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记》作者:半袖妖妖

文案
穿越到了婚姻自由,能随便改嫁的唐朝,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再婚的夫君成了后世有名的章怀太子李贤,从此一头走上了和离路。
本文又名《大唐商女传》,女主活财神,男主占有欲极强,感兴趣的朋友戳下收藏此文章。

注意:
1,李贤曾改名叫过李德,后封太子改回,BG文没有BL情节。
2,作者君才疏学浅,一切脑洞都是胡编乱造,考据党慎 入,谢绝人身攻击。
3,解释下章怀太子,章怀是谥号,谥号是死后追的,所以章怀太子这四个字在人家活着的时候是不会出现的。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良玉,李贤 ┃ 配角: ┃ 其它:

金牌编辑点评:
穿到了盛唐时期,徐良玉为了商女之路连嫁两次,她与雍王李德假做夫妻,时间长了竟然有了真情意,直到后来,她发现李德竟然就是后世有名的短命鬼章怀太子李贤,这是她们在和离的路上相互治愈相爱相守的故事。 本文描写手法独特,人物性格鲜明,情感细腻感人,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向大家呈现了唐朝时期独特的情爱家国,是值得一看的好文!

第1章 楔子
第一章楔子

咸亨三年,大唐盛世
风雨欲来,乌云笼罩。
南风吹去了盛夏的丝丝闷热,院子里的花圃里不知名的虫儿叫得越发欢快,风夹杂着雨点摆在窗扇上面,猛地挣开窗撑子摔了下来,来来回回地啪啪作响,竟是掩去了屋里的声声叮咛。
才是夜幕降临天地无光,雨点一落下,天边亮起一道光边。
远处似有闪电,撕开了漆黑的黑幕,恍然间能看见一个少女站在院中的石阶下面。
雨越下越大,她背脊笔直,浅浅目光就落在那扇被风胡乱扇动的窗上面,脸色复杂。负心人翻脸总是快的,一个夺取了她家业的负心人,翻脸更是比翻书都快。室内昏暗,唯独榻边的烛火跳着火花,透过窗也能看见放下来的纱帐,偶尔有女人的娇嗔在风雨的闲隙中传出来。
那本是她的闺房,此时他临时起意带了人在里面,当着她的面在里面欢好。
着实可笑。
屋外风雨无情,屋内却是有情。
薄纱随风摆动,也映着微暖的烛光来回晃动。
少女的闺房,多有薄纱幔帐,榻上那层层叠叠当中,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白花花的两个人,未着半缕。年轻的男子一身薄汗,才还伏在女人身上,忽听一声惊雷,像是做了场梦似地,翻身滚落下来。
才是事后,当真是力气用尽,一动都不想动。
本来也是发泄似地弄了一回,闭上眼睛自己先是冷笑出声。
他剑眉英目,一张看起来尚还年轻的俊脸上,左眼下有一细长疤痕,见他不动了,身边的女人似还意犹未尽,哼哼唧唧地往他身上蹭,她自己还揉着那双跳着的白兔子,一口一个三郎三郎地叫着,到了后来还抱住了他一边胳膊。
被他称作三郎的年轻男子很是不耐,冷着脸瞥她一眼,她连忙放开了他。
不过,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过了这一关,无形当中就会增加亲密。
女人嘻嘻一笑,也不怕他,从他身边爬将过去,一把抓过了枕边她的衣裳来。
她拉开些幔帐,露出整张脸来。
不同于当地人双眼,这女子眼窝微深,全是异族艳色。
薄纱裙穿在身上,丰满的身材若隐若现,外面雨声渐大,女人故意撩着薄纱趴了榻边上,拍着自己的腿:“这次你可成了宋家的大功臣,徐家算是在你这栽了个大跟头不散也伤。我听说她家大娘子的婚事被陈家退了,二娘子真是被你骗得团团转,真可惜她人都来了,公子为何不让我也见上一面,听说她少女妙龄,虽然年纪小没长开,但也是个小美人呢!”
惊雷过后,雨声更大。
女人见他不应声,但是也没制止她,胆子又大了点:“我们二娘子叫什么来着?徐什么玉,徐良玉?听说她十一岁就跟着她阿娘打点商铺,今年也不过一十五岁,徐家这么大的产业算是折在她手里了,宋三郎你骗人家碎一地的芳心,你好坏呀!”
徐良玉三字一出,宋凛掀被下地。
他随手拿过挂在屏风上的外衫,披在身上。
又一道惊雷在窗外炸响,眼底的那道疤突地跳了跳,随着大雨倾盆,风小了许多,窗也不动了。
女人随之下地,披散着薄纱跟在他的身后,大唐民风开放,平时衣着也显肉多有坦露,此时双腿在外也不以为意:“怎么了?要说这功劳我也有一份,如今你占了人徐家的大宅院,占了徐家的铺子,还由着我当着她的面羞辱她一回,让她进来见一见岂不是更好?”
说这些话,转弯抹角想让徐良玉进来,羞辱她而已。
宋凛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眼,暗夜当中,那道身影似乎从未动过。
雷电渐消,大雨倾盆。
他伸手关窗,回身坐下,瞥着她示意去开门。
她知道他这是默许了,更是欢喜,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南风夹杂着大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地,就在门口,漆黑的夜色中,石阶下的少女还扬着脸。
她早就来了,被人拦下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风情万种地抚着自己的脸,女人在门口探出头笑道:“可怜见的,好歹和徐家主仆一场,我可是帮你在宋三郎面前说了话的,有什么事求他可赶紧进来说吧,虽然你们两家有仇,好歹以前也有婚约,他总能给你些脸面的不是?”
房门一开,少女提裙而上。
正是十五六岁的豆蔻年纪,徐良玉一身浅红的直领襦裙,纤纤细腰上挂着两块圆玉,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她眉浅目明鹅蛋脸,显见虽然已被大雨浇透,脸色苍白,但是仍见妙色。
少女双手提裙,看也不看这女人一眼,踩着雨水嗒嗒走了进来。
屋里摆设一点未变,她的闺房仍是以前模样,徐良玉此时浑身湿透,曲线毕露也属曼妙,她走到男人面前站定,身后拖着一条水线,额头的碎发还滴着水。
之前的女人故意到了宋凛的身边挨着他坐下了,男人任她靠在肩头,抬起眼来。他微微扬眉,看见平日亭亭玉立的少女此时狼狈不堪,竟然略感疲惫:“总算是到了这么一天,我也不瞒你,洛州城里有徐家便无宋家,有宋家便无徐家,家父如今还执迷不悟,我阿娘怨恨已有二十载,仇早已做下,你阿娘欠我阿娘的,你阿耶欠我阿耶的,如今在你身上讨回来也算两清。你也不必再来,求我也没有用…”
少女抬眼便笑,轻轻抚平了裙边的褶子,她嗓音略哑,音调微扬:“你以为我来干什么,来求你啊?”
小姑娘脸色苍白,眸色赤红,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明明自己才是胜利者,然而宋凛的眼被她这么一盯,那漆黑的眸子里似有星星之光,烧得他肝火旺盛,似是配着他的肝火榻边的烛火也啪地跳了一个火花。
他目光哆哆:“不然呢?”
徐良玉面露讥色,两下解开腰间的两块圆玉,向前一步轻轻放在了他身边的矮桌上面,一字一句道:“既入商道,便要愿赌服输。至于陈年旧账,我阿娘当年不愿嫁你阿耶,现在自然也看不上,你阿耶不待见你娘是他的事,与我阿耶阿娘本无干系。说这么多只一句你说得对,徐家和宋家做仇了,你我之间既恩断义绝,我这便来与你做个了断,你的东西还给你,日后便是刻骨之钉,永无相见。”
说着,她后退开来,伸手抿了下耳边贴在脸上的碎发。
她动作不快不慢,似乎在大花园赏花一样,徐良玉再抬眸时候,眼底又多了一分冷笑,只盯着那女人去了:“怎么样,我的闺房住得还习惯吧?你待我不仁,我却不能待你不义。可能你来唐不久,还不知我大唐律法,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现下你还是我徐家的奴婢,就在我来之前,已经将你许给赖三了。”
赖三是徐家看大门的酒鬼,人高马大一脸麻子心狠手辣。
唐朝律法对于妾室奴隶阶级管理甚严,妾乃贱流,奴婢更是可想而知了。
倘若有不服管教者,送去官服,不论男女杖刑六十起,不死也去大半条命。
一时欣喜若狂,竟然忘了自己还在徐家贴上,女人脸色顿变。她紧紧抓着宋凛的胳膊,然而听闻她良玉徐许给赖三了,比起理当被羞辱的那个少女,他更像是被羞辱了一番,脸色很是难看。
也是才站起身来,徐良玉已经转身往出走去。
屋外大雨已连成了线,她踩着来时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当中去。出了昔日的家宅,少女加快了脚步,她们一家人已经搬到了西巷口的小院子里,之前只知道大宅院被抵出去,却不想也是被宋家收了,如今徐家损失惨重,家里一连病倒了好几个。
总算走了家门口,大门还开着。
雨似乎小了些,又似乎没有,她脚底虚得很,眼前也略有发花了,曾经多少风花水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宋凛精心策划这么一出大戏,差点让她家破人亡,现下一场大火烧了她家铺货,抵当了几间铺子,外面还欠着两万银。若讲天无绝人之路,徐家还有救的话…若讲还有救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倔强地不肯让自己倒下,少女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走了父亲徐有义的面前去,才是提裙跪下来:“阿耶,应了檀家的婚事。”
幼弟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脖颈,她听见阿姊徐挽玉的哭声呜咽在旁,阿耶这个粗汉子似乎又在暴跳如雷了:“檀家这是落井下石,落井下石!那小子现在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徐良玉!徐良玉!”
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说幸好我还能值两万。
我嫁,这很好。
真的很好。
徐良玉抵着幼弟的额头蹭了蹭,一连说了几次很好,一头栽倒在地。

第二章


薄纱微动,风摆在窗上,咣的一声,撑子掉了。
撑脸趴在榻边的小丫鬟青萝,从睡梦当中惊醒,连忙起身去撑窗。这动静也惊醒了里间床上的徐良玉,她睁开眼睛,发现帐顶仍是那繁复精美的幔帐花顶,屋里光线昏暗,一边梳妆台上的烛火啪地跳了一个火花,她目光一动,发现自己手脚并用抱着年轻男人的胳膊,赶紧轻手轻脚地放开了他。
她还在唐朝,这真的不是梦。
天还没亮,屋里烛光昏暗,掀被下床,走了梳妆台面前才是站定。
梳妆台上,铜镜中立即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身穿贴身中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柳叶弯眉之下,一双美目顾盼生辉,这张脸也是她十五六岁时候模样,可是她也不是她。
梳妆台上的小二层屉面上端正放着一块玉佩,圆玉玉色莹润,上面镂空的图案精美绝伦。
正是因为这个东西,她才会跨时空来到这里。
徐良玉在现代也算是一个女强人。
她从小孤苦,从未体验过家庭温暖,最大的乐趣就是挣钱攒钱花钱挣钱攒钱花钱。在公司上市之际,原本是享受生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然而到了西安乾陵,阴差阳错进了章怀太子墓,她在廊道里捡了这一块瑜玉佩,上面图案精美绝伦,一切就变得不对劲了。
先是章怀太子墓里空无一人,再是壁画崭新如故。
她又惊又恐,眼前一黑顿时栽倒在地。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变成了十五岁的徐良玉,人在唐朝了。
在她的记忆当中,多了古代徐良玉的平生过往,现下是在高宗咸亨三年的洛州,唐朝民风开放,婚嫁自由,行商者越来越多。先祖们早年行商,积攒了些家业,到了徐良玉的娘亲这一辈,她带着家里所有商铺嫁给了粗汉子徐有义,生下了两女一男,长女徐挽玉,次女徐良玉,还有幼子徐孝娣。
夫妻恩爱和美,两个女儿也都定下了婚事。
在这个朝代,上位者并不限制行商,但是商者虽富,地位不高。
徐良玉姊妹二人的婚事也曾在洛州商贩当中轰动一时,因为挽玉的未婚夫是官府陈知府家的小郎君,良玉的未婚夫也是一表人才。洛州商户颇多,若论大户也有那么五六家,宋家三子宋凛在一次小宴上见过徐良玉,自此一步一步接近。
徐良玉喜欢读书,向往恬静的日子。
之前也是被逼无奈才跟着阿娘东奔西走行商来着,有了宋凛帮衬以后多事依赖他信任他,谁想到他另有目的。商铺接连出事以后又遭一场莫名大火,三间成衣布料抢救出来的也烧得不成样子了,宋凛害了徐家差点家破人亡,也是为了解除困况,徐家应下檀家婚事,将女儿嫁了过来。檀家也是祖辈留下来的这些产业,到了她夫君檀笙这一辈上,逐渐没落了,他父母双亡,下面一个弟弟檀越正是少年,一个妹妹檀溪才刚五岁。
檀笙是个病秧子。
据说他出生时候只有三斤,小名就叫檀三斤。
徐有义说檀家这个节骨眼上来提亲是落井下石,是逼迫他嫁女。
他说檀三斤病重,这个时候想成亲冲喜是祸害人家的姑娘,然而徐良玉却是觉得冥冥之中,他是有意帮她执意下嫁,她嫁过来以后檀家果然出了两万白银帮助徐家度过了难关,现在成亲二月有余了,和檀笙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至少他还活着,只少女觉得没脸见人从未回过娘家。
她嫁过来以后也是大病一场,精神状况一直不好,整日寡言少语,偶尔独处谁也不许靠近。
徐良玉一醒过来,就发现了,她现在是为人妇了,幸好开口还是之前原主的腔调,习惯了一段时间也了解了唐朝习俗,才不至于引人怀疑。她偶尔会对少女的过去唏嘘不已,也许是原主太过幽怨,偶尔也会有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情况发生,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会本能地像梦游一样,然后抓住身边的人抱着睡,像是救命稻草。
檀笙虚弱得很,平时二人不住在一起。
看见她起身了,青萝折身回来诧异地看着她:“啊小娘子,你不是睡在外面么?什么时候到里间来了?”
昨天晚上徐良玉受了点凉,烧得脸通红。
青萝在榻边守了一夜。
徐良玉回头看了眼床上那人,无奈地走了过去:“是呢,我也不知道。”
她初来乍到,虽然一开口能自然地说出和她们一样的腔调,但还是有点别扭,平日都是少言多听,也是原主本来就深受打击,行事略有怪异,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走到床边回身坐下,檀笙早在她下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偏着脸,只看着她目光柔和。
青萝连忙过来挑亮了些火:“郎君要起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了,要叫大夫吗?”
徐良玉也是看向了他。
檀越体弱气虚,久病不起双腿早已经形同虚设。
他今年刚好双十年华,本是儿郎年轻气盛好时候,但是他原本清秀的脸上,却全是病气,脸色苍白。
两道薄眉下,只眸光漆黑,盯着她。
原本伺候着他的小厮在他婚后搬了出去,平时到了晚上都是徐良玉和青萝二人一起照顾着多一些,凭良心讲,这个人是她的衣食父母,照顾他自然是尽心尽力。
檀笙指尖微动,蓄积了些许力气,笑道:“醒了就睡不着了,扶我坐起来,趁着今天有点精神,我和你说两句话。”
她赶紧脱鞋,爬了他身边去,和青萝合力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徐良玉让他靠在软垫上面,挨着他坐下了。
檀笙一摆手,青萝连忙退下。
他就盯着徐良玉看,勾唇就笑:“怎么办,越看越喜欢,都不舍得死了。”
徐良玉丝毫不避讳他的目光,歪着头看他:“那就别死了,好好活着。”
檀笙扬了扬眉,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平时也不许别人过来打扰,精神好的时候,就和她说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都是些家常,本来以为他只是想和她聊聊天,不想他肩一动,还握住了身边她的手,竟是有些力气扯了她一下:“我见你终日闷闷不乐,也想了一想,你们家被火烧毁了的布料,还能挽救一下。”
没想到,开口竟是这件事。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你们家是谁家。
徐良玉浑浑噩噩过了这些天,就像是被困在一方黑暗当中没有头绪。
他说能挽救一下的时候,一脸正色,只叫她惭愧不已。
再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里,已经变成了少女徐良玉,和徐家密不可分了,她必须得认真对待,陈账得算,日子得过,徐家得救,这才不枉她重活一回。
见她脸色微变,檀笙还以为她不相信他的话,更是紧握了下她的指尖:“天无绝人之路,相信我。”
她当然相信他,徐良玉原本还梗着的脖子,放软了些。:“我当然信你,你说,我听着。”
檀笙的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此时二人在一处坐着,他才说两句话就连连咳嗽了,胸前震动得紧,狠力咳嗽几声,徐良玉连忙给他轻抚着:“以后再说也一样,先躺一会儿?”
少女眉梢微撇,看着他面露关切。
檀笙心中欢喜,平息了下才又开口:“不,这不仅仅是在救徐家,要知道檀家现在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倘若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到时候就只剩你,你怎么办?”
徐良玉扬眉,欲言又止。
檀笙紧着这口气,慢慢道:“那些烧毁的布料,你亲自去看,还能有多少边料能用得上,不能出成衣了,可以拼缝出小衣来。”
他顿了顿:“这个办法有点冒险,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等了半晌他才说:“荣国夫人归天之后,太平公主每年的冬时会来拜祭,公主尚还年幼贪玩喜欢缤纷物件,尤喜逛夜坊。想法子送进府里些七巧拼件,等她一出来,再在市井夸大些闲讲传一传…”
徐良玉一点就通,当即明白过来。
他是想利用那些半成品拼纺成孩童衣裙,趁太平公主来洛州之际,宣扬一番。
百姓之间多喜效仿,元旦时节必定给孩童多添新衣,这便是商机,只不过具体怎么利用那些布料还是个难题。自大火过后,被烧的囫囵半片的布料都在仅存的铺子里堆着,徐良玉一日不回去,一日无人管理。
檀笙还待要和她详细讲一讲,可他心肺紧着气不稳又猛烈地咳嗽起来,再没力气坐着了,徐良玉连忙扶他躺倒,抚了胸口好半天才让他平息了下来。
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他自嘲地笑笑:“你阿娘还在病中,阿耶想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回去看看吧。”
亮天了,她跪坐在他的身边,仔细看他的眉眼。
在少女的记忆当中,也和檀家没什么交集,所以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帮她。
目光浅浅,鹅蛋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来,徐良玉微微倾身:“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要的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男人的眼里,映着她娇俏的脸。
她一笑,眉眼弯弯。
二人距离很近,他的指尖,很轻易地就触碰到了她的裙口,顺着下摆往上寻去,一把握住了气息又不稳了。
“自然是想要你。”

第三章


院子里已经有些动静了,青萝不知和谁说着话,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屋里来。
不同于外面的嘈杂,屋里是一片死寂,烛火已经灭了,薄纱受着微风,轻轻摆动。
檀笙掌心温热,抓住了少女的腿。
她并未闪躲,四目相对时候,他说的那句自然是想要你,在心底已经绕了一圈,随即跪直了身体,伸手来解裙扣。徐良玉十指纤细,动作也快,她微微低着头,玉颈生香。
他轻笑出声,手一动就给她抚平了裙角:“干什么,不是要这个。”
刚才明明就是他暗示她,她一动又笑她。
徐良玉也不矫情,当即又系上了扣子:“既然嫁过来了,必当夫妻同心,郎君不必试我。”
她一说话就笑,却不见笑意达及眼底。
檀笙顺了顺气,拍了身边让她坐下。
少女回身坐了,抱膝:“真的。”
成亲这么长的时间了,之前她一天天不说话,要么哭要么一个人看书,最近也才理他。
可是理他了是理他了,照顾他,也会回答他的话,也会听他对他说的话,也会和他说话,但是他偷眼瞧着她,她有时和青萝说话会说些奇怪的话,有时候会坐在榻上哼着听不懂的小曲,她发现自己在胡说八道的时候笑得像个孩子。
可这样的她在他的面前,总是一本正经的。
一本正经地对他,一本正经地隐藏自己的心思,即使知道他是在逗弄她,也是这样一本正经的配合他。
她屈膝坐着,双脚坦露在外。
裸在外面的脚踝纤细,脚趾凹凸有形葱白如玉,弓着的脚背上似能看见细小的血筋…
他别开目光,看着帐顶:“并非我不信任你,只是怕你还记挂从前,放不下。”
徐良玉也不回头:“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呀,你想太多。”
檀笙一声咳嗽,提及那个人来难免有点吃味:“宋三郎他…”
他话未说完,听出他语气中的那点酸,她赫然失笑。
回身一下躺倒,少女枕着自己一边胳臂,侧身面向他:“打住,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你都说是从前了,别提那个人了。”
她一眼轻眨,有些俏皮。
檀笙心神一荡,随即也笑:“浪子回头金不换?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