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赤脚走了过去,她胡乱裹着薄被单,上下几乎是不能蔽体,顾琏城连忙给她裹严实了,果然转移的注意力。
未央在身后摆手,叫他快走。
苏云舟既恨又恼,可在顾琏城面前,又只能吃亏,福宝来引路,他窘迫至极,低头便走。
满腔的怒火伴随着彻底的绝望,只令人心碎不能自已。
回眸间见那人已走,顾琏城伸手指头戳着未央额头,她在水里泡着,任他抱怨。不想他偏就不开口了,还亲自帮她擦背,只叫她过意不去。
想到从前的那些日子,当真令人唏嘘。
她想安慰安慰身后的人,又不知如何开口,因为苏云舟在他还是沈从流的时候,他就一直有那种抑郁的模样,年纪更轻一点的时候,总是被他吸引。
未央想起那时模样,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只露口鼻在水面上:“我以前是喜欢他,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叫沈从流,可惜他不喜欢我,后来你也知道我进京了,就和你好了,千万别误会,以后也只当哥哥就是。”
对门还有个所谓的亲爹在,怎么也不能陌路。
当然了,顾琏城却不知道这些,他伸手给她抓了出来继续擦背:“什么哥哥?自古以来没有血亲的哥哥妹妹乱叫的,有几个没乱生情谊的?再说刚才他说什么了?什么叫亲爹养父?”
原来他之前就是沈家的人,未央认识他。
那在山东时候,他细思恐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形成了个雏样,却又抓不住头绪。
他不言不语的,她只道他还在气:“我这个人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扯那些没用的,你放心。”
顾琏城无语:“一连说了那么多的喜欢,谁知道你到底是喜欢还不喜欢?”
仔细一想,又记起陈子邯来:“口口声声说得那样潇洒,陈小公子在的时候,还不是纠缠了数日的?”
她扶额:“好吧,陈小公子是个意外。”
之前两个人的确只能是互相防备,她就算是真要了人家也是理所当然,顾琏城想到如此下手就重了些,搓得她低呼一声。
他手下不停:“那现在呢,你想明白了?别等人陈小公子一回来,或者什么哥哥的一来招惹,就又撇下我去了?”
未央连忙告饶,回身伏在木桶的边缘,胸前两只玉兔就在水面上,看得令人血脉偾张:“喜欢你这样的大公子,我就喜欢自讨苦吃,行了吗?”
他难忍燥意,低头在她唇上吮了一吮。
她赶紧推他:“别,不然这澡可白洗了,来日方长呢,明天还有事,今天早点睡吧啊!”
他也知道不能再战,赶紧拿了大长巾来给人裹着抱了出来。
未央全身都湿漉漉的,顾琏城全程亲为,给她擦干,就像真的是在伺候自家妻主似的,不敢慢待。
福宝果然给换了一套被褥,上面还有淡淡的熏香味道。
二人相拥而眠,直到迷迷糊糊地块要睡着,顾琏城才突然想起来,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什么亲爹养父的,苏云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夜无话,他心里有事,早早就醒了。
女人就躺在身边,她长发都披散在枕边,伸手卷了一小绺,很怕弄疼她,只怔怔看着。
片刻,沈未央睁开眼睛,对着他笑。
“你来沈家我爹爹可还不知道,一会儿去给他老人家请个安。”
“嗯。”
“我得和小样去钱庄一趟,自己在沈家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
“不想回顾家的话,就暂时住在这里,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再想我和你的事情。”
“你和我的事情?什么事情?”
“成亲,不管娶谁,我都得重新成亲一次不是?”
“你还想娶谁?”
“…”
她直接将他双唇,不叫他再继续胡言乱语。
天色还早,沈未央起身穿衣,女皇可真是对她信任,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梳理一下,恐怕这些日子是有的忙了。她到厢房,吴样正在书房里面整理账本,他眼圈略黑,神色也有些憔悴,见她去了,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
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的凉意,未央见他桌上大部分已经整理好了,简直惊喜:“小样你速度好快啊!”
吴样撇嘴:“我一夜没睡,你以为呢!”
他一直在忙,顾琏城当了甩手掌柜,可如果就这样他是真的失势了,那真是天真。
在这段时间,总不能让未央叫人看笑话,他可是真拼了。
未央回身坐下,端起桌上一壶茶就来倒茶:“小样喝茶,我早就知道,这世界上最会做生意的掌柜的是非你莫属。”
吴样伸手拦住:“得了,茶早就凉了,少在我面前贫嘴,知道我好就多劝劝你五姐姐,这两日又不知怎么的了,吃不好睡不好的…”
她抬眸:“又怎么了?”
他头也不抬:“我不知道,前两日还好好的,昨天早起莫名的就恼了我。”
她斜眼:“恼你什么了?”
他神色淡然:“无非就是我不懂得关心她了,不懂得她写得那些诗词歌赋的了,这是我现在这样么,当初看上她时候也是看上她本分人也好,其实我从来没懂过那些,她才知道?也就没理她,又说我笑她穷酸了,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样的事情原来在山东也时有发生,未央不以为意:“走吧,到钱庄去看看各地银号建立的事情,要在这个夏天赶出来,现在很多人都盯着这工程,顾琏城暂时不会插手,是成是败,就在此一着了。”
吴样开始收拾东西。
他也知道,女皇这个时候令顾琏城撒手不管,可不光是责罚他的意思,也叫他们看看,没有顾琏城,各地银号兑银状况会接连不断,没有朝廷撑腰,恐怕到时候银库安不安生都是一个问题。
二人从书房出来,院子里面的树上有鸟儿唧唧咋咋叫着,也是有一句每一句说着钱庄的事情,正好遇着何秀英从屋里出来,小五在后面给她抱着作画的木箱。
她一身锦裙,头上还特别装饰了珠花,平常都不喜欢的打扮,此时全在身上,冷不丁一看,花枝招展的,的确年轻艳丽了些。
未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五姐是要去哪里啊?”
何秀英的目光就落在吴样的身上:“约了画堂里姐妹儿,一起是湖边作画,你们这是又要忙起来了?”
吴样上下扫了她一眼,随即别过脸去:“当然要忙,不然你吃什么喝什么,哪里能叫你这么悠闲自得的呢!”
这话说的,女人脸色果然变了,碍着妹妹在场才没吵起来,只不过却也冷哼一声,大步先走了开去,小五紧紧跟着她,俩人一前一后不消片刻就出了院子。
未央无语:“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这样强势,又不懂得低头,怎么能讨女人喜欢嘛!”
老孙早套好了马车,二人并肩而行,吴样望天:“我讨厌那些惺惺作态的小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是我先喜欢你五姐姐的,但是男女之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你说她现在不喜欢我这样,是闹哪般呢…”
她也不知道,当初这两个人好上的时候,其实可不被人看好。
吴样太过于强势了,姐姐是个书呆子,谁知道就是死活非在一起的,才多久的时间,就这么吵来吵去的,得有多深的感情,才能经得起这么耗费啊。
二人走出沈家大院,这院子里才又恢复了静怡。
时候还早,偶然能听见有早起收拾院子的小厮来回走动的声音,剩下的,只有鸟叫。虽说再睡一会儿也未尝不可,但是顾琏城可躺不住了。
他起床穿衣,幸好之前来沈家的时候,留过衣衫,也能换上干净妥善的。
沈未央不在,刚好可以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什么养父什么亲爹都怎么回事,福宝给他打了热水来,这就洗漱一番。
平常都有蛟河伺候着,给他束发,此时坐了镜前,福宝只当是未央平日模样,给他先结了细细辫后又束上的,看着竟是俏皮了些许。
顾琏城一身白衫,再加这样发式,看着也比年纪小了点,当真无害模样。
福宝送他出门,外面日头才出,淡淡的阳光就在树梢,他一脚迈出,却不由得顿足。
苏云舟就在门外,他抱臂靠在门边,很显然是在等他。
“顾大公子,我有些事情想对你说,不知可否一聚?”
“我不想听。”
他拒绝,随即抬步,后面的男人依旧风淡云轻地:“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未央没有告诉过你吧,其实我是她表哥。”
顾琏城回眸,只是皱眉:“你若论起这个来,我才是她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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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忐忑地搓着手,蛟河在旁也神色冷凝。
从床底下翻到了画轴,上面虽然并没有完整的讲解沈未央身世,但是正如苏云舟说的那样,恐怕这个是真的,她就是姑姑顾妙语和苏凤至所出,而当年在她出生之前,父后的确是害了苏沈两家。
他怔怔地坐在桌边,目光就落在床褥之上,沈未央是知道的。
她甚至什么都没有问过他,也没有和她提及过一字半句。
每次和他在床上欢-爱的时候,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的呢?
他伸手把画轴一一卷起来,又像拿出来时候一样,仔细地扣好,推在了桌上:“收起来吧。”
福宝拿将起来:“可是大公子,是放书房去呢还是毁了去呢?”
蛟河斜眼:“从哪里拿出来的,放回哪里去!”
他赶紧重新放了床下去,回头又有些不知所措,也是怪他,也不知道苏云舟与大公子说了什么,然后就让他翻找东西。
他也是无意间想到沈未央曾在床下拿出过东西,没想到真的找到两卷画轴。
现在看见顾琏城脸色不好,真是慌了神。
他虽然是被逼于在两个主子之间游走,但可是笃定二人能最终变成一家人的,现在看这状况,若出点什么大事,可叫他生死不能!
顾琏城呆呆坐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平常神色。
蛟河叫福宝先出去倒茶,这就站了他的身后:“殿下,现在皇上把君后支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沈小姐恢复了女儿身也未必不是好事,她沈家回京城那么久了,要是想给他报仇雪恨的出面,哪里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呢!”
男人目光沉静:“这还用你说,那些年也好,这些年也罢,不过都为了国库充盈,不过都为了皇权稳固,母皇唯一在意的那个人,其实早就死了。”
蛟河垂眸:“那现在…”
顾琏城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窗外风景宜人,沈家的前后院,当初都是陈小公子布置的。他知道陈子邯回到燕京有一段时间了,期间未央与他并未见面。
果然,她果然是个薄情的人。
他心凉如水,仰脸看着天空。
苏云舟让他自己想,这样的仇恨,她待他怎有真心,这样的冤孽,还能指望她能生出什么样的情意来?
院中的高树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早上他给沈家爹爹请安的时候,姑父也在。
沈墨玉待他十分冷漠,上一代人的恩怨,说是与他无关,可怎能彻底撇清关系?
蛟河见他始终不言语,又跟了过来:“殿下,我看沈小姐这个人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一般的女人总是喜好些什么的,可她呢,既不爱权势,也不爱美色,真真的叫人摸不准她心思。”
顾琏城叹气:“别人爱权势她爱钱财,别人爱美色她也爱钱财,你没看出来她这个人,其实心思都放在钱庄上面,恐怕最是凉薄。”
蛟河略急:“那怎么办,看来她对殿下也不是真心的了!”
微风徐徐,吹过他的脸,男人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我看不出来,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已经交付了半许真心,可由不得她半路退出。”
蛟河抿唇:“殿下…”
顾琏城回身:“没事,只要是人就有弱点,遏制住她的要害,不怕她翻脸。”
说着脸上已有笑意:“走,出去转转。”
人生一世,反倒觉得这样很是有趣,他不知道当初陈小公子是什么样的心情来修建的这个院子,每次从后院的长廊里面走过,都不觉唏嘘。
日头已经偏了西,时间过得也快,不多一会儿夜幕降临外面就黑了下来,主仆二人从未央的屋里走出来,直奔书房,路过厢房的时候,正见里面惊呼一声,紧接着何秀英又急又气的声音这就响了起来:“还不给我出去!”
顾琏城脚步一顿,只见房门打开,小五衣衫不整,掩着胸口这就跑了出来。
二人差点撞到,小五退后一步,连忙跪了下来。
蛟河上前,顿时怒斥出声:“你跑的什么?”
小五羞愧万分,更觉没脸见人,只是低头不敢言语,蛟河看向自家主子,却见他的目光也一直在小五的发顶。
顾琏城淡淡说道:“既然今日撞见了,不如算算咱们的旧账。”
小五知道他的身份,自然惊恐万分,跪行两步上前可是都带了些许哭音了:“小五…小五知错了!”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前院也亮着灯火,只怕动静闹大了也不好。
蛟河在后面悄悄扯他的袖子,顾琏城只淡淡笑道:“我只是突然想到,当初你在醉红楼上,自己捆了自己,让未央恼我,有点好奇而已,这样的小手段,想必都是你们大老爷能想得出来的,也不怪你。”
小五竟然吓得瑟瑟发抖:“我我…”
可头顶的人已经离开了去,他以为他会死得很难看,却不知两个人离去的时候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同样不解的,还有蛟河。
顾琏城返身往回走了,他紧随其后:“殿下,怎么这就放过他了?”
男人唇角微勾:“他还不配叫我出手,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衣衫不整,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厢房老五的郎君叫小样的,能叫沈未央夸赞不已的男人,手段还能差了去?咱们看看就可以了。”
说实话,他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他发现沈未央这个人,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她既明辨是非,又不轻易同情弱者。是是非非在她眼里,都似乎是无关紧要的…
沈未央和吴样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了,这个时间早在外面吃过饭了,她受了女皇的旨意,明着是受到重用,实则困难重重,先不说她现在根本就忙不过来,顾及不到顾琏城的那些商铺,银号即将竣工,她也不傻,能猜到女皇陛下的目标就是汇通天下。
等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就会立即踢她出局。
真是麻烦,但是她还不能这个时候松手,估计有很多人都在观望,在这个时候就应该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后才交还给顾琏城。
后院静悄悄的,本来是要分道扬镳的。
可吴样却说叫她过去劝劝老五,这就只好跟了他去,厢房灯火通明,何秀英正在桌边写字,地上扔着纸团无数,一看就是心情很差的模样。
未央走在后面,听见姐姐先开口说了句:“怎么才回来?”
吴样自然说道:“这个你就要问你的宝贝妹妹了,以后你叫她少给我点事做,自然就能早早回来。”
说着一回身坐了桌子旁边,地上都是纸团,未央上前:“姐姐这是干什么呢?怎不见小五来伺候着?”
何秀英只是微微皱眉:“今日心烦,不想有人在眼前,叫我撵走了去。”
吴样正自己倒着水,闻言看了眼未央。
未央嘿嘿笑着:“姐姐整日在家也是闲着,不如去我钱庄做事,眼下就缺一些能文能算的人,别的我也不大能信得着,怎样?”
何老五抬眸,神色疲惫:“什么怎么样?”
原来她并未听进去,吴样低头,从妻子身上传来的淡淡酒香味道,更令他不悦:“你喝酒了?”
未央也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来,只能相劝:“我看姐姐还是先歇着吧,等你酒醒了再来找我。”
何秀英其实酒醒大半了,她心烦,在外面转了一圈,又遭人奚落,吴样才到燕京却是不知道,那些个吟诗作画的所谓大家小姐,其实不过是油头粉面的风流儿,每日和她们厮混在一起,惹得吴样生气。
她也气,别人家的夫郎都是小郎君,就像小五那样娇羞的,偏偏她家里的那样强悍。
相处了两日,吴样就寻了当街上去,还当着她们的面非给她叫走,当然当时她也没意识到为何自己也是一叫就和他走了。
可是后来一想,是越想越气。
和那些人约在湖边作画本来也是个雅事,可半路就有小公子们拿来了酒菜,那些男男女女就席地而坐,吃起酒菜来。
因为沈未央的关系,她也颇受人关注。
越想小样越是生气,也就多喝了点酒,后来有的成双成对的就走了,她只觉无趣早早就回了家里歇着,因为醉酒的关系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天黑以后,男人在她身边抱着她,动作温柔。
她以为是小样,又是抱怨又是娇嗔地就说了几句,结果刚在他身上摸了两把,凑近了些,立即察觉出气息不对了。
何秀英一声惊叫,立即将人踹下了床。
这才是发现人是小五,怎不心惊?
不过这件事万万不能叫吴样知道,不然按照他多疑的性格,指不定怀疑她什么去…
此时见妹妹也来劝她,去钱庄做事,实在心烦得厉害。
正是别过脸去,心烦意乱,吴样却是倾身上前,一手点在了她的脸边,沈未央也是神色大变,就在女人的颈边,有个不轻不重的红痕。
吴样目光灼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何秀英,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女人也惊:“我解释什么?”
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什么跑到了镜子前面仔细查看,脸色也不好了,想到小五是未央送过来的,怕吴样迁怒于自己妹妹,赶忙给未央推了出去:“我们两口子有话说,你先回去吧。”
未央只当她是要好生哄着,也就顺势退了出来。
夜色如水,屋内是大战一触即发,屋外是晚风习习,惬意得很。
她走下石阶,想到顾琏城在自己屋里等着自己,略感欢喜,或许,这就是牵绊吧。
想起他就想笑,是喜欢还是欢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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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外面,就能看见窗口处的男人。
他身着锦衣华服,一脸的孤傲,正拿着本书靠在窗边,侧脸能见起俊秀之姿,顾琏城的容色在这个世界里不算绝色,女人们更喜欢羸弱一些的小家公子,毕竟是女尊思想作祟,对于强势的男人都敬大于情。未央则不同。
其实她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惊艳的。
尽管在那样的环境下,也是惊鸿一瞥的,也是他那样的男人,她才能喜欢。
之前二哥冷冰冰的,对她独特的温柔直叫她沉沦,逐渐的,时间长了,就已经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沈未央站在院中,不由唏嘘。
她轻步走过去,也站在窗口,在外面对着他笑:“哟,这是谁家大公子啊?怎么生得如此俊俏?嗯?”
顾琏城抬眸,见是她并不开口。
没想到这个女人却是没完没了了,还调侃起他来:“想必那日,大公子偷偷站在我窗外,也就是这样的心情吧,嗯?”
他合上书本,转过身来,正对上她的笑眼,却是回道:“现在可不比那时,那时可不止我一个人,你把陈小公子忘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么一说未央也愣住了。
空中星月甚美,她的确是好长时间没有想起过陈子邯了,那小公子曾经的那些傻,也只余心疼和歉意。
一句月色太美,只叫俩人魂牵梦断。
她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顾琏城也颇为后悔,刚才那句陈小公子是脱口而出,原本她饶有兴致的模样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沉静了半日了,可心里怨恨恼怒哪能一时消散?
放下书,蛟河在旁提醒他道:“沈小姐回来了。”
他嗯了声,回身坐下:“不用管她。”
话音刚落,未央进屋,天气热了以后里外间都挂了珠帘,她伸手一挑,只听叮当作响,然后人就走了进来。
蛟河连忙上前:“小姐可曾用过饭了?”
未央点头:“吃过了。”
她卷起袖子去洗手,顾琏城尾随在后:“吴…那个五姐夫呢?”
她擦手:“他回去了,我才从那边回来。”
他面露笑意:“我听着这会儿院里怎么这么安静,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得呢!”
她斜眼:“是你盼着发生点什么事情吧?”
说着走向床边,这就脱了鞋子,天气炎热,蛟河给屋里放了些许冰块。未央脱了鞋袜,将双脚泡在水盆里面,一抬眼却见顾琏城去了榻上,窗口那边微风徐徐,他的发丝在脸边不时来回飘动。
她笑:“怎么的?你这是要去榻上住吗?”
他的确是在脱衣裳了,是头也不回:“对,你那张床我住着不舒服,以后也不会住了。”
这叫什么话,不舒服?
未央似漫不经心地瞥着他:“好吧,那你住榻上,我住床上。”
她平日就喜欢软褥,当初为了铺这张床,陈子邯可没少下心思。
回身躺下,那边的男人依靠在柜边,又在看书。
虽然疲乏,沈未央却是毫无困意,她一个人在大床上滚来滚去,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