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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沅或许是与李家没什么干系,但是沈家的干系可就大了去了。
别说是李清芷不能应,李家的人都不能应。
墙边的大石头块上,朝宁将果子放了上面。
树荫下偶尔也有小虫儿跳来跳去,不知名的鸟儿在树顶也叫着,这个院落不大,但是经过李厚的改建已经有了许多的人气,他在院子当中做了两个小型的花圃,墙边还载了树很是用心。
李朝宁环顾四周,不禁微微地叹息。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仿佛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一样。
过了好半晌,院子里听见李厚的动静,似乎在找她,她提起了果篮来,含糊应了一声。院子里灯火昏暗,李朝宁才走到园子门口,冷不防看见一个人影就靠在墙边,他扬着脸,似乎看着夜空一样。也是今日夜空漆黑一片,没有星月,顾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西院,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他见她走过,转身就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朝宁连忙叫住了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男人顿足:“听说这树上的果子熟了,过来看看。”
她笑笑,也不戳穿他:“果子的确是熟了,可惜没有下酒菜,不然放了一起有酒有菜有果子,还能做上那一日酒友,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顾修闻言回眸,看着她越走越近:“那本王出酒菜,酒友出果子,也叙叙旧。”
女人已然到了他的面前:“我想知道些沈家的事情,方便说吗?”
他目光灼灼,垂眸看着她:“我想知道你为何又拒绝十三了?你方便说吗?”
她点头,不以为然:“方便得很。”
顾修抬脚就走:“沈家的事情,本王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并肩,说话间,他强行接了果篮,提在手里。
进了东院,路上遇见喜东,叫他去准备酒菜,带着朝宁就进了书房。
一走一过之间,喜童在转角处看得清清楚楚。
他本来是出来打探消息的,本来是听说沈家来提亲来了,急巴巴跟顾莲池说了,可惜人根本不搭理这茬。到了晚上,他按耐不住好奇心,撇下主子过来想去西院打探一番。可混了半天问了小厮得知媒婆叫人赶出去了,半路往回走就撞见顾修和李朝宁,赶紧藏了起来。
他从小在郡王府长大,胆子也大,跑了后面灶房去求了哥哥喜东,帮着布菜这就也跟着进了书房。
李朝宁在书架的梯子上面翻书,顾修在桌边给她倒酒,两个人气氛倒是融洽,喜童的好奇心一下又从宝儿的婚事上扯到了眼前这两个人身上来,郡王府里,丫鬟就只有翠环一个人,被顾修领进门的女人更是没见过一个,天子多少次明着暗着往府里送女人,但是都被顾修遣散了去,此时李朝宁回京,二人大有‘秉烛夜谈’的意思,他怎能不好奇呢!
可惜顾修无意留人伺候着,却叫他们都先退下。
书房内静悄悄的,李朝宁拿了几本药经在手里翻看,顾修回眸看着她,脸色复杂。喜童如今也二十了,什么事情想得更多一些,他偷眼瞧着这俩人神色,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不得已退出了书房,他有心留在门口听听动静,又胆子小,怕叫人知道了打断腿,忙转身跑了回去。
也正好顾莲池派人寻他来了,回到屋里,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反手关上了房门:“我的公子啊,不得了啦!”
少年仰面躺在榻上,看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脸色顿沉:“跑什么,难道李大夫真的应了沈家的亲事?按道理讲这不可能…”
他洗漱过后,一身中衣半靠在榻上的软垫子上,脚上穿着一只鞋,才刚躺不住想下地走走穿的,听见喜童一说不得了了,顾莲池当即坐直了身体。
他长发披肩,漆黑的眸子当中,顿显冷意:“是李大夫应的?”
喜童愣住,连忙上前来给他穿鞋:“我走的时候,大公子不是说沈家富贵之家,江沅公子也是良人,宝儿姑娘愿意订婚生娃子去,也是喜事一桩么!”
顾莲池穿上鞋子,站在塌下,盯着他目光如刃。
喜童伸手将嘴捂上了,小眼睛来来回回地转,他抬头瞪着少年,一时间坏水就冒出来了。
他一点点磨蹭到了少年身边:“那个吧,李大夫当然不愿意了,但是我听说啊,宝儿自己愿意,她一口一个江沅哥哥,叫得可亲呢!”
这话说得可是含糊不清,可顾莲池却是当了真,彻底沉下脸来。
喜童注意着他的脸色,转到他背后去暗着偷笑。
他刚要说明情况,可是少年转身又将自己摔在了榻上。他仰面躺着,看见那个从常州带回来的狐狸花灯,就挂在梁上。他之前还觉得通红的花灯挂在梁上,看着的确心情愉快,现在看着却觉碍眼。
之前说什么来着,林宝铮这个没心没肺的,回到燕京就要订婚了?
他站起来,借着矮桌一跳就摘下了花灯。
九尾狐的眼睛似乎还有笑意,顾莲池伸手轻轻抚过,回身坐了榻边:“你说的可是真的?”
喜童呆呆站在榻边,偷眼瞥着他,现在顾莲池脸色平和,可他最是了解自己主子,先是恼了,后又恢复了往日神态。现在他越是平静,那么他酝酿的怒气就越了不得,这时候还哪里还敢说实话,只低了头,一口咬定:“我听得真真的,宝儿说愿意呢!”
反正明日一早,假意打探一番就说李大夫不同意就好了。
他低头,忐忑得很:“我伺候大公子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再去问问,大公子说得对,沈家再富贵,那和李大夫是有那么的仇的,也不能同意。宝儿她自己愿意也没用!”
顾莲池歪着头,凤目微眯,淡淡瞥着自己脚上的鞋:“歇息什么,拿我的斗篷来,我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
喜童回头张望着,窗外一片漆黑:“那什么,今天晚了,咱们明天再去看吧!”
少年已然跳下了榻来,将花灯递给了他:“前面提灯。”
喜童任命地提过灯去点了火,到柜子里拿出了斗篷给他穿上,到最后到最后,还不死心:“主子,要不我再去问问?”
顾莲池目光冰冷,吓得他也不敢再说别的,赶紧在前面提了灯笼。
似乎是风雨欲来,外面漆黑一片,喜童在前面走得很慢:“这个时间了,宝儿会不会睡下了啊!”
顾莲池缓步跟在他后面,天地之间,似乎只此一人。
时间不早了,幸好朝宁未归,门还开着,主仆二人进了西院,看见大屋的灯还亮着。也不知是谁端了盆水哗啦一下倒了出来,远远地溅了喜童的鞋面上,一个小丫鬟看见红灯笼了,张望了下:“谁啊!”
喜童连忙上前:“啊是我,是我家大公子,宝儿呢?是不是歇下了?”
小丫鬟抱着盆,侧立在旁:“我家小姐喝多了,现在满口胡话,我才给擦了脸,在屋里歪着呢!”
喜童心里叫苦不迭,只能硬着头皮回头劝:“我的公子诶,咱们回吧,你看宝儿好像吃酒了,你说小小年纪还还喝多了让咱们说她什么好呢,这喝醉了的人啊,最需要休息,咱们回吧,行不行?”
顾莲池仿若未闻,一把拿过了他手里的花灯,先一步走到了门前。
喜童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赶紧拽过了小丫鬟的手来:“妹子,李小姐和你们家公子在吗?”
大晚上的,李清芷要是在的话,断然不会让顾莲池在屋里久留的,就是气也给人气走。正是阿弥陀佛念着经,谁知道小丫鬟当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当然不在了,我们宝姑娘呀,刚才闹得慌,吐了他们一身,都回去拾掇去了,现在谁也不在。”
说话间,顾莲池进了屋里去。
与此同时,喜童听见了咕咚一声,不知什么动静,倒是宝儿的笑声传了出来:“顾莲池,你来干什么?”
他暗自叫苦,赶紧也追了进去,屋里更是可笑,林宝铮坐在地上,正扬着脸看着少年。
顾莲池将灯放在了桌上,回眸看着她的脸:“怎么?我不能来?”
少女努力瞪着眼睛,伸手来揉:“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了两个顾莲池来?”
他垂眸:“你这是喝多了,哪个胆大的还敢带你去吃酒…”
林宝铮头还晕乎乎的,她之前和陆离一起,高兴之余就让伙计上了一壶好酒,本来也对这东西好奇,陆离更是喝了一碗就受不住了,倒是她喝了一碗又一碗,完全没任何感觉。
这酒劲后上头,她也不懂。
等到她突然感到头昏昏的了,已经为时已晚,吐了表哥表姐一生,那两个人气得叫丫鬟按着她,赶紧都回去拾掇自己了。
此时从床上摔下了,还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是,顾莲池她是认得出的:“我和陆离一起去的啊,好高兴啊!”
陆离是谁,他当然记得,少年冷哼出声,蹲下了身子来盯着她的眼睛:“你倒是很喜欢和他在一块么,既然如此,怎又惦念起沈江沅了?嗯?沈家来提亲了?”
林宝铮的心底,还记着陆离说的话,一把将他推开了去:“对啊,我喜欢和他在一块啊,还有江沅哥哥也喜欢啊,就是讨厌你你这个坏蛋,说你坏透了你还不承认,你干什么把我送给陆离的花灯都弄坏了!”
虽然醉酒,但口齿还清晰得很。
顾莲池站稳了身子,似不以为意一样,他再次回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了手:“过来,我拉你起来。”
他的眼底,甚至全是笑意,声音也轻柔得很。
林宝铮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举手让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可惜少年用力将她拉起了一半,不等她站稳,就松手了。
喜童不忍再看,忙转过身去,才放下水盆的小丫鬟也诶呀一声,要过来扶她。林宝铮摔了地上,神智总算清醒了许多,顾莲池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新仇加旧恨一下全涌上了心头来。
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前一扑,立即抓住了少年的领口:“顾莲池,我讨厌你,我真是讨厌你,你真的真的是坏透了,坏透了!”
说着便要使力摔他,可惜醉呼呼的哪有什么力气,没能摔倒他,自己却差点摔倒。
少女头昏眼花,晃了两下,勉强捶了他肩头俩下,可算放开了顾莲池。
她一手抚着自己额头,一手去扶旁边的桌子,可眼前模糊不清,竟是什么也看不清,直直倒了下去。
这一摔,可是要磕在桌子上的,伤势不能轻了。
林宝铮心里还有些意识,可她这最后的意识,也只是落入了个怀抱当中…
第六十一章
清晨的一缕光映入了屋内,点亮了入室的视线。
喜东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书房的门口,信陵君平时孤僻,不许人随便靠近。可他自律得很,每日酉时必然回到自己的屋里,准时就寝,一早也准时起床,然而喜东昨天晚上在外间候了一夜,也没等回主子,他回自己屋里忐忑不安,叫翠环给他一顿笑,笑他想得太多了。
天大亮了,喜东转了无数个圈之后,到底还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悄然往里走,径自走过一排排的书架,左右张望,书房内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快步来到榻前,喜东忙低了头去。狭窄的小榻上,男人裸着的后背正对着他,顾修侧身躺在榻上,身上的薄被只盖住了他腰腹往下,他长发尽散开来,一只胳膊摊开在前面,整个人都呈现着一副拥抱的姿势。
幸好这榻上还只有他一个人,喜东松了口气,连忙上前:“王爷,王爷该起了!”
顾修晚间醉酒,此时正在梦中。
不过喜东一叫他,人当即睁开了眼睛,梦境朦胧,男人手臂蜷缩起来,微微皱眉:“什么时辰了?”
榻上只有他一人,顾修垂眸,坐了起来。
他整个手臂都麻了,喜东给他揉着:“快寅时了,今日不用早朝的。”
顾修的目光在榻上巡视,昨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喝酒,李朝宁问他关于沈贵妃的一切事宜,也问了他许多前朝旧事,他还记得她酒量浅,把酒言欢之时知无不言,果然都没有隐瞒。后来他问她为什么拒绝林十三,她抬起眼看着他,那双眸子里竟然全是柔情蜜意,不知是不是醉酒产生的幻觉,她的回答,他已经记不清了。
多少年没有心悸心动的感觉,男人在那一刻,做的所有事,全是本能。朝宁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没有印象了,唯一能记住的只有柔软的腰肢和怀抱当中的那种暖意。顾修穿上衣服,洗了把脸,才要离开书房,不由回眸。
榻上的软褥当中,还似有女人的香气。
他多少想起些东西来,走回榻边一把掀开了软枕,软枕的下面静静压着一条桃红的绢帕,顾修拿在手里,握在了掌心。他穿戴整齐,抬脚出了书房,东西两院距离并不远,顾修行色匆匆。
到了西院,已经小厮在院子里洒扫了,顾修站在院门口,惊觉自己失态,当即顿足。
喜东多少猜到了一些,忙上前打探:“你家夫人在不在?”
那小厮还揉着眼睛:“今天一大早啊,就来了客人,我们夫人和公子都招待客人呢!”
顾修自然也听见了,转身离开。
喜东忙交代了一声:“跟你们夫人面前的丫鬟都说一声,说我们主子来过了。”
小厮连忙应下了,然后看着他们主仆二人消失在眼前。
院子里的树下,掉落了许多的果子,他想了想,还是先去打扫去了。西院里只他一人,其余的人有的在灶房里忙着,有的在前堂里跟着待客。陆成风到了燕京,正好补了府衙的空,受了封赏之后,他第一时间带着礼品登了李家的大门。
日头终于上了空中,院子里也不知道什么鸟儿吵得人头疼。
林宝铮是被吵醒的,紫玉在一旁给她收拾着衣物,一抬头看见小姑娘自己坐了起来,正狠命揉着脑门来回得晃呢!紫玉是从她回到燕京之后才伺候她的,和她并不熟悉,可只这两日,也觉得这位宝姑娘有点和一般的姑娘小姐不一样。
宅门里的大家闺秀应该有的那些,她都没有。
但是你说没有吧,她接人待物很有礼节,也从来没有架子,虽然从来不注重穿着打扮和装饰,但是她动作之间就带着那些潇洒的劲,还有每次看见她吃东西,都是一种享受。
林宝铮头还有点晕:“紫玉姐姐,我头好疼啊!”
紫玉拿了手巾来给她擦脸:“小姐你以后可千万别学那些文人雅士吃什么酒,小姑娘家家的,吃酒酒相难看不说,醉了还耍酒疯,昨天晚上你一个人,把所有的人祸害了你知道吗?”
宝儿傻眼:“我把所有的人都祸害了?怎么祸害的?这不可能我头疼后来就睡着了的呀!”
紫玉叹着气,抓过她的手给她擦手:“你睡着之前干的那些事还记得吗?”
宝儿当然不记得,她另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好像浑身都没力气,窗外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就仿佛也有个人在她脑海里嗡嗡嗡地说着什么,回眸看着紫玉,她有气无力地哼哼着,最后将自己又摔回了软褥当中去:“我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做都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闭上眼睛竟然想睡了,紫玉很是无语地看着她:“我的宝小姐啊,我看你和那院的大公子可要成冤家了,昨天晚上你可把他摔了好大一跤,估计没有个十天八天的,他都不能消气。”
听见她说起顾莲池了,宝儿当即清醒了些,她翻身过来来紫玉的手:“好姐姐,你快点告诉我吧,我到底怎么祸害你们大家了啊,就是在田里那些虫子祸害庄稼才能叫祸害,我喝了点酒,也不至于吧?”
紫玉抿着嘴笑,这就挨着她靠了靠:“还说呢,你回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可是一会功夫不知怎么了说头昏,晃来晃去的清芷小姐和公子一去扶你,两个人都被你吐了一身秽物。这给表小姐气得啊,我们扶着你,她要打你你还装哭,最后给她气哭了,说你这个磨人精,赶紧去洗换了,不多一会儿那院的就来了。”
她往东边一指,将宝儿又拉了起来:“我看小姐和他是八字不合,每次到一块不是受伤就是差点伤到。昨天晚上一言不合又惹到大公子不乐意了,你坐在地上那会儿还戏弄你说要拉你起来,结果半路就松手了,给你摔了一下子。”
林宝铮表示赞同:“我懒得理他,可能真的是八字不合。”
紫玉眉眼弯弯:“他就是个小气鬼,不过你也不差,真是能磨人,拽着人大公子不松手想要摔回去,结果没摔回去自己还差点摔桌子上去,吓得我肝胆俱裂啊,那桌子角那么尖,真摔上了还能有个好?”
宝儿瞪眼:“然后呢?”
紫玉拍着胸口,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还在眼前一样,她起身去拿了新裙来给宝儿穿:“然后没想到是顾公子拽住了你。之后可不得了了,你就问他为什么摔你一跤,为什么又不让你摔这一跤,然后非要再摔他一下,喜童和我都去拽你,可谁也拔不开,你就抱着人顾公子不放手。他当然不能让你摔了,三个人都不能按住你我当然更按不住了,就求他们帮我把你哄到床上去睡,人家大公子可是尽了力了,但是按住了你两手,你就用头去撞人家,后来还咬了他,偏偏挨咬的没怎样,咬人的还又哭又闹…”
还咬人了?
还又哭又闹了?
林宝铮捂脸:“我咬他了?我还哭了?”
紫玉在下颌处比划了一下,龇牙道:“那一口就咬这了,都出血了,你哭什么,我看你一个眼泪瓣没掉,装哭呢!”
宝儿捧着自己的脸,懊恼至极:“酒真不是好东西,喝多了怎么这样?感觉好丢脸啊!”
紫玉笑:“这也没完,横竖不叫你摔一下,你是就不放开人家,后来啊没有办法,我看顾大公子也是无奈,到底配合你让你摔了,结果你力气没了,俩个人都摔了地上,然后就全部结束了,我们忙得一头汗,你呼呼睡着了。”
林宝铮穿上了新裙,自己想了下自己昨晚可能干的那些蠢事,顿时窘了起来:“我摔地上,就睡着了?”
紫玉又给她穿鞋,让她下床洗漱:“嗯,你是直接摔了人大公子身上,趴着人肩头睡着的,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给你们两个人分开,不得不说小姐你有的时候力气还是很大的。”
宝儿简直不敢想象,幽幽地看着她:“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紫玉耸肩:“我都看见人家公子身上有你的鞋印子了,不过也还好,至少你没吐他身上啊!”
她按着宝儿,叫她坐在了梳妆镜的前面,开始给她梳头,想必这丫头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一脸的笑意。宝儿后知后觉地在镜子里看着她,叹着气:“紫玉姐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紫玉当即否认:“哪有!没有!”
说完又不自在地低了头,在宝儿耳边小声说道:“他害得你呀总是受伤,也的确是出了口恶气么!”
这丫鬟平时都做粗使的,能伺候小姐本来就有亲厚的意思,两个人的年纪也没差多少,紫玉今年十五,才比宝儿大两岁,说起话来也是没深没浅的,宝儿才不在意,更喜欢这样的人在身边,当即笑了出来:“我喝醉了干什么事我可管不了,谁叫他来了。”
两个人一顿说笑,紫玉给她梳了头,还精心拿了腰饰给她戴上。
镜子当中,当即出现了一个娇俏少女,林宝铮才刚任这丫鬟随便摆弄,此时却见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当即彻底从醉酒当中清醒了过来。她巴掌大的脸上,美目顾盼,左右来回地看,才发现今天紫玉可让她美了一次。
头顶取代发带的是一个镜花水月水滴形的眉心坠,称得耳边的两个辫子都美了起来。她微怔的时候,紫玉还给她脸上扑了点粉,宝儿很不习惯的偏过头去,紫玉连忙扳住了她的脸:“别动,夫人可是说了,叫我看着你,也让你消停几日。既然我伺候你,就得伺候好了,先打扮得美美的,然后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学着做一个大家闺秀。”
林宝铮伸手挑了下眉心坠,好奇地仰着脸看:“那就戴着这个,但是别擦粉了,我不喜欢。”
她是嫌弃太繁琐了,腰间的腰饰也一一解了下来,就拿了表姐给她的锦袋挂了腰间,站起来转了一圈,目光在精美的裙摆上一扫而过,紫玉特意给她选了件中长裙,裙长到踝,腰间的腰带还特意打了个漂亮的扣子。
抬脚走了几步,感觉自己都快不会走路了。
宝儿求助地看向了紫玉:“姐姐,你这样让我怎么走路啊!估计要是跑起来就得摔跤啦!”
紫玉帮她整理了下后腰,用力给她绷紧了,让她的腰看起来更细了:“跑什么,走路都不能大步走知道吗?燕京的贵人们别说女人了,你看那些公子们有的都穿长袍,走起路来这样的走,风姿绰约的呢!”
林宝铮眨着眼:“风什么?什么意思?”
紫玉叹了口气:“还是夫人有先见之明,她说让你去书院跟着上几天学,也能安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