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_→:“一般不用[帅]来形容植物。”
顾先生眉骨挑了一下,掀起眼睫,扫了眼镜头,又收回目光,继续打字。
陈聪:“我可是废了老大劲弄回来的。”
我→_→:“却没摆在你自己的办公室里。”
陈聪→_→:“…”炸了,“顾魏你说个话会死啊?!”
顾魏:“……”
陈聪把手机往顾魏双臂之间的桌面上一搁:“我查房去了!”就潇洒地走了。
大中午十二点半休息时间查哪门子的房…
手机的角度,让我只能看到顾先生的胸口、脖子和下巴…
顾魏慢慢低下头来,静静地俯视我。
我囧:为什么都视频了还能产生身高碾压…
我们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开口。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顾魏的办公室,画面一定很诡异:顾医生一动不动地盯着鼻子下方的桌面思考人生…
这么长时间说不想他肯定是假的,既然都摆在眼前了,不看白不看,我看着看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_=…
顾魏清了下嗓子:“吃药了没有?”
我囧:“我没感冒。”
顾魏:“…”
我:“…”
大概是想说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聪的声音突然杀入:“又不是没谈过恋爱,聊啊!聊起来啊!”
我没绷住,笑了出来。
顾魏偏过头:“你不是查房去了么?”
陈聪:“我路过,你聊你的。”
顾魏:“你在这儿我有的话不方便说。”
陈聪:“诶呦嘿~行,我走。”
我冲顾魏眨了眨眼:“你要说什么?”
顾魏看着我不说话,又恢复沉默。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扶扶眼镜,摸摸耳朵,看看树,看看天,看看地,看看——
顾魏:“你专心一点。”
我:“…”可是这样两个人专心地互相看很奇怪…
沉默被小杨打破,他走进办公室:“师兄,中午没休息啊。”
顾魏抬起头:“嗯。”
小杨:“春困秋乏夏打盹,好困啊…刚才我路过护士站,29床那病人手术提前了是吧?”
顾魏:“往前挪了一天。”
我看看时间他们差不多要上班了,于是道:“你上班吧。”
小杨一直没发现顾魏双臂之间的桌面上有个手机,惊道:“谁?!!!”
顾魏把视线转回到我脸上,表情很难形容,我看着他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眉头要皱不皱要松不松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有点舍不得:“挂了,拜拜。”
顾魏嘴唇张了张,又抿了抿,低低“嗯”了一声。
一周后,陈聪和我视频,依旧是在顾魏办公室,对着顾魏的脸各个角度框特写,终于,顾医生扶了扶额头:“你这样老和别人的老婆视频,合适么?”
陈聪:“You can you up!”
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对话…
陈聪把手机往顾魏手里一塞:“我这个月话费你必须给我报销。”
顾魏→_→:“你用的都是wifi。”
我干巴巴道:“那能给我报销么?我这没wifi。”全都活生生地跑流量。
顾魏:“…”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一曲:
《Missing You》 By “神思者SENS” From 《恋爱集》

 

第 70 章

二九四
天终于暖和起来,阳光直射在皮肤上久了会火辣辣地疼,降雨也随之到来。
四月的一天,老鲁闷声不吭地开车。老鲁其实并不老,只是性格沉默,但知识渊博,与他共事颇让人安心,所以即便年龄比他大的,都称呼他一声老鲁或鲁工,头儿很放心地把我和Y扔给他便跟着大部队先走了。Y坐在副驾驶上半眯着眼睛陶醉地跟着CD哼唱着王洛宾,我在后座整理散乱潦草的手稿,偶尔拿笔敲一下Y的后脑勺,因为他的字迹实在是潦草得神仙都要看不懂了。彼时,我们正奔驰在省道上,风力渐大,我们要赶在大雨来临前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和大部队回合。拐过了一个几乎100度的弧形弯道,眼前的景色一下开阔起来,路牌上显示收费站还有40公里,Y刚想嗨,就看到了前方路边一个人正拼命挥舞胳膊。
前后可见范围内就我们一辆车,Y自然自语道:“这人干嘛呢这是?”
车离对方越来越近。
我:“是个姑娘。”
话说着就开到了人前三百来米,姑娘突然跳上马路,朝着我们的车就跑了过来。
Y:“我天这姑娘不要命啊!”
老鲁皱皱眉“啧”了一下,踩了刹车,Y稍稍摇下一点车窗。姑娘开心地原地跳了一下,绕到副驾驶拍了拍车窗玻璃:“师傅,能带我一段么?”
这类情况老鲁见得多:“不带。”准备重新起步。单位有规定,公车不私用。
姑娘见我们要走,两只手从副驾驶的车窗缝里伸进来紧紧扣住玻璃:“师傅您就带我一段吧,就一段。”
Y下意识地按住老鲁准备打方向盘的手:“别别别,万一把人给带摔了。”摇下车窗,“姑娘,我们这不是私家车,不让带人。刚才在休息站看到A县过来的大巴,估摸着没一会儿也就能到这儿了,你坐那个吧。”
姑娘索性探头进来:“我就到前面B县,师傅你就带我一段吧,进了城就行。”
我看着她探进车厢的脑袋和肩膀,一时有点尴尬,这么生猛的拦车方式真是头回碰到。
“马上就要下雨了,我没有带伞,您就带我一段吧…”姑娘的声音里带了哭腔。Y动摇了,看看老鲁又看看老我:“要么带一段?”
老鲁:“不带。”
Y小声道:“万一一会儿暴雨下来了大巴还没到,小姑娘淋一场肯定得病,咱带一小截呗鲁哥——”
老鲁皱着眉头看了看天色,Y当他默许了,开了后座的中控锁,姑娘立刻拉开门坐了进来:“谢谢谢谢。”
我将散落在一旁的草稿收罗起来放在腿上给她腾出地方,闷头继续誊写数据。
小姑娘倒一点不认生:“你在写什么呀?”凑过来从我腿上抽走两张,边看边耸肩吐舌头,“我都看不懂。”
虽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但这么誊着誊着突然被拿走还是挺不愉快的,我礼貌地笑了一下,拿回草稿继续誊。
小姑娘看到了我腿旁的单反:“哇——这个我能看看么?”手就伸了过来。
单反是老鲁的,他是个摄影发烧友,这回出来答应给女儿拍星空,瞟了眼后视镜:“再乱拿东西就下车。”
姑娘吐了吐舌头,讪讪收回手。Y一看氛围不对,主动和姑娘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多大了?”
“20。”
“这么小就一个人出来旅游啊。”
“年轻就是资本,我朋友都特羡慕我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哦…你怎么会杵在半路上啊?”
“之前带我的司机带到前面的路口就不肯带了,我走了好久才走到这的。”
“你就这么一路搭车啊?”
“对啊,穷游嘛,我是学生嘛,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啊?”
“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人要有点流浪精神。”
“啊…哈哈…”饶是平日里欢脱的Y也有点对话不下去了,但是人是他放上来的,咬着牙也要聊下去,“那——你之前都玩哪儿了?”
姑娘报了一串地名:“我都拍照上传到微博了。”说罢拿出手机。
Y随意瞟了一眼。
姑娘:“很多人给我留言点赞的。你有微博么?叫什么?咱们互相关注一下。”
Y立刻:“不了,我不玩微博。”
姑娘转向我:“那姐姐你有吗?”
Y立刻:“她也没有。”
姑娘:“哇——你们做什么工作的?好高冷。”
Y也聊不下去了…
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我们到达B县收费站。
姑娘扭头问我:“姐姐,你们晚上住哪儿啊?”
我:“不知道,听安排。”
姑娘:“住旅店吗?”
我:“也有可能住帐篷。”
姑娘:“这么帅!我能跟你一起住吗?”
我:“…不能。”
老鲁靠边停车:“B县到了。”
姑娘看了眼外面:“你能再带我——”
老鲁干脆利索:“下车。”
晚上,Y闲的没事真去搜了那个姑娘的微博,最新一条写着:“今天搭车超级顺利,人品好没办法,感谢老天[开心]只是最后一辆车上的人都好高冷啊,集体不说话,呵呵[无奈]…”
Y:“她要感谢的难道不该,是,我,么?!!!”
吃饭的时候,老鲁依旧无话。Y凑到他身边:“鲁哥,今天下午的事不好意思。”
老鲁视线盯着面前的空气沉默了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
后来,听老鲁的同事说,老鲁的爷爷奶奶是建国后最早一批支西的地质科考工作者,后来便在当地安了家。那一批同去的人中,鲁家和倪家关系最要好,两家的孙子也是打小一起长大。十几年前,老鲁和老倪参加工作没多久,老倪在一次开车赶路的夜晚碰上了一个要求搭车的人,没多想就让人上来了,后来的故事很悲伤,对方割伤了老倪,拿走了他的钱以及手表等比较值钱的东西。当时的省道并不像现在探头布满监控完善,所以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侦破了案件,只是老倪的左腿韧带伤得严重留下了后遗症,一只被划伤的眼睛视力也无法恢复了。
第二天傍晚收工,远远看见老鲁席地而坐举着相机对着夕阳慢慢调整角度,拍了两张低头查看,Y嗖一下就从我身边蹿了过去,我伸手抓他,抓了个空。
Y:“鲁哥,老倪的事我听说了。”
老鲁定了两秒,“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挑选照片。
Y:“他现在怎么样?”
我=_=:“……”Y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好奇心太重。
老鲁没说话,慢慢拆了镜头放进相机包。太阳隐没了最后一角身影,整个天地一下子暗了下来,老鲁的脸也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老鲁站起来,拍了拍裤子:“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回去吧。”
我们三人踩着渐浓的天色并排往回走,老鲁慢慢道道:“你们以后会经常碰到要搭车的,记着,救急不救穷。”偏头看了看我和Y,Y立刻举起一只爪子表态:“我以后一定注意。”
老鲁浅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搭车是个双向的事,搭和被搭都有安全隐患。前两年我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大学生放暑假一路搭车回家,当时还有不少媒体报道,打着[人性温暖]的标题,当时我就跟我女儿说,你以后出门,可以住得不豪华但一定要住得正规,可以买慢点的车、差点的票,但是不要去搭顺车、坐黑车,不是让你对社会不信任,而是做什么事都要掂量掂量,一旦发生意外,谁都承担不起。”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推崇“穷游”这种方式,但是却忘了穷游的最终目的是“游”,不是“穷”。“穷”的是金钱,不是原则。每每看到网上各种“逃票攻略”“蹭车攻略”甚至“蹭吃蹭住攻略”,都觉得“穷游”已经被跑偏了。攻略的意义在于,让你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以不花冤枉钱,而不是不花钱,更不是占便宜。旅游不是游荡,“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是个文艺的童话,除非你可以完全不在乎花销不在乎时间也不在乎目的地。在金钱和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提前做好功课,有计划地出行,才是对自己的负责。学生、年轻人作为一个特殊的旅游群体,资金不充裕非常正常,这代表着“硬卧的性价比更高,经济型旅店更合适,淡季门票加学生证能省钱,冷门路线也许别有洞天,口碑小饭店更地道,不远就走两步远了就耐心坐公交”等等,代表着“通过合理的安排,不自虐,以有限的财力,去看尽可能多的东西”,但并不代表“理所当然地逃票,理直气壮地搭车,我这是勇敢而不是鲁莽”等等,不代表“透支别人的善意”。尤其是女孩子,出门在外,一要格外注意安全,二要有一颗“不占他人便宜不影响他人生活”的心。
二九五
三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我→_→:“……坏消息。”
三三:“小仁和顾魏干了一架。”
我:“啊?!”
三三:“口头上的。”
我:“……那好消息呢?”
三三:“我觉得小仁干得漂亮!”
我=_=:“……”
天气暖了,顾先生依旧没暖过来,于是我们俩就这样继续凉着…
陈聪为他说情:“现在的天不冷不热的,他们科的手术排得——我看着都头皮发麻。”
我:“嗯。我知道。”
陈聪:“那个——校校啊…”
我:“嗯。”
陈聪艰难地措辞:“顾魏他这人吧…他他他他他情商低!”
我:“嗯?”
陈聪:“他他他他他就这脾气!他就是不会哄女孩子!他要是会哄女孩子高浠也不会——”卡壳。
我→_→:“高浠也不会怎么?”
陈聪干巴巴道:“高浠也不会因为他没情调和他三天两头地闹冷战,掰了。”
我:“啊…”原来高浠传达给外界的讯息是:他们当初是因为“没情调”而分手的…这么看来顾先生的目光还是相当毒辣犀利头脑也是相当冷静的,连在恋爱期这么个头脑发昏不能理性判断的时期都能把高浠给看穿了。(猛然反应过来我在这么个档口还有心情肯定顾先生的优点…)
陈聪狐疑:“你——这什么反应啊?”
我笑:“认真听你讲话的反应啊。”
陈聪:“别,你这样我紧张。我跟你说,那个——顾魏他不是在跟你闹别扭,他他他是在跟自己闹别扭生自己的气!他有话不说他憋着!他死鸭子嘴硬!他嘴上让你走,说完他就后悔了!前两天主任问他你出差了他想不想你他还点头呢!他现在孤床冷被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你别笑啊…”
看着陈聪语无伦次磕磕巴巴的模样,我没忍住就笑了。
陈聪:“你看在他三十多高龄了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头回结婚——”
我笑:“你还想让他结几次婚?”
陈聪:“一次,一次,他这人,祸害人一次就够了,你就当为民除害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笑:“没往心里去啊。”
陈聪:“诶~这就好!”
我:“但是不能让他养成冷战的习惯,借这个机会让他改一改。”
陈聪:“这个我支持。只要你们感情不出问题,你怎么折腾他我都支持。”
我:“……”
二九六
五一,收队,放假。我们一路辗转回省会,登上了最近一班回X市的飞机。
头儿看着我笑道:“归心似箭啊。”
我也笑道:“领导体谅一下,正新婚呢。”
晚上九点多,我推开家门,家里一片黑暗,开了灯四下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顾魏的身影,走到客厅一摸茶几,浅浅一层浮灰,到更衣间一看,短途包不在,单人床单少了一床,衣物也少了几件——陈聪不是说他回家了么?
整理好行李洗完澡,我在床上调整了半天睡姿,终究还是摸过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没人接。
起床,换衣服,拿钥匙,直奔医院。
病区里静悄悄,我路过护士站,值班的小丁看到我:“咦?你回来啦!”
我:“刚到家,回来休息几天。顾魏今晚值班么?”
小丁:“嗯。最近手术排好满啊,他感冒了,有点发烧,九点多查完房喝了药现在估计睡着了吧。”
我走到值班休息室门口,手搭上门把轻轻推开一条缝。房间里没有开灯,隐约看到顾魏躺在床上。
我关上门,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浅浅的光线。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
我蹲在他旁边认真听了一会儿,真的睡着了,感冒了呼吸声有些重,但很平稳。
我打开手机照明,面向一旁的墙壁,反射下来的光线稍稍提高了房间的亮度。
毯子一直拉到下巴盖得严丝合缝,身下垫着家里带来的米白色床单,顾魏整个人安静得像个襁褓里熟睡的婴儿。
顾魏值夜的时候都睡得浅,我没搬凳子防止吵醒他,就这么蹲在床边静静看着他,想摸也不敢摸,这种心情真是微妙。
二十多分钟后,病区走廊响起铃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很响亮,响了四五秒很快就被小丁按掉了,大概哪个床的患者按铃换水。
顾魏浅浅皱了一下眉头。
我屏住呼吸。
过了十几秒,他睫毛动了一下,眼皮掀开一条缝,又困倦地闭上。
闭了三秒,睁开,偏头看着我,慢慢地眨了一下,完全是没睡醒的眼神。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际线细细一圈汗,趁他要醒之前,伸出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极轻声地在他耳边道:“睡觉…睡觉…睡觉…”
医生娘说,顾魏小时候就是这样哄他睡觉的。
掌心的眼皮动了两下,又恢复平静,大概实在太累了。
我轻轻覆着他的眼睛,直到他的呼吸再次平稳下来,才一点一点地抬起手。
依旧睡得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一曲:
《Opus 35》 By “Dustin O'Halloran”

第 71 章

二九七
等顾魏温度降下来,我溜出值班室,往护士站走。
小丁正趴在值班台上看书,边看边伸了个懒腰,余光扫到我,咧嘴一笑,小声问:“睡着啦?”
我点点头:“他明天还值班吗?”
小丁摇摇头:“上午一台手术大概十点结束,之后就跟主任去K市参加学术年会,所以才调到今晚值班的。”
我:“要去几天?”
小丁:“听说是五天,主任要做报告,顾医生是他的副讲。”
我:“啊…”
小丁看我一脸惆怅:“你放几天?”
我:“一礼拜,路上来回还要花掉一天多。”不知道够不够等他回来见上一面再走。
小丁朝我凑了凑,调侃道:“我越看越觉得你们俩像牛郎和织女~”
我自嘲:“比起牛郎织女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好歹有手机么。”虽然顾先生也不打…
小丁往桌山一趴,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不在的时候——顾医生吃不下睡不好除了病人基本不对别人笑。”
我:“那你们让他多笑笑,他板着脸太难看了。”
小丁:“就是,昨天护士长还说顾医生结婚之后变忧郁小王子,呃——”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曾经顾魏那么爱笑,结婚之后,开怀的时刻确实不如以前多了。回头远远看了一眼,廊灯在值班室的门上投射下淡淡的阴影,他在门的那头熟睡。我走了两秒的神,收回情绪,笑了笑:“走了,再见。”回到家,又冲了个澡,换了套新的床品,情绪却始终沉潭水一样暖不起来,最后稀里糊涂睡着。
第二天一早,六点一刻醒来,看到窗外浅金色的阳光,A省的六点一刻都是昏沉黑暗的,恍然觉得离开家真的很久了,离开顾魏也真的很久了。
大清早就这么惆怅实在不好,所以决定——继续睡,刷新一下心情…
等长长的一个回笼觉醒来,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列了张清单,开赴超市。以家里弹尽粮绝的架势,顾先生逛超市的频率应该比给我打电话的频率还低…
大包小包采买回家,一看时间,十一点半,他应该已经在机场了。
下午去探望爷爷,到的时候,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爷爷的小院实在是个避世的好地方,阳光不烈,清风拂面,若隐若现的花木香。我坐在凉椅上泡茶,边泡边看着爷爷飘飞的袖子出神。
爷爷打完一套,悠悠落座:“想什么呢?”
我:“爷爷,您和奶奶结婚开心么?”
爷爷:“嗯——结婚那天是挺开心的。”说完自己被自己逗笑了,“之后有开心,也有不开心。”
我把玩着手里的小茶盏,小声道:“我觉得…顾魏没有以前开心了…”
爷爷笑了笑,一边斟茶一边慢声道:“你们俩都把我这儿当成忏悔的地方了?”
我〇_〇?这句话信息量颇大…
爷爷笑着摇摇头:“唉,你们两个啊…”
二九八
晚上,正在家里无聊地戳钢琴,手机响了。
林老师:“回来一趟光顾着你老公不要你爹了?”