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
齐大人抹了一把脸,再接再厉道:“慧王从小聪颖过人,这是朝中大臣们都有目共睹的。”
这话当真把慧王逗笑了,“是哪些大臣的哪只眼睛睹的,赶紧让孙太医给他们治治。”
齐大人:“…“
扶不起的阿斗,扶不起的阿斗啊!齐大人在这一刻沉痛地理解到了诸葛先生当年的苦闷。齐大人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在心里寻思着慧王还有什么优点,就见慧王眼神专注的看着自己,“齐大人,三弟长得比我好看。”
齐大人:“…”
如果这幅严肃的表情配上“三弟比我更有才干”还有几分相称,“三弟比我长得好看”是几个意思?
“我们周边小国的那些皇帝,全都一副蛮子样,哪个能跟三弟比?三弟一站出去,我们盛宁国的百姓脸上都有光。”
齐大人:“…”
他吞了口唾沫,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皇上确实是民间传说的盛宁第一美男子,去年冬天祭天的时候,有不少临国友人不远万里来到盛宁,就是为了一睹皇上的风采。盛宁国的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那时街头拥堵得水泄不通,齐大人从来不知道京城竟然有这么多人口。
“再说潭州洪灾一事,三弟明明处理得很好,若不是有人暗中给他使绊子,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慧王伸了个懒腰,嘴里包着一个哈欠,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齐大人的背心突然一凉,不动声色地看了懒洋洋的慧王一眼。这个慧王,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莫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吧?
“齐大人,本王还要忙着睡觉,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先退下吧。”慧王说完就真的在床上躺了下来,盖被子睡觉。
齐大人的嘴唇绷得死紧,他看着床上的慧王,确定他真的没有再起来的意思,才眯了眯眼,恭敬道:“下官告退。”
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齐大人躬身朝门外退去。却在退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慧王的声音又从寝殿里幽幽地飘了出来,“齐大人,你知道谋逆是要诛九族的重罪吗?”
齐大人脚下的步子蓦地停住,他顿了顿,才抬眸看了一眼慧王的方向。慧王平躺在那张宽敞柔软的大床上,闭着眼睛表情平和。
齐大人皱了皱眉,吃不准慧王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他当然知道谋逆是杀头的罪,是不能拿出去乱说的。只是对于慧王,他和吴大人一直都觉得他们是站在同一艘船上的。皇室的兄弟之间,比起兄弟情,更多的是你争我夺尔虞我诈,要说慧王不想当皇帝,他一点也不相信。
所以吴大人才想把慧王拉近自己的阵营,有了慧王,他们就不是造反,等到大局一定再把慧王架空,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整个盛宁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所以慧王适不适合当皇帝根本重要,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打算让慧王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
可是现在看来,慧王并没有和他们同乘一条船的打算。如果不能成为盟友,那么便只能是敌人。
“齐大人,今晚我就当你没有来过,这些话你最好让它烂在你的肚子里。”慧王仍是闭着眼睛,但齐大人似乎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眼睑,看见了隐藏在它下面的光芒。
锐利的光芒。
齐大人又朝着慧王的方向行了一礼,躬身退出了门外。
也许一直以来,他们都看错了慧王。从小在皇室中长大的人,能有几个不是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
齐大人一退出房间,慧王就睁开了眼睛。他从小和淮景帝的关系算不上要好,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于他。淮景帝从小就得天独厚,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也能讨得周围人的喜爱。慧王想果然还是因为脸长得好看的缘故。
淮景帝是太后唯一的儿子,他几乎继承了先皇和太后所有的优点。慧王心里对他有羡慕有嫉妒但是从来没有过怨恨——即使是后来先皇将皇位传给了他而不是自己。
而淮景帝待自己如何,慧王也是心知肚明。
远的不说,就说淮景帝即位以后,并没把自己封到一个边远的地方,而是仍让自己留在京城,舒舒服服地当起了慧王。皇上这般善待自己,他现在又怎么可能帮着外人去篡夺他的江山呢?
他今天没有当场拿下齐大人,是怕打乱了淮景帝的计划——以他三弟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异动。
慧王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次,终于还是坐起来写了一封信送进宫里。
由于昨晚的失眠,晨晨今天起来的时候天色又已经大亮了。
顾不上吃早饭就冲出陈府的大门,苦了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兰心。
今日街上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可硬要说是哪里不对劲,晨晨又说不上来。显而易见的是,街上的灾民比过去几天都多了,简直是成倍地增长。
晨晨一边朝书院跑去一边蹙了蹙眉,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碧水云居的方向,不知道黄桑今天会不会来书院上课。
黄桑今天去了书院上课,而且和往常一样,依然是第一个到的。在芙蓉斋里坐了没多久,连手里的那杯茶都还没有饮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黄桑微微皱了皱眉,他是个喜静的人,如今外面这么吵,他连茶都喝不了,“李菊美,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李公公这次总算留意到了李菊美这个名字,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应了句喳,才委婉地向黄桑表达自己的名字叫做李菊福。
按照惯例,李公公的这个表达依然被黄桑无视了。
李公公吸了下鼻子提了口气,正准备往芙蓉斋外走去,就见一个人影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过来了。
来人正是贾夫子。
“黄桑,大事不好。”贾夫子进门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不怎么讨喜。黄桑回头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地问道:“何事不好?”
贾夫子暗自提了口气,动作和刚才的李公公如出一辙,“外面围了好多灾民,说是要找黄桑讨个公道。”
李公公的眼睛一眯,嗓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度,“为什么要找黄桑讨公道?”讨公道不是应该去衙门吗?
贾夫子看了李公公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一脸泰然的黄桑身上,“黄桑,不知是从何处得到消息,那些灾民已经知道你就是当今圣上了。”
贾夫子这话说完,芙蓉斋里就安静了下来。李公公焦急地看着黄桑,早知道就应该趁着昨晚回京城的,现在身份暴露,是想走也走不了。
贾夫子也看着黄桑,不过神情就比李公公平静许多。黄桑垂了垂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些灾民现在何处,朕去会会他们。”
“黄桑!”黄桑的话一出口,李公公就惊呼出声,“万万使不得啊!这太危险了,还请黄桑三思而行!”
黄桑不顾李公公的反对,径自朝屋外走去,“等朕三思完,他们已经冲进来了,到时候我们会更加被动。”
李公公见不能让黄桑回心转意,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至少等陈将军他们来了再出去也不迟啊!”
“陈将军早就来了。”
黄桑的声音被屋外的一阵轻风带进了屋里,还夹杂着某种李公公叫不出名字来的花香。他愣了一下,然后四处张望了一番,也没有见着陈将军的影子。
但是黄桑这么说,陈将军就一定在。李公公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看来黄桑和陈将军早就有了对策,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告诉他,李公公觉得自己深深地被排挤了。
贾夫子也跟在黄桑身后,一起到了悦来书院的大门外。
门口果然聚集了大批灾民,见到有人出来本想一拥而上,但在看清来人的面目后下意识地愣在了原地。
作为普通的老百姓,很难有机会一睹天颜。盛宁虽然流传着不少关于皇上样貌的传言,但是此时一见才真的是惊为天人。那扑面而来的贵气就像太过耀眼的阳光,让人有些目眩神迷。而那些昨晚在小破庙里见过皇上的家庭主妇们,此刻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昨晚天色太黑,那微弱的火光无法让她们看清皇上的脸,而此时乾坤朗朗,她们甚至连皇上眼睛上卷翘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俊俏的皇帝,实在是我大盛宁之幸啊!
由于淮景帝的出现,悦来书院的门口陷入了诡异的沉静。还是淮景帝见过世面,主动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想见朕?”
清冽的声音如同林间的清风拂面,听得众人又是心头一荡。
见前来闹事的灾民都沉默不语,淮景帝也没有催促,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陈沐和宋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淮景帝的左右两侧。
“是他,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人群中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急切地指证宋诚昨日犯下的罪行。
聚集在书院门口的灾民也因为这一句大喝回过神来,都将目光投到了宋诚身上。
宋诚认得指证自己的那人,正是昨晚在小竹林里杀了灾民的男人。此时穿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站在一堆灾民里,也真像那么回事。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杀灾民了,明明就是你干的!”宋诚有些动气地对着那人大喝一声,那人顿时像只受惊的小鹌鹑一样一缩,在原地嚷嚷了起来,“官兵打人啦!官兵打人啦!”
人群因为这声叫喊开始骚动,宋诚右手按住自己腰上的刀,上前一步道:“老子什么时候打你了!”
陈沐瞪了宋诚一眼,将他瞪回了原位,而人群在男人极力地挑拨下,情绪已经愈发高涨,现场一度陷入了混乱。
混迹在灾民中的刺客见时机成熟,突然大喝了一声,抢过了身旁一个侍卫手中的刀,便向淮景帝冲了过去。陈沐飞快地挡在淮景帝身前,目光锁定在那人举着的尖刀上。
现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们是前来跟皇上讨个说法,但是并没有要刺杀皇上,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好看的皇上!
举着刀的刺客声泪俱下地指控着皇上是如何对他们这些灾民不管不顾,甚至还对他们展开了屠杀,企图唤起大家的共鸣。由于刺杀皇上本就是一件相当紧张的事,再加上他说得实在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身后疾驰而来的晨晨。
晨晨隔着悦来书院老远就看见门口堵了一大帮子人,她的眉头一皱,原本就火急火燎的心,此时更火急火燎了。
眼见着早课就要开始了,她一点都不想上交一百两罚银啊!
“让开让开!前面的人让开啊!”晨晨一边喊着一边往人群里冲,灾民听到身后的声响都下意识地为晨晨让出了一条路,只有拿着刀指着淮景帝的刺客反应慢了半怕,仍是杵在原地不动。
晨晨的眼皮一跳,脚下加速的步子现在也收不住了,她一阵风似的冲到那人身后,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人,“让一让啊!马上就要迟到了!”
晨晨这一拨力气很大,再加上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真的被晨晨拨开了去。男人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旁边侍卫的刀尖,刀尖穿过男人的腹部,“哗——”的一声像是将人撕成了两半。
…
这一幕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淮景帝都有些错愕地看着那个突然咽了气的刺客。
晨晨也是在拨开了面前的男人后才看清了现场的状况,脑袋空白了几秒之后,晨晨愕然发现,她,竟,然,杀,人,了?
“呀——”兰心捂着脸在地上蹲了下来,其余的人似乎都被这声尖叫吵醒了一般,全都沸腾了起来,场面比刚才还不受控制。
无数的官兵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潘知府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跟淮景帝请着罪,“下官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皇上冷眼从他身上扫过,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而是走到了晨晨面前,“晨晨晨,你没事吧?”
晨晨机械地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淮景帝,“我是不是杀人了?”
淮景帝突然有些想笑,不过他忍住了,“不是,你救驾有功,不但没有罪,还应该论功行赏。”
谋杀变成救驾,晨晨觉得人生实在是太跌宕起伏了。
“皇上。”李公公走到淮景帝身边,虽然只叫了句皇上,但是淮景帝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
淮景帝看了晨晨一眼,一双黑眸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等朕回来。”
“啊?”晨晨仰头看着淮景帝,完全不能理解淮景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
“皇上。”李公公看了看四周,再次开口催促道。淮景帝抿了抿嘴角,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跟晨晨解释什么,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再次看了晨晨一眼,便抬脚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的侍卫。
可是刚走了几步,淮景帝又折返了回来。
“晨晨,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还在一片混沌中的晨晨下意识地答道:“知道啊,你叫黄桑。”
淮景帝轻笑了两声,将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串青金石珠串摘了下来,套在晨晨的手上,“记住,我叫楚昱。”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鸣谢 嬴_似 扔了一颗地雷~
玖月 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土豪小天使!
昨天没有更新,所以今天更了相当粗长的一章_(:з」∠)_
晨晨马上要进宫了,要更换地图了。
才想起今天520,让窝大喊一声窝宣大家(づ ̄3 ̄)づ╭?~
从灰姑娘到白雪公主
自从黄桑离开以后,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苏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先是潘知府因谋反罪被押送进了京城待审,接着新一任的知府第二天就到岗了,速度快得堪比神九上天。
而滞留在苏州城里的灾民,也在新知府的极力疏散下分批有序地返回了潭州。不过三天时间,苏州的大街上已经很难再见到穿着破烂的百姓了,若是见到了,那也应该是丐帮。
黄桑走了以后,碧水云居的那片宅子并没有卖掉,而是顾了一个管家继续留在那里打理。陈沐这几日仍是住在碧水云居,他没有跟黄桑一起返回京城,而是留在了苏州善后。现在苏州的局势已经差不多稳定了下来,陈沐便也准备返回京城了。
陈府里,晨晨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一串青金石珠串发呆。
三天的时间足够她数清楚这上面一共有多少颗珠子了。一百零八颗,一颗不多,一颗不少。这条手串黄桑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会佩戴,晨晨心想这大概是类似于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陈沐来陈府辞行的时候,晨晨还在盯着手腕上的珠串发呆。那串青金石珠串在阳光下犹如大海一般湛蓝,在晨晨的手腕上绕了八/九圈。
“晨晨。”陈沐走到晨晨身边坐下,轻轻唤了一声。晨晨下意识地一惊,才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陈沐,“哥哥,你怎么来了?“
陈沐的目光状若无意地从晨晨的手腕上一扫而过,接着对晨晨笑了笑,“晨晨,我明日便要回京城了。”
晨晨愣了一下,垂着脑袋应了声,“哦”。
先是黄桑,现在连陈沐都要走了,晨晨心里愈发地空落落了。
陈沐伸手拍了拍晨晨低垂的脑袋,目光又落到了晨晨左手腕的珠串上,“晨晨,这串珠子是黄桑生辰的时候太后送给他的,一共有一百零八颗,由寺庙的高僧开过光,皇上一直贴身佩戴,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晨晨抬眸看了陈沐一眼,她不知道陈沐为什么突然要对自己说这番话,但这番话确实让她担忧了起来,“那我还是不要戴了吧,如果弄坏了黄桑一定会生气的。”
晨晨说着就准备将手串摘下来,打算跟上次黄桑给自己的那些小金锭收在一起。
陈沐按住晨晨的手,半真半假地道:“如果皇上发现你没有戴,那他会更生气的。”
陈晨晨:“…”
黄桑真是…好难伺候。
见晨晨重新安分了下来,陈沐收回了右手,看着晨晨道:“晨晨,你喜欢皇上吗?”
这真是个尖锐的问题。
晨晨思考了片刻,对陈沐答道:“作为盛宁国的一份子,喜欢皇上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真是滴水不漏的答案。
陈沐见晨晨这样回答,也没有再多问,第二天一早便启辰返回了京城,晨晨在城门口送走了陈沐,才带着兰心往悦来书院去了。
因为之前灾民闹事的事件,悦来书院停了三天课,今天才恢复如常。
晨晨依然是来得最早的那一批,只是芙蓉斋里没了黄桑的身影,总觉的少了些什么。
自从钱楠攸和桂宓成亲以后,两人便没有来书院上课了,当时晨晨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黄桑一走,晨晨才发现芙蓉斋变得空旷了不少。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能见到黄桑的日子。
晨晨侧过头看了一下左边空着的位置,黄桑虽然不会再来上课,可是那套他专用的桌椅还摆在芙蓉斋里。
晨晨突然就心血来潮,想要试试黄桑的那套桌椅坐起来是不是要比书院的舒服一些。
像在做贼一样,晨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手轻脚走到黄桑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在椅子上了调整了七八个姿势,晨晨感受了一下,好像确实要比自己那把椅子坐起来舒服。正准备再趴在桌子上试试睡觉舒不舒服的时候,花慈和佟雪佳便联袂而来。
“晨晨,你在做什么?”佟雪佳看了坐在黄桑座位上的晨晨一眼,惊讶地睁了睁眼。
晨晨的心里一慌,就像是被人抓了个现行一样,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花慈看着晨晨局促的样子,嘴角漾开了一个暧昧的弧度,“晨晨是在感受黄桑的温度。”
陈晨晨:“…”
黄桑就算在这上面煮了一锅粥,现在也凉了好吗?更别说什么温度了。
佟雪佳看着晨晨脸上飞起的两团酡红,眼神也跟着暧昧了起来,“哦,感受到了吗?”
晨晨“嗖”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做好。
佟雪佳和花慈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走到晨晨的跟前。花慈转了一个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晨晨,我就说黄桑怎么一直看着眼熟,原来是我们在祭天的时候见过的啊。”
晨晨没有接话,佟雪佳又接着道:“是啊,真是没有想到黄桑竟然是皇上,我们竟然和皇上是同窗!”
这绝对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而悦来书院的尹老板更是早就抓住了这个商机,以“悦来书院——皇上的选择”为卖点,将书院的学费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可是前来求学的人不减反增,好像来过悦来书院就沾染到了皇家的气息一样。
特别是,就连承亲王府的郡主也以此为借口,说服了承亲王让她来书院读书。
“晨晨,你如果进宫当了娘娘,千万不要忘了我!”佟雪佳双手握住晨晨的手,深情地说道。晨晨的嘴角抽了一下,她仿佛看到多年后当她和佟雪佳再次相见,佟雪佳深情款款地问道:“晨晨,你还记得悦来书院的同学甲吗?”
…
晨晨被自己的脑补囧到了。
日子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过着,转眼就到了八月。眼看乡试在即,悦来书院虽然很水,但到底是个书院,还是恰如其分地紧张了一下。
苏州有一户姓柴的人家,二儿子柴梓是江南有名的才子。
而这位才子一直在悦来书院读书。
其余来悦来书院读书的学生大多是为了炫富,但是才子除了炫富以外,对于科举考试还是很看重的——因为他暗恋已久的楚楚郡主说,如果他能像贾夫子一样考上状元,那么就可以考虑嫁给他。
晨晨知道这件事后,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埋头苦读的柴梓,他大概不知道郡主没说的那下半句话是——考虑的结果多半是不嫁。
朝廷对于此次科举也甚为看重,一方面皇上刚刚登基,需要培养一些自己的亲信;另一方面,由于上次的谋反事件,许多大臣都被牵连其中,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晨晨对于科举一事自然不怎么上心,皇上走的时候让她等他,于是晨晨便专心致志地等着,等到了乡试,也等到了一份圣旨。
圣旨是李公公带来的,不过来的当然不只李公公一个,而是一个仪仗队。
这天正是乡试的前一天,花慈非常热心地去寺庙里为柴梓求了一道保佑高中的护身符。要说花慈这么热心的原因,当然不是出于同学之间的互助互爱,而是为了撮合柴梓和楚楚郡主,这样就不会有人来和她抢贾夫子了。
晨晨不明白的是,花慈自己热心就算了,为什么非得拖着她一起去?
从山上回来的时候,晨晨已经快累成狗了。还没走到陈府门口,眼尖的小厮就瞅见了她,忙不迭地冲了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宫里来的公公已经等你半天了!
晨晨一愣,宫里的人她只认识三个,其中公公有且只有一个。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晨晨跟着小厮一起去了正厅,陈老爷和陈夫人都在那里,而他们对面坐着的,正是李菊福李公公。
见晨晨回来,李公公清了清嗓子,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的黄绢布晨晨认识,行话叫做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