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子极是惊惧,张大了嘴咆哮道:“我的落英宫,我的皇宫——”玉梨子双目黝黑,伴着他的丝丝鬼气显得十分可怖,“想走?我要你们通通陪葬!”
“他已经疯了,”木子挡在紫衣男的身前,“他跟我签了血魂契约,伤不了我。”以木子为圆心是风平浪静,一丈外的景象却已是狂风暴雨。玉梨子飞在半空中,整个世界为之坍塌。
紫衣男有一瞬的吃惊,转而神色一黯,“伤不了你又如何?我们到底出不去。”
“你也是拿了羊皮残卷来的?”
男子点头,“我已经记不清,来这里已有多少年月。”
“你可有发现什么?”
“这里其实是一个阵,若想出去必要毁灭阵眼。原先我以为阵眼是帝宴,但碍于郁离子法力高超故而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帝宴已经灰飞烟灭,想来阵眼也不是他。”
木子冷哼一声,“玉梨子如此自负,怎会将阵眼假手他人?我看,阵眼就在他身上罢!”说着,木子凝神祭起手腕的血脉,将玉梨子从空中扯下。玉梨子落在地上,奋力挣扎,但饶是神智如何不愿意,身体还是随着血脉向木子靠去。
“你想干什么!”
木子摸了摸下巴,“帝宴死了这么久了,身体都已长成少年模样,你活了这么久反而是个小童子,你这副身体,着实有趣。”
玉梨子双眼瞬时回复清明,透出一股惊惧,“你想对我做什么!”
“切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木子笑了笑,手执匕首缓缓靠近他。梨子的眼神越来越惊恐,直至木子手起刀落,惊恐地神色还刻在他的眼中。
没有想象中的血光四溅,血肉横飞。玉梨子的腹腔是空的,原本该是人心的位置缀着一颗鸽血石,拳头大小。木子将其掏出,不假思索便将其捏碎了。晶莹剔透的血光像流沙一样自她手心划落,落在地上化为了无形。周围的景象伴着一起失了个干干净净。
木子定睛一看,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墓中。十二个娃娃依旧瞪着可怖的眸子,对着棺椁痴笑。木子心里一突,连忙翻出棺椁,然后将紫衣人也拉了出来。出来后,她才发现在棺椁下方,原来摆放长明灯的位置,现在成了滔滔江河奔腾而过。
二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双双跳入河中。
片刻后,二人拖着湿哒哒的身体上了岸。紫衣人表情十分复杂,似乎觉得自己在做梦。于是跺了跺脚,发现一切都是真实后,恨不得仰天长啸:“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是啊,还是帝宴的世界好。”
“你说,这里是帝宴的世界?”
木子点头,“上穷碧海下坠黄泉,三十三重天上琅嬛福地皆是他一手所创。”
“我离开这里太久了……”紫衣人双目微红,眼角似有晶莹,“多谢木兄救命之恩,重紫必当谨记。山水有相逢,来日必当重谢。”
“好说好说。”木子笑着摆摆手,目送他乘风而去。随后将湿漉漉的外衣脱下,十分气闷的拧着水。她叹了一口气,细细思量下,觉得自己很亏。除了惊魂,最后好像什么都没捞着。
“原来是个女娃娃。还是瘪的。怪不得我看不出来。”
身后传来一声嘲笑,木子大惊回头,发现空中正飘着一个赤条条的成年男子。透明的肌肤昭示了他是为魂魄的本质。木子还来不及思量他那句‘还是瘪的’是什么意思,便见他脸一红,双手档在胯/下,“你、你、你看什么,姑娘家的真不害臊,快转过去!”
“众生皮相在我眼中皆如白骨,你这根也没比人家的大多少,还怕人看不成?”木子十分淡定,发现自己手腕的红线与他眉心相连,这才知晓眼前的魂魄就是玉梨子的本尊。
“你已经死了?”
“早死了。”玉梨子冷哼一声,看了眼四周,“这就是你所说的帝宴的世界?跟我走时也没什么两样嘛。”
“这里是凡间,”木子微微皱眉,胸中有些唏嘘,抬手指向天际,道:“那里才是他所创的仙界,三十三重天上天。”
第二章 有缘千里来相杀(1)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三十三重天?”
“看你表现了。”
“什么表现?”
“捶腿捏背,洗衣刷碗。服侍周到了我就带你去。”
“这些岂是我能做的?”玉梨子双手叉腰,声音提高了八度。
“别激动,”木子扶额,“你露出来了。”
玉梨子一怔,“什么露出来了?”
木子指了指他的腰间往下,他这才想起自己衣不蔽体,于是面色一红,从天空飘身而下,蹲在地上蜷成了一个包子,长长的头发将他全身裹了起来。任木子怎么戳他都不理会。
“你头发真好看诶,银色的……”
“听说银色是力量的佐证,荣耀的象征。”
“这个世界有三人跟你的头发颜色一样,不知与他们相比,谁的法力更高强?”
说到这,玉梨子突然两眼放光,来了兴趣,“哪三个?”
“天君昊月,白帝雪卿,还有鬼君花君宴。”
玉梨子暗自记下了几人的名字,又道:“花君宴……是帝宴吗?”
木子摇头,“他是帝宴的大弟子,慕君上神所化。”
“帝宴呢?你不是说,这些都是他造的?他还活着?”
木子又摇了摇头,“帝宴早就死了。”
“……”玉梨子神色一黯,有些神伤。很有一种希望破灭的感觉。
木子叹了口气,打开匕首灵泉,“你到匕首里去,省得恼我觊觎你的身体。”灵泉匕已经陪伴木子许多年月,多次救她于水火。故此,感情极深。舍得让他躲进去,也算她突然间大方了一次。
玉梨子回头,发现她手中的匕首小巧精致,倒不失为一件宝贝,便没有拒绝。只见他身形一隐便藏了进去。从此灵泉匕浑身透着萤火,更加通灵。而这时的离恨天上,白帝的兵器榜上悄然多出一位,一跃成榜眼,名次仅居神剑诛仙之下。
名次之高,令人咋舌。
仙界翻了天,纷纷打听此匕首的来历。而凡间则风平浪静,木子手执灵泉匕穿梭在山间。
山林间空气清幽,俊石林立。青苔落在石上,树枝摇曳,与漫山遍野的苍竹交相辉映。清风拂过,有说不出的心旷神怡。灵泉匕盈盈作响,玉梨子在其中大呼过瘾。
“这就惊叹了?若你上了九重天外,岂不得跳起来?”
“仙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比我说的更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总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
“你家在哪?”
“黄泉。”
“黄泉是哪?”
木子心情还不错,面对他的喋喋不休都一一解答。知晓黄泉是何地后,玉梨子通身一震,显得十分兴奋,“快点快点,我的世界人死不能复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鬼界的存在,快带我去看。”
“急什么?我累了,要休息。”一人一魂已经御剑飞行了一夜,木子着实有些虚脱。于是见前方有条小溪,便落在了山林间,肆意掬起一捧溪水便往嘴里送,还不待她大呼过瘾,便听到了晴天霹雳。
只见前方的林子里走出两个土地公,边走边说八卦。
“听说了么?白帝即将巡到邺城了。”
“邺城?那不是鬼君的辖区么?他不会往枪口上撞吧?”
“谁知道呢,他做事从来不按常理走。”
木子闻言,直接喷水。别说喷水,她现在连喷血的心都有了。白帝,白帝,又是白帝!那个追杀她数年,最后逼得她跳进神墓才得以休养生息的人……她只觉自己通身一寒,就如一大盆冰水从头浇下,浇得她透心凉。
“他听得到我们说话?”
“凡人怎么看得见我们?”
“也是。”
两个土地公继续聊天。后面的话,木子没有再听,玉梨子接连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回过神。待二人走远了,木子才飞升而起,以快于之前数倍的速度在林间飞驰。
“木子!”
“嗯?”
“你怎么了?突然飞这么快,叫你也不回应。”
“想早点带你看到黄泉。”
“真的?那快点吧,越快越好。”玉梨子跃跃欲试,十分激动。
“嗯。很快。”一定要赶在白帝到达邺城之前到达邺城,躲到黄泉里,然后就安全了。因为,他和鬼君水火不容。
木子回到邺城的时候已是开春。
一弯新月挂在夜空,春日的凉风带着清冷的寒意扑面而来。寒风瑟瑟,本该是她喜欢的凉爽舒适之夜,但因她心中有事,便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心头就像压着一块大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木子在路上走着,路边一摆摊的老者突然拦住她:“小伙子,来一卦?不灵不要钱。”
“什么都能解?”
“那是自然。”老者腆着肚子,一脸自负地摸着胡须。
木子驻足想了想,“那你帮我看看,这鞋怎么开线了?才穿了两个月。”说着脱下鞋,毫不避忌地递给他。
“这……”老者怔住,面上神色复杂,煞是好看。
“你不是什么都能解吗?修好了我一个子儿都不少你的。嗯?”
“鄙人只管红鸾喜事,血光之灾。我看公子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不日便会娶妻啊……”
“娶妻?”木子一听,立即汗毛乍现,一巴掌招呼在他面上,“开什么玩笑,我会娶妻?你别走,你站住!给我说清楚!喂——”木子伸长了脖子,见老者已经脚底抹油,带着挂摊消失得无隐无踪,于是只得作罢。
灵泉匕又跳出来,开始烦她。
“他说你会娶妻。”
木子冷笑一声,“信他?你是傻啊还是傻啊还是傻?我能不能娶你不知道?”
玉梨子接连啧啧,“世人诓我,真是人心不古啊……”
“这不叫诓,这叫骗。与你在墓中骗我是一个道理。行骗之人固然有错,信的人也是脑子短路。你看我信你了吗?没有吧。所以我活着回来了。”
“……”玉梨子翻了个白眼,决定午睡。
市井人多,木子辗转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羞花楼。羞花楼前,她又遇到了那个算命先生,他正在为一个白衣公子看相。木子撩起袖子便走过去,打算将心头的火都发在他身上。算命老头眼尖,一见木子连银子都不要就撒腿跑了。白衣人一愣,手中的银子都不知该不该收回去。
木子扬起眉,“那就是个市井骗子,我替你省了钱,该感谢我才是。”
白衣人扫了她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进了羞花楼。那气度,简直比天上的神仙还清高。
就在木子临近爆发之时,琼姬走了出来。一见她便捂住口鼻,接连啧啧,“姑奶奶,你也太脏了些。”
“是吗?”木子闻了闻,并未发觉不妥,于是搂着她走进去坐下,笑道:“大丈夫该不拘小节,你当了这么多年老/鸨,早该习惯这些男子气概了嘛。”说着,特豪放的将腿搭在前面的椅背上,时不时还抖三下。
过了片刻,坐在前排的白衣男子忍无可忍,霍然起身,转头怒吼:“你脚丫子闲的?”
此时全楼禁声,朝二人看来。木子愣了两秒,发现此人正是挂摊上的白衣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木子挑起下巴,笑道:“你尝尝?尝尝就知道了。”
“你!”白衣人脸一红,不知是气还是娇羞。一旁身着华服的青衣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他却不依不挠,继续瞪着木子。
木子一挑眉,“你主子都让你坐下了,你还敢站着?”
白衣人闻言,双目似要喷出火来。青衣公子立即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殿……夜九,坐下。”被唤夜九的人明显心有不甘,又瞪了木子两眼后,最终却也还是坐下了。木子大笑一声,更加有恃无恐。一边抖脚,一边摸着琼姬的酥/胸,在她身上肆意揩油。那形状分明是个浪荡的市井流氓。
琼姬摇着羽扇,凑近木子,在她耳边轻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的仇家是白帝。”
木子收起笑意,点了点头。
“白帝叫什么来着?”
“雪卿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到夜九旁边的公子了么?他叫雪青。青色的青。今天刚到邺城,是个生面孔。”
木子心中一咯噔,转而看向雪青,细细打量下来,又摇了摇头,“他不会是白帝。我虽然没见过白帝的脸,但他的气场绝不是这般弱小。你不觉得就连他身边的小厮都比他霸气么?何况,红色是天君钦赐的颜色,作为殊荣白帝不敢不穿。雪青明明是一身天青色嘛。”
琼姬点了点头,向下一指,“你仔细看看。”
这不看不要紧,细看之下,木子险些吐出一口血。只见他天青色的大氅下,依稀能看见腿脚一片赤红。
赤色清亮,红衣似血。
“不会这么巧吧。”木子干笑着,悄然收回双腿,规规矩矩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后似想起什么,道了句:“我去去就回。”说完,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木子风急火燎,将邺城翻了个遍,终于在朱雀大街上又见到了那个算命老头。老头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下意识就是跑,拼命地跑。木子先他一步,将他堵在墙角,老头见逃无可逃,索性抱头蹲着,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轻点儿。”
“我不打你。我问你,刚刚那个人,在跟你打听什么?”
“刚刚哪个?”
“白衣服,挺漂亮那个。”
老者想了想,道:“他在跟我打听一个人,叫什么慕紫,爱慕的慕,紫气东来的紫……”
木子听完,脸霎时白了个彻底。老者见她正出神,便寻了个空子溜了。
木子无心管他,顾自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羞花楼,坐回琼姬身边。老者的话像咒语一样在她的脑海回荡,直至戏演完了散场了,她也没有恢复过来。
白帝雪卿带着夜九离席之际,雪卿倒是无所表示,反倒随从夜九目光凶狠,从她头顶掠过。木子惊得背脊发寒,面上却还要强扯出笑意,十分淡定的目送他们离去。
第二章 有缘千里来相杀(2)
“别笑了,人已经走远了,起来吧。”
“扶我一把。”我腿软。
“你怎么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琼姬扭着腰肢,将木子扶上楼。木子坐在桌旁,仰头喝光了一大杯水,才怔怔道:“刚刚我去问那个算命先生,雪卿的随从在问什么。他告诉我,随从在向他打听,慕紫现在何处。”
瑶姬‘噗嗤’一笑,“白帝本人精通五行八卦,还需要问旁人?”
木子叹了口气,“我在逃许久,想是他病急乱投医。”
“照理说不会如此啊。你的生辰八字是假的?”
“我确实修改过。”
“按照他的手段,不会找不到你真实的生辰八字。”
“我也不知道。”木子摇摇头,无心在这件事上深究。她只觉心中正窝火。想自己急赶慢赶,五天便走完之前花了九天才走完的路,可最终还是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你怎的如此害怕?这可不像你。”
“你没见识过白帝的手腕,不知者无畏。”木子摆摆手,深呼了一口气,“当初有一户领主收留过我,结果全家被他挂在城门上,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琼姬点了点头,“是有点冷血。”
“何止冷血?他简直是恶魔。后来他们还是没找到我,于是整个城市遭到血洗,到如今都是座死城。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邺城,否则你们都难逃一劫。”
琼姬若有所思,“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当时躲在哪?”
“我杀了他的侍从,正大光明加入他的骑兵队。在他的骑兵队里担任统司。”木子面无表情,一脸的风轻云淡。而琼姬已经变成了这样→(⊙o⊙)
“白帝竟会出动骑兵队去拿你,你可真有面子,”琼姬疑惑,“你究竟犯了什么事?”
“我杀了他的手下,”木子举起三根手指,“三百刀,凌迟处死,一刀都不落。而当时,我还没有及笄。”
琼姬打了个寒颤,强作镇定,“就因为这个?”
“也不全然因为这个。白帝那么忙,哪会管一个小小的杀人凶手?”
“那怎么会……”
木子叹了口气,“我运气不好,碰上司命星君为三界卜卦。卦象上显示千年后会有魔君临世。届时三界将会不保,白帝更会因此殒命。而那个魔君,好巧不巧,命里带了一个‘紫’字。”
“而我出生时,我的额心便有一枚紫色的胎记。虽然后来有做遮掩,但知晓此事的也有不少,自然瞒不过他白帝。于是他认定我小小年纪,嗜血尚武,将来必成大祸,于是下令将我处决。”
“我自然是逃掉了,且逃掉不止一次。”
“后来,他派出的追兵愈来愈多,但都无功而返。白帝恼羞成怒,亲自前来捉拿,于是我只得躲进神墓……”木子摊手,“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琼姬眉目一软,只觉心疼难挡,“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
“能将这些年的苦楚都说出来,倒也不失为一种发泄。”木子淡淡一笑,丝丝阴郁在的眼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是万年不动的冰山脸,让人看不出喜怒。
往事历历在目,就如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纠缠,而故事她只说了一半。比如她杀的人并非只是白帝的手下,而是极有可能继承白帝之位的上古神君般杳氏。那人,也是她的父亲。彼时,她也并不叫慕紫。她复姓般杳,名沉舟。杀父弑母的罪名让她名噪一时,久负骂名。而这另一半,她实在无法启齿。而且,无论对方是谁,说话留三分是她的原则。
见气氛有些沉重,琼姬婉转一笑,为二人各自斟了一杯茶,“这次去沱阳可有发现?”
木子摇摇头,“殷郁离已经死了。”
“是吗……”琼姬显然并不惊讶,“辛苦你了。”
“不过,我将他的魂魄带回来了。”
琼姬霍然抬头,眼中是止不住的惊喜,“真的?在哪?快给我看看。”木子拿出灵泉匕,递给琼姬。可无论琼姬怎么敲,玉梨子都没有半分反应。
木子接过匕首四下打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好像睡着了。”
“你真顽皮。”琼姬神色一黯,笑道:“你不用安慰我了,郁离子应当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没有骗你,郁离子尚在……”木子说到一半,琼姬便打断她:“如今就算没有郁离子相助,我也有旁的法子助你进月摇山。”
木子一怔,“什么法子?”
“我打听到白帝一行要沿着墓川过鬼域魔窟,就行进路线来说,最后的目标跟你一样。”
“月摇山脉?”
琼姬点头。
“你一早便知他是白帝?”
“一开始不确定,听你说起算命之事才肯定。此次白帝只带了一个名为夜九的侍童。他在佣兵联盟发布了悬赏令,招募雇佣兵沿途保护。看样子是要伪装成过往商队,想必是为了避过鬼君的眼线。”
“你不会是想要我……”
琼姬点头,“种种迹象表明,白帝的功力应当尚未恢复。你跟他们一起走,最为安全。”
“不行,”木子断然拒绝道,“当初为了躲避他的追杀已经用过这招,他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两次。况且,那次白帝不在军营,而这次伪装成雇佣兵,终日与他贴身而行,我没有把握。”
“当时你就有十分把握不被发现?兵行险招,出奇才能制胜。统司尚且难不倒你,何况是个江湖游侠?”琼姬拿来一袭白衣让木子换上,又扔给她一块小巧的精铁木牌,其上刻着银晃晃的三个大字:白秋寒。
木子不明就里,“这是?”
“白秋寒,出了名的孤胆剑客,孑然一身。凭他秉性正直,年少有为,在江湖中的风评素来极好。除此之外,他也是一名雇佣兵。”
“你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木子显然不相信琼姬的羽翼会有什么好鸟……
琼姬摇头,“与你不同。他是正式佣兵组织的成员,所有的资料皆有迹可查。你扮成他,可保万无一失。”
木子听了暗自心动,“你偷了他的名牌?”
“非也。我是明抢。”
“你把他杀了?”
琼姬摇了摇手指头,“他揭了悬赏帖要我的项上人头,结果你懂的。我便顺理成章,让他在我这挂几天牌,接接客。”
噗!木子差点把酒水喷在她脸上,“那你还不如杀了他。”木子翻了个白眼,指着桌上的白衣,“我一定要穿白色吗?”白衣容易染血,她从来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