正在老大夫的院子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已，小小少年正在他的眼底摆弄着花草。
“今朝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
铁牛瞪着那纤细的瘦弱身影：“我问你和云大哥去了哪里，他就不说话！”
今朝心中有事情，招手叫了个小厮过来去白公馆去请白欣怡。她这才意识到小五这名字有两个人在叫，十分的有喜感。
她惦记白景玉的事情，叫铁牛照顾好那兄弟两个人，自己跑回了小楼。
白欣怡欣然赴约，彼时今朝正跟小五讲大道理。
这小小子跟着她回了小楼，竟然喧宾夺主直接爬了她的床上去，她的软床可是京都第一个软出名的，顾倾城就不喜欢这么软软的。
叶今朝独爱软床，很多人都知道，这小小少年看样子也十分欢喜，也不说话就躺倒在上面了。多日相处，她从云初口中知道这孩子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几乎不爱开口。
这更是像极了顾倾城小时，更引得她爱心膨胀，平日都是好言好语地哄着。
只是，这软床么，叶今朝不大想让他染指。
可是少年任凭她怎么叫，都动也不动。他脸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又不好发作，正是僵持，白欣怡到了。
“哟！今朝~”她没好气地看着她和小五：“这么幼-齿的你也下得去手啊，这孩子能有十二？”
“下什么手？”叶今朝白了她一眼：“别一见到我就没好脸子行不行？他只是个小孩子。”
白欣怡嗤笑出声，径自到了一边坐下，今朝一想到自己是有事相求，立即狗腿地亲手倒茶，送到了人家手里去。两个人相视而笑，然后又各自冷脸，这叫个什么事…
“别这样嘛，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到底我给你们白家怎么了每次见我都这样的？”好吧，叶今朝先讨好的笑笑：“我走了一年多呢，你都没想我么？”
白欣怡一巴掌拍开她凑近的脑袋瓜：“你还好意思说？一走就是一年多，回来也不说见见我，半个月了成天就是跟着美男后屁-股-走，你就想我了？”
她一把抱住白欣怡的胳膊：“想了想了…”
其实她真没怎么想，在叶今朝的心里，一想到关于白这个字眼就立即压制了下去。
白欣怡掐了她的脸，半晌才给个笑脸：“算你还有良心！这一年多我可是没少给你烧香拜佛求平安的，就连我大哥都给你守着呢！”
一听他提及白景玉，正中她的下怀：“感激涕零！却不知大公子的婚事怎么回事啊，不是今年春天的日子么？”
“谁知道呢？”她笑吟吟地戳着叶今朝：“今朝~你的机会来了！”
“哈！”今朝乐不可支：“哪里有机会？才还遇着他，好像还是讨厌我呢！”
白欣怡说了一番鼓励她的话，两个人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就怎么展开攻略讨论了一番，正说到兴处，冷不丁一抬眼，床上那小小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跟前，他好奇地盯着叶今朝，满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许是他的眸子太黑，许是他游魂一样的姿态，总之是吓了两个人一跳。
今朝连忙介绍了他的来历，笑言道：“你们两个都叫小五呢！”
白欣怡一听她说是个身子弱弱的，可怜见的，也为刚才讽刺的话感到抱歉。立即友好的对他打了招呼，可惜他却似没听见一样，站了今朝的旁边，摆明了是不想走，就想继续听她们七三八四地说那些追男人的话。
叶今朝有点无语，好在白景玉的事情是八字还没一撇儿，她叫白欣怡先回去约一下，如果他能赴约，然后再见机行事。
当然，首先在白欣怡的追问下，坦白了自己这一年来几乎没近美色的‘事实’，关于远亲的事情也原原本本交代了，本就是顾家的人情，救人一命而已。
白欣怡这才满意地离去，两个人约在了大戏楼，她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会说动哥哥前去赴约，叫叶今朝做好准备，穿得美美的一定要发光发亮一次！
今朝感激不已，欢欢喜喜地将人送走，回头连忙去柜里挑选裙子，她要好好打扮一下，弥补下上一次的遗憾，非要叫白景玉看看，自己也是个小美人呢！
刚拿了件裙子要换，回头一看小五正盯着她看，她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走了屏风后面去：“小子！一边去哈，姐姐要换衣裳嘞！”
人刚到屏风后面，就听一声娇滴滴脆生生的女童声响起来：“你真要去会野男人？”
什、什么叫野男人！
叶今朝刚要反驳，一下从屏风后面跳了出来，她使劲地盯着小五看了半晌，不敢置信地抖着手叫道：“你你你是女孩儿！”
小五像看怪物似得看着她：“你以为呢？”
她分明就是男孩的装束，虽然面容姣好，但是顾倾城小时就这样的，她怎么是个女孩啊啊啊啊！今朝差点抓狂，她揪着自己的裙子还不敢相信：“我以为你是男孩儿啊，怎么突然变成女孩儿了？”
小五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唇：“小点声，你会为我保密的吧。”
今朝扮男装不易被人察觉是因为她的嗓音不那么尖锐，这下她知道小五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了，因为这软糯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小姑娘。
瞪眼看了半晌，她表示会为这孩子保守秘密，可心里还是有点难过。若是个小子，她看着护着，倒也有趣些，可谁知是个小姑娘，顿时失去了不少怜惜之情。
当然，这跟她爱男色的天性也有关系，叶今朝撇下有点沮丧的心思，又到屏风后面去换裙子。不想这小五偏又跟了过来，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明明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童模样的，神色却冷清得像个大人。
“我问你真要去会那个野男人？”
“喂！”今朝瞪眼：“哪来的野男人？别胡说啊！”
“听说你和顾家倾城公子订婚一年有余，如今他身在战场，你却私会男人，那他不是野男人是什么？”
小五直直地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简直和顾倾城的一模一样。有那么一瞬，叶今朝差点叫出他的名字，却很快缓过神来，他才不会管她去见什么人，他就在意功成名就那点事。
“一边玩儿去，”她忽然间觉得鼻尖酸酸的：“姐姐没空跟你解释。”
小五却很认真地伸手捻了她的新裙子，还用鄙夷的目光在今朝的两胸前瞥了两眼：“我说你这样子是没法吸引男人的注意力的。”
她假装捧着自己根本没发育的胸——那就是两块布料：“你得有这个。”
“啥？啥玩意？”叶今朝一下蹦出边疆方言来，还禁不住拉高了好几个音：“啥玩意？啥玩意？？？”
“笨，”小五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刚隆起不多的两团上隔着衣服料子戳了戳：“就是这东西，垫得高点自然有人会注意，当然你也可以小露香肩什么的。”
她很认真地盯着今朝，最后补充道：“相信我没错的，我有九个姨娘，她们想我爹的时候都这么办，一去一个准！”
这谁家倒霉孩子，怎么怎么这样！
看着小五欣然离去的背影叶今朝无语地伸手在自己的小胸-脯上面戳了戳，小露香肩？一去一个准？她打了个冷战，正好明月进来了，赶紧叫她帮忙挑选裙子。
叶今朝被小五这么一混闹，是被打击得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明月给她仔细梳了个美美的桃花双髻，下面各有一个小辫子垂在胸前，看起来也很少女。
她听从明月的意见，穿了件淡雅的荷花白绣百褶长裙，站在镜子前面转了两圈，发现自我感觉还算良好。在小楼上等了一会儿，白家送来了白欣怡再三保证的准信，叫她晚上天一黑就去大戏楼的二楼秋之雅间。
天黑？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诶！
越是在意时间时间过的越慢，叶今朝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白公馆去，可惜天色还早。
从小楼下来，不禁回头看了眼对面，纱幔随风摆动着，空空如也。
她在王府转了两圈，最后百般无聊的晃到了老大夫的小院，一进门就看见了小五。她坐在垫着蒲垫的石阶上面，正低头擦鞋。
那双绣着一圈小明珠的布鞋依旧很白，她手中拿着个白帕子正一点点地擦着小小明珠。
云初从里面走出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小五走吧，哥哥带你去看大戏。”
去看大戏？
看大戏得去大戏楼，而且这个时候还没开始呢！
两个人从她面前走过，云初好像已经知道她识破了小五的女孩的身份，走到她身边时候小声说了句要保密哦，小五则斜眼瞥了她前胸一眼…
等等，反正无事，不如跟他们一起出门。
云初果然也要去大戏楼，不过要先去吃点东西。叶今朝莫名的感到喜感，于是屁颠颠地走在前面给他们介绍京都名吃，三个人一路走来倒也吸引不少目光和揣测，
她很干脆地做东，带了俩人去了阳春楼，等三人酒足饭饱，喝茶赏景之后，天色也要黑了。
叶今朝前面引路，云初护着小五走在后面，大戏楼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下意识将两个人挡在后面，回头正要叫他们小心些，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这么多年的京饭她可不是白吃，立即反应过来摸向腰包，那里面放着顾倾城本命小龙的小香包果然不见了。那人瞬间在人群当中一闪而过，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也不看看是什么东西，你小姑奶奶的东西你也敢偷！
叶今朝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抓住他揍成猪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好吧，约会去下章了。
裙下之臣
第二十四章
叶今朝小霸王的头衔不是忽悠人的，当她跟着小偷跑了两条街，终于将这快腿的小贼按倒在地，并且搏斗了一番最后揍了他一通，将小香包拿回来之后，这才发现天已经黑透透的了。
糟糕，她这才记得要去大戏楼，赶紧撒腿跑了起来。
这小姑娘一边跑也没忘记一边检查自己的衣装，还好刚才没做太过分的动作，裙子还算干净完好，她抹了把汗，一股脑冲进大戏楼，第一场戏已经开始了。
二楼，二楼哪里了？
楼上一人白衫如雪，可不就站在长廊边上？
幸好，幸好他还在。
他也看见了她，只定定地盯着她。
叶今朝噔噔噔地就冲上了二楼，大戏楼之所以叫大戏楼，因为除却这中间高台，四周都是楼，一共五层。当然，若讲看戏，则在第二层最好。
其中雅间更为精美，其中美仆如云…咳咳，有时候也能添些情趣不是？
这第一场戏场的是永乐会，说的就是当年永乐公主与爱人相爱而不得最终两个人浪迹天涯的故事。今朝走到白景玉的身后，稍微平息了心跳，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小声唤了声大公子。
他一动不动。
闷热的夏日，天黑之后多少能凉爽一些，大戏楼当初建造的时候工匠们特意在地下挖了水道，一到夏日里面注满水，楼上依稀能凉快不少。
白景玉就站在那里，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她站在他的身后，她以为她的心一下就静了下来，这不是因为地下的水窖，也不是因为夜晚的清凉，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高台上面戏子们哼哼呀呀唱着这段故事，叶今朝走上前去，轻轻扯住了男人的垂下的宽袖。
扯了扯：“大公子。”
白景玉这才转身，他垂着眼帘，双眉微微皱了下，紧接着从怀里拿出自己的绢帕来。那帕子很白，小姑娘刚要去接，他已经按在了她的脸上。
“看看你的脸，这鬼画的都什么东西…”
叶今朝窘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脸…她的脸出门前明月给她擦了不少的粉，还特意画了眉。想必是刚才跑那么长时间流汗之后，被自己那么一抹…
一定是惨不忍睹了，她懊恼至极，在心中暗暗骂着那个坏她好事的小偷。白景玉一手扶在她的肩头，一手轻轻给她擦拭，片刻之后发现帕子上面黑一道白一道的，无奈推着她的肩膀走进了雅间里。
外面锣鼓欢天，不时有人吆喝叫好，叶今朝再没心思看戏了，雅间内有两个清秀可人的小丫鬟站在门口，一见着她两个人表情各异。
白景玉叫人去打了水来，他按着今朝的肩，竟然自己动手给她认认真真的洗了把脸。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其实只要他愿意理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
收拾了一番，男人将帕子折好放在她的手里：“拿回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